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门隐隐有发胀的感觉。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犹如让她喝上一口浓郁的咖啡，秋穗瞬间清醒过来。
只是为什么声海中说话的人是白叔叔，白国力？
作者有话说：
穗穗：难过考高考（冷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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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8・01地凤博物馆头颅案（3）
◎讳莫如深的案子◎
白国力的音色没怎么变化, 但语调情绪方面给人富有生机的感觉，就像是尚有活力和干劲的青年人。
秋穗认真地听着，听到声海里的白叔叔正在和别人对话。
“怎么这事又和那块地皮有关？地凤？这么远的一个地级市, 也有人想伸手进东江来，市里因为地皮竞争这件事, 发生了好几次刀械纠纷……”
秋穗越听越凝重。
“最可恶的是, 局里每次抓到闹事的人，全都扯误会、是小纠纷，都他妈提出和解。”
“屁！小钟子你不觉得有问题吗？这群人都用这站不住的理由来敷衍警方, 可那些人后边站的分别是永红集团和宏汉集团，没他们的指示, 这些流氓会这么干？我怎么都不信。”
“他们就是想将那些外来分蛋糕的人都驱出东江。”白国力发完脾气后，气顺了，说话也没有那么激昂了。
另一道音色稍显亮的男人说话，应该就是白叔叔话中提及的小钟子了。
“老白，我打听到一个情报, 消息是我在地凤工作的亲戚说的，说他们当地有一位大集团的董事长失踪了，但家属见找了一段时间找不到, 就撤销立案了。”
“听我亲戚说, 如果这人没失踪, 手伸来东江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他。”
……
二人对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中间停顿了数秒，又换上另一人的声音。
这次终于是白淙游在讲话了。
“爸, 你回到家还不休息干嘛, 太晚了, 先去睡吧, 我看你带那堆资料回来都研究好些天了。”
“再看一会儿，我就回房。”白国力保证。
白淙游见劝说不成，走到白国力的边上，也一并看起来，看到本子上写的几个集团名字，还有一些负责人名字，他们都用黑线连接在位于纸张最中间的地址。
白国力盯着中间的地址许久，突然问：“爸，这个地方是不是郊外的大桥仓库再往东走一段路，荒废了的林场？”
白国力听到儿子的疑问，他立即盖上本子，扭头说了他一句。
“光说我沉迷工作不睡觉，你这小子不也一样，行了行了，我去睡了，你也回房里吧。”
白国力站起来，将桌上的资料快速地收起来，准备带回自己的屋子。
“对了，这个案子你不要想着私下调查，它很危险。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今年你才大一，学的知识还不多，不要因为一时好奇去调查啊……”白国力不放心，回头又交代了几句。
“知道啦知道啦，你快去睡吧。”白淙游没好气地说。
白国力这才没说下去，他打了个深深的哈欠，慢腾腾地走进房间。
白淙游盯着他爸离开的背影，俊朗白净的脸在灯光底下像被打上一层莹泽的光润。
“真的是同乐林场……”他说得很轻，回去房间的白国力没有听到。
“那个地方……爸，你还在调查那件案子吗？”
说到这里，白淙游的声音停止，却像是留下一个巨大的疑问搁浅在秋穗的心头。
奇怪的信息越来越多了。
当秋穗以为关于白淙游的信息到这里就要结束时，声海停顿后又给出一些相关声音。
这次依然是白叔叔在说话。
但秋穗久远的记忆却被接下里这几句看似和案子毫无关系的对话唤醒。
“穗穗，你是在等我儿子过来吗？”白国力下班看到秋穗蹲在他家门口发呆。
年幼的秋穗听到白叔叔的声音吓得立马站起来，抿紧嘴巴解释：“不是……”
白国力道：“阿游回去他妈妈那边了，要过几天才过来。”
秋穗眼底有些失落，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但当她目光移向自己刚发生命案不久的家时，犹犹豫豫不敢往家门走去。
白国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秋穗这是害怕回家。
他连忙问秋穗拿来钥匙，主动为她打开门，一边开门，一边问：“穗穗，你家的亲戚怎么说？”
跟在他后头的秋穗声音低低的：“他们都说照顾不了多一个孩子，只愿意给我凑一些生活费。”
白国力开门的动作顿了顿，他推开了门，盯着里头死气沉沉，仿佛还有血腥味残留的屋子，心里叹了口气。
他回头看着秋穗，问：“需要叔叔给你另外找屋子吗？”
秋穗摇摇头，坦诚地说：“没那么多钱，而且我也不想离开爸爸妈妈。”
“离开这里，感觉就像是自己放弃了他们……”
白国力听到后半句，眼眶都有点酸。
为人父母，最见不得别的孩子这么孤单地活着。
他不由得摸了摸她的头顶，安慰说：“那要是害怕了，你就过来找白叔叔，我儿子已经考完高考了，我跟他妈妈商量一下，让他暑假多过来这里，我不在家时你可以找他陪你。”
秋穗愣了愣，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小声地问：“淙游哥也有自己的朋友，高考完不是应该出去玩吗？和我呆在一起很没趣的……”
白国力朗笑一声：“这个不用担心，我儿子人很好，他这阵子愿意帮你，就是将你当妹妹一样照顾了，他肯定乐意带你去玩的。”
秋穗嘴角轻轻地抿起来，还是拒绝了：“不了，谢谢你白叔叔。”
白国力怔然一瞬，他笑了一下，为穗穗的懂事感到心酸。
他又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顶，转身走进屋子。
“不过，穗穗，人生会有很多可怕不可测的东西等在前方，人呐，就是要直面这些可怕的存在才能继续往前走。”
“毕竟，人总不能停步不前的。”
“以后你要是独处时害怕了，就对自己说‘秋穗，都会过去的’。”
“好的坏的，都有过去的一天，你的语言能给予你支撑下去的力量。”
白国力回首看着还站在门边的女孩，温和地鼓励道。
……
此刻，秋穗再一次听到与记忆中的相关的场景，她有些恍惚，很快又清醒过来。
声海的浪潮慢慢往后退，看起来即将消失。
一小时的时间估计快到了，声海里剩下的内容估计是明天才会说。
秋穗站在重回安静的空间，垂眸回忆刚才听到的一切。
她知道白叔叔和白淙游一样，都是用了心想拉她上来的好人。
现在声海里透露出来的信息，都说明了这次的案子，不仅和白淙游有关，还和白叔叔相关。
最后一个场景出现的对话，看似和案子无关，但秋穗想起来龙科华说自己死在2012年的7月，而她家出事情是在2011年的6月20日。
这意味着，临近的两个年份，案子背后甚至可能要追溯回2011年的某些事。
而中间牵引两个年份的人是白叔叔。
“出去要找白叔叔好好谈一下，感觉这次案子想赶紧查清，他要是能帮忙，就可以省掉许多时间。”秋穗喃喃自语。
龙科华的声音在神秘空间快要消失时又出现，他再三确认。
“秋穗，你真的愿意帮我是吧？”
秋穗知道对方怕她察觉到案子调查背后可能藏着巨大的危险，会惜命拒绝。
然而决定回到过去后，秋穗知道世上没有比回到过去更危险的事。
她早已走在薄冰上，战战兢兢。
秋穗抬起头，平静地回答：“嗯，我愿意帮你。”
确认能得到秋穗相助的男人发出笑声。
“好好好，明晚零时我会再出现。”他激动地说。
“可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当时选定的地皮是在哪里？”秋穗心中已有猜测，但还是想再问一遍确认。
“东江市的同乐林场。”龙科华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
眼前的场景转换回现实里的家。
“果然……”秋穗呐呐道。
可她还保持着手持电话的动作，她和白叔叔的通话没有因为她中途进去神秘空间就中止了。
不知情的白国力显然在电话的另一头听到秋穗这句呢喃，他连忙问：“果然什么？穗穗，你在刚去去了那个神秘空间？”
秋穗听到电话里的男声，她一边按压自己有些发胀的额头，一边说道：“是的，我刚又接触了一个新逝者，他说他叫龙科华……”
白国力听到这个名字，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秋穗正缓缓将发生在空间里的事都转述给白国力，包括她听到白国力和白淙游的声音分别出现的三个场景都说了出来。
这一转述，足足过了大半个小时。
白国力听完沉默了。
他问：“所以穗穗你怀疑阿游也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明显的关系没看见，但龙科华获得和淙游哥相关的线索，有你在查着地皮案的情节。”
“白叔叔，那一年你们查到了什么，又为什么对一些事情讳莫如深？”秋穗追问。
“而且，我记得同乐林场到现在还没建起一片所谓的高级住区。”
白国力站在路边，终于脚动了动，往前方走去。
他目光虚虚地扫过深夜时分安静的街道，将过往的事娓娓道来。
“是没能建起来。”
“你听到了我和小钟子的对话，应该猜到当年永红集团和宏汉集团联合起来，有意针对外来的房地产公司，那时他们召集了一批无业游民，将那些来东江实地考察的人都教训了。”
“我们警局在12年7月就接了好几单这样的伤人案，但事后大部分受害者都接受了和解，换来安全离开东江。”
“这种和□□无疑的行为，我们当然不能放任滋长，于是找来了两个集团的负责人过来问话，也算是一个敲打警醒了。”
“两位负责人何生红、徐宏汉见来分蛋糕的人都走了，自然放心地收了手，明面上都说着自己是合法企业，不会做这种迫害别人的事。”
“但后续东江市的确没再发生新的伤人案，警方又找不到确切的证据，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至于后面为什么会建不起来，我们底层人不清楚，永红集团和宏汉集团身为市内两个大企业，还在好好地发展着。”
听到这里，秋穗觉得事情后面发展得太顺遂了，这顺遂下面肯定还有什么事情在波动翻滚着。
犹如一艘巨轮始终被推着往深海里走。
果不其然，下一秒，白国力说出另一件事。
“然而，12年的8月1号，我接到了通知，要前去地凤市协助侦查一起凶案。”
“地凤市有一家历史悠久的人文博物馆，里面陈列了许许多多代表地凤市当地风俗的藏品。”
“而在博物馆休馆装修半个月后重新开业的第一天，有工作人员在西侧一专门陈列陶瓷品的小馆里，发现了一颗人头。”
第38章 8・01地凤博物馆头颅案（4）
◎分析与过往◎
秋穗听得头皮发麻,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一颗死白的人头陈放在透明玻璃柜中，头上的亮光直投射下来的场景。
“幸好工作人员发现得及时，连忙联系负责人将小馆封了, 没让参观者进来。”白国力低声说着。
秋穗听到这里反问：“为什么不把整个博物馆都封了？”
白国力解释：“因为8月1日那天是建军节，市里组织高官领导, 以及一些从他市远赴而来的领导来参观, 一来是弘扬红-军精神，二来是当地□□想借此表现自己有好好保护且继承了非遗文化。”
“说白了，就是展现自己城市的文化实力, 想让国家再扶持一把地凤市。”
“闹出人头这件事后，馆长连忙私下通知在场的地凤市市长, 对方让小馆暂时封起来，不能将这件事泄露出去，警方也是活动结束后当晚进去调查的。”
“就连后面像我这样接到协助侦查任务的技术人员，也下了命令不能泄露出去。”
秋穗心道；‘怪不得我在网上都查不到这件事的讨论，原来是官方主动隐瞒了这事。’
白国力已经走到斑马线的另一边, 看见李汉钟正对几个小子从警局里出来，快来到斑马线对边了，看来也是忙完出来吃夜宵。
李汉钟看到老白在对面, 连忙挥手, 大喊：“好小子, 出来吃宵夜不带我，还不给我们打包！”
一时间，空旷的马路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甚至隐隐约约传到秋穗那头。
秋穗听出那隐约传来的男声和声海里被白叔叔称为“小钟子”的男声相似。
“白叔叔？”她唤了一声。
“遇见同事了, 等等再回复你。”白国力道。
说完他挂掉电话, 看着李汉钟他们穿过斑马线快步走过来。
对方一过来, 就捶了他一拳。
“老白，吃啥了你？”李汉钟问。
“还不是今早我们吃的那家面店。”白国力收起了情绪。
“我发现你特别爱吃那家店，都不腻似的。行吧，我们准备去另一家吃烧烤，还吃不吃得下啊？”李汉钟问。
白国力摇了摇头，“吃不下了，我准备回局里，将案子的收尾工作弄一下。”
李汉钟听到这里皱了下眉头，他让边上的小子都往前先走，他待会再追上来。
“老白，你这么急地通宵弄工作，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李汉钟问。
刘寒和安慈都下意识扭头望着白国力，走远时听见白叔对汉钟叔说他自己明天订票回东江一趟，后天再回来。
刘寒听了怔然了一下，瞥见安慈此刻也和他差不多一样的表情。
他愣了愣，自来熟地拍了拍安慈的肩膀，“走吧。”
安慈嘴角挂起一道浅浅的笑容，“嗯”了回应一声，转头回来和刘寒并肩往前走。
只是他心里想起来刚才白叔明显在路的对面接着电话，见他们来就挂断电话。
‘这么晚了，会是谁打来的电话，白叔是因为电话才决定回去东江的吗？’
‘会不会是这次案子里又偷偷出了力气的神秘女孩打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