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好？
将感情看的太重，到头来，难过的只有自己。
不如将心思回归生活，放到自己身上，让自己变得更好，当有了资本和底气，能做到随时抽身的时候，再去谈一段感情，就不会有那种想法了。
“这才是唐柠嘛，”宋明婉感叹。
她当初喜欢唐柠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唐柠清醒。准确来说，除了在周肆身上，唐柠对其他事情都很理智。
但她现在对周肆没念想了。
就绝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犯傻了。
唐柠把剧本翻了一页，“明天我要去宋年和那儿拍个广告。”
宋明婉：“那到时候我看看你去。”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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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广告是宋氏旗下食品公司一个轻奢甜品的，这种广告少不了试吃，唐柠按着他们的要求拍，一整个上午，都泡在拍摄间里。
系列很多，临近中午了，唐柠还在镜头前。
宋明婉推门进来，“还没拍完呢？”
摄影师：“马上了，还有最后一组。”
“你们继续，我坐一会儿。”宋明婉坐沙发里，等唐柠。
拍完，两人出去，去南风吃饭，唐柠来公司拍广告，宋年和说请客吃饭，品牌方请客吃饭，这很正常，再加上对方又是以兄长的身份，一言一语砸下来。
唐柠没理由推脱。
而且正好宋明婉要来这，就让她接唐柠。
“也不知这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了地方，宋明婉停好车，下来，挽着唐柠手腕，“过会儿上去，见状不对你就跑。”
唐柠被她逗笑了，“要跑什么？”
宋明婉意味深长。
“毕竟他跟周肆，是穿一条裤子的。”
第八十四章 不信
吃饭的点，南风的餐厅里人挺多，唐柠拉了拉口罩，走在宋明婉身侧，宋年和安排的那个包间在三楼，电梯左手边，第六个厢。
包厢门大开着，两人过去，只站在门口，就看见了里边一群人，代言项目相关负责人，还有宋年和。
宋明婉猜的没错。
周肆也在，他坐在正对着门口的位置，靠坐椅背，手里捏着酒杯，敛眉，随意地把玩着，那位置太显眼，或许是人家天生长相出众。
唐柠一眼就看见了，宋明婉也是，她下意识扭头，去看唐柠，唐柠面不改色，没什么别的反应。
“快进来，就等你们两个了，”宋年和率先开口。
唐柠笑笑，跟宋明婉进去，桌子很大，但人也多，全桌只余两个空位，都在周肆左侧，宋明婉想也不想，就要往周肆手边坐。
但被宋年和拉住，扯到一旁，“明婉，咱俩好久没坐一块儿吃饭了，今天正好，哥给你剥虾。”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剥个屁虾啊，她自己难道没手？
宋明婉瞪他一眼，正欲拒绝，宋年和压低声音，道，“你年初瞅中的那款限定包，我这儿有货。”
说完，他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你有货？”
那款包是BL新年限定，全球限量五十个，国内只有十个，早就断货了。
宋明婉眼睛一亮，她狐疑地看他，“不会唬我的吧？”
“我没有，周肆有。”
宋明婉一听，当即就拉下脸，宋年和继续笑，伸出三个手指，“啥也不让你做，更不会让你坑唐柠，单纯只吃个饭。”
“当真？”
“真。”
宋明婉勉为其难，“行吧。”
交涉不过三十秒，这位置就定下来，都坐到位置上，宋明婉给唐柠发了信息，转头就把宋年和卖了。
唐柠看见了，笑着看了宋明婉一眼，对她来说，坐谁旁边都无所谓。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水，茶是刚倒不久的，还挺烫，她轻轻地吹了吹，放唇边，喝了一小口。
饭局开始，这种场合，自是绕不开公事的，宋氏这边的负责人对唐柠夸赞有加，唐柠早已经习惯跟人打交道。
不骄不躁，话也说的漂亮，挑不出一丝错处。
打她进来，周肆的目光就看在她身上，见她红唇微启，与众人交谈，各个话题都能侃上一两句，应付自如，游刃有余。
第一次见她，也是在这样的场景。
那时的唐柠刚刚踏入社会，为人处世都充满青涩，后来再见她，稍显成熟了些。
只是眼里那抹纯粹仍旧。
她的眼睛，水灵，漂亮，很干净。
这样的女人，青涩时勾人，成熟后撩人。
轻易便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以及，占有欲。
桌上坐着的男人不少，视线都放在她身上，周肆轻扫一眼，全收入眼底。
他没什么表情，喝了口茶水，敛起眼里冷然，全程，他不参与话题，就看着她与别人喝酒攀谈。
唐柠目前的咖位跟人气在同龄明星里能排前三，宋年和请她做代言是有目的的，他的目标放在她那群粉丝群体上。
基数大，购买力强，而且还在持续上涨。
总而言之，唐柠个人商业价值高。
如果这次广告效果达到预期，宋氏这边会跟她签订长期代言。
饭局文化，绝对离不开酒。
一圈的人都在敬酒，唐柠连续好几杯，手中酒杯再空，她拿起旁边的酒瓶，正想再倒。
一只大手握住她的。
唐柠一顿，往旁边看去。
周肆看着她，开口道，“少喝点，吃点东西。”
唐柠眉梢微微挑起，随即，她笑了下，“谢谢周总。”
话音落，她拿酒那只手一个用力，挣开他束缚，瓶口前倾，橙黄的液体入杯，不过三秒，便加满。
“不过，我酒量挺好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她言笑晏晏，神情礼貌而疏离。
周肆被甩开的那只手微拢，他拧了拧眉，眉眼间划过一丝戾气，他收了手，抬眼，视线转过那群端着酒杯懵愣看向这头的人，嘴唇轻扯。
“都不饿？把酒当饭吃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
听着，却有些骇人。
桌上那些人头皮发麻，僵着手把杯子放下来，尴尬的笑道，“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饿了，吃饭，吃饭……”
宋年和瞥他一眼，笑容温和，“周总关心你们呢，多吃点饭，少喝酒。”
黑白全凭一张嘴。
肚里有苦说不出。
众人强笑，也只能连连点头：“是是是。”
周肆这火气，加快了这场饭局的结束。
气压很低，众人纷纷在心里猜测周肆跟唐柠的关系，但面上不敢显露分毫，几个老油条匆匆拨了几口饭，便借故开溜。
后边的人也有样学样，没一会儿，就只剩下他们四个。
满桌菜肴基本上都没被动过。
光是喝酒，都已经喝了半饱。
唐柠随意吃了两口，兴致缺缺地放下筷子，宋明婉早就不想吃了，撂了筷子，问她，“吃饱了吗？吃饱咱就走，我送你回去。”
“走吧。”唐柠拿了包，就要起来，被身边人阻止了。
宋明婉见状，不高兴了，“这是什么意思？”
周肆恍若未闻，摁着唐柠肩膀，眼睛里只看她，“我们谈谈，行吗？”
唐柠静静地看他，不应也不答，宋明婉要闹，被宋年和强行拉出去，包厢的门关上，终于只剩他们两个人。
一室安静。
唐柠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兀自端了酒杯，抿一口。
周肆坐直了些，侧过身，握着她肩膀的手紧了下，他凝眉，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喉咙有些干涩。
声音放低，周肆垂眼，道，“我错了。”
杯子里这会儿盛着的是葡萄酒。
法国酒庄的，唐柠细细地品了一口，半眯了眼，她似是才听到他说的话，笑了下，“周总，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了。”
她说话的时候，情绪平稳，一点受伤难过的反应都没有，这种样子，显然是不在乎了的。
只有不在乎了，才能这么安静，这么无所谓。
这个念头一起。
周肆眼睛微眯，这段时间压着的情绪难以克制，脸色有些沉，他伸手抬起她下巴，直直看进她眼里，“我不信，你当真会不在乎。”
他试图从她眼睛里找出曾经那份浓烈赤诚的爱慕，但里边一片漆黑，除了漫不经心的笑。
什么也没有。
他手指用力了些。
唐柠笑容不变，白细的手指握上他腕，扯下他手。
她面上些许红晕，美目涟漪，落进他眼里，风情万种。
“周总。”
“人总归是要向前看的。”
第八十五章 他认
她笑的很美。
但很陌生。
周肆看着她，再一次，尝到心口发涩的滋味。
“你真要这么……”
后头的话在即将出口时倏地止住。
他想到之前，眉色沉沉。
在一块儿两年，唐柠最是了解他，她放下杯，站起身，“心狠？”
她气笑了，低头，嘲弄的看着他，“我曾经以为你只是慢热，反应迟钝了些，没关系，我想着再硬的心肠，多捂一捂，也总会热的。”
“但是。”
唐柠神色淡淡，“你的反应，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一个，站在舞台上，十分卖力地，自导自演的，小丑。
抱着满腔热情，试图取悦台下坐着的人，可演出进行到一半，演戏的人气喘吁吁，往台下看，那人始终低头，竟是在酣睡。
一次，两次，三次……
次数多了，就是小丑，也再也没有当初炽热。
周肆沉默，没有辩解。
当时她有多爱他，他比任何人的清楚，也正是因为清楚，他习惯了她的懂事，这段感情里，他只做他自己。
从始至终，站在一旁，看着她主动。
看着她靠近，然后习惯。
忽略她的感受，这是事实。
她说出分手那一刻。
周肆是有些慌，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她。
他以为唐柠离不开他，可谁知，一向温软的她，竟能说走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她站着，周肆只能仰头，看她，情绪纷杂，到头，也只能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没关系，大家都是成年人，谈个恋爱而已，分个手罢了，有什么大不了。”
输赢胜败乃兵家常事，恋爱亦如是，她爱的太多，所以输的一败涂地。
唐柠看着他，眉头紧皱，神色沉沉，这副模样，与他往日里那副矜贵淡然相差甚远。
她挑眉，轻轻笑了下。
“周总，这又是何必。”
周肆垂落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他声音有些哑，“能不能和好？”
“和好？”
唐柠顿了一下，又笑起来，她微微弯腰，伸手，纤细的手指抚上他下巴，随后往下，扯住他衬衫领口，凑近。
鼻尖几近相贴，她勾唇，笑的很坏。
“想要和好啊，那你求我啊。”
那笑容太过明丽，自信又张扬，跟以前的乖巧温柔截然相反，她身上惯有一种特殊的香，闻起来像玫瑰，也似蔷薇。
又似二者的融合体，芬芳醉人。
勾得人迷了心窍。
周肆眼神渐深，喉结一滚，便脱口而出。
“求你。”
唐柠拽着他领口的手指一滞，脸上笑意淡了些，她松了手，啧一声，缓缓退后两步，“让你求，你还真求啊……”
“但是怎么办呢。”
“我现在没兴趣跟你谈恋爱。”
她叹着，轻轻将碎发往耳后勾。
周肆眼眸倏地，眯起，表情些许沉，他看着她走到门口，起身，三两步过去，伸手将她挡住。
唐柠被逼得后退，后背靠上墙，她扬眉，看着他发沉的脸色，冷呵一声，“你能求，我就一定要答应？”
“没有这个理吧？”
一而再，再而三，或是身居高位太久，周肆这人，就是低头，骨子里也还是傲着的，她眉眼间已经有些不耐。
周肆不答，只看她，缓慢而清晰地开口，“你回来，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要什么都给？”唐柠挑眉。
“比如呢？”她扬了扬手里的限量包，“是包包？首饰？还是放在衣柜子里挂着的品牌衣服？”
“是终日见不得光的躲躲藏藏，对话框里毫无感情的信息回复，跑腿送过来一堆用不上的药品，还是言而无信的承诺？”
唐柠笑了一声，“得了吧周总，这话……”
声音顿消，周肆捂住她唇，也挡下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我改。”
他垂着眼，语气又轻，又柔，极是少见。
“我改，行吗？”
唐柠轻嗤：“你拿什么改？”
周肆迟疑，似在思考，过一会儿，他才说话，“拿心。”
心。
真心。
唐柠盯了他半晌，似笑非笑，“周总莫不是吃错药了？”
一个没有心的人，跟她提心。
唐柠推开他，伸手摸上门把，一把拉开，转身走出去。
她是用力了的，周肆没有防备，被她推得一个踉跄。
他就站着，没动，直到宋年和推门进来，见他站在过道中间，面无表情。
宋年和拍了拍他肩，“要真挽回不了，就别追了，你放她自由。”
“放她自由？怎么放？”周肆的眼神聚了焦，他拿出一根烟，点燃。
宋年和笑：“不去打扰她的生活，退出她的世界，在她跟男演员合照拍吻戏的时候保持清醒，等她找到喜欢的男人，谈恋爱结婚生子……”
“不可能。”
周肆表情冷下来。
“那你追不上，怎么办？”
追不上。
想到唐柠的决绝。
周肆沉默，他敛下眼睫，看向指尖的烟。
那烟还在燃着，过好一会儿，他才抬头，语气清淡，透着执拗。
“那就继续追。”
放她自由，不可能。
见唐柠跟其他男人合照，他就已经很不爽，别提宋年和描述那场面，周肆眯了眼，冷光乍现。
他抽了口烟。
那不可能。
宋年和：“那你得把你之前造的孽一比一的给人还回去啊。”
求人原谅。
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