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要上早朝了。”
王越看着时辰,不禁出言提醒。
也罢,都过了一整夜了,也是不急于这会了。
谌厉澜抬脚便先去了前朝大殿。
元春殿。
盛姝在天还未亮之时,就忙差人将赤尘叫了过来。
却生生将赤尘在偏殿之中晾了半个多时辰,只派人不时添茶倒水,在外人面前也不算慢待了他。
算着时辰差不多了,才是姗姗来迟。
“姝儿,你可让为师好等啊!你说你又起不来早床,还非要为师这么早来做什么?害得为师这会还犯困呢,到底是有何事啊?”
“一天一夜的时间,以你的能力,消息应是送出去了吧?”
盛姝懒得废话,直接步入正题。
“什么消息?为师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宫里都是君上的人,为师不过是区区一个游医,还能神通广大不成?”
赤尘就偏要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故意逗着盛姝。
他倒要看看这丫头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能撑到几时,少了往时的灵动,也少了太多乐趣了。
“很好,你只管继续佯装下去,可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要么你就快点想办法让我出宫,要么你就也别想全身而退!
既然来了,我若走不了,你也休想再跨出这座王宫半步!”
盛姝冷笑,眼底多少带了几分狡黠的机敏,却也多了丝丝邪气。
“哦?姝儿这又是从何说起?你在君上心中的位置又岂是为师能比的,为师看着君上好似是对你有意,定是想要留你的。
而为师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之人,若要出宫,君上又岂会强留?”
倘若她将一切看透,就该明白,他的出现就像一个诱饵,谌厉澜那般猜忌心极重之人,定然是要等着他离宫,好寻得机会顺藤摸瓜。
赤尘也有些好奇,这丫头的手段再厉害,又能寻得怎样充足的理由,说服谌厉澜将他留下呢?
“那就试试看,你也知我原本就是一个小心眼又记仇之人,这些都是你欠我的,今日也该适当还一点了,我若不好过,你以为你还能走得了吗?”
盛姝唇角微勾,声线慵懒,眼神也变得魅惑起来,对着赤尘眨了眨眼。
赤尘坦然地望着她,笑得爽朗,“那为师可就拭目以待了。”
“再等等,这柱香马上就燃尽了。”
“姝儿,你不必唬为师,为师可是声名在外的医毒仙,这香里有没有掺着其他东西,为师还是闻得出来的。”
“是吗?师傅总是这般厉害,就是不知进了此局,又是否还能如此厉害轻易脱身呢?”
赤尘顺着盛姝的目光看下,香炉中的香恰好燃尽,香灰悄然掉落。
这便到了她说的时辰......
到底是什么呢?
手下一阵温热,赤尘惊而抬头,只见盛姝正带着抹单纯无害的笑容,拉着他坐到了床边。
“师傅,好戏要开场了哦。”
“嗯?”
赤尘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她到底要做什么。
盛姝一个欺身便将赤尘推倒在床,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
赤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的衣衫不知何时已是半开,左侧香肩半露,死死压制着他,更像是有种霸王硬上弓的强势。
“姝儿,你可是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了,我的好师傅,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
盛姝笑得肆意,甚至有些许赤尘从未见过的邪恶和疯狂。
庭中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盛姝便立时收起笑容,即刻换了张面孔开始大叫起来。
“师傅,不要!你不可以对我这样!”
赤尘忙将她一把推开起身,压低嗓音说道,“姝儿,为师答应帮你就是!收手吧!若是这样被发现,我们二人都得死!”
“可是现在来不及了呢,三、二......”
盛姝也并不去纠缠他,一边对上口型数着数,一边随手拿起早就置与床头的半大瓷瓶,唇角勾起,随手往地上一掷。
啪的一声,落地开花。
下一刻,便有人破门而入。
赤尘立在原地,眼看着谌厉澜闯了进来,而盛姝已是蜷缩着身子坐在了地上,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姝姝......”
谌厉澜刚一唤她,那张极其委屈的小脸便满是泪痕地抬起望向他。
“君上......”
盛姝再将头埋在双膝,就只是轻声哭泣了起来。
白嫩的香肩刺伤了谌厉澜的眼,凌乱的衣物和此时地上的混乱,也说明了一切!
谌厉澜顿时气冲于顶,却还是先反手脱下外衫披在盛姝身上,立即将她扶起护在了怀中。
“赤尘!你竟敢动孤的人!”
“君上,不是你想的那样......”
赤尘百口莫辩,目光直落在盛姝身上,多希望她能站出来澄清一下,就是说两句也行啊。
可事与愿违,那丫头竟顺势靠在谌厉澜胸膛,哭得更是厉害了起来,一声盖过一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和羞辱。
这简直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谌厉澜咬牙切齿,只恨不得将赤尘生吞活剥了。
“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畜生拉出去乱棍打死!”
第244章 心动
赤尘再厉害,总还是寡不敌众,更别提还是在宫中,根本无从反抗。
谌厉澜一句话便能直接将他送上死路。
这丫头还真是一番好算计!
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君上,且慢!在下有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越矩之举!”
“都到了此时,你居然还敢狡辩?那便拿出证据,孤也让你死得清楚明白!”
谌厉澜被怒意冲下去的理智也不过是一时之态,很快便反应过来,这其中定少不了别有用意。
既然盛姝作为一个棋子,赤尘又如何会如此明目张胆?
且还生出这样大的动静,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谌厉澜低头看了眼盛姝,娇弱的姿态,倒是我见犹怜,顺势收紧手臂将她身子贴得更近了些。
这狡诈的小丫头,稍后再跟她一并算了总账!
“只是这证据需要时间,请君上给在下一日,若一日之后不能让君上眼见为实,在下任凭君上处置,要杀要剐绝无二话。”
赤尘摸了摸袖中的药丸,若是当面服下,只怕会越描越黑,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手。
这丫头无非也是想为她自己争取时间,那便先拖上一日再定夺。
谌厉澜思虑片刻,便不耐地抬头吩咐。
“先带下去!”
沈梧叶应声,连着其他伺候在内庭的宫人也一并屏退了下去。
“人都走了,孤也该想想要如何惩罚某些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了。”
谌厉澜抬手捏住盛姝的下颌,让她不得不面对着自己,沉着张脸,眉宇间尽是阴晴不定的冷戾之色。
盛姝眼角的泪痕还未干透,手下又是默默掐了把大腿,顿时蹙眉泪花盈眶,再次簌簌而下。
“君上……他欺负我!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谁管他说什么,盛姝只管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表达着此时的可怜委屈和柔弱。
“做主?你为了让孤打消得到你的念头,竟不惜做出如此自毁清白之举,在一个男子面前衣衫不整,甚至还袒露自己的玉体!
盛姝,你可知孤看上的东西若得不到,就是亲手毁了,也绝不会容许他人染指半分!”
谌厉澜双眼微眯,重重捏着盛姝的下巴。
这一次却是真的疼痛难忍!
盛姝死命硬撑,只是咬紧牙关,望着他默默流泪,不再多说一句激怒他的话。
她知道,谌厉澜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可若是让她乖乖就范,那还不如被他杀了,他又当她是什么?想要便要的玩物吗?
休想!永远也别想得到!
那般倔强不肯低头,偏又柔弱可怜至极的模样。
谌厉澜对上那样澄澈的水眸,不过片刻便不可抑制的生出阵阵怜惜之感来,手下不由得松了松,并不舍得继续对她下狠手惩罚。
“告诉孤,你此举的另一目的是什么?”
“我说过,会和君上一起揪出这背后之人,铲除这宫内的所有线人,赤尘便是最大的突破口!”
谌厉澜这才放开了她,眸色晦暗不明,“继续说下去。”
盛姝吸了吸鼻子,背过身去,低头抬袖抹去眼角的泪痕。
“他是医毒仙,同时又是我的师傅,若无合适的理由,君上便不能拿他如何,唯有下一剂猛药!
而在这宫中,除了我,还有谁能轻易近身将他拉下水?君上如此聪明,又怎会猜不到原由?”
谌厉澜抿唇,一把将披在她身上的外衫扯下。
盛姝惊而本能缩了缩身子。
谌厉澜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下一刻温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她脖颈间。
“的确,你很聪明,却又如此可恨!
是你先招惹的孤,又多次撩拨于无形,如今就要得逞了,却还要玩这些欲擒故纵的把戏,孤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你以为躲又躲得过几时?嗯?”
他嗓音低沉魅惑,加之此时的暧昧之举,更像是要将昨夜未成之事继续下去,非得要她偿了心头所愿......
“君上,刚刚或许是假的,可我嫁过人,也生过阿辞却是事实!早已与他人有过鱼水之欢,夫妻之实!君上难道也不在意吗?”
盛姝不想再做无畏的挣扎,以他的性子,她也根本无法拒绝。
“啊......”
脖颈处一阵疼痛,谌厉澜居然咬了她!
“君上若想咬就再狠一点,深一点!
我的人生本就如此,初遇交集之人并非君上,这一点除非时光倒流,不然永远无法更改,也注定回不了头了!
天下美人何其多,君上既是介意又何必强求?倒不如弃之作罢!”
盛姝极力隐忍,还是继续将话挑明。
他们之间已是再不能好好相处下去了。
从他开始越过那条线开始,所有那些刻意为之,若即若离的暧昧和算计之下的保全便都唯有就此打住了。
她与他,若要以牺牲自己的自由和幸福为代价,绝不可能!
疼痛没有再继续叠加下去,谌厉澜收了收手臂,将她整个后背都贴紧在自己胸口,低头侧脸靠上了她的肩头。
“孤也是个正常男人,当然不可能不介意!孤也想过作罢,若换成其他女子,孤定然头也不回的就弃了。
可那人是你......
也许是被鬼迷心窍了,孤竟然会生出那些说服自己的可笑念头!”
谌厉澜自嘲般轻笑。
短暂的沉默。
谌厉澜随之而来的语气更是温柔似水,亲昵地轻蹭了蹭盛姝的脖颈。
“今后只要你不提,孤便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姝姝,不要再拒绝孤了好吗?”
脖颈间的急促紊乱气息,温热且声声入耳。
话说到这般份上,还不是为了得到她!
盛姝闭了闭眼,紧蹙着眉,只觉他真是疯了,色令智昏了!
“十日,就当最后属于我自己的自由时光了,可以吗?”
谌厉澜虽语气温软,口口声声说让她不要再拒绝他了。
可盛姝明白,这绝不是在征求她的同意,而是告知!
她也根本无法拒绝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君王恩宠......
“姝姝,只要你愿意,孤会让你这一生都无拘无束地开心生活下去!绝不会只有区区十日!”
谌厉澜见她松了口,心头地雀跃和欢喜,让他若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口随着心,只想倾诉出自己的一番热烈心意。
从小到大,他见过无数美人,女子于他而言并不能算是什么不可或缺的存在,也从未因谁而动过心。
可对于盛姝,他不知不觉便陷入其中,一颗心时常被这个小女子牵动着,说不出为什么,无法控制地想念她,甚至想要占有她。
她的人,她的心,他全都想要!
久而久之,他便渐渐明白了这番心意。
的确,是心动了。
第245章 戳穿
“多谢君上成全......”
盛姝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只想立即就摆脱他的束缚。
谌厉澜有些贪恋这样的温软入怀,不仅不愿意松手,甚至还在她的脖颈间轻轻落下一吻。
“姝姝,是不是很痛?孤本无心伤你。”
盛姝再次皱眉缩了缩脖子,指尖紧紧嵌入谌厉澜的手腕,不得不强调。
“君上,就只十日!”
环在腰间的手渐渐松动,盛姝果断抽身与他拉开距离,随手拉起衣领。
谌厉澜莫名有些失落,每次对于他的亲近,她总是这般闪躲,都到了此时,似是也并未有所改变。
只怕她口中所说的十日时间多半也都是借口,在拖延时间......
可他宁愿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他愿意给她最后的期限,只因他也打定了主意,无论她如何折腾,也注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姝姝,你可知赤尘明日之后会拿出何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也同君上一样,很想看看,他这次要如何能脱得了身?”
谌厉澜刚上前靠近两步,盛姝便下意识后退。
“君上,今日有些折腾,我也累了,想要睡会。”
“好。”
谌厉澜望着她湿润的羽睫,终是没有再勉强。
盛姝如愿将谌厉澜应付了过去,刚刚如此明显的举动,他那般骄傲的人,还怕赶不走他?
是以,这一日也过得格外平静。
第二日清晨,谌厉澜迫不及待来到元春殿。
白日里的亲近,让他夜里辗转难眠,一旦有了那样的打算和念头,便只想立即得偿所愿,多一刻都变成了煎熬。
且此事有关盛姝的清白,他也做不到明晃晃地拿出来公之于众。
赤尘被带了上来,除沈梧叶在侧,其余宫人皆是被遣了下去。
“一日期限已到,赤尘,你所说的证据呢?”
两手空空,难道就仅凭一副三寸不烂之舌?
谌厉澜眸色微动,今日若想说服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赤尘始终也没能等到盛姝的任何举动,完全就是一副准备看热闹的态度。
他就知道,这丫头不达目的定然是不会罢休的!
“姝儿,你不妨说清楚,昨日为师到底对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