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四爷踏着月色回了栖梧院,从浴间里梳洗出来,便瞧见幼蓁只着一袭粉荷色里衣,头发披散背对着他,倾身跪伏在榻上,似是在找什么。
四爷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幼蓁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小脸上委委屈屈:“表哥,我把太太给我的书给弄丢了。”
四爷挑眉:“就是上次回门带过来的小册子?”
幼蓁点点头,她今日让宜春她们在屋里找了一趟,没有找到,只好看看床上有没有。
四爷上了榻,在床头两个地方敲了敲,立刻便弹出一个小匣子,里面躺着的正是幼蓁苦苦寻觅的小册子。
“原来这里有机关?”幼蓁惊喜地瞪大眸子,凑过去左摸右摸。
四爷把书拿出,将那匣子推回去,床头便看不出任何异样。
“表哥,你为何要将这本书藏起来?”幼蓁眼睛亮晶晶的,写满好奇,“莫非这书里记载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幼蓁看过话本的,往往需要藏起来的,要么是不出世的武林秘籍,要么是写满贪官污吏名录的账册,或许还有其他她不知道的秘辛。
四爷瞧见幼蓁饶有兴趣跃跃欲试的神情,不禁勾起唇,将书递过去:“你自己看。”
幼蓁十分郑重地翻开第一页,只见纸上画了两个人,交缠在一处,并未看出什么。
再细细一瞧,忽地看清上面的姿势动作,幼蓁脑子一空,怔怔反应过来,当即涨红了脸,甩飞小册子:“这是什么东西!”
四爷目染笑意,任由那小册子被甩出帐子,反正上面的内容他已经翻看好几回了。
也正是因为这册子,四爷才知道对上幼蓁这样娇气生嫩的,他该如何做,如何小心翼翼,方能成事。
之前他还是太急了,殊不知小姑娘娇柔纤嫩,要细细地研磨开了,最好去了一回,才能容得下他。这伺候人的事情对于四爷来说还是头一遭,不过对上幼蓁,他向来极有耐心。
他搂过满脸羞红的小姑娘,见幼蓁恨不得将头埋进被子里,胸腔里忍不住发出低笑:“你羞什么?这夫妻人伦之事,再寻常不过了。”
幼蓁抬手要捂四爷的嘴,却被四爷一掌控住她两只作乱的小手。
“你我至今未圆房,连老夫人都看不下去了,特地送了春宫图来。”四爷握着幼蓁的手一路往下,猛地触碰到的灼热烫了幼蓁满手,四爷贴近幼蓁耳梢,“若是再拖下去,或许老夫人就要上门对你说教了。”
幼蓁被四爷牢牢定住,动也不动了,眼睛濛濛湿湿,颤着声道:“那、那怎么办?”
她才不要让太太为了这种事上门。
四爷忍着笑道:“莫慌,表哥教你。”
他抬手去解幼蓁的衣扣,小姑娘怕得紧,细嫩的腰肢在他掌心不住地颤。
四爷心里软乎,身体便更紧绷,克制地亲了亲幼蓁柔软的发顶。
“乖,不怕,”四爷轻声道,“这次不会疼的。”
幼蓁抬起湿润的眸,水汽氤氲地望向四爷,对上四爷深沉的眼眸半晌,终究是点了点头。
四爷眼神瞬间变了。
…………
今日值夜的是念夏和敛秋,还有站在另一边的苏培盛。
起初念夏偷摸靠着门框打瞌睡,快要睡着的时候,忽地听见房间里传来自家格格的声音,带着尾钩似的往她耳朵里钻。
念夏一激灵,立即站直了要往里面冲。
苏培盛连忙冲过来拦住她:“哎呦喂!姑娘你这是要作甚啊?”
念夏愣愣的:“苏公公,主子好像在叫人。”
苏培盛抹把冷汗:“姑娘,你听岔了,里面没动静呢。”
念夏倾身听了听,好像又听见自家格格叫了两声,待她要细细去听时,敛秋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你拉我做什么?”念夏急道。
敛秋眼神都没给她:“我这是在救你。”
“你怎么就救我了?”念夏听不懂。
敛秋淡淡扫她一眼:“你现在闯进去了,贝勒爷肯定会震怒,然后打你几十大板,而格格……”
念夏不明白贝勒爷为何会打她,顺着敛秋的话道:“格格定然舍不得我,会救我的。”
“不,”敛秋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格格不但不会救你,还会羞愤至极——”
敛秋用手比着脖子,冷冷道:“杀你灭口。”
念夏被吓得立即打了两个冷颤,尽管不知道敛秋为何这样说,但她再也不敢进去了,只能僵硬地守在门边。
听着自家主子颤颤幽幽地叫了大半夜。
第50章 午后
“福晋, 福晋——”宜春将帘帐掀开一个小缝,朝里面轻声叫着。
幼蓁睡在大红鸳鸯被里,青丝铺了满枕, 只露出小半张脸。她听见声响, 下意识动了两下, 绸被松动,雪白的半边臂膀露在空气中, 上面点点红印显目,几乎不留好肉, 像是被人啄在齿间,一点一点吞吃入腹。
宜春让念夏去拿一套新的里衣,转头继续叫着幼蓁:“福晋,您昨日召了陈嬷嬷来栖梧院,如今嬷嬷正在院里等着呢,您可不能再睡了。”
陈嬷嬷是如今掌管这后院府务的人, 同时也是承乾宫皇贵妃身边的老人, 幼蓁才进府,陈嬷嬷便想将这府里的账册交过来,呈于新福晋打理。
奈何幼蓁太懒散, 拖了这几日才见陈嬷嬷,今儿又因为昨夜闹得太晚,根本起不来。
宜春眼见时辰越来越晚,便去拧了张凉水帕子,往幼蓁脸上一盖, 突如其来的凉意驱散些许困倦, 幼蓁才勉强睁开眸。
宜春又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 幼蓁在枕头上蹭了蹭, 手臂酥软地坐起身来,一低头便看见自己身上的大片印子。
她脸颊顿红,宜春像是没注意到主子的羞涩尴尬,捧过衣裳来为幼蓁更衣,扶着双腿无力的幼蓁下了榻。
陈嬷嬷被请进来后,先是朝幼蓁磕头行了个大礼,幼蓁连忙叫人扶起,着宜春给陈嬷嬷赐座。
“嬷嬷这些年来可好?”幼蓁靠在美人榻上,腰后垫着小枕,姿势实在算不上端正。
并不是她不尊敬陈嬷嬷,只是因为昨夜闹得太凶,幼蓁腰酸腿软,必须靠着软枕才能坐得住。
陈嬷嬷这些年在四爷府上倍受尊重,也就这一年被四爷委任管理府务累了些,往日都既清闲又舒心。
“蒙皇贵妃和主子爷的福,奴才过得极好。”陈嬷嬷脸上满是笑,细细打量着幼蓁,“这许多年未见,小格格出落得越发俊俏了,自打前几月圣旨下来,奴才就一直盼着小格格进府呢!”
陈嬷嬷是皇贵妃的人,也是这府中为数不多知道前头那位福晋逝世真相的奴才之一。陈嬷嬷原先还担心,怕皇上再给四爷指一个品行有亏的福晋来,没想到最后嫁进来的竟是皇贵妃的侄女,陈嬷嬷这下可高兴了,天天盼着四爷早日大婚。
“福晋,这些是府里这些年来的账册,还有各院人员奴才的名录。”陈嬷嬷让跟着的小宫女捧上厚厚一堆册子,还有特地梳理过的各个库房钥匙和铭牌。
“东西都在这儿了,还请福晋过目。”陈嬷嬷一点没瞒着,全部呈给幼蓁。
若是别家的格格嫁进来,陈嬷嬷定然不会像这般毫无保留,四爷也不会让她立即交出管家权的。
只是对上幼蓁,陈嬷嬷半点藏私的心都没有。
幼蓁见陈嬷嬷如此干脆利落,笑道:“我初来乍到,还有许多事情不懂,急着上手难免忙中出乱。嬷嬷可别一下推给我,您就当心疼我一回,再替我管几日,我跟着嬷嬷仔细学着。”
陈嬷嬷哪里敢答应,可不愿接着这话头。幼蓁真心实意地邀她继续管理后院,马佳嬷嬷在旁肃着一张脸道:“陈嬷嬷对这府内事务熟悉的很,咱们福晋虽然也在家中学了些管家的本事,但毕竟年纪尚小,还需要陈嬷嬷在旁帮衬着。”
马佳嬷嬷都这样说了,陈嬷嬷不好再不领情,垂着手道:“奴才只替福晋帮衬这一阵子,待福晋上手熟练了,奴才可就撒手不管了。”
陈嬷嬷是真心想让幼蓁快些接过这管家权,把后院各院的情况介绍地清清楚楚。
“东院的李侧福晋和西院的宋格格进府多年,福晋或许还记得她们。李侧福晋膝下两子,又得德妃娘娘抬举,故而在府里有几分体面。宋格格那边,福晋大可不必管她,只西院的两位小格格身子稍弱,一年四季里,珍稀药材是少不了的。”
幼蓁微微颔首,又听陈嬷嬷道:“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一向安分守己,鲜少出门,只偶尔带着四阿哥和五阿哥去小花园玩耍。”
四爷对后院一向淡淡的,这几房妾室想争也争不起来。往日福晋宽和待人,从不厚此薄彼,故而后院只有些小争执,大的矛盾是没有的。
“嬷嬷说的,我都听明白了,”幼蓁点了点头,“府里近日没什么大事儿,外头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陈嬷嬷想了想道:“如今最近的,便是十三爷和十四爷的婚事,咱们府里的礼单尚未拟好,奴才特地拿过来了,这给福晋过目。”
陈嬷嬷从那一堆册子当中抽出一本礼单名录来,在幼蓁面前说道:“这皇子们之间礼尚往来,都是有定数的。咱们府里只要和三爷五爷差不多就行了,万万不能越了太子和直郡王去。”
幼蓁翻开册子,首先看的是往年几位弟弟们成婚时,四爷送的是什么礼。距今最近的就是十二阿哥,十二爷的生母出身不高,四爷送的礼中规中矩。但幼蓁记得表哥似乎和十三爷关系甚密,同时十四阿哥又是四爷的同胞兄弟,这两个人都不能怠慢了。
幼稚让宜春将当初给十二阿哥的礼单抄下来,又翻开府中库房的单子,从中挑选几样,对陈嬷嬷道:“嬷嬷先开了库房,把这些拿过来给我瞧瞧,若是合适就加到礼单里去,剩下的依照往年的惯例备上一份。”
陈嬷嬷依言照做,搬库房的小太监,手脚很快,不消片刻就把幼蓁选好的东西送过来。幼蓁仔细看了看,最后给十三阿哥添了一对景德镇红瓷双耳半人瓶,一扇黑漆象牙雕的芍药插屏。
又给十四爷添了扇嵌青玉的四季如意屏风,一对碧玺麒麟。
幼蓁选的,都是成双成对的带着吉祥兆头的好东西。不过以她的做派,觉得这些东西,加上原本定好的礼单,还是有些太薄了,交给陈嬷嬷道:“先按这个准备着,晚上我再问问表哥,要不要添些字画摆件什么的,凑成双数,就差不多了。”
一整个上午,幼蓁都在熟悉这些账册名录,尽管事情不多,但积年攒下来的册子还是很繁琐的。她前一晚耗费太多心神,今天也撑不了多久,午后困意席卷而来,便去榻上歇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也许才半炷香时间,又或许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幼蓁忽然觉得身上沉重,仿佛压了一座山似的。
还未睁开眼,就闻到毫不陌生的檀香气息。
檀香味原是悠远绵长的,面前这人却是带了极强的侵略性,幼蓁只感觉到脖颈上一阵痒意,湿热的吻绵密落下,她不自己地抬高身体,方便了男人的动作。
“表哥……”音喘细细,像是被打碎了的宝石琉璃,四爷低沉“嗯”了声,吻势温柔了些,手上动作却是更加势在必得。
“今、今日回来得好早……”幼蓁软软腻腻地娇哼,半睁开眸,对上四爷黑沉带着暗光的眼。
四爷在她唇上狠狠啄了一口,惹得幼蓁一声惊呼,生怕四爷会将她唇瓣咬掉。
小姑娘受不得疼,瑟瑟地蹙着眉,抬眸嗔了四爷一眼。殊不知这天然流露的娇媚风情,最是能让男人失控。
四爷在府外这大半日,心里眼里全是昨夜幼蓁在他身下婉转娇吟的模样,他昨日疼惜幼蓁,只要了两回,但攒了许久的火气哪是那么容易便能消的?今儿外头差事不少,但四爷还是紧赶慢赶地办完,卡着午后的点儿回到栖梧院。
才进屋,便瞧见幼蓁在榻上睡得香甜,不知是不是做了美梦,润红唇儿微微噘着,小脸软嫩雪白,一副任人采撷的神态。
幼蓁半困半醒地被四爷得了手,抱着颠在身上,吟声颤颤。幼蓁神思恍惚间,突然反应过来,外头日光还是大亮的。她立即被羞耻充了心,雪嫩白腻的身子泛起一层潮红,下面狠狠绞着四爷,攥着男人的衣衫哭泣阵阵:“表、表哥,还、还是白天……”
猛地受了这样的刺激,四爷深吸一口冷气,更觉难以动作,他安抚地摸着幼蓁颤得不停的背,眸色如往日一般沉稳,只有细心分辨,才能从中发现丝丝焦灼。
“不怕……”四爷轻吻着小姑娘的眼角,“人都被我打发走了,没人听见。”
“真的?”幼蓁缠着嗓子,泪水打湿一片。
四爷轻叹一声,细细啄去水迹,怎么就这么娇气,一点疼也受不得。
这一胡闹,便闹到夕阳半垂,幼蓁嗓子哭得半哑,手脚也发软,只能被四爷抱着去沐浴。
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她还未恢复精神,四爷便遣了旁人出去,只留苏培盛和宜春伺候,自己把幼蓁抱到腿上,耐心地哄幼蓁吃点东西。
幼蓁并非不饿,只是不知是不是下午伤着了,她总觉得那处涨鼓鼓的,恹恹地没什么胃口。
四爷怕她夜里喊饿,半哄半骗地喂下大半碗粥,又端了幼蓁平常爱吃的鲜花饼,看着她吃下两块。
待幼蓁吃完,四爷才开始用自己的。
幼蓁这性子,向来是哄她时她看不上,不哄她时她偏要自己凑上来。
方才四爷喂她吃东西,幼蓁总不情愿张嘴,如今见四爷吃得香,幼蓁便觉得自己肚里的馋虫上来了。
“表哥,我也想吃这个。”幼蓁指指四爷碗里的金陵丸子。
这金陵丸子是四爷难得吃得惯的苏州菜,见幼蓁想吃,四爷便夹到她嘴边,幼蓁就着四爷的筷子一咬,小脸吃得鼓鼓囊囊。
他们二人自成一个小世界,头对头脸贴脸,吃得舒心愉悦,却不知旁边站着的苏培盛,已经看呆许久了。
苏培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居然看到主子爷给小格格喂粥!还和小格格共用一副筷子!
难道这偌大的贝勒府,已经找不出第二张椅子,第二副碗筷了吗?!
苏培盛心里掀起波涛骇浪,用尽力气才端住脸上的神色,不至于当场惊得摔跟头。
他实在看不懂,想不出自己主子居然会有这么一日,就差把小格格绑在腰带上,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他抹把冷汗,偷偷往旁边的宜春瞧了一眼,见这姑娘面不改色目不斜视,不由得打心里敬服。
不愧是小格格身边的人,稳重!大气!
若是宜春能听见苏培盛的心里话,那肯定得说,她这坚韧不摧的心态,也不是一日就养成的。
连着几日看自己家主子刚睡醒的那副娇态,宜春早就清楚主子们之间有多黏糊。
她们格格性子好容貌好,四爷再怎么宠着也不过分。她们家格格嫁到四爷府上,可是四爷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