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骁自觉后退半步避开视线,并不愿多看她单薄纱衣下若隐若现的玲珑娇躯。
“姑娘怕是走错地方了?我与夫人正在此品茶,多有不便,还请姑娘另找去处。”
女子略加思索,有些不解地问道,“公子说的可是那位蒙着面纱的姑娘?”
燕北骁有些急切地看去,“正是,她现在在何处?”
女子眼波流转,燕北骁便再次移开视线。
“是那位姑娘特意叫小女子过来弹奏一曲的,公子,还是先坐下来等等吧,许是她稍后就会来了。”
女子抱着琵琶便自顾自地先去了内里的软椅上坐下,对着燕北骁笑意浅浅地点了点头。
琵琶弦动,女子指尖灵巧轻快地轻捻慢挑,徐徐渐渐便开始诉着声声缠绵悱恻曲调。
燕北骁有些犹豫,却也还是再回到了桌前,只目光不时看向门口。
曲中,又有一蓝衣女子端着盏托而来,上面放着琉璃蓝珠镶嵌的八宝云纹酒壶,和两个精美小酒杯。
女子面带笑意,随手合上了房门。
“公子,请见谅,我来迟了。”
燕北骁莫名有些紧张,只觉来者不善,“你关门做什么?我夫人还未进来!”
“夫人?”
女子低头轻笑,似是懂了般,忙快步迎了上来。
刚将手中的盏托放下,便随手将身上的薄纱蓝衣脱下丢在桌上。
“公子,那我们就开始吧?”
燕北骁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她已是香肩外露,忙惊而转头,也是再坐不住了。
“你!不知羞耻!还不快穿上衣服!”
“紫星,没听到公子说吗?还不快过来!”
琵琶声缓而收尾,片刻便停了下来。
“公子,请问还有其他……特殊要求吗?”
燕北骁皱眉,好似明白了,又好似完全没懂她话中之意。
“都出去!”
脖颈到胸膛突然一阵湿凉,燕北骁惊而后退,只见紫衣女子正手提酒壶还未来得及放下去。
“放肆!你可是不要命了!”
燕北骁忙拍了拍衣领,怒目而视,整个人都变得狠厉阴翳。
紫衣女子好似有一瞬间被吓住了,愣了愣才又不在意的抿唇浅笑。
“公子,妾身知错了,这就帮公子宽衣好了。”
燕北骁侧身躲避,怒斥道,“滚出去!”
紫衣女子与蓝衣女子对视一眼,紫衣女子便也脱掉了薄纱。
二人皆是只着单件肚兜,将玲珑诱人的曲线弧度勾勒到极致。
下一刻便过来分别挽住了燕北骁的手臂,将头靠了过来。
燕北骁只觉全身血液瞬间冲到了头顶,面颊顿时升起了丝丝热意。
“大胆!”
燕北骁慌不择路,一双眼都不知该往哪看,忙抽出手臂要挣脱。
“是,我们二人的确大胆,那公子想不想试试更大胆的?”
蓝衣女子娇笑抬头,在被燕北骁推开的那瞬,指尖已是半挑起正拈着他的腰封。
燕北骁惊而低头,衣衫不整,松散半开。
本想着不对女子下重手,却不想这二人居然如此放肆,恬不知耻!
“我再说一次,都给我滚出去!”
燕北骁随手握住桌上的杯盏重砸在二人脚下。
清脆的碎裂声吓了二人一跳,本能地缩了缩身子,手抱住了头。
“公子,这游戏是不是玩的有些过了?都差点伤到妾身了呢!”
紫星带着些许嗔意媚态,二人却也很是自觉的没有再继续靠近过来。
“玩?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滚!”
“公子可是还未尽兴?玩归玩,我们也都努力配合公子了,又都是按要求做的呀,公子还想如何呢?不妨开口提点一二。”
二人依然不走,似还一脸不解地望着他。
燕北骁阴沉着张脸,负手而立,气势逼人。
“说!到底是谁让你们来的?倘若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我可以出双倍价钱!”
二人瞬间两眼放光,立时又扑了上去……
眼看天色不早了,盛姝一行人吃吃逛逛,还买了一堆东西,也是要打道回府了。
还没进门就听到院中的小奶狗不住的吠叫,两个孩子快一步先溜下车就要冲进去逗狗玩。
“爹爹?你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若下意识看了眼盛姝,她却一脸平静如水。
盛姝坦然进去,只见燕北骁黑着一张脸,正幽怨的盯着她。
她无所谓的态度,只是忽略他,径直从他身边经过。
“盛姝!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过分了吗?”
燕北骁气急败坏的拦在她身前,非要她直面自己。
“我怎么过分了?”
盛姝目光流转,故意上下打量一番,唇边扬起抹讥笑。
“哦?衣服也换了,看来还是……没白去一趟了。”
“你……”
“我怎样?是我逼你这样的?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只会让我更瞧不起!”
燕北骁被她噎得直说不出话来,且当着这么多人,他又如何开得了口!
第175章 休夫
燕北骁一肚子憋屈,忍无可忍,便拉着盛姝的手怒气冲冲的快步进去内里。
盛姝偏要顿住脚步挣扎,“放手!”
“你若想让所有人都看笑话,就在这里说!”
“那也是你的笑话!与我何干!”
“那阿辞呢?你也能无所顾忌的让他知道这些污秽的东西?”
盛姝沉默了片刻,的确不能,但一点,她并不想跟燕北骁多做纠缠。
“放手!你也可以选择闭嘴!我与你也再没什么好说的了,请你离开我家!”
“凭什么你能做,我就不能说?”
“因为你渣!死渣男!既无耻又不要脸!还是个死变态!你再不放手,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盛姝始终挣脱不开,也是更多了几分恼怒,瞥了眼身后,口随着心,开始低声警告。
云若还是十分识趣的,自觉带着几人迅速撤离了现场,连大门都关好了。
“只要你开心,随你骂什么,我都可以不在意,唯独,把自己夫君推到别人怀中,你如何做得出来?你可问过我答不答应?”
燕北骁虽话说得硬气,可终究还是有些不敢过于激怒她,不情不愿的放开了手。
盛姝一脸嫌恶,不耐地扯出袖口的手绢擦了擦掌心,随手丢在了地上。
“你搞清楚,是前夫!若非阿辞,你以为今时今日,你还有资格站在我面前吗!”
这一举动刺得燕北骁心里生疼,若不是阿辞……
也幸好他还有阿辞……
“姝姝,你该清楚,我虽愿意放你走,可也不代表你我之间的夫妻关系就此断绝了!这名分也不是你说无就无的!”
“好!你等着!”
盛姝说完扭头就走,燕北骁不罢休的偏要跟着。
他才不要等!
两个人分开了这么久,他想念她想得快要发疯……
盛姝来到书房中,从一沓纸张中抽出一张,两端铺开,提笔就开始行云流水写了起来。
燕北骁立在她身前,眼看着纸张上三个大字跃然而现,“和离书”……
“姝姝……”
燕北骁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一脸坚决。
“就算你写了,我也不会签的!”
盛姝抬头,目光凉薄,“要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就剁掉!别在这里恶心人!”
燕北骁黯然神伤放手,冷笑之下,心头苦涩难当。
“你今日特意带我去那种地方,还骗我等你,结果居然叫了两个不知羞耻的女子来对我……难道你就不是来恶心人的?”
“你自己想做什么谁管得了?何必找那么多理由赖在别人身上,美人在怀,自是人生乐事,又有何不好?”
盛姝低着头,又换了一张纸,笔下极其快速,几行小字立时整齐排列而下,末了才在一侧写上名头。
燕北骁面色暗沉,抿唇不言,却死死盯着她所书的小字,不自觉收紧了指尖。
盛姝吹了吹墨迹,将两侧对折递给他,轻飘飘地丢了句。
“你走吧,日后别再来了。”
燕北骁别过头去,不看也不接。
“爱要不要!”
盛姝随手丢下纸张在桌上,还未跨出门,就听到他在身后问道。
“阿辞说了让我带他来看你,你也没有否认不是吗?”
“是,但这也不代表我就愿意与你继续纠缠下去,即便再多花点银钱,每回都送你几个美人,又有何不可?
既你不愿和离,那我大可以休夫,井水不犯河水!”
盛姝头也不回,留给燕北骁的只有冷漠至极的背影。
视线逐渐变得有些模糊,燕北骁眼睁睁看着她走远,却找不到任何理由来留住她。
“爹爹,你怎么又哭了?能不能振作一点!呐,这是娘亲刚刚掉在门口的锦帕,快擦擦吧!”
南辞突然溜了进来,皱着小眉头,扯了扯燕北骁的衣袖,在他手中塞了一团东西。
燕北骁看了眼手帕,更是心酸难过,这锦帕明明就是她因为嫌弃才故意丢的……
“别胡说!爹爹才没哭呢!就是眼里吹了风,有些发酸罢了。”
“行行行,就会嘴硬!哎,这个家如今也就只能靠我了!还是跟我走吧。”
南辞一副沉稳内敛神态,拉着燕北骁的手就走。
“去哪?”
“还能去哪?天都快黑了,爹爹莫不是还想着此时回王宫去?”
当然不想!燕北骁拒绝。
“不说话阿辞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南辞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燕北骁决定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他一起走。
此时,能指望的也只有自家孩子了……
厨房里,盛姝将一头青丝挽在后脑勺,只用一根银簪别住,随性却也透着股慵懒媚态。
两个袖口被束膊系住,露出一小截白嫩手臂,手握锅铲,刚将葱姜蒜和干辣椒丢入热油中,煸出阵阵香味。
又转而将一小盆剁好的鸡块倒入锅中翻炒。
燕北骁一边惊叹于盛姝掌厨的干净利落,又一边心疼着她的辛苦。
不成想离开王宫,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枝玉叶,竟还要亲自下厨做饭菜。
此时看着就只是站在一旁的云若,燕北骁立时就多了几分难平的怨气。
“你们平常竟都心安理得的让她来做饭?”
“啊?”
云若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对于燕北骁,到底是君王,她打从心底里总还是多了几分本能畏惧的。
盛姝忙活着手下,却也不忘替云若说话,“我乐意!我们家的事不用你操心!”
“娘亲,爹爹也是关心你,就怕你累着了,他与我们分开多年,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日后等他尝过娘亲做的菜,说不定还会求着娘亲下厨呢!”
“阿辞……君上身份尊贵,莫要说一些不得体的话。”
云若轻唤他提醒,暗暗使了个眼色,这孩子,一国之君是能随便开口求人的吗?
燕北骁暗暗隐下心里的期待,语气温润平和。
“无妨,阿辞也是与我们二人亲近才会如此,日后在外就不必称呼君上了。”
那叫什么?
云若张了张口,还是只应声便作罢。
盛姝又将碗里准备的八角、香叶、桂皮倒入锅中继续翻炒。
“啊,差点忘了,云若,快帮我盛一碗黄酒来。”
云若忙拿着碗去角落的坛子里,用酒盛舀了小半碗来递过去。
盛姝随手就倒入锅中,“嗯……还来小半碗就好。”
南辞推了推燕北骁,他便立刻变得十分有眼力劲,先一步去帮忙盛酒拿了过去。
“姝姝做的可是醉鸡?”
盛姝扫了眼酒碗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似乎白得有些过分,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这道菜叫大卸八块!就连鸡爪子都得洗的透白发亮,再一节节剁了!”
第176章 两相隐忍
燕北骁听出了她的阴阳怪气,便自觉将碗中的酒缓缓倒入锅中,心平气和笑着对她说道。
“只要你开心,剁成千块万块,又有何惧?”
“痛苦不在自己身上,有的人当然可以大言不惭,可笑!”
盛姝“砰”的一声重重扣下锅盖,蹲下身子,将灶下的火也是拨小了些。
随后又手提菜刀削起了土豆皮,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离刀刃极近,看得燕北骁一阵紧张。
“姝姝,小心点,要不还是我来吧。”
“你的刀不是只会杀人?何时还能削土豆了?”
“我......姝姝,我当时也是为了救你,才......”
盛姝面无表情低着头,手下有一瞬停顿,“所以,你还想让我还你的救命之恩?”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来吧。”
燕北骁一抬起手,盛姝忙皱眉侧身,手下也削得更快了些,刀刃立时划过拇指一侧。
盛姝倒吸一口气,血珠便立时溢了出来。
“姝姝!没事吧?是不是很痛?”
燕北骁大惊失色,忙急切抢下她手中的东西丢在一边,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查看。
还不等他拿出锦帕清理,盛姝便立即抽出了手,默不作声地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随便冲了冲便罢。
伤口并不算大,虽她最是怕痛,可痛过也就过了。
盛姝转而又拿起菜刀继续削起了土豆,神情淡然平静,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姝姝,别做这些了好不好?你的手受伤了!”
燕北骁虽是担心,可也不敢再随便触碰,生怕她再一次伤到自己。
他已分不清她的有意还是无意,就同那次在汤池中没入水底,让他从心底里害怕。
“我皮糙肉厚,连碎瓷片扎入掌中都不疼,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你也不必在这里假惺惺!”
果然她会一直记仇......
燕北骁心里堵得厉害,对于那些一幕幕对她的折磨,他甚至比她记得还要清楚。
他每每想起都内疚自责不已,也想要穷极一生去补偿她。
可她从来都不肯给他这样的机会,还要不断地狠狠戳着他的心窝......
“姝姝,不然我来吧,虽我厨艺不如你,可削个土豆总还是没问题的。”
云若过来打着圆场,顺手接下她手中的东西,拉着她到一旁再次清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