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吃了大亏,落在屋顶上后既不敢乱动,反点经脉...另一边,落下的铃铛亦插剑入地,当众人的面面色惨败,吐了好大一口血。
其余人想冲上来围攻她,她当即踢飞一个巡防营的人,将他身下骏马夺走,翻身上马一拉缰绳。
“你们这边能打的都废了,若还敢上来,就不怕那位身边无高手庇护的县主美人吃了亏?”
这话无疑是有震慑力的
她又睨了那刀客一眼,嘴角尤带着鲜红的血迹,勾唇而笑:“这位郎君瞧着身板不错,可别乱用内力,会死人的。”
“走了!”
后头,另一匹骏马载着谯笪君吾跟昏迷的青狐飞奔而出,他们竟堂而皇之逃了!
镖头等人:“...”
这到底算啥事儿,让他们好好捋捋。
而屋顶上的青衣刀客不小心舔到了毒粉。
是面粉,黏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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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疾奔于山道之中,婉转于山脉,从午时到傍晚...终于入了一不知为何地的深山老林。
空谷昏鸦,日暮西沉,后阴沉沉得竟下了小雨。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找到了一个山洞。
啪!
青狐被扔在了地上,因喉咙受伤,经脉被点穴封内力,他此刻不能动弹,何况他还昏迷着...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来了。”
铃铛盘腿坐在地上,用内力调整内息,且冷冷一句。
正在搬干草的谯笪君吾当即吃了一惊,转身避开了他,戒备瞧着。
青狐睁开眼,狠狠盯着她,似乎想要说什么。
铃铛:“你这是什么眼神,不过是利用你抓虞卿而已,为何这般恨我?”
青狐瞪大眼,越发恨她了。
“我这人心软,最见不得别人恨我。”
于是铃铛抬手...砰!一个手刀把人劈晕了。
谯笪君吾瞧见青狐脖子上好大一片青紫,都肿起来了。
他皱了眉,若有所思,但没多问,只卖力收拾了山洞,后说:“你受伤了,需要休息,别用内力对付他。”
“我若不对付他,他就会伤害你的,毕竟就算他被封了经脉,你也打不过他。”
“...”
谯笪君吾权当没听到后面的话,只抿着唇低头道:“你怕我受伤?”
“嗯。”她没有否认。
“为何?”
他突然这么问,倒是让人不好回答了,而且问的时候不好意思低头,问完了却又要抬头且目光灼灼盯着她。
眼神幽深且执拗,竟淡了几分少年气,多了几分男子的进攻之意。
说交易?
还是...
她勾唇笑,唇上还有血迹,笑却比此前的还要妩媚粲然,“比如...小郎君你长得尚算好看?”
“让我心软。”
第11章 11虞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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谯笪军吾曾经听一个老太监说过,这世间女子的话,尤其是一些美貌女子的话是听不得的。
所以他没把她的话当回事,毕竟他再怎么样也曾是太子,什么美人没见过,什么好话没听过?
“我的小太子,你耳朵红了,是累了吗?”
铃铛声音轻飘,如她的人轻佻,外面下着雨,但谯笪君吾感受到了耳朵上的热意,却说:“这个青狐太重了而已。”
“不过你可真能瞎掰,这都能骗他们,就不怕他们回去探查?”
谯笪君吾一边用干草跟带着一点湿气的木柴生火,问得很随意。
“你怎知我是在骗他们,而非真的有此密令呢?”
谯笪君吾一惊,“真的?”
“骗你的。”
“...”
铃铛满不在乎道:“人都已经逃出来了,便是他们察觉了又如何?”
谯笪君吾用火石起了火星点燃树叶跟干草,再用木柴搭好架子,目光深深瞧着她,“我倒觉得你这地瓜身份是真的,只是你早早替代了人,也真的跟督察院的院主以及我那位父皇有此密谋。”
铃铛微笑,“你确定这么想?”
谯笪君吾皱眉,“有不妥之处,因我脱困之事并不在他们的预测中,更不可能故意被他们放出配合你,若你在此前就与之密谋,这不符常理。可若你是在我逃脱后有此密谋,中间也没机会联系他们。”
所以...
“你真的是在胡扯?!”
“是啊,可那又如何呢?”
铃铛笑而不语,谯笪君吾陷入沉思,过会便恍然了。
是不是胡扯其实不重要,因为其一,她的地瓜身份是真的,甚至很可能不是替代,而是她本人就真的任职于此,时间年限够久,假的就是真的。
所以她知道很多江湖人不可能知道的事。
于此前,他们在观察王家兵甲是否离开码头的时候,谯笪军吾曾暗自忖度:京都刚出他这个废太子逃走的消息,琅琊王氏的船竟不避讳,还直接到了山海关,且给王玄渝配了私军,固然后者身份贵重,但也逾制了,显然这些兵甲另有用途——无非欲杀了废太子以表跟未来太子党联手的态度,否则太子妃是可以换的,毕竟连太子都可以换。
恐怕这也是朝堂几股力量一起推动的结果。
而琅琊王氏在督察院跟阁部的势力不小,为了拉拢,章青屿一定会把消息透露,那么大舷船靠岸于此就可知其目的了。
若他们没走,却还故意躲起来且让岸边摊贩继续照常喧嚣,可见是守株待兔。
不过他身在局中知道这种内情不奇怪,这铃铛一个武林中人却无比熟悉朝堂之事,而且从地瓜大人的身份到抓捕虞卿的所谓密令,怎么想都觉得古怪。
可铃铛知道,早早就预判了王家军甲埋伏,所以才提前扔下了风絮草的毒粉。
其二:她故意把密令上引向院主跟君王那边,导致章杨两人不敢试探,至于王玄渝此人,因他这个废太子的缘故,看似烈火烹油繁花似锦,其实处境十分微妙,过度揣测君心会惹来祸患,那王玄渝素来机敏谨慎,在圆好眼下局面后,固然心中对铃铛并非全然信任,也绝不会再多生事端,因为本身这件事无关他们利益。
所以至少短时间内他们无法发现破绽,也自不会再找他们麻烦。
“但不管如何,督察院那边是真的有抓捕虞卿的密令吧。”谯笪君吾再次状似无意问道。
铃铛觑了一眼,慢吞吞道;“问题这么多,生个火都得半天,不如等你生完再说?”
谯笪君吾这才发觉刚刚起的火星现在又没了,他低头继续忙碌,但察觉到铃铛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心中微寒,面上却不露声色。
很快,火生好了,洞内多了几分暖意。
铃铛的脸色太差了,很快就继续闭目调息疗伤。
至少这副样子是在疗伤吧。
谯笪君吾悄然观察地上昏迷的青狐以及铃铛,他的眼神闪烁,但最终隐忍不动。
入夜,深谷之中总是多几分寒气,谯笪君吾睡得十分不适,身体蜷缩在一起,而铃铛还在盘腿调息,内力化气在身上游走,看她面色,似真的受伤了似的。
安静中,本昏迷的青狐睁开眼,他被封了内力,眼下如普通人一般,但如果抓住机会...他从袖下取出一把小巧的利刃,不过指刃大小,悄然靠近铃铛。
就在他要出手的瞬间,谯笪君吾猛然翻身而起,手中匕首直接捅向这人后背。
不过他低估了一个武者哪怕被封经脉也感官敏锐超乎常人,青狐察觉到了,侧身一躲,面露狠辣之后手中利刃迅即要朝谯笪君吾身体袭去。
就在那一瞬间,刷!
长剑横扫,这人头颅从后方切割飞起,咕噜噜滚出了洞口。
谯笪君吾错愕时,却见出手的铃铛面色潮红,紧接着身体摇晃了下便瘫倒下来,幸好被谯笪君吾扑上去拦腰抱住。
不过他身体也虚,竟连着人一起倒下,堪堪用手拖住了她的后脑跟背部。
“铃铛,你...”谯笪君吾看到铃铛吐血,顿时吃惊,这才明白也许此前她在那青衣刀客面前吐血并非伪装,而是真的受伤了,否则她犯不着跟那些人周旋,凭着毒粉也可以带着谯笪君吾脱身,之所以费事扯一个大谎,恐怕就是因为身受重伤,难以脱逃,这才扯谎杜绝三方追捕。
铃铛很快就昏迷了过去,谯笪君吾顾不得其他,拿了包裹中的丹瓶,取出了从宫中带出的好药,提血滋补的,便是世家贵族也没多少,在江湖上更算得上救命良药,应该可以用吧?
他也没其他药了。
谯笪君吾不得不捏住她的下巴,给她嘴里塞了一颗,可这人昏迷了,好像也咽不下去。
他本就一困于宫廷的废太子,固然有些小聪明,却也没遇过这阵仗,一时不知如何处理,只晓得全凭书上学来的——书上好像有说可以嘴对嘴。
谯笪君吾下意识看向指尖柔软细腻的触感之上,苍白细弱的唇瓣,对方年长她几岁,总带着几分狡黠强横,处处占他上风,若是此时此刻他冒犯了...
他忽跑了出去,在雨下撕了一片宽大的树叶,阖卷一起行程漏斗,接了一些水又快跑回去,顾不得雨水不净,只对嘴顺着药丸喂下。
唇瓣被雨水湿润,多了几分憔悴惹人怜的滋味,谯笪君吾收回目光,伸手碰了下她的手背,发现清寒得很,于是把篝火加了几分,又把滋滋冒血的尸体拖出去扔远一些,等折腾完,他自己都疲惫不堪,只看着眼前灼灼光火的山洞跟昏迷不醒的铃铛发呆。
直到他看到对方面色微红了几分,呼吸似乎也恢复平静了,外面雨也停了,他这才悄然起身,背起自己的行囊...他出了山洞。
出去找吃的?
不,他一出山洞就如同后面有猛鬼追赶一般,朝着之前系马的地方狂奔而去。
在黑暗恐怖的湿漉漉深谷里凭着记忆,中间还摔倒了两次,但顾不得狼狈,他看见了马儿朝他龇牙咧嘴却觉得分外亲近。
“马儿马儿咱们快走,趁着那魔女重伤,我们快...”
他还没解完绳子,忽然瞧见对面一棵树下一道白晃晃的影子就那么站在树下,他顿时一个哆嗦,往马屁股后面躲,差点栽倒在地。
但仔细一看,他天灵盖都觉得被冻住了。
这来的还不如女鬼。
夜里来风,夹带清雨过后的空谷清爽,对方站在树下,朝他微微一笑,美不胜收,但真真亦如女鬼般狰狞于夜。
“我的小殿下,摔疼了吧,来,姐姐给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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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中漂亮女子的话尚且听不得,何况是女鬼的话。
谯笪君吾握紧了手中缰绳,瞧着铃铛缓缓走来,咬了下后槽牙,说:“地瓜的密探身份是真的,但她是在追捕你的过程中被你所杀,被你替换身份。”
“对。”
“青狐其实也是你的人,他本以为是来接应你带走我这个废太子,没想到被你卖了,所以他那般痛恨你,而你废了他的喉咙又深知他不会写字,只有熟悉之人才知道这种事。”
“是啊。”
“你根本就没受伤。”
“你猜。”
“你是魔教魔女虞卿。”
他这话说完,忽听天空一道雷霆劈过,天间骤白光色,衬她眉眼冷厉幽魅。
但她走来的步调轻缓从容,一步一步,踩着他问题的节点而来,骤闻这一句,步子终于停了,细长苍白的手指勾抚着剑柄上的雕纹,予他淡淡一笑:“我的名头有这么吓人么,把小殿下您都吓得屁滚尿流要逃走。”
“世人惧我如妖魔也就罢了,可殿下您为我所救,难道也如此狼心狗肺,负心于我...也算得上为圣人君子道学?”
她一副拿腔拿调的,活似他负心薄情,谯笪君吾牙齿都快被酸倒了,只觉得这个女人连根头发丝都像是妖魔鬼怪的化身,半点都不带真。
“你到底为何如此设计我?”
“就为了上古秘藏?还是哄骗我,想把我抓到你们魔教巢穴去。”
虞卿微微眯起眼,身形忽然微闪,下一秒,她的手悍然扼住了谯笪君吾的咽喉,将人单手一把摁在了树干上。
树上水珠啦啦啦坠落,夹带些许花香。
第12章 12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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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被她摁住了,杏花微雨的,夜色调香,两人面颊都带着几分湿润,但这山沟沟里漆黑,只有隐隐的雷光带点光度,谯笪君吾在心惊胆颤中见这人贴近上来,唇舌如海域深处攀附礁石吟歌唱晚的海妖。
她在他耳边说:“你在我手中,便是我的玩物,管我要把你怎么样,你能奈我何?”
她的手掌稍稍用力,仿佛就要扼断他的喉骨。
纵是伪装废材小心在深宫之中讨生活,也没被人如此欺辱过,谯笪君吾牙根发疼,俊冷双目似燃火,但思及自幼以来诸多屈辱,终究紧要牙根,艰难道:“是我胡说八道,我想你定是跟魔教不和的,否则这青狐不会暴露行踪故意引来督察院,想来他另有其主,为的是从你虎口夺食,你这才杀了他...若是如此,你定还是需要上古秘藏的,我能帮你。”
“真的,我再也不逃了,反正逃到哪里都有人要杀我,我还不如跟着你。”
“起码你聪明又强大,狡猾又伶俐。”
虞卿没松手,力道尤在,只眉眼带了几分漫不经心跟邪性,“咦,你刚刚夸我什么?”
“聪明?”
“嗯?”
她拉长了声调,谯笪君吾忽然想到后宫那些后宫贵妃们的姿态脾性,恍然了,小心翼翼道:“美貌?”
她不说话。
谯笪君吾找对了方向,立即道:“这是姐姐你最明显的优点,只是恰恰因为太明显了,但凡提出都像是辱没了你的内涵,是以我才没提,毕竟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其实在我看来,不管是宫内那些嫔妃,还是江湖上什么第一美人,都难抵您皓月光辉之下的一抹光影。”
他是真的努力了。
虞卿却慢悠悠说:“这的确是事实,可跟你有关系吗?你小小年纪,却觊觎长辈的美色,可真坏。”
谯笪君吾:“???”
不气不气,保命最重要。
她可是魔女!
谯笪君吾艰难那呼吸着,憋出一句:“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姐姐,对不起。”
虞卿忽然松手,脸色发青的谯笪君吾跌坐在地上,咳嗽中,忽被捏住了下巴。
不好!
谯笪君吾生怕她还要杀自己,正欲再说些好话,突然细软的手指捏开了他的嘴巴,夹着一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玩意儿塞进他嘴里。
动作突然却很温柔。
塞完后还特地用指腹点了他的唇。
“男人的话可信不得,小男孩也一样。”
“不过你之前虽想离弃,却好歹也赠药了,姐姐从不欠人情,所以也给你喂了一颗药,不用担心,的确是毒药,也就穿肠爆肚五脏具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