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她点头,下一秒被子被掀开,男人温热的躯体靠过来,因为刚洗完澡,身上有很清新的沐浴露的香味。
温书念抬手抵着他胸口,不由得往后躲:“你,别离我这么近。”
陆行屿无奈又好笑:“怎么,刚刚让我睡进来,现在又嫌弃我了,温书念,翻脸也不带这么快的。”
她没有嫌弃他,她是嫌弃自己。
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她每次睡他房间总是状况百出,第一次在南阳花园自己醉得不省人事,后来去栗鸣府,她生病发烧,这次来云陵壹号,又伤了腿。
谁都不想在男朋友面前邋里邋遢的。
“不是,是我没有洗澡,你不要——”她小声解释着,男人的手突然揽过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她那点力气,哪里能跟他抗衡,况且还懵住了。
男人圈紧她的腰,下巴压进她颈窝,用力地嗅了嗅,微微冒出的胡渣刺得她哆嗦了一下,没来得及挣扎,低笑声贴着她耳边响起:“没洗澡也很香。”
“骗人。”
“真的,很香。”话音刚落,为了证明什么似的,一股温热的湿意在她颈侧蔓延开,他含着她颈间的肌肤咬了一口,又亲了亲,“也很软。”
温书念顿时僵住。
陆行屿知道她是害羞了,松开她,往后退了点,手轻轻搭在她腰间,黑眸深浓地望着她,“到底怎么了?”
“什么?”
“不开心。”从浴室出来,她情绪就很低落,他一开始也以为是洗脸弄疼她了,但也不至于生这么久的闷气吧。
温书念摇摇头,下巴被他捏住又咬了咬唇,垂下眼睫:“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
她思考着:“宋洋,是不是出轨了?”
在他的床上和他聊别的男人的情感问题,陆行屿挺想敲敲她的脑袋瓜的,但最终还是无奈地笑了声:“谁告诉你的?”
“刘妍,她说看到宋洋和前女友半夜发消息,好像是找他帮忙。”
陆行屿一向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但宋洋平时有屁点事都藏不住,前几天刚在他面前大张旗鼓地提过。
“确实帮了忙,”他耐心解释,“陈宜她们剧组这是第一次在国内演出,之前定的宣发团队出了问题,宋洋刚好有这方面资源。”
“其实也不是陈宜主动找他,是在群里聊起这个事,宋洋那个人看到朋友有事都会帮,但出轨是没有的,他俩早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了,而且陈宜是那种对事业比爱情看重得多的人,以前谈恋爱就没怎么上心,后来考虑到要在国外发展就干脆分手了。”
解释完,陆行屿见她皱着眉:“怎么,觉得我在骗你?”
“没有。”宋洋的热心她也是知道的,但这事牵扯上前女友这个身份,而且听他说的理所当然的。
好不容易压下的酸涩,又开始咕噜噜地往上冒。
温书念躲了躲他轻抚过来的指尖,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犹豫,小声叫他:“陆行屿。”
“嗯?”
“如果是你,你会帮吗?”
“在考验你男朋友吗?”陆行屿认真想了想,“能帮得上的话会吧,不过陈宜和我远不如和他们几个熟,也轮不上我来——”
“不是,”温书念打断他,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于激动了,又别扭地低下头,“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你的前女友找你帮忙,你会...那么热心地鞍前马后吗?”
她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有一丝忍耐的委屈。
陆行屿怔了片刻,终于明白过来她今晚隐隐约约不对劲在哪了。
“温书念,”他捏着她下巴,抬起她藏进被子里的头,瞥见那清透漂亮的眼眸里潋滟出的淡淡水迹,心顿时被狠狠揪了一下,声音轻了又轻,带着几分哄人的意味,“你不需要考虑这种问题。”
被沾湿的乌黑眼睫颤了颤,错愕地看着他。
陆行屿真不知道她怎么会想的这么离谱,无奈又心疼:“我哪来的前女友,只有你一个。”
“可是你——”她有些难以置信,脑子也乱乱的,拼命理着思绪,“公寓里有女人的发圈,家里也有女人用的卸妆水和洗面奶,怎么用的步骤都那么熟。”
她闷声列举着他的“罪状”。
陆行屿这次是真忍不住了,轻笑着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这么多小心思啊?”
温书念推开他,抱着被子转过身。
但很快男人又从背后抱上来,贴着她耳侧无奈叹了口气:“发圈是以前网上给奶糖买玩具送的,卸妆水和洗面奶是按照你平时用的给你买的,不是早让你搬过来吗?你不肯,还有为什么那么熟,我买来总得研究下怎么用吧,再说之前也看过你用,你男朋友没那么笨。”
温书念的心被一点点温柔地熨开,只是声音还有些涩:“那蝴蝶结呢?”
“什么蝴蝶结?”
“上次我喝多了醒来,你给我鞋子系蝴蝶结,系得比我还好。”
陆行屿沉思了几秒:“就因为这个怀疑我啊。”
“很多男生都不会那种系法——”
“那是因为他们笨,我一直这么系,我没给别的女生系过。”他不急不缓地坦诚,见她沉默,又捏了捏她耳尖,“不相信我?”
“没有。”温书念是后悔自己太小心眼了,低着头心虚地在他怀里转过身,“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陆行屿抬手轻轻蹭了蹭她眼尾的湿润,“温书念,虽然你为我吃醋,我挺高兴的,但不要再有下次了,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有事就告诉我,不要自己闷在心里。”
“听到没有?”他又问了句。
“听到了。”温书念抬起头,望进男人温柔深邃的黑眸里,闭了闭眼,凑上他的唇。
刚轻轻碰了一下,被他捏着下巴挪开。
温书念:“?”
“今晚还想好好睡觉的话,别在床上随便诱惑我。”
可他刚才不也亲自己了吗?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小声嘀咕。
“你点的是灯吗?”
这都能听见?
她瘪了瘪嘴:“那是什么?”
“炸药。”
“......”温书念心说也没那么夸张吧,但下一秒硌上她小腹的坚硬,又让她把话憋了回去,瞬间不敢动了。
“陆行屿,刘妍说她不想和宋洋过了。”她舔了舔口干舌燥的唇,转移话题。
“嗯,他活该。”
温书念:“他不是你好兄弟吗?”
“好兄弟也收拾不了他感情上的烂摊子,这事他是好心,但对刘妍来说,他确实做的没分寸。”
见她皱着眉不说话,陆行屿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放心吧,他自己应该也意识到了,会处理的,刘妍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说开就好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只能宋洋自己处理。
温书念“嗯”了一声,陆行屿关掉灯,伸手穿过她颈间,将人往怀里搂了搂:“睡觉吧。”
夜色安宁,温书念闻着他舒心的气息,闭上眼,良久后,又睁开:“陆行屿,你大学为什么没找女朋友?”
“忙。”
“那工作之后——”
“更忙。”她点点头,人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陆行屿压在她颈后的手惩罚地拍了下她脑袋,“还睡不睡了?”
温书念委屈:“睡,但是你身上好烫。”
“......”
温香软玉在怀,不烫就怪了。
陆行屿正了个身,盯着漆黑的天花板,长长出了一口气:“温书念,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你爸妈?”
“我——”她欲言又止。
陆行屿:“还没和家里说?”
“嗯,我这段时间都没回去,不过他们应该不太会干涉我的事。”她小声地解释着。
陆行屿:“好,不急,睡吧。”
_
这一夜,陆行屿甜蜜又折磨,几乎没怎么睡着。
早上天微微亮,就睁了眼,低头凝视着怀里睡得正熟的人,目光眷恋地流连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抽回自己的手,关掉闹钟,起身。
快速冲了个澡,换完衣服,走到门边。
对面的叶琼顶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也正好推开门,兄妹俩目光撞上。
叶琼:“你怎么回来住了?”
虽然温书念从来没在她面前主动提过,但她知道两人已经在一起了,这段时间,陆行屿都陪她住在栗鸣府。
陆行屿没回答她:“你现在是良心发现了?起这么早?”
“......”
不是起得早,她是还没睡,熬夜打了一整晚的游戏,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准备下楼找点吃的。
不过实话实话肯定会被他毒舌地教训一顿。
“对啊,我可是未来要建设祖国的优秀青少年。”她毫不心虚地吹嘘着豪言壮语。
陆行屿:“那祖国的未来挺让人担忧的。”
“……不是,你别故意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回来住了,你和温老师吵架了?”
“没有。”他伸手要关上门。
叶琼电光火石间,蓦地猜到什么,大步走上前,推开即将合上的门,目光敏锐地地朝里瞄了一眼。
“好啊,原来是把温老师带回来了,陆行屿,你金屋藏娇!”
“不对,是狗窝藏娇!”
少女的嗓门高了高,陆行屿生怕把人吵醒了,勒过她脖子捂住她的嘴,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将人拖下楼。
叶琼扯开他的手,嫌弃地呸呸呸了几声,“你想谋杀我就直说。”
陆行屿懒得理她,往餐厅走,她对着他的背影打了一套空气拳,愤愤地跟过去。
张嫂正在厨房里做早饭,她今天早上起来,看到玄关处的鞋,知道陆行屿昨晚回来了,但以往他一般七点左右下楼,现在才六点。
早饭还没好。
而且她没想到一向喜欢睡懒觉的小祖宗也起来了。
“陆先生,你和小姐稍微等一下——”
“没事,你慢慢来,不用管我。”陆行屿打开冰箱,拿出了一袋面包,又自己冲了杯咖啡,坐到餐桌前。
叶琼在他对面坐下,撑着下巴:“你怎么突然想到把温老师带回家了?”
“你不说我去问她。”
那她不知道得尴尬害羞成什么样。
陆行屿耐着性子把昨晚的事简单和她说了一遍。
叶琼听得震惊又生气地捏起拳头:“我去,变态,抓到了吗?”
“还没有。”
“没用,”她不屑地嗤了声,“那温老师以后都住这吗?”
“不知道,得看她自己的意见。”虽然他私心是想让她在这住下,不用来回奔波,平时他不在,也有叶琼张嫂陪着,更安全。
叶琼:“那我去和她说。”
“你别逼她。”
“我才不会,”少女一脸志在必得,“不过温老师住过来能不能和我睡?”
陆行屿:“?你脑子要是不清醒就去找谈学真挂个号看看,有病趁早治疗。”
“......”
你才有病呢。
叶琼翻了个白眼,还想说什么,他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潦草说了几句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怎么了?”叶琼瘆得慌。
“跟踪她的人找到了,我现在要过去一趟。”他放下杯子,拉开椅子起身。
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对了,你吃饱之后没事别去吵她,她昨晚很累,让她好好休息。”
“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陆行屿:没想到最大的情敌是我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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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日
◎你不想亲我。◎
“奚文时, 男,29岁,新杭本地人, 大学就读于新杭某电子科技大学,毕业后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程序员, 不过入职不到一年就被辞退了, 原因是他曾确诊患有双相情感障碍,入职时隐瞒了精神病史......”
陆行屿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年轻的民警吴冰正在向他转述案件的有关情况。
听到最后一句时, 他脸色倏然阴郁下来:“人在哪?”
“里面审讯室。”
吴冰见他要过去,忙上前伸手拦住, “你现在过去也没用,这些年的诊断医疗记录我们都查过了,脑子是真的有病。”
他看着男人眉心一点点拧紧,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挺难接受的,但遇上这种神经病真的没办法, 我们大概率也拘留不了,只能等他的监护人过来,你们协商一下赔偿的事。”
赔偿, 怎么赔?
他平时拥抱都不敢太用力的人, 摔了那么狠的一跤, 还有当时承受的恐惧,都没办法用钱来弥补。
陆行屿承认这一刻他想冲进去打断那个男人的腿,但理智告诉他不能。
胸口的燥郁越来越满。
他深吸了一口气, 黑眸沉沉地盯着对方:“你们怎么确定他跟踪我女朋友时就不是清醒的。”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 他就是一整个精神失常的状态, 深更半夜站公园的湖里挖泥土, 我们把他架上来后也送去医院鉴定过了,现在还没办法正常交流,你还是等他家人过来——”
话音刚落,一位头发半白的女人慌张地跑了进来,脸上皱纹横生,有如风霜刀刻,眉眼却很慈善:“不好意思,警察,我是奚文时的妈妈王秋如,请问我儿子犯了什么事了,他现在在哪?”
吴冰简单交代了一遍。
她拍着胸脯舒了口气,又看向一旁阴着脸的陆行屿,欠下身道歉:“对不起,我儿子对您妻子造成了恐惧和伤害,是我的责任,我昨晚睡得太死了,没想到他会出门,我没有看好他,真的很对不起,医药费和补偿您可以提,我会尽力想办法满足。”
陆行屿抿着唇,没有说话。
王秋如赶紧从背着的包里拿出一个有些褪色的黑色皮革钱包,拿出里面所有的现金:“这些您先拿去,剩下还需要多少,您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我之后再打给您。”
她始终弯着腰,陆行屿稍一低眸就能看到她头顶花白的发根,从她说话的态度和虽朴素但整洁干净的打扮能看出来,这位母亲是个修养很好的人。
陆行屿心突然动容了一下,没有去接那些钱:“你们住哪?”
毫无关联的提问,吴冰愣了愣,王秋如认真如实答:“南阳花园34栋一单元1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