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的话语在清脆的耳光声落地时响起,“一句错了并不能弥补你对我的伤害,你永远不会知道在这句道歉之前我经历了什么。”
这一世他们并没有成功,她提防住了他们。
可是这份警戒心是她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换来的。
其中的折磨陆浔不会知道。
姜明棠眼底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在你动手那一刻,你就该明白的,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原谅你。”
“曾经的你,是我追寻的目标,可是现在的你,我看一眼都嫌脏。”
姜明棠收回手,眼神又变得平静,她不再看陆浔,转身回了山道。
一道结界落下,阻挡了陆浔的脚步。
在姜明棠走后,陆浔突然跪倒在地,身体里的那个声音平淡道:“她下了药你知道吗?”
就在明棠刚刚打他的时候,她悄无声息放出毒被陆浔吸收了。
“我知道,”陆浔苦笑,“想不到她会用毒,还用得如此高超。”
而他竟什么都不知道。
“这毒你也应当受着,她要毒死你,你不能不从。”
“我欠她一条命,如今,也只有以死谢罪了,”陆浔望着姜明棠离开的地方,满目悲戚。
他该死,竟那样对待明棠。
陆浔面无表情吃下止毒丹,他会去死的,不过不是现在。
他必须要找出天道帮柳翎的原因,只要天道放弃柳翎,他就能让柳翎也体会到明棠的感受。
另一边,姜明棠一回去就立马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
这衣服被陆浔碰了,已经要不得了。
点火烧了这衣服,姜明棠还是觉得不够干净。
“棠棠,要不去沐浴?”重墨提议道。
“好主意!”姜明棠眼睛一亮,她立马跑去了后殿的一处温泉,洒了点花瓣以便更好去味。
直到搓了许久,快把一层皮搓下来,姜明棠才放松下来。
她靠着墙壁,很是不解,“重墨,藤藤,你们说,这陆浔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来找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陆浔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吧?
“棠棠,陆浔的气息很奇怪啊,”重墨若有所思。
“气息?”
“陆浔应该是重生了,”藤藤解释道。
“重生?”姜明棠眉心瞬间拧在一起。
“准确来说是恢复前世记忆了。”
“所以,他才会来找我,”姜明棠突然冷笑一声,“原来是愧疚啊。”
她只知道死之前的事和大结局,大结局是柳翎和几个男主一起生活,但具体是哪几个男主,这其中有无陆浔,她就不知道了。
看陆浔这态度,怕是没有吧,而且,估计他的死应该和柳翎有关。
“那棠棠你的想法是什么?”重墨小心问道。
姜明棠手托起几片玫瑰花瓣,半晌,她捏碎花瓣,声音淡淡,“我为何要原谅他?别人想弃就弃,想回头就回头?”
她讲手上的花汁洗净,眼神冷到了极致。
姜明棠沐完浴后躺在床榻上,举起手腕看着那镯子发呆。
“棠棠是在想洛御?”藤藤问道。
“没有,”姜明棠回绝得很快,只是她的眼神却未曾从镯子上离开。
“棠棠是真的很喜欢洛御?”藤藤又问道。
姜明棠刚想回答,就见镯子亮了下,她立马起身,晃了晃镯子,镯子只是闪动,没有其他的反应。
寂静的房间内传来轻微的声响,姜明棠下了床榻,朝窗户走去,手中握紧了重墨。
她打开窗户,却只见一只纸鹤在碰撞着窗户。
“传音纸鹤?”姜明棠一手捻起纸鹤的翅膀,一手把窗户关上。
“是我,”纸鹤嘴一张一合,竟是吐出人言。
“这纸鹤飞过来,怕是花了不少时间吧?”
虽说纸鹤速度迅疾,可是妖界离修仙界也有不短的距离,来也得花不少时间。
“也就那么一二三四个时辰吧,”洛御支着下巴,一手批着折子。
“这有点麻烦吧,”姜明棠坐下来,把纸鹤放在桌子上。
一来一回要耗那么多时间,川个音也太麻烦了。
“确实,”洛御停下笔。
“可是除了传音纸鹤,也没什么好的工具了吧?”姜明棠叹气。
“那倒也未必,”洛御轻笑。
“什么?”
“没什么,”洛御却是不继续说了。
“说话说一半,”姜明棠嘟囔。
给人抛了一个钩子,八好奇心吊了上来,结果又不说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
姜明棠:“以后,那得有以……”
她话突然停住,默了一瞬,随后道:“贺玎的事似乎会牵扯倒鬼界,鬼界久未大开,说不定与鬼王也有关。”
鬼王夙辞是上古留下来的人,一旦与修仙界对上,那就麻烦了。
“夙辞?”洛御皱起眉头,”听闻他脾性古怪,不好对付。”
“这我当然知道啊,鬼王都不好对付了,魔神月只会更甚,这段时间怕是不太平。”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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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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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的结界突然起波动,姜明棠拿起纸鹤,嗖得一声消失在原地。
结界外的弟子见姜明棠来了,行了一礼,匆忙道:“五长老,不好了,发现了一个被魔气袭击的弟子。”
“快带我去看看,”姜明棠踏出结界,低声对纸鹤道,“洛御,我有事,下次聊。”
她祭出长剑,以最快的速度飞去主峰。
*
主殿后的一间小房子内,魔气缭绕,房外站了一片人,却无一人敢进去。
“姜掌门,这是怎么回事?”叶妤情也来了,她面色凝重。
黑气被倒映在窗户纸上,如恶兽般令人心生畏惧。
魔气会吞噬修为,被它缠上,多年的修为就会如流水一般逝去。
脚下在不觉中长出了茯苓草。
姜明棠赶到时,茯苓草已经长了一地。
茯苓草是邪物,被碰到了也是个麻烦,所有人都在脚下垫了一层灵力。
姜明棠踩着灵力走到姜避身边,她问:“为何不想办法处理?”
就这么放着魔气也不是个办法。
“阿姐,不是不处理,而是无人敢去,”姜避眼神黯淡。
这么多弟子,竟没一人担下此重任。
姜明棠嗤笑一声,却没说什么。
她早该猜到是这个原因,面对危机,任何人都会心生恐惧。
所以逃避也是自然的现象。
“我去,”姜明棠道。
“不行,”姜避想也没想就拒绝。
“寓之,”姜明棠眼眸沉沉,里面是极致的冷。
姜避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我们幻溪宫必须要做一个表率,”她作为长老,又是姜氏一脉的人,必须要做这个表率。
“驭灵术可以抵御魔气,我也可以去的。”
“不行,”姜明棠干脆道,“你是掌门,这事不能给你,好了,别纠结了,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她摸摸姜避的头,“好好守在外面,等着我。”
虽然驭灵术可以抵御,但是此次的风险还是极大的。
姜明棠召唤出灵体,她往自己口中塞了一颗丹药。
“明棠,”陆浔突然拽住她的手,“别去。”
姜明棠一惊,差点噎住。
“咳咳咳,”她拍着胸脯,眼角都咳出了泪花。
平复之后,姜明棠抬头,“陆浔,你是不是有病啊,吓死人了。”
差一点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陆浔,”姜避把陆浔隔开,“自重。”
姜明棠瞪了陆浔一眼,拍了拍被陆浔碰过的手,最后不再看他。
她放大重墨,在灵体的保护下踏入屋内。
门被重重合上,里面传来一道破风声,然后归于平静。
外面一点声响都听不见了,死一般的寂静缭绕在周围。
“明棠!”陆浔用力拍打着门,门被下了禁制,纹丝不动。
众人就看着一向温文儒雅的万灵门大弟子变得疯魔一般,做着无谓的事。
“大师兄!”柳翎抱着陆浔的腰,“你冷静一点!”
“滚!”陆浔推开她,“不要来这里惺惺作态,看着恶心。”
柳翎跌倒在地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落入土地里。
看起来楚楚可怜。
“陆浔,你莫不是疯了,”公孙阳和莫秋扶起柳翎。
“疯了的是你们啊,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疯魔,”陆浔冷笑。
在外人眼里,陆浔现在是心智出了问题。
“师兄,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偏见,是因为上次推师姐吗?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柳翎止不住地哭泣,声音都哽咽了。
大多人都同情弱者,现在的柳翎看起来就像是被陆浔欺负了。
“陆师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是啊是啊,陆师兄,柳师妹毕竟是女孩子,还是别这么苛刻吧。”
“她前些日子还想杀了我阿姐,现在就被说可怜?”姜避虽然不喜欢陆浔,但是他更不喜欢柳翎。
“这种人,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吧?”孟筝尾音上扬,带着些许讽意。
这两句话,把原先有些动摇的人拉了回来。
是啊,对这种人同情,那不就是圣母心泛滥吗?
柳翎哭泣的声音一顿,她眼眸低垂着,里面是藏不住的狠厉。
“姜掌门,”安门主匆匆赶到,听见这话难免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寓之,翎儿是做错了,可是她也得到了惩罚,这事就翻篇吧,”姜长宁声音温和。
“凭什么?”姜避冷笑,“凭什么轻易翻篇?”
他看着柳翎,一字一句道:“我永远不会原谅她,也不会原谅你们万灵门。”
他这下是看清了,姑姑她根本就不在乎阿姐。
阿姐被欺负,她怎么可能不知情,还放任他们的行为。
“姜掌门,”安门主不得不出来打圆场,“毕竟是一家人啊,说这样的话,不太好吧?”
“何来的一家人?我父亲死时,我孤立无援时,你们怎么不说是一家人?”姜避声音嘲讽。
曾经一切的怨气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
姜长宁一愣,她没想到姜避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寓之,我是有苦衷的啊……”姜长宁语气哀婉。
“苦衷?”姜避冷笑,所谓苦衷,不过是为自己的自私作掩护罢了。
“寓之,”门突然被打开,姜明棠淡淡看着眼前的局面。
“阿姐!”姜避眼睛一亮。
姜明棠微微一笑,她的面容苍白,是藏不住的憔悴。
“明棠,”陆浔刚想扶着她,姜明棠就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动作。
“魔气已经驱除了,我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
叶妤情看向她的身后,确实没看见魔气。
姜避赶忙来扶着她。
姜明棠感觉很累,没由来的累。
“五长老,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孟筝皱眉。
“我没事,”姜明棠摇头。
她对姜避使了个眼色,姜避立马领会。
“阿姐需要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这样一来,任凭是谁都不好意思去拦他们了。
姜避扶着姜明棠经过柳翎的时候,柳翎突然拽住姜明棠的衣裙。
“师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不好?”柳翎声音悲切。
姜明棠有点烦躁,她忍不了了。
“滚开!”她抬腿踹了柳翎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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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她还得寸进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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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脚,她注入了灵力,灵力悄无声息地进入柳翎的脾肺。
放她活了这么久,也该够了,饶她一命,她还得寸进尺了。
这一脚来得太令人惊讶了,导致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柳翎还在愣神中。
她实在是没想到姜明棠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踹她。
“五长老,干得好啊,”孟筝竖起大拇指,脸上的笑容压不下去。
那笑容在柳翎眼中格外刺眼。
但她此刻不能生气,不能露出半点愤怒的情绪,自己表现得越是可怜,姜明棠的形象就会越差。
可还没等柳翎说话,姜明棠就吐出了一口血。
“阿姐!”姜避慌乱得不知所措。
“愣着干什么!去请大夫,姜掌门,把五长老扶去内殿,”叶妤情竟是第一个开口的。
许是她的声音太具命令性,又或是姜避此时慌了神,他也没多思考,身体下意识地听从。
“不用,”姜明棠抬手止住他的动作,“我无事。”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怎么会无事,阿姐,你都吐血了!”
“五长老,还是找个大夫看一下吧,”孟筝也来劝说。
本来有人关心她应该感动的可是此时姜明棠心中没有任何这种情绪。
相反,有点烦躁。
“我真的无事了,”姜明棠垂眸,“我累了,先走了。”
她越过姜避,轻瞥了一眼柳翎,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但是那一眼给柳翎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眼神,仿佛一切在姜明棠眼中都是低如蝼蚁一样。
明明姜明棠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眼神,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令她心惊胆战过。
柳翎望着姜明棠的身影,死咬着下唇。
“翎儿!”公孙阳把柳翎扶起来,“你可有哪儿不适?”
刚才没见他为自己出头,现在又来假惺惺关心什么,柳翎并不领情。
柳翎避开他的手,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二师兄,我自己可以的。”
她手撑着站了起来。
“翎儿,你过来,”姜长宁站在不远处,语气虽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却令人无端生出一股恐惧。
柳翎对她的话不敢不从,她低着头走上前,“母亲。”
眼角的泪还未擦去,眼眶通红,看起来好不可怜。
姜长宁把柳翎叫过来后就不再看她了,对着姜避歉疚道:“寓之,我们先回去了。”
姜避淡淡点头,并未多置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