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怪不正经的，童雀轻笑一声，没回答：“你最近课业不重吗？”
沈若若嗯了一声，一边上楼：“就是不重才这么悲惨的，算了，我也要睡了，我看看我姐还活没活着。”
童雀打了个哈欠，正打算挂电话，对面忽然尖叫一声：“沈愿清！你没事吧！”
她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若若，怎么了？！”
“童雀，我姐……我姐好像自杀了，怎么办啊！你救我！”
沈若若的声音慌乱无措，带着哭腔，各种恐惧的情绪在心头蔓延。
“你你你别怕，她现在什么情况？”童雀打开扬声器，披上外套就往外冲。
“她嘴里都是白沫啊，她……她好像是吃了安眠药！我看见安眠药瓶子了。”沈若若快哭出来，“现在该怎么办啊救命！”
“你把电话挂了，打120，急救中心的人会告诉你怎么做，我现在就过来，十分钟。”
童雀挂断电话，大衣里面还穿着睡衣，就这么冲过了马路，跑进沈若若家。
她到的时候沈若若守在沈愿清身边，不停啜泣，看见她进来，才哭出声。
“童雀，我姐姐会不会死啊！虽然她很讨厌，但我还是不想她死的呜呜呜。”
“没事的没事的。”童雀蹲在沈愿清身边，检查她的呼吸。
微弱的呼吸，应该还没死亡。
120的急救车在五分钟后赶到，医生护士抬着担架下来，童雀看见来人一愣。
“章秦？”
章秦也愣了一瞬：“这是你……家人？”
“不是，是我朋友的姐姐。”她指了指沈若若，“她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应该是吞安眠药自杀。”
她简单说明情况。
章秦点头，和护士一起把沈愿清弄上车，在急救车内就开始催吐。
童雀抱着泪流不止的沈若若，不停安慰。
“我姐姐不会死的吧童雀，她要是死了怎么办啊，我爸妈还在国外呢呜呜呜。”
沈若若和她从小就不对付，但一家人到底都是一家人，她心里看不惯这个姐姐，可也从来没想过沈愿清真的有自杀的一天。
“她不会死的，医生护士不都在吗？”
沈若若拿出手机，给父母打电话，大概是在飞机上，电话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
童雀想了想，给谌洲也打了个电话。
他没接，她又换微信电话，依然打不通。
她就给谌洲发了消息，他忙完了应该就能看到。
沈愿清在救护车上的抢救并不理想，回到医院之后又紧急插管、洗胃，下病危通知单。
沈若若完全应付不了这种场面，机械地签了自己的名字，就看着“抢救中”三个字亮起。
童雀陪她坐在外面的走廊上等着，这一等就是四十多分钟。
抢救室的灯熄了，章秦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
“她姐姐怎么样？”童雀先站起来。
对方摇摇头：“发现的太晚了，抢救效果不是很好，虽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否存在影响明显的后遗症很难保证，还要等患者清醒了再说。”
沈若若差点滑到地上，懊恼地捂住脸：“都怪我，我要是不偷懒一个小时上去看她一次，也不会耽误抢救时间。”
“若若，你别这么说，现在先等你姐姐醒过来再说后面的事，而且你姐姐的状态不稳定，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不要把责任都拦到自己身上。”
沈愿清状态时好时坏，这几天稳定下来之后就哭着闹着让父母撤掉了24小时的陪护。
没想到刚撤下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恐怕会给沈若若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沈小姐，您也别太悲观了，我们只是把最坏的情况告诉您。”章秦摇摇头，看了童雀一眼，“我去换件衣服。”
“好，谢谢你了。”她礼貌道谢。
等章秦离开，她又看了一眼手机，谌洲还是没回复，再打他电话，依旧没人接。
他处理要事的时候习惯把手机静音，除非等他回电话，不然她是打不通的。
她放下手机，沈愿清从急救室里推出来，进入急诊科病房。
沈若若亦步亦趋地跟着，安置好她之后，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我爸妈他们是今晚的飞机，登机的时候晚点了一个小时，我估计还有一个半小时才落地。”她脸上还有泪痕，“童雀，我好害怕，我爸妈不会打死我吧！”
“怎么可能呢，你也是你爸妈的女儿，再说了这件事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别总这么想。”
沈若若被她安慰着，半个小时才镇定下来，抓着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章秦换好衣服从外面进来，给她披了件白大褂：“穿这么少，冷吗？”
第43章 你和谌总什么关系？
他说完，又把空调温度调高几度。
童雀礼貌地说了声谢谢，觉得披着他的衣服不好，但现在拿下来也不礼貌。
沈若若看了她一眼，找回自己的情商：“医生，她不怕冷，可以给我穿吗。”
她立刻明白，把衣服披在她身上：“你穿吧，暖和暖和，别哭了。”
章秦没说什么，给两人一人倒了杯热水：“病人其他家属呢？”
“还在回国的飞机上。”童雀替她解释。
他点头：“不出意外24小时内会清醒过来，到时候再看看有没有后遗症。”
“谢谢你。”她诚恳道谢。
电话铃声响起，她从口袋中拿起来，终于看见谌洲两个字。
“谌先生，沈愿清她……”
“你在哪？”
“市一医院急诊科。”
“没事，别害怕，我过来。”
她在沈若若面前表演冷静只是怕把焦虑传染给她，当遇到更坚实的后盾时，她的坚强也瞬间崩塌。
谌洲不知道人在哪里，从挂断电话到现身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其间沈父沈母也来了电话，知道出事后立刻火速赶来。
童雀看见他来，立刻让出床边的位置。
谌洲眼里却只有她：“怎么穿这么点？”
他脱下风衣，披在她身上。
她瞬间像穿了件长裙，被温暖包围。
章秦站在一边，看着两人的互动顿了顿，表情略带打量。
谌洲这张脸他不可能不认识，在他眼里，这两人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可现在，他给了她外套，她却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
“我出来太着急了，而且一路上都有暖气，不冷。”
谌洲没说话，又看了一眼沈若若：“沈总人呢？”
沈若若一哽：“我爸妈还在来的路上。”
谌洲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把童雀拉到身后：“车没锁，去车上等我。”
“我不要，若若还在这呢。”她总不能留沈若若一个人在这。
她拒绝，谌洲也没强制要求。
沈若若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章秦站在一边，看了一会，童雀的注意力显然都被谌洲吸走，他顿了顿，识趣地退出病房，去护士站和值班护士确认病人情况。
“不冷？”病房里很安静，谌洲将信将疑地看了童雀一眼，伸手摸摸她的脸。
暖呼呼的。
她摇头，凌乱的长发挡住脸，他伸手拨开。
她有点抗拒，以为他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可他只是拨开头发，没有下一步动作。
毕竟是在病床前，这样总不太好。
沈父沈母赶来的时候就看见谌洲站在病房门口打电话，童雀陪着沈若若在病床边坐着，盯着机器上的波纹一言不发。
沈若若看见父母出现，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掉下来：“妈妈，都怪我，我发现的太晚了，医生说可能会有后遗症……”
沈母摇摇头：“怎么能怪你呢，是我和你爸大意了，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看着姐姐，吓坏了吧？”
沈父看着房内的情况，糟心地摇摇头，去找章秦询问情况。
沈愿清目前还算稳定，命保住了，对沈家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毕竟她在国外这些年，精神状态大部分时候都算不上正常，已经和一个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沈家不想放弃这个女儿，不过是徒劳挣扎。
“小童啊，谢谢你啊，这么大晚上还和若若一起跑来医院，要是没有你，若若肯定吓坏了。”沈母拉着童雀的手，感情真挚。
童雀摇头：“我是她的朋友，应该的。”
“得亏若若有你这么个朋友，这件事也不能怪她，都是阿姨的错。”沈母的愧疚不知道往哪发泄，只能抓着她不放。
沈父拧眉：“愿清以后可怎么办啊……”
他们不能照顾她一辈子，也不能强求沈若若照顾她一辈子，两个孩子都是他们的心头宝，为了一个去钳制另一个的生活，他们做不到。
谌洲打完电话，从外面进来。
沈父上前两步：“谌总，真是谢谢您了，愿清又给您添麻烦了。”
他没表态，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好好照顾。”
礼貌的寒暄，没对沈愿清的遭遇做出任何表示。
沈母闻言哽了哽，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儿，又看了看谌洲，忽然上前。
“谌总，我求求您，您就当救救我女儿，哪怕是敷衍，也给她一个念想好么？”沈母语气近乎哀求，“也许只有您能让她走出来，只要她恢复了理智，我就把她带走，带出国，永远不回来，求您了，可以吗？”
童雀愣住，沈若若也愣住。
完全没想到沈母会有这样的动作。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自私，但我真的想救我的女儿，她疯疯癫癫不要紧，可我怕她几次三番想不开，哪次就真的离我们而去了啊！”
沈若若一顿：“妈！你说过不能用姐姐的病要挟任何人的！”
何况谌洲还有童雀。
“可是你姐姐要是没命了可怎么办呀。”沈母哭出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要给谌洲跪下，被谌洲和沈父拉住。
“沈夫人，沈愿清的症结并不是我，是她自己的自以为是，孤芳自赏。”谌洲一语道破，不留余地，“何况，虚假的婚姻和爱，骗不了人。”
童雀觉得屋内气氛有点尴尬，似乎她成了局外人，她往外挪了挪，出去透气。
“怎么了？里面吵架了？”章秦就在护士站，看见她出来，问了一句。
她摇头：“没有，就是有点闷。”
崩溃流泪的，唉声叹气的，毫无生气，压得人沉闷。
“你……和谌总是什么关系？”章秦想了想，直接问出口。
童雀一愣：“我……对不起啊。”
“陈姐不知道我和谌总的这回事，所以才有我去见你那一出，不是故意要骗你，我本来想对任何人保密的，能不能拜托你……”
“我不会和别人说的。”章秦笑笑。
其实第一次见面童雀的拒绝已经很明显，只是他觉得自己争取总有希望。
没想到她已经名花有主了，还是谌洲。
“我对你的喜欢是真的，只要你们没结婚，我都可以等。”
“为什么？”她不理解。
第44章 只有喜欢
章秦很优秀，青年医生，家庭背景也不错，肯定不愁女朋友。
他们在咖啡店只是第一次见面，这么短的时间甚至还不够让他们了解彼此，他的表现却已经像是非她不可了。
“没什么。”章秦笑笑，“我不是爱挖墙脚的人，你放心，如果你能一路顺风顺水，我绝对不会打扰。”
只是她身上恰好有他想要的东西，能温暖他冰冷麻木的心。
童雀皱眉，理解无能。
“走了。”谌洲从病房里出来，看了一眼在护士站和她聊天的章秦，略微点头。
她哦了一声，和对方再见。
“那，以后再见，章医生。”
“嗯，再见。”
“那沈若若的姐姐……”
“没事，今晚我和值班的护士都会定点查房的。”
“谢谢。”
她道谢，往谌洲身边小跑了几步，他拉起她的手离开，再也没有看章秦一眼。
人走了，急诊站一下空荡下来，章秦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一言不发。
如果谌洲对她很好，那他还真是输得彻底。
童雀打了一路的喷嚏，谌洲把空调温度调到最高，她还是冷得发抖。
出去的时候太着急了，现在已经是寒冬，她就披着一件风衣，里面还穿着短袖短裤，就算自己察觉不到，身体也吃不消了。
车停在车库，谌洲把人包进衣服里，抱在怀里坐电梯上楼。
卧室里开着空调，门关上的瞬间她松了一口气。
他去浴室放水，等浴缸水满，又回来抱她。
“我自己可以……”她扭捏一下，转头又是一个喷嚏。
“怎么，这套衣服不是穿给我看的？”谌洲挑眉，三两下脱掉她的外套。
浴室里氤氲着雾气，她手脚蜷缩在一起：“我好冷。”
言下之意：可以放过我了吗？
谌洲轻笑一声，挑起肩带，三两下就将人放进浴缸里。
浴缸很稳，身体被热水包裹的瞬间毛孔张开，水汽仿佛把身体里的冷意蒸发。
谌洲坐在浴缸边，把她的头发梳上去扎好，童雀看了一眼浴缸上金属扣里的自己：“谌先生怎么会梳头发。”
“这很难？”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总算有了点暖意。
童雀摇头：“从小到大，我妈妈都没给我扎过头发，我自己学了很久。”
“和谁学的？”他弯下腰去试水温，随口问了一句。
“妈妈会给金主家的小孩扎，我跟着学的。”
谌洲手一顿。
他就说童高枝那样懂打扮的人，怎么可能不会。
童雀脸上一片淡然，什么表情都没有。
谌洲低头亲了一口她的脸颊，她转头，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
他眼神动了动，吻住她的唇。
两人离开家之前的记忆被唤醒，童雀有点害臊，往后缩了缩，被他扣住后脑勺。
谌洲扯掉领带，衬衫领口也凌乱散开。
“谌先生……”她眼神躲避，被他抓住下巴。
“可以吗？”他抵着她的额头问她。
在这里吗？
她双手握拳。
刚才在书房就已经……
但他好像也没有征求她意见的打算，她没回应，他就已经开始行动。
童雀再一次受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