那人淡淡一笑,“我是张家赘婿,在我们那一桌还有别的夫婿,不知兄台可有兴趣加入?”
时涧听见这人的自我介绍,倒是十分意外,这怎么赘婿还有团伙,又组织?
一时涌上好奇,点点头加入了他们。
雪芙仍旧一如往常,听曲看戏,随身边的张家小姐,赵家小姐,刘家小姐,说说笑笑,打发时间。
赵家小姐道:“唉,最近我的家这夫君不知怎么动不动就要得多了一些,身子好累。”
刘家小姐伸手拿出帕子掩面轻笑起来,“妹妹都是随夫君来的吗?我家夫君在此事上一般都由着我的性子来,我若是不喜,他连靠近我的床榻的机会都没有?”
张家小姐听此淡淡一笑,“还是妹妹最有福气,我家的那位尽管成日把我捧在手心里的,可一到晚间床榻上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尽兴,绝不罢休。”说完,张家小姐脸色一红,极尽妍丽之态。
赵家小姐抬眼看了看张家小姐,温声问道:“不知姐姐能坚持多久,可否法子能延长我这时间?”
张家小姐笑了笑,“妹妹不必着急,妹妹新婚恐怕还未适应此等事情,时间长了的便自然能够适应此等事情。”
赵家小姐听此仍旧是一脸为难,直直希望自己能在床榻上及尽满足自己的夫君。
雪芙听得是一头雾水,不知什么时间长短,次数长短的。
众人见雪芙一直不说话,不知是谁问道:“不知妹妹身子可还能受得住,妹妹年纪小,若是受不住,可是要吃些苦头的。”
雪芙一脸迷茫,“为什么身子会受不住?”
众人听见雪芙这般问,面面相觑,刘家小姐道:“怎么妹妹还好像不是知晓人事的样子?”
赵家小姐道:“确实,芙儿妹妹,不知你和你家夫君可同床睡过?”
雪芙一脸惊讶,“同床?”她转念又一想,若是说不同床那夫君会不会被人瞧不起啊?
可若是说同床,她们怕是会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了?
哎呀,不行,夫君的面子要紧,走一步算一步了。
雪芙忙笑道:“哪有,自然同床呀。”
赵家小姐的道:“哎呀,妹妹新婚自然是同床的呀,看妹妹气色也是不错的。”
雪芙忙随着带头,得体地笑着,“自然是的。”
张家小姐道:“那不是妹妹夫君对你如何,可还细心体贴,云雨可还顺遂和谐?”
雪芙听见云雨二字,忽然想到昨日书中所见,云雨就是指男女的床榻之事,那这些人讨论的,哎呀,羞死人了.
她面色涌上一阵潮红,坐在那里,伸出帕子装作不经意一般擦了擦脸颊上的汗,“呼,今日好热啊.”她又扬着帕子轻轻扇了扇。
众人看着雪芙不再多数别的,自然不再问她。
“哎,我跟你们说,今日我偶得了一秘法,似乎能够增添不少乐趣呢.”
“是什么,快快说来.”
“就是.如此.这般.”
众小姐处在一起,细细讨论着那些对雪芙来说,是羞羞的事情。
只不过众人讨论的时候,雪芙在一旁也洗耳听着,听着自己的嫩白的小脸是红一阵白一阵的,心脏扑腾扑腾乱跳个不停。
时涧被众位贵拉倒另外一桌,只听众人讨论道:“在座诸位都是赘婿,不知诸位都未为自己夫人做些什么?以示琴瑟和鸣啊?”
其中一人起身道:“我家夫人喜欢身子精壮的男子,我每日锻炼,为我夫人练就一身腹肌,夜间夫人喜欢趴在上面,听我哄她入睡。”
众人忙点头私议,“确实厉害,有才华。”
又有一人道:“我家夫人喜欢听琴,我每日为夫人苦练琴艺,在睡前我都要抚琴一曲,伴夫人入眠。”
众人听此也忙赞叹,“仁兄可以。”
“我家夫人喜欢美食,我为夫人练就一身厨艺,夜间床事后,我都会为夫人做夜宵,夫人亦是对我赞不绝口。”
众人听见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此位赘婿简直就是赘婿中的佼佼者,无人能及。
一旁的张家赘婿见时涧坐了半日说不说话,出口问道:“若石兄,入赘多时,不知你为纪家小姐做了些什么啊。”
时涧听此微微一怔,“我.”他在脑海中思来想去也未曾想过自己到底为雪芙做了什么。
倒是平日小姑娘照顾他多一些,吃穿用度从来不曾短缺,身上的穿戴都是经过小姑娘细心搭配好的,平日他喜欢吃什么,只要多夹了两口菜,翌日准会再次出现在饭桌上。
她派了三个小厮随侍给他,让他随时都可以有使唤的人。
只要他在府中行走,所有的人见他都要恭敬地唤一声姑爷,她给他的尊贵,可不止一个入门的赘婿这么简单吧。
众人见时涧愣了半晌说不出出话来,直接将时涧围了起来,“看来若石兄刚刚入赘,还不太懂规矩,不若我们几个人与若石兄谈会一番,保证若是兄将来在府中那是吃香的喝辣的。”
时涧听见这话更是不解了,难道这当赘婿还有技巧可言?内卷到这种程度了?
时涧听着众赘婿对着他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一时间也不知听谁的才好,只得将听到的话暗中记下,回去在慢慢细品。
宴中休息,诸位赘婿纷纷寻到小姐身边,嘘寒问暖。
雪芙看着众位赘婿轻声细语的对待自家夫人,惊得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要是夫君也这个样子,那.
她想了想,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她的夫君是不会跟在一个人身后的,也不会十分在意一个人的,更不会对她这样,不会的。
雪芙正想着,便看见时涧从那空着的圆桌上起身,她忙转过身,抬眼十分认真地看戏,坐了半晌,雪芙的肩膀有些酸,她伸手揉捏着。
时涧走到雪芙身边,伸手轻轻按住雪芙的肩胛,寻到一个穴位,指下稍稍加重些力道按压着。
雪芙没料到时涧会突然过来帮她按肩膀,她定在那里,怔怔地坐着,任由时涧的手在她肩膀上游走,他的手修长润白,骨节纤细又分明,若是不细看分明就像是女子的手一般,甚至比女子的手还要好看上许多。
透过衣料,雪芙能够感受到那手指的力道,掌心的温度,一切都恰到好处,十分舒服。
“好些了吗?”时涧轻声问。
尽管雪芙背对着他,可她的眼睛似乎像是长在后面的了似的,身后时涧的一举一动一直在牵动她的心,她的心随着时涧的手在游走。
她颤着声音,喉间有一抹干涩,“嗯,好多了。”
时涧逐渐放松了手下的力道,最后停下,“好了。”
雪芙点头,“嗯,好了。”想起刚才自己几位姐姐妹妹谈论的内容,脸色一红,脑海当中怎么也止不住想入非非。
她不能对夫君多想的,她总觉得自家夫君与别家不一样。
像是什么?她很难说清楚,总之她觉得,只要是他不愿意做的,没有人可以勉强他。
时涧看着眼前静静看戏的小姑娘,又抬眼看了看别的赘婿,那是端水的端水,倒茶的倒茶。
无论是技术动作表情十分熟练,时涧若有所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雪芙口渴,自己看着桌上的茶壶,伸手想要给自己倒茶,可刚刚伸手,就被一只大手覆上去。
雪芙吓了一跳,抬眼看着站在她身边的时涧正握着她手中的茶,雪芙问道:“你也口渴了吗?你也要喝茶?你先来.”
时涧并未说话,伸手慢慢地拿起那茶壶倒了一杯茶,最后放到雪芙身前,“你喝.”
雪芙看着放在自己身前的那杯茶,震惊了,伸手慢慢地抬起茶杯,饮下去。
她饮下后,将茶杯放在时涧身边,仰头看着他又再说了一句,“夫君,芙儿想要.”
第32章 教育
初夏的午后, 玉凝别院因着雪芙闺蜜团的小聚变的吵吵嚷嚷,平素大家各忙各的,在此一举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
带着热气的风缓缓吹过, 时涧别下眼眸, 看着身前的姑娘,轻声问道:“芙儿想想要什么?”
他神色淡淡穿着平日简单的素白的袍子, 纤尘不染, 干干净净, 雪芙忽然觉得眼前的人自有一股风流云散的气质,叫人容易失了心志。
她怔怔地看他入神,心脏节律乱得一塌糊涂,她低下头喉间涌上的干涩,让她窒得要命。
“芙儿有些闷, 想要出去走走。”半晌,雪芙抬起眼来不知看向何处说出这句话,阳光照在身上热热的出了汗也不觉。
尽管, 时涧就在她身边,可是想要不断靠近他的冲动怎么也不能克制,她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眼下她只想逃开这个全是秀恩爱的聚会。
雪芙心底酸酸涩涩, 其实这个夫君对她很温柔,也很细心周到,可是她总觉得他身上的清冷和带着隐隐严肃和霸气的气质叫她望而却步,不敢接近。
“好。”时涧回。
雪芙起身,轻轻出了一口气, 走到人群中, 带着惯常随和的笑意, 说道:“姐姐们,你们先玩,我有点闷,出去走走,就不多留了。”
其他几位小姐听此,纷纷该留的留,该送的送。
几经寒暄,雪芙终于出府上了马车,时涧则是跟在雪芙的身后,未发一语。
路过青龙街的时候,雪芙看到街上吵吵嚷嚷,人头摩肩接踵,空气飘着淡淡的香芋饼的味道,勾出了雪芙馋虫,好久没有吃香芋饼了,不禁想要下车去买些。
小时候母亲在的时候,经常会给她烤香芋饼,后来母亲去世,雪芙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香芋饼。
长大以后她在逛街的时候,她无意中的发现这家的香芋饼味道十分正宗,从此雪芙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亲自去这家糕点店买香芋饼来吃。
雪芙下了马车,许是因为今日天气格外好,街上的人多了一些,雪芙在人群中慢慢向前走着身后只跟着时涧。
忽然在人群中听到一声大喝,“小偷,捉小偷啊。”
只见一个人影迅速从人群中窜出来,所过之处将狭窄的街道瞬间弄得鸡飞狗跳一般。
雪芙看着前方骚动的人群,不明所以,一脸茫然,正当思索之际,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穿着破烂的小乞丐正冲向自己。
雪芙来不及躲让,眼看就要被那小乞丐直接撞倒,情急关头,雪芙的身子只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后一代,险险躲过那小乞丐的碰撞。
“啊!”雪芙惊呼一声,一道坚实有力的臂膀直接将她娇小玲珑的身子,锁在怀里。
雪芙全身因为惊吓止不住地打颤,她两眼惊慌地抬起头,看到时涧就在她上方,紧紧地搂着她,眉宇之间满是内敛与淡定,他问:“你没事吧。”
雪芙惊魂未定,忙摇了摇头。
“哎哟,你放开我,快放开.”
听见挣扎的喊叫声,雪芙才发现时涧的另外一只手还拽着,那让这条街人仰马翻的罪魁祸首。
那小乞丐满脸脏污,眼睛却极为灵动,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样子。
忙有围观的人群围过来凑热闹,雪芙轻轻推了一下时涧示意他松开,因为,他真的是将她捆得太紧了。
时涧松开手臂,雪芙看着那正在半空挣扎的小乞丐,问道:“喂,你偷了什么,快还给人家啊。”
“不还,不还.”小乞丐十分嘴硬。
“就是你,你偷了我的钱袋。”一位穿着华贵的妇人才赶了归来,喘着粗气,躬身抚着胸口。
“就是你,你快些把钱还我,否则我要报官了。”那妇人直接控诉小乞丐。
小乞丐仍旧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丝毫不放,奈何时涧力道十分大。
雪芙劝道:“你且把钱还给那夫人,为什么偷钱你告诉我,若是有什么难处,我也好给你出些主意。”
小乞丐仍旧挣扎着,不过这次他却开了口,“我要给奶奶治病的,奶奶快死了啊.”
雪芙听后与时涧对视一眼,时涧慢慢松了手上的力道,让小乞丐站在地上跟雪芙说话。
雪芙伸手掏出一锭银子,递到那小乞丐面前,“你把那夫人的钱给她,我这个给你如何?”
那小乞丐眼睛一转,想了想,还是把那妇人的钱袋子从胸口掏了出来,扔出去。
雪芙见此直接把那锭银子放在小乞丐的手心里,“姐姐说话一定算数,奶奶需要治病可去城中的赵家医馆找赵郎中,说纪家大小姐让去的,一定会优先帮你奶娘看诊的,可记住了。”
小乞丐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又看了看雪芙,漂亮姐姐不光漂亮,心地很善良,他连忙点头,表示答应雪芙的意见。
雪芙又道:“成日乞讨,小偷小摸的不是办法,去朱雀街,纪家的云萃楼,找六叔公让他给你找份学徒差事,我见你机灵得很,若是你干得好,不出几年,一定能有所作为。”
那小乞丐又满怀的感激地看着雪芙点头,时涧见雪芙交代完,松了手,那小乞丐给雪芙鞠躬道谢后,转身便消失在街角的胡同中。
追回荷包的夫人连连道谢,众人慢慢散去。
时涧看着雪芙问道:“你就不怕那小孩欺骗你。”
雪芙慢慢走着,“我能出手帮他自然是不怕,就算是他骗我,他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而我只是想告诉他,这个世界不只有难处,坎坷,只要抓住机会,其实还有美好,幸福和一片光明的前景。”
“你倒是对人性抱有很大期望。”
雪芙时而躲开欲跟她相过的人,时涧见此直接伸出手臂,勾在雪芙纤细的腰肢上。
雪芙心跳重重的,她抬眼看了一眼时涧,又垂眼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想要用一个善意的机会,或许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一生,何乐而不为,而我只是花了一锭银子,而撑起他生命的最终还是要靠他自己。”
时涧点头,看着身边至诚至善的小姑娘,不禁想着自己,他好像从未相信任何一个陌生人,从未,但凡他有一点点的心软,怕是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两人终于走到了卖香芋饼的地方,地方不大,是个十分小的门店,漆黑的牌匾上面写着稻香斋。
是惠州最有名最正宗的点心店铺,卖了十多年的点心从未变过味道,所以直到现在只要一开张,就有前来排队购买点心的百姓。
雪芙排了一会队伍,终于轮到自己,她看着刚出炉热乎乎的香芋饼,叫老板打包,手里又拿着一块递给时涧,“你尝尝,极好吃的。”
时涧没想到雪芙会给他吃,猝不及防间,他伸手接过雪芙递过来的香芋饼,刚出炉的香芋饼,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微微热。
雪芙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感叹,“啊,真好吃啊。”
她抬眼看时涧,“你快些吃,趁热吃真的很好吃呀。”
时涧点了点头,伸嘴咬了一口那散发着热气的香芋饼,在口中细细咀嚼着。
果真松软,甜糯,味道刚刚好,第一口咽下之后,时涧不由自主地又咬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