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被伤过的女人，那心都很硬。
烟雾缭绕，周肆咬住烟，“还，我都还。”
他想通了。
不过是面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欠她的。
不管她要什么。
他都认。
第八十六章 知道
《向阳》已经更新到高潮部分。
守在电视机前看的人很多，在上映的两个卫视收视率都排到第一。
因为是贴近现实的剧，反响很大。
一时间微博上热度不止。
唐柠最近开拍的新剧是一部校园剧，这回取景地点就在京市，每天拍完戏都能回家，倒是方便。
剧组跟京市一中签了合同，要在一中拍三个月的戏。
这部女一是高中生，按说唐柠二十五，也不是娃娃脸长相，接这部剧，年纪上看是有些大了。
但这部的女一外貌描写又跟她很契合，原著里的描写是大小姐的设定，女一酷爱浓妆，五官明艳，是个性格很直，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主儿。
剧组那边找上来的时候，唐柠犹豫过，但导演是熟人，是当初她演《长生》的杨导，在他劝说下，唐柠还是接了这剧。
新剧并不是单纯的情情爱爱校园剧。
说是青春校园剧，倒不如说是发生在校园里的悬疑剧。
电视剧开头以一个学生消失为故事起因，警方介入调查，从校长，教导主任，老师再到同学，疑点重重。
似乎谁都有作案动机。
女主作为失踪学生的同桌，是她第一时间发现问题，并且果断报警。
总而言之，这部剧很烧脑，剧情跌宕起伏，看点特别多。
此时正是回春时节，一连几日都下着雨，忽大忽小，今天的雨不大，毛毛细细的，正好有几幕戏刚好是有这个场景，这天气刚刚好。
杨导眯着眼看了眼外边的雨，一拍手，就决定把戏份提前。
不知是昨天着了凉还是怎么，唐柠今早醒过来时，鼻子就有些塞，穿好拍摄的校服衣裤，就去了剧组，几场戏拍下来，她头有些疼。
小吴扶着她上车，伸手一探她额，小小吸了口气，“唐柠姐，你额头好烫。”
车上没有体温计的，但人不舒服，大抵就是发烧了，唐柠揉着脑袋，闭上眼，“回家吧。”
小吴：“不去医院吗？”
唐柠摇头：“家里有药，吃点就好了。”
小感冒小发烧，吃点药睡一觉，明天一早醒来就差不多了。
现在《向阳》热度正高，李俊哲跟她在微博上互动频繁，cp粉不少，这会儿要去医院，要是被拍到，指不定又得闹出什么事。
小吴拗不过她，只得送她回家。
唐柠到家，测了温度，三十七度八，是真发烧了，她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和着温水吃下几片药，关灯，进卧室睡觉。
头疼的时候很难睡着，辗转反侧，梦里昏昏沉沉。
唐柠又梦见过去，周肆在房间里，她走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他，踮着脚尖，吻上他唇。
画面一转，她站在雪地里，周肆过来，拉住她手，抱紧她，跟她说他错了，会改。
后来风一吹。
什么都散了。
这一夜她闭着眼，意识仿佛停在将睡将醒那层，第二天起来，头痛欲裂。
唐柠强撑着起来，给何喻打电话，让她跟剧组那边请个假。
何喻听她声音沙哑，问，“烧还没退呢？”
唐柠低应一声，“还没，头疼。”
嗓子也很疼，吞一吞口水，跟刀割似的。
“那你多喝点温水，我忙完去看看你。”何喻说了，又问，“家里有退烧药吗，要不买些给你送过去？”
“有，不用那么麻烦。”
“行，你好好休息。”
何喻挂了电话，电梯正好到，王子扬跟在她身后，进去，问，“唐柠姐怎么了？”
何喻看着行程表，低头给剧组那边发信息，“昨天吹了风，又淋了雨，她发烧了，下午你去那边拍完代言，咱们去看看她。”
王子扬点头，“好啊。”
王子扬没去过唐柠家，第一次去人家家里，不管是出于礼节，还是什么，多少得买点东西，于是他又问，“喻姐，唐柠姐喜欢吃什么？”
“她啊，”何喻头也不抬，继续编辑信息，说，“葡萄，柚子，还有圣女果……”
随口报出一连串，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场，她走出去，“具体就是这些，生病的时候她不爱吃饭，等下你提醒我，咱们去名轩给她买份粥……”
“好，”王子扬跟出去。
电梯角落里，还有一个人。
刚才要是何喻抬头看一眼，或许就能认出来，这是赵磊。
两人前脚刚出去，他后脚也跟着出来，摸着下巴，看着前边人的背影，一脸的若有所思。
唐小姐发烧了？
刚那是何喻，唐柠的经纪人，作为周肆身边的金牌秘书，见人脸，识人名，这种过目不忘的本事，赵磊还是有的。
今天来舒禾取点东西，哪知道能听到这个。
作为整天跟在周肆身边时间最长的人，赵磊对周肆的情感状况可谓是了如指掌，他家老板最近开会的时候总走神。
整个总裁办公室气压都很低，大家都是夹着尾巴做事，就连放屁都不敢太大声。
根源出在何处。
赵磊心里清楚。
他转身就往车子那边走，脚步挺快，“得赶紧跟周总说说去……”
*
总裁办，周肆刚开完会，一出来，赵磊已经守在门口了，他冲周肆笑笑，“老板，您吩咐我做的事已经办好了。”
周肆脚步未停，往办公室走，“东西呢？”
赵磊：“在您办公桌上。”
到达办公室门口，赵磊在前头开了门，周肆走进去，桌子上放着一张行程表。
上边条条框框，每个时间段的安排都特别详细。
姓名那一栏里，写的是唐柠。
周肆掠了一眼，问赵磊，“只有这一周的？”
赵磊：“是的老板，舒禾那边的负责人说经纪人那边是每周上报一次。”
明星的行程很紧凑，除了一些不可推拒的大活动，其他事情为防变故，都是以周为节点，经纪人一周给公司报一次。
更具体的安排在经纪人那儿。
周肆：“行。”
他低头，继续看那张表，过一会儿，他抬头，挑眉看赵磊，“你怎么还没走？”
赵磊：“……”
他扯了个笑，“老板，其实我刚才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唐小姐的经纪人，然后不小心，听到了他们说话。”
他补充一句，“是关于唐小姐的。”
提到这个。
周肆眼底的不耐散了些，看着赵磊的表情稍微和缓，“说完，她怎么了。”
赵磊：“唐小姐好像发烧了。”
周肆眉头皱了下，思忖两秒，他放下笔，起身，往外边走。
赵磊愣了一下，连忙喊：“还有一件事。”
周肆停住，视线盯在他脸上，舔了下上牙齿，“说完。”
赵磊头皮发麻：“我还听到他们说，唐小姐喜欢吃葡萄，柚子，还有圣女果。”
“噢对了，还有名轩的粥。”
周肆瞥他一眼，拉开门，往外走，他突然想到什么，脚步顿住，回头，看着赵磊。
“最后那个我知道，你不用说的那么清楚。”
话音落，大门敞开，但人已经走了。
赵磊：“……”
他摸了摸头。
知道？
他从哪里知道的？
第八十七章 上门
外头的雨淅淅沥沥，乌云密布，正午的天偏见不到一丝阳光。
窗帘拉紧，室内一片黑，唐柠睡得昏昏沉沉的，隐约听到门铃声响，她挣扎着睁开眼去听，那声音又没了。
脑袋很晕，迷迷糊糊，她又睡过去，再次睁眼，是被电话吵醒的，她接起，电话那头，汽车鸣笛的声音尖锐刺耳。
何喻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我跟子扬拍完代言了，本来去看你的，路上不小心跟人剐蹭到了。”
唐柠意识清醒了些，问：“人没事吧？”
何喻：“人没事，在这边等交警过来，有点麻烦，没几个钟都解决不了，今天看不了你了。”
车子在外边大马路上开着，难免会遇到这种剐蹭的事，只要人没事，啥都好说。
“没事，你跟子扬注意安全。”
“好，先不说了，我给你叫了外卖，一会儿你出来拿一下。”
唐柠应着，起来，到浴室洗漱，她出来量了个体温，三十七度五，倒是降了一点，只是头还是晕。
跟玩了三五趟过山车似的，整个人都不舒服。
她进厨房倒了杯水出来，门铃声响，唐柠放下水杯，转身去开门。
门打开。
外头站着的人却不是外卖小哥。
唐柠意识晃了下，看向杵在门口的高大男人，眉头轻轻皱了下，旋即展开，她扯了下唇，“周总，有事吗？”
她穿着睡衣，头发披散着，大抵生病的缘故，红唇颜色淡了些，脸色有些苍白。
疏离少了几分，多了些许柔弱。
“听说你发烧了，还烫吗？”周肆看她脸色，抬手就要探她额，被唐柠躲开。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
这段时间她给的脸色太多，周肆已经习惯，手顿一下，淡然自若的收回来，“我就是来看看你。”
他说着，把手里提着的那一堆东西，往前，要递给她，“你喜欢吃的水果，还有粥。”
唐柠看了眼。
袋子是透明色的，这么拎着，能看见里边东西，都是她喜欢吃的，没错。
她不知道这人是哪里得来她生病的消息，又上哪儿问来她的喜好，但他突然出现在这，又这种姿态，让人感觉有些怪怪的。
唐柠没接，礼貌的笑了一下，“不过小发烧罢了，已经退了，周总这么忙，就不麻烦您了。”
“你还没吃饭，不想见我，我走，”周肆淡淡道，看着她，“东西是特地去给你买的。”
他说完，挺认真的又补一句，“都是我自己去买的。”
名轩离公司有点远，路上堵车，那家店一向火爆，从早上一开店就挤满人，更别提临近中午，是吃饭的点。
也不知那家店有什么魔力，大冷天的，还下着雨，队还是排的老长，从窗口一直沿着街边，大概十几米，都是撑着伞的人。
这一回，周肆没让赵磊去。
粥是他排队买的，药也是，就连水果，也是他亲自去店里挑的。
唐柠瞥了眼他衣服，有些地方颜色深浅不一，留下未干透的痕迹，应该是雨淋到的。
说的话或许也是真的。
但她还是没接。
“那真是辛苦您了，”她勾了下唇，顿一下，说，“不过，周总，我已经叫外卖了。”
话里话外，这意思就是，他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软硬不吃。
油盐不进。
周肆没追过女人，更没讨好过女人。
纵然有了心理准备，但也真的觉得棘手，他咬了下舌尖，盯着她，“点了外卖，那不是还没到？”
先吃他这份，也一样的。
唐柠没说话，靠着门，笑笑，抬眼错过他，直直看向他身后。
周肆顿了顿，也扭头看过去。
电梯门打开，穿着一身黄色外卖服的小哥出来，见两人都看着他，尤其是那个男的。
眼睛倏地眯起来，面色很差，看他的眼神像一把锐利的刀子。
外卖小哥憨厚的笑容滞住。
他愣了愣，低头，看了眼外卖订单，又抬头去看门牌号。
随后，他试探性地开口，“明湖1栋9层，唐小姐？”
唐柠过去，报了手机尾号，接过外卖小哥手里的东西，“谢谢。”
小哥说了声不客气，走之前，还很敬业地 说了句：“祝您用餐愉快。”
唐柠扬了扬手里的外卖，仰头，冲着周肆笑，“喏，外卖到了，就不麻烦周总了，您请回吧。”
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那笑容灿烂，尤其得瑟，周肆眼底透着丝丝危险。
他也不顾了，直接拉住她手腕，将她箍进怀里，咬牙，“唐柠，我站你门口等了你两个钟。”
他十二点到的，摁了好久门铃，没人开门，一直站到现在。
足足两个小时。
男人声音压的极低。
不是很爽的感觉。
唐柠抬眸，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她笑出了声，对上他那双黑沉的丹凤眸，“两个小时？”
她伸手，拉住他领带，垫脚，局势扭转，化被动为主动，眉眼弯弯地，“才两个小时就撑不住了，那你跟我谈什么用心？”
“趁早回去吧周总，谈什么恋爱呢。”
她嗤笑一声，眼神讥讽。
随即，松开手，后退两步，一手扶上门把，拧开，进去，直接关了门。
很大一声响。
走廊外头仿佛都震了震。
周肆拧了下眉。
看着手里的东西，眉心烦躁。
他只是想给她买个粥。
到头，又搞砸了。
粥没送出去。
反倒把人给惹着了。
周肆下来，上了车，副驾座位上还放着一堆东西，来的时候怎么样，回去的时候还是怎么样。
他降下车窗，点燃一根烟，一手拿了手机，找到宋年和的电话，直接打过去。
宋年和在陪客户，起身离席，到外边接起来，“干什么，这个点打电话？”
周肆眉心还是拧着，“今天她发烧，我去买了东西，给她送过来。”
“然后呢？人家没收？”
“……”
周肆一下就不说话了，宋年和啧啧两声，他的猜测一向很准，他问，“你怎么说的？”
周肆大概描述了一遍，又说，“我说我站她门口等了她两个小时。”
宋年和：“？”
“你原话是这么说的？”
周肆：“嗯。”
宋年和笑起来，笑的很大声，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停住，“你说你他妈的……”
“你是怎么想的，你跟唐柠说等她两个小时？”
“阿肆，你好好想想，人家当初等了你多久啊，光她生日那个晚上……”
这个棒槌打下来，周肆回了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