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蜜罐——这碗粥【完结】
时间:2023-05-30 14:37:06

  没有太清醒,孔净远抱头大叫:“好痛,好痛。不对……”
  他又捂住受伤的膝盖:“这里痛?”
  分不清是头更痛还是腿更痛,孔净远乱叫乱喊。
  张均能一个手刀,砍晕了孔净远。“审讯的事到巡捕房再说。大家都折腾累了,各自歇一歇吧。”
  轮到彭安出去吹一吹风。
  他站了一会儿,张均能又出来。
  “张巡捕不休息?”
  “我不困。彭先生,你累了就休息吧,我守着就行。”
  彭安望着漆黑的天:“张巡捕,恕我冒昧,你对陆小姐……”
  “是不是因为这一出戏,你觉得我假戏真做?”
  确实。彭安就讲不来那些情话。
  “警校老师说,警察总有面对诱惑的时候,可能是钱财,可能是美色。老师发了一本情书册子,我和警校里的兄弟面对面说情话,开始尴尬,后来对答如流。”
  彭氏夫妇常常念叨,彭安无情无心。但在彭安看来,张均能亦是如此。只要与正义冲突,张均能就能压制自己的真实情感。
  “张巡捕有时也要为自己想一想。陆小姐是一个好姑娘。”
  “彭先生关心陆小姐,难道你没有?”
  “我对她只是歉意。”
  “我对她也有歉意。”
  又响起一道雷。二人无声。
  靠在石壁上的陆姩想的是,她没有到山上去见一见男朋友,真是可惜。
  *
  金长明见彭安到午夜还没有回来,去了报警。
  田巡捕说,张均能跟了彭安的车,之后也没消息了。
  一行人沿着山路去北坳山,发现泥石流。
  天亮时,工人清理。道路畅通已经是上午。
  雨停了,一行人见到彭安那辆停在路边的车,到了山洞。
  孔净远像是清醒过来,被巡捕拷走的时候,他瞪了瞪陆姩。
  陆姩:“你可能要去医院做检查。药物过量有肝肾损伤。”
  孔净远的眼睛阴森森的:“贱人。”
  她很无辜:“你给他留一道疤,我伤你五脏六腑。”
  “他?戴眼镜的废物?”
  “他不是。”陆姩抬头笑,“你才是废物,而且死期将至。”
  彭安见到这一幕,问:“张巡捕,如果孔净远判刑,他会去东五山吗?”
  “依他的罪行,他要去的是绞刑架。”
  “陆小姐可能今天回东五山。”
  张均能点头:“我回去托一个医生朋友准备些药,到时候麻烦你转交陆小姐。”
  “张巡捕不自己交给他吗?”
  “身份有别,不方便。”
  “张巡捕,在这样的局势之下,你将来能不能做巡捕还是未知数,顺从自己的心才最重要。”
  这时田仲在喊。
  张均能应了一声,看向彭安:“彭先生的话,我会考虑的。”
  *
  回到大洋房已经将近中午。
  陆姩下了车,回望北坳山的方向:“按照蓝医生的诊断,今天就是我毒素清除的日子了吧?”
  金长明点头:“照计划,蓝医生下午会过来。”
  她笑笑:“我上去洗一洗身子,换身干净的衣服。”
  金长明推了轮椅过来。
  彭安坐上去,才觉舒适:“蓝医生只是说今天毒素清除,也没有讲是上午或者下午,又或者陆小姐身子体弱,再昏迷一天也说不定。”
  “让陆小姐在此休息一天?”
  “另外,我在等张巡捕的消息。”
  金长明一夜未眠,有些浑沌:“张巡捕和陆小姐有什么瓜葛?”
  “怎么没有?”彭安抬眼,“我已经给张巡捕和陆小姐牵上了红线。至于这线打什么结,拧得紧不紧,要等张巡捕开窍。”
  金长明诧异。转念一下,这是大好消息。只要不是和陈展星,陆姩跟谁都行,彭安这边行不通,那就张均能吧。
  事情朝着彭安预想的方向发展。
  不到中午,张均能来了电话:“彭先生,陆小姐已经走了吗?”
  彭安:“还没有。她昨天一夜没睡,我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张均能:“我配了些药,下午送过去。”
  挂上电话,彭安和金长明说:“我早就说张巡捕对她有情有义。”
  午饭过后,陆姩睡了一会儿就起来。
  昨天半夜电闪雷鸣,今天却出来了一个浅浅的太阳。
  她到花园赏景。自从东五山出来,她没有休息过,直到这时才叫享受自由。
  王嫂收拾厨房,先行离开。
  泡茶的任务又轮到金长明的头上。他端上一壶茶,坐到小方桌的边上:“陆小姐不多睡一会儿吗?”
  陆姩问:“金律师,我什么时候要走?”
  “等医院的消息。”金长明看了一眼手表。
  张巡捕是时候该到了。
  真巧,花园外的大门处响起了按铃声响。
  金长明斟满一杯茶:“我去开门。”
  门开了,他却愣一下,站着的人是他家主子,陈展星。
第32章
  你当心殃及池鱼。
  可是陈展星出来的日子是明天。
  说好了,金长明明天上午去接人。
  金长明转了转手腕上的手表:“陈先生,你怎么今天出来了?”
  陈展星穿的是刚进东五山时的旧外套,里面的白衬衫有了褶痕。他有点热,扇了扇外套的衣襟:“昨天下暴雨,淹了好几间房。大家要腾挪地方,很碍事。明天走的都在今天提前出来了。”
  “原来如此。”金长明还挡着路。
  “嗯?”
  金长明立刻后退:“陈先生,欢迎回来。”
  经过两株紫色藤蔓,陈展星来到花园的草坪。
  绿草茵茵,花朵灌木婉转生长。园中藤椅上的女人穿了件纯白上衣,点缀着锦簇的蕾丝,搭一条黑色长裤。她素面朝天,仰望树上的新叶。
  陈展星停在原地,等她转过头来,他才笑:“陆小姐,别来无恙。”
  她望向他的目光,锐利,锋芒毕露。
  金长明无声无息地退走。
  陈展星一手插在裤袋,潇洒自如:“看来你一切安好。听说你中毒,我在东五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人超过十天不睡就要一命呜呼,我是希望陈先生可以熬多几晚,早早进鬼门关。”陆姩又尝了一口茶。
  他踱步走过去。
  她不慌不忙。
  他高大的身形挡住她面前的阳光:“陆小姐出来几天,心里可曾想过我?”
  陆姩眯起眼睛。
  他笑了:“肯定没有。他们说你在东五山中毒,我觉得陆小姐是自己想出来,否则中了毒的人怎么这般惬意?”
  陆姩没想到陈展星这么敏锐。
  依云门的势力,万一陈展星要调查她去了哪里,不是难事。她虽然走了十几家铺子,唯独在估衣铺谈了很久。
  她随口说:“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进去认罪。如果不是误食毒药,我也不会出来。既然出来,当然要享受短暂的自由。”
  “别慌张。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一点都不在意。”陈展星半弯身子。
  陆姩不自觉地靠向椅背。
  他一手拉住藤椅的扶手,另一只手攥住了她的一缕发丝。
  东五山的北风能把人的皮都吹裂,她的头发不似从前柔顺。但陈展星是明白“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一道理的,就算握着这一把干巴巴的头发,刺在手心的触感也极其美妙。
  两人的脸越靠越近,他的架势就像是要低头去吻她。
  猛然,他察觉什么,定住身子,一只手迅速握住了陆姩的一只手腕。动作先行,之后他才看向她的手。
  她的手上握有一支针管。
  “你什么时候有了携带暗器的习惯?”陈展星顺势摩挲她的手腕。
  她冷静地说:“陈先生出狱,我觉得危机四伏,以后可能有更多的防身武器。”
  陈展星用另一只手,去缠她的发丝:“听说陆小姐对东五山的植物深有研究。真是不凑巧,我们大当家研究花花草草,我耳濡目染,略知一二。不知陆小姐会用什么样我未知的毒药来对付我,这令我十分期待。”
  这好像断了陆姩对他下毒的念头。她能唬住马水蓉,因为马水蓉不懂。一旦遇上行家,她的伎俩就不起作用了。
  陆姩挣扎,想要缩回手。
  陈展星却不放:“如果我把你从东五山带出来,你为了报恩,是不是要以身相许?”
  “做你的白日梦。”她的眼神再娇媚都藏有几分恨意。
  他叹了叹气:“别这样看我,我不会因为现在是大白天就不干禽兽之事。”
  二人鼻息近在咫尺。又突然的,陈展星抬起另一只手,抓住她的另一只手腕。
  她那只手上握着的,也是针管。
  这正是金长明给的两支麻醉针。
  陈展星笑出声:“你还有没有第三只手?”
  “你不怕我咬死你?”
  “你如果真的下得了嘴,我甘之如饴。我给陆小姐一个亲手杀我的机会,你不珍惜吗?今天不行,那就明天、后天。我许你未来的日子,你总有一天能得手吧。”
  陆姩差点被他说动了。对一个男人最好的下手机会就是枕边风,尤其是陈展星这种色/欲熏心的人。
  他握紧她的手,把她拢在他的阴影里,像是蛊惑:“陆小姐,你来不来?”
  下一秒,一个人打破了花园的局面:“陆小姐。”声线清晰舒缓。
  站在紫藤边的人赫然是张均能。
  彭安要给陆姩一个惊喜,没有告诉她,张均能要来。
  这下却说不上是惊喜。
  她和陈展星姿势暧昧不清。一男一女如此相近,肢体纠缠。而且她表面没有反抗,仿佛是心甘情愿。
  陈展星松开陆姩,颇为玩味:“张巡捕,好久不见。”
  张均能穿了件深蓝的西装,白衬衫领子挺拔,毫不起皱。衣服线条流畅,剪裁修身,显得他更加挺拔玉立。“陈先生,听说你刑满释放了。”
  “对,刚刚回来的。张巡捕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陈展星的做派,俨然是这里的男主人。
  倒也没错,这幢大洋房是挂在他的名下。
  张均能客气地说:“陆小姐身子体弱,东五山上就医不方便,我来给她送药。”
  陈展星端出迷倒众生的浅笑:“张巡捕对着‘自己亲手送进去的人’这般照顾,真是有心了。”
  张均能也是浅浅一笑:“举手之劳。”
  陈展星:“我们见了那么多次面,我第一次见到张巡捕不穿制服。可是,张巡捕就算卸下一身制服,也和我们这些东五山的人不一样。”
  张均能岂会听不出话中之意。“法律给了刑满释放的规定,人可以改邪归正。陈先生已经赎罪,不是罪犯了。我穿不穿制服,都没有立场对你做什么。”
  “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认为我在东五山走一遭就能脱胎换骨。我就算出狱,也还是害怕见到巡捕啊。”可陈展星这嚣张狂妄的样子,没有半分害怕的意思。
  陆姩站起来,绕过陈展星,走过去:“张巡捕,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张均能拎了一个大大的药袋:“这里装的是常用药,我让医生在里面写了注意事项。”
  “谢谢。”她笑意嫣然,接过来,把药袋抱在怀里。
  俊男美女,画面煞是养眼。
  不过有一个多余的人。陈展星说:“陆小姐倾国倾城,肯定不止我一个人深深着迷。竞争越激烈,战果越刺激。”
  张均能仿佛没听见这讽刺的话,说:“陆小姐,你在东五山多保重。”
  “我知道。”陆姩故意说给某人听,“张巡捕,无论你穿不穿制服,你在我心里都是极好的人。”
  张均能笑若春风:“谢谢陆小姐。”
  几个当事人面上若无其事,但金长明只觉剑拔弩张,刀光剑影。而且……他转头望向这边的男人。
  彭安靠在窗边,看着花园,面色冷得能掉冰渣子:“好你个陈展星。”
  金长明眼观鼻,鼻观心:“彭先生,你喝茶吗?”
  彭安不喝茶,轮着轮椅出去。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陈展星提前一天出来。他给张均能和陆姩牵起的佳偶红线,被硬生生剪断了。
  他顺着坡道,滑到花园:“张巡捕如果不忙,留下来喝杯热茶吧。”
  张均能正要婉拒。
  陆姩又说:“张巡捕,昨天在北坳山是因为你,我才得救。你坐下来品一品茶吧,这边的茶都是上好的。”
  陈展星眉峰一挑。茶是上好的,但那是他的茶叶啊。他被无视了。
  陆姩将要跟着进去,陈展星走到她的边上:“看来我没有机会了?但陆小姐要杀我,又怎么能不来亲近我呢?”
  陆姩不说话,见到上坡的轮椅向后滑了滑。她推起轮椅。
  她不信自己能俘虏陈展星。他是没有心的男人,现在只是觉得她有趣新鲜,一旦得手就如弃敝屣。杀他……确实不易。她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谢谢陆小姐。”彭安上到了台阶,客气地道谢。
  金长明负责泡茶,坐在桌子的短边。而喝茶的四人,分别坐在桌子的长边。
  陆姩挨着轮椅而坐。
  陈展星懒洋洋的。
  张均能则是挺直身子,刚毅如铁。
  最为孱弱的彭安窝在轮椅里,他梳理在坐几人的关系。
  陆姩恨陈展星。
  陈展星这人不正常,她越恨,他越爱。他对激烈的男女关系趋之若鹜。陆姩要和陈展星斗,第一能利用的就是美色。只是,如果她投入陈展星的怀抱,那位千载难逢的好夫婿张均能就要走了。
  思及此,彭安望了一眼陆姩。
  她正好望向他。
  一男一女在这一个瞬间对上了视线。
  彭安立即别过头。
  偌大的客厅只有茶壶偶尔响起的瓷器碰撞,以及茶水的潺潺声。
  这几位主怎么不说话?金长明只盼着有什么能给结冰的空气钻一个洞,直到突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他如释重负:“我去接电话。”他去了书房的方向,像是急急要逃离这诡异的氛围。
  茶水只泡到一半。
  陆姩:“我去厨房看看水烧开没有。”
  她一走。彭安问:“张巡捕下午是不是都有空?”
  张均能笑着说:“雨夜案的凶手落网,我们巡捕房大概能喘一口气了。”
  彭安:“陆小姐可能下午回医院,张巡捕有时间,不妨——”
  陈展星:“我很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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