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空——一只玮玮【完结】
时间:2023-05-27 14:33:40

  徐让对他的话持肯定态度,“说真的,丫头真挺仗义的。”
  傅瑶和鹤宝睡醒之后,沈一涵和徐让已经在早餐店喝上豆腐脑了。
  “你俩不是去锻炼了吗?”傅瑶坐在小木凳上,从沈一涵手里接过擦干净的勺子,“还行,挺好吃。”
  沈一涵剥开葱花,夹过煎饺,蘸了点醋,“南湖公园还没跑上呢,就直奔早餐店了。”
  鹤宝机械性的舀起一勺胡辣汤,“狗贼,给我夹个驴打滚,我够不着。”
  徐让先是冲她呲了个牙,然后又把筷子反过来,用筷子头给她夹起放在碗边,对着服务生说:“来点陈醋。”
  沈一涵继续:“顺便再来两屉小笼包。”
  傅瑶勺子磕了下碗边,发出吧嗒一声。
  要知道,一屉是六个小笼包,二屉,就是double,这是吃饱了准备在KTV里唱一天吗?
  鹤宝也是同样惊恐,“我们是四个人,不是十四个人。”
  “徐让一顿能吃八个,”沈一涵伸手比了个2,“他才吃两个,过生日,不能让寿星饿肚子,理解一下。”
  临了擦嘴还补了一句,“他请,你俩别客气。”
  话是这么说,到最后结账,其实还是沈一涵付的钱。
  四人辗转到KTV,不得不说这家音响效果真的不错,傅瑶其实是中低音,理论上来说,托着鹤宝的高音很辛苦。
  但唱着的时候不觉得。
  茶几上整齐摆放着啤酒瓶,光盘上的牙签还还系着彩带。
  傅瑶低头,虎牙咬下瓶盖,轻巧吐开,连带着酒精饮料一同倒进啤酒桶里,柠檬片不断翻涌,啤酒桶的玻璃壁上挂着黏稠泡沫,灯光一闪而过,晃得人睁不开眼。
  屏幕上播放着生日快乐歌,倒也应景。
  “祝徐让——”
  “生日快乐!”
  玻璃瓶相撞的那一刻,生日快乐歌刚好放到“祝你生日快乐!”
  傅瑶吧唧两下嘴,然后头枕着靠椅向右转,“沈一涵,我想吃薯条。”
  呼出来的热风均匀洒在沈一涵耳后,他拿薯条盒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秒,又迅速抬头看了眼嗨歌的徐让和鹤宝,将薯条盒端到傅瑶面前,“少吃点,晚上还有一顿呢。”
  “我不想动,你喂我好不好?”
  柔光照射在傅瑶侧脸上,她散着头发,因为侧头的原因,头发遮住了小半张脸,眼神有点迷离,“好不好?”
  沈一涵反手揉了两下她的头,“困了就睡。”
  “好。”
  几首曲唱完,傅瑶一觉又一觉。
  沈一涵左手就托着她的小脸不动,期间皱了好几次眉头。
  鹤宝和徐让手里的麦就没放下来过,沈一涵连碰的机会都没有。
  傅瑶睡眠很浅,梦里她还在享受第一名带给她的掌声,老班表扬的话还没说呢,梦醒了。
  包厢的门被人踹开了。
  四人同时朝门口看。
  为首的是一个瘦高但是长相一般的混混,“傅瑶,朋友过生日怎么不叫哥几个?”
  鹤宝和徐让坐在点歌台前,离门口比较远,傅瑶和沈一涵坐在正中的位置,沈一涵刚要起身被傅瑶摁了下去。
  “叫你?没问题啊,”傅瑶双手抱在胸前,下巴略微扬起,“唱首生日歌就叫你。”
  她话里还有些许的困意,外人觉得没什么。
  但她身后的三人不觉得。
  混混身后的男生,傅瑶瞥了他一眼,晚上放学“妞啊妞啊”的叫着,有次给傅瑶叫急眼了,上去一个箭步抽了他两巴掌。男生带着巴掌印找过来,又被沈一涵和徐让两人打到胳膊脱臼。
  此时绷带还吊着,见傅瑶和沈一涵在一块不自觉后退一步,又被身后人推上前。
  再之后就是几个临时找的充场次的。
  混混晃悠着走进来,挑衅似的看了眼沈一涵,举起酒瓶说:“你陪我喝,我就陪你唱,唱到KTV关门都没问题。”
  说着说着还笑了起来,笑声听的鹤宝和徐让发颤。
  “喝,我陪你喝。”
  傅瑶撇嘴笑,顺着桌边反手握住酒瓶,往大理石桌面一磕。
  徐让一步迈到鹤宝身前护住了她。
  顷刻间玻璃瓶破碎,液体四溅,混混跺了跺脚,可裤腿已经崩上了几滩,表情极其厌恶。
  傅瑶把破碎边缘指向混混,“我他妈最烦别人砸场子,尤其是我朋友的。”
  混混见怪不怪,“别啊傅瑶,大家关系都不错,这么见外干什么?”
  “出去,听得懂吗?”傅瑶带有压迫性的往前走了一小步。
  沈一涵也在后面摸到一酒瓶,他把左侧的位置空了出来,倘若真打起来,他能立刻掐住傅瑶手腕把她拽回身后,并且一个酒瓶精准砸到那人脸上。
  混混自讨没趣,从啤酒桶里舀出半杯的量,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傅瑶顶腮,举着的酒瓶一直没放下,“我说出去,听不懂吗?!”
  “听得懂听得懂,”混混举起手作投降姿态,“这就走。”
  临了前,混混还冲傅瑶wink了一下,傅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手里酒瓶甩了出去。
  玻璃渣子贱在混混裤腿上。
  鹤宝小跑到门口,冲看热闹的群众点头致歉,又从服务生手里借来了扫帚和拖布,把玻璃碎片清扫干净,赔了点钱。
  沈一涵又开了一个小时的包厢,“徐让鹤宝,你们接着唱。”
  傅瑶晃了晃两下手腕,“你要不在我身后握拳顶着我腰,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演完。”
  “你这气场谁敢靠近。”
  音乐前奏响起,傅瑶没听清沈一涵后一句是什么。
  “别怕,我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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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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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布一模成绩的前一天,傅瑶把头发剪短了。
  市里的理发店不多,手艺好的都可以称得上沧海遗珠了。
  临近十一月中旬,沈一涵穿了藏蓝色的连帽卫衣和牛仔裤,外面搭了一黑色加棉的棒球服,音乐已经随机播放到第四首曲子了,傅瑶才匆匆忙忙跑下楼。
  “等很久了?”
  沈一涵切掉了音乐软件,“刚来没一会儿。”
  傅瑶把手背到身后,走快几步,然后一个转身站定在沈一涵面前,“你说我这次剪不剪刘海啊?我也好想剪但是高三那么累,我有洗头的时间都想多睡一会。”
  沈一涵歪头打量,伸手把遮挡在傅瑶额头前的碎发全都撸了上去,点了点头说:“别剪了,你这光不出溜也挺好看的。”
  傅瑶抬手打了上去,结果沈一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了手,傅瑶这一下准确无误打在自己额头上。
  沈一涵看她吃瘪笑的合不拢嘴,半晌后清了清嗓,“疼不疼?”
  傅瑶嘴撅的都可以挂两瓶酱油了,“我打你一下你看疼不疼?”
  理发店门口的笼子里困着一只小狗,小狗的左耳延伸到眼睛一周都是黑色的,不规则的图案像是不小心打翻颜料沾上去的。
  沈一涵左臂上搭着傅瑶的外套,右手食指伸到笼子里,轻轻点着小狗的鼻子。
  小狗呜呜叫着。
  “傅瑶,别乱动。”
  傅瑶怀疑这人脑袋后长了双眼睛,“我就是想回头看看。”
  沈一涵走步声音很静,直到他出现在镜子里,傅瑶才反应过来,手慢慢从围布里伸出来,目的地是沈一涵的口袋里。
  “今天只有大白兔吗?”
  沈一涵呃了一声,“忘记买了。”
  傅瑶长嗯一声略表遗憾,三秒后又把大白兔糖从沈一涵口袋里拿出,“那我就勉为其难和昨天吃一样的吧。”
  “委屈你了,”沈一涵入戏也是快,“出门就给你买不一样的。”
  公布成绩当天,老班把排名贴到了墙上仅供观赏。排名的空白处还标记了上升和下降符号,有的还标上了重点号。
  傅瑶的名次排在第十七,旁边写着+5。
  沈一涵的名次排在第五,旁边写着+2。
  傅瑶一手拽着鹤宝一手拽着沈一涵,“让让,让让,我拖家带口来看看。”
  鹤宝食指吧唧指在倒数第一行,逆着往上,她排第十八,和傅瑶不相上下,徐让排第十三,比沈一涵逊色个三四五分吧。
  “沈一涵牛啊,就没掉下过前十!”
  “他物理也太好了,一科都可以单挑其他人三科……”
  “老沈老沈你自己看啊!”
  “看见了看见了……”
  “徐让这次不太行啊,怎么还掉了呢?”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我行!”
  “最强的还是咱班班长,屡屡第一,不愧是老班的女儿啊,基因在就是牛逼!”
  ……
  卷子发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傅瑶总分共计537,就这十七年不遇的成绩,死了都得把二维码刻在墓碑上,扫出来都是一模成绩单。
  沈一涵倒没什么,按照以往顺序就是家长会表扬,周一的国旗下演讲以及,重点班的名额。
  窗外叶子枯黄,阳光暖洋洋,白鸽在窗沿小步挪动,傅瑶前排的男生趁老班转身,伸手去拽欲要飞走的鸽子。鸽子挣脱未果,腿还被抓脱臼了,动作像打摩托车的火轮。
  傅瑶阿西一声,随手抓起一本子朝前排男生打过去,“你有没有素质啊?”
  男生不以为然,“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可爱你妈啊!”傅瑶说,“我把你打瘸你也觉得可爱吗?”
  二人声音太大吸引到了整个班级的目光。
  老班把眼镜往上一扶,看了一眼窗外还在打火的鸽子,“怎么回事啊?”
  “他没素质。”傅瑶简短回。
  老班指着前排被打的晕乎乎的男生,“你,出去。”
  又指了指傅瑶,“你,站着听。”
  因为高三生睡眠质量不太好,课上困倦的情况几乎是一个传染一片,如果有学生课上打瞌睡,可以请示自己去后排站着听。
  沈一涵是第一个举手的。
  “你打他干嘛?”
  傅瑶往旁边挪了挪,小声哼唧,“手爪子欠,我手也痒痒。”
  “手没事吧?”
  “没,能有多大点事。”
  “这次开家长会你家谁来?”
  “我爸吧,他应该知道我在哪个班。”
  “阿姨又去给鹤宝开?”
  说到这傅瑶叹了口气,看了眼鹤宝的背影,“没办法,她那个不靠谱的妈连她在哪个学校都不知道,每天也就是确保鹤宝活着能喘气。”
  沈一涵眼瞅着傅瑶慢慢往下滑,抬头和老班四目相对,立马把傅瑶提了起来,“怎么说着说着还困了?”
  傅瑶摆手,“我看你忒精神,比不过。”
  我知道我为什么想站在你身旁。
  可你知道吗?
  晚自习说是自愿留校,其实就是必须留校。一模结束,几人就没法再以补课的理由早跑。
  当然晚自习也就是班级里来个家长坐在最后看着,纪律嘛,表面上过得去就行。
  今天来的是沈一涵的妈妈,从校门口到班级里陪着的可都是傅瑶。
  “阿姨,我妈妈给我切了一碗凤梨,您一会吃两口吧。”
  沈母对傅瑶是喜爱有加,“好,瑶瑶挑的肯定甜。”
  傅瑶左手挎着沈母的胳膊,右手一边指一边说:“阿姨,我们学校可大了,你看那个是高一高二楼,那个是小操场,那个圆形顶的是体育馆,那个扇形的是大剧院,我们过艺术节校演出什么都在那里,还有那个,那个是图书馆。”
  走进高三教学楼门口前沈母突然站定,拢了拢外套,“瑶瑶,你觉得阿姨穿这身好看吗?”
  傅瑶点头,“好看啊。”
  随后她又拉着沈母,逆着学生外出的方向,马尾一晃一晃的,“阿姨,其实你穿什么都无所谓的,高三的晚自习,只要家长愿意来,小孩都是高兴的。”
  那天晚自习,傅瑶和徐让换了座位。
  沈一涵写着写着,准备拿涂改带改动的时候,眼尾一瞥,笔的另一端在傅瑶的卷子上点了两下,“这题写错了。”
  傅瑶嗯?了一声,把题又重读了一遍,“没错啊,哪有错?”
  “这。”
  “哪啊?”
  “它都看见你了。”
  “我没看见它啊。”
  沈一涵把卷子抽了过来,但又觉得傅瑶那个懒人能听能看绝不动笔,又把卷子往她那边递了递,将错误圈了出来,“a=a,你可真行。”
  傅瑶比了个2。
  沈一涵左手拄着头,侧过身来看她,嘴角微微上扬。
  傅瑶又比了个5。
  “你搁我这猜呢?”
  “那你说等于几?”傅瑶下巴直接搁在桌上,撅嘴看他。
  沈一涵叹了口气,摇头,笔端轻敲傅瑶脑袋,“从这开始,重解。”
  沈母坐在最佳观赏位置,看着两个小孩距离近到不分彼此。
  傅瑶吭哧吭哧改,沈一涵就托着下巴看她,兴许是目光太暗淡了,傅瑶没注意到,也不知道那天他为什么执着要给自己改题。
  二模考试来的前夕,班级里的女生桌上都有类似转盘一样的东西,上面写着洗头和睡觉。有几个时髦的,喜欢打扮的,桌堂里都会放着散粉和干发喷雾。
  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半个班的人集体卧倒,各有各的睡姿。
  沈一涵指节敲在傅瑶桌上,“打水还是睡觉?”
  “爱妃你去,帮朕打点水,朕早朝起的太早了,得补补。”说完转头又是一个哈欠。
  沈一涵在徐让哇哦的一声中,抱着傅瑶的白色水杯,去水房了。
  鹤宝和傅瑶面对面睡,“傅瑶,傅瑶……”
  “鹤宝,你叫魂啊!”
  “我梦见你被妖怪抓走了,”鹤宝揉了揉眼睛,“那个妖怪叫——”
  傅瑶哽叽一声,“叫化学。”
  鹤宝大惊,给她倒了杯水,“你怎么知道?”
  “你看黑板就知道喽,”傅瑶说,“一下午都是化学课,你这怨念够深的。”
  补课一如往常,不过冬天地暖实在是太容易心浮气躁了,吱嘎吱嘎的风扇,摆在一旁的水果拼盘,还有22度的空调冷气,以及两三个人盖着大棉被直呼爽到飞起。
  差不多晚上十点半,鹤宝定的外卖到了,一杯咖啡半杯冰,一宿一宿可以说是点灯熬油,徐让还笑鹤宝的黑眼圈快掉到地上了,其实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考试结束第二天是周日,鹤宝和傅瑶睡到早上十点四十三,徐让睡得直接省略了午饭,沈一涵难得落一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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