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福苏妗,都对她多有怜惜。
她不会自大的认为他们这是因为喜欢她,他们待她宽容和善,只能说明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性子良善,且从他们敢瞒着太子轻罚于她就可以看出来,太子对身边的人是宽和的。
这样的太子,即便疯癫暴躁,也不会草菅人命。
所以她才敢得寸进尺,让人散布更加过分的谣言,只求能惹怒他,再将她劫一次。
这一次,她一定会把握机会,求得他的庇佑。
不是她真的不怕他,而是比起一心要她命的魏家,他就如佛祖在世。
就在魏姩忐忑不安时,前院来了人。
来的是乔氏身边的刘嬷嬷。
魏姩心头一咯噔,整个人都绷紧了。
刘嬷嬷进屋来,先是神色古怪的看了魏姩,才敷衍的行了个礼,道:“家主请二姑娘去前院。”
但对魏姩她好歹会敷衍,而对魏裎却只轻微的颔首,便算是见过礼了。
魏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站在一旁低眉垂目,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魏姩稳住心神,轻轻应了声。
她语气淡然的让魏裎先回去后,才随刘嬷嬷前往前院。
一路上,她心中已闪过无数念头。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真是到了最糟糕的那一步,她就只能孤注一掷,立刻找机会去盛安郡主府,哪怕盛安郡主府无法确认她的身份直接认回她,他们也会生疑,从而去调查,她怎么样都能保下性命。
比起生命,报仇什么的都可徐徐图之。
当然,这是下下策。
毕竟她手中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东西,也无法解释她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很快,便到了前院。
魏姩飞快的抬眸瞧了眼,见院中立着一位面容冷峻的青年,魏文鸿恭恭敬敬立在一旁,魏恒......被小厮搀扶着在另一边呕吐,魏凝面色担忧的照顾着。
魏姩心中诧异。
好像与她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她按下心思镇定上前,便听魏文鸿道:“给宋大人见礼。”
魏姩心下一惊,宋大人?
京中姓宋的大人可不多,而能让魏文鸿这般恭敬的,只有一位。
东宫统领,御史中丞,宋淮!
魏姩心中凉了半截,该不是她做的太过,将太子惹得狠了,派这人来收拾她?
“见过宋大人。”
魏姩心头怦怦直跳,却还是礼数周全的见了礼。
宋淮颔首简单还了个礼,转头看了眼还没缓过来的魏恒,语气淡淡道:“真是抱歉,殿下宣的急,我马车坏了等不及修,便只能乘魏小大人的马车,辛苦魏小大人陪我一路颠簸。”
他口中说着抱歉,可面上不仅无半分歉意,还冷的要冻死人,比起致歉,更像是来抄家的。
偏魏文鸿还得拱手赔笑:“自不敢耽搁殿下的事,能与宋大人共乘,是犬子的荣幸。”
他说罢,继续道:“只是不知殿下有何旨意?”
乔氏极力忍着不满,脸上的笑容无比僵硬。
文人的身子哪能同武夫相论!一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缩短到半个时辰,什么事就急成这样!
宋淮看都不曾看乔氏一眼,乔氏的怒气,根本入不得他的眼。
从来到魏家,他只正眼看过魏姩。
不为别的,就因这女子敢光明正大挑衅殿下,他就高看她一眼。
“殿下不满意魏小大人的谢恩,请魏二姑娘亲自上香山当面致谢。”
宋淮话落,魏家人神色各异。
魏姩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气,终于安稳的落下,她端正行了个礼,温和道:“臣女遵旨。”
宋淮将魏姩顷刻间松缓下来的神色收入眼底,挑了挑眉。
看来,她是真的不怕殿下。
好生稀奇。
第17章 第 17 章
魏姩看见魏恒的狼狈,心头是极高兴的,连带着觉得宋淮的冷脸也没那么可怖了,直到她上了马车...
她不会骑马,宋淮便再次借用魏家的马车,赶车的青年她没见过,但瞧穿着多半也是太子的暗卫;宋淮骑马随行。
她原本还想路上可与宋淮打听些什么,可出发后,她再无半点其他心思,马车飞一样的疾驰,颠簸的魏姩什么话都说出不来。
她拼尽全力都无法稳住身形,整个人被马车晃的颠三倒四,几次都差点被甩出去,好在宋淮还存有半点良心,途中弃马进了马车,伸手让魏姩抓住他的胳膊,她这才没有被直接甩出去。
宋淮巍然不动的坐在另一侧榻上,脸冷,声音更冷:“殿下要在一个时辰内见到姑娘,时间紧迫,辛苦姑娘。”
魏姩苦涩的摇摇头。
胃中翻滚间,魏姩不由在想,方才魏恒回来也是这样拽着他的胳膊?
否则以文人的身子骨,很难不被甩出去。
“方才是我赶马车。”宋淮淡声道。
言下之意是,魏恒方才抓的人是现在赶车的暗卫。
魏姩:“......”
他也跟太子一样,会读心术?
她勉强冲宋淮笑了笑,闭上眼不敢再有动作。
可即便她能抓着横在她面前的手臂稳住身形,可这个速度也一样叫她头晕目眩。
比起那夜被抗上山,没有多大的差别。
马车停下时,魏姩已晕的不知今夕是何年。
苏妗掐着时辰在别院外候着,才站了没多久,便见马车飞一般而来。
她看了眼赶车的暗卫,心中了然,不怪能在殿下规定的时间内回来。
“苏妗,人交给你了。”
宋淮率先下了马车,自行去别院牵马下山。
苏妗待他离开,才走上前温声道:“魏二姑娘,可还好?”
魏姩没作声,紧皱着眉掀开车帘在苏妗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苏妗一看便知她是何种情况,带着她往外头走了几步。
魏姩便再也忍不住,半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开始呕吐。
吐的死去活来时,她想,人啊,有时候真的不能幸灾乐祸,否则很快就会报应到自己身上。
等魏姩勉强缓过神来,已有宫女捧着清水侯在一旁,她有些尴尬的接过水道了谢。
洗漱整理完毕,苏妗扶着她缓步进了别院,等置身花圃时,魏姩才反应过来,她竟也到了香山别院。
她一直以为上香山只有山脚下那一条石阶路,却没想到原来竟还有一条路能让马车直接行驶到香山别院。
不过显而易见,这应当是只属于太子的。
“十三赶车最是鲁莽,辛苦魏二姑娘了。”苏妗道。
魏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传来几声马儿的嘶鸣,紧接着,一阵狂躁的马蹄声风一般远去。
魏姩回头一看,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唇角抽了抽。
这已经不能用鲁莽来形容了吧。
“魏二姑娘这边请。”苏妗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遂面不改色的转移了话题。
魏姩收回视线,轻轻应了声。
见太子殿下一回,当真是极为不易。
二人穿过长廊,又转过了两个小花园,魏姩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
“苏妗姑娘,不知太子殿下在何处?”
她刚问出口,就传来几声狼嚎,近的仿佛就在耳边。
魏姩脸色霎时一白,猛地顿住!
不用苏妗回答,她已经明白褚曣在哪里了。
“魏二姑娘,请。”苏妗神色略有些复杂道。
魏姩望着那石壁中的小道,腿犹如灌了铅般,挪不动分毫。
但她也明白,她已经到了这里,不论那石壁后是什么,她都躲不掉。
苏妗也没有催促,耐心的等着。
此情此景,没有哪个女儿家不害怕的。
但出乎她的意料,魏姩很快就抬了脚。
苏妗愣了愣后,跟了上去,许是于心不忍,轻声提醒道:“魏二姑娘切记勿要反抗,顺着殿下些,再软和的求一求,便过去了。”
魏姩咬紧牙关,点点头:“多谢提点。”
苏妗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无声叹了口气。
从未有人敢像她这般攀扯殿下,以殿下的性子,今儿怕是没那么容易过这关。
穿过石壁小道,视野顿时就开阔起来。
首先看到的是一圈半人高的围栏,形成一个硕大的圆形,中间则是挖空了的,她看不见高度。
但魏姩不必看,也知道那下头是什么东西,她倒吸一口凉气,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僵硬的转过头,看向立在围栏边朝下扔了一块生肉的褚曣,对方也恰好看过来。
他拿起帕子擦完手,朝魏姩勾了勾手指:“过来。”
魏姩屏住呼吸,缓缓朝他走去。
她目不斜视,全然不敢往底下看。
“臣女,见过殿下。”
褚曣没吭声,突然一把将人扯过来,逼着她不得不往下看:“孤养的宠物,怎么不敢看?”
入目全是狼,有数十匹!
它们撕咬着刚喂的生肉,场面极其血腥可怖。
魏姩眼中满是惊惧,唇不由自主的发抖。
可这还不算,她还没从眼前的恐惧中回神,便觉一阵天旋地转。
她被褚曣压在了狼圈的围栏上,半个身子后仰,悬空在狼圈上方。
魏姩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狼撕咬生肉的声音仿若就在耳边,她甚至能听到它们的咀嚼声,浓浓的血腥味直冲上来,巨大的恐慌将她笼罩。
而始作俑者,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还松散的搭在围栏上,笑意怏然道:“孤听说,孤对你一见钟情。”
没等她回答,他又道:“孤今日带的食料不够,不如,将你添进去?”
魏姩此时已说不出一句话,她只凭着求生本能紧紧抓住褚曣按在她肩上的手臂。
可如此一来,褚曣原本悬空的小臂便被她拉着严丝合缝的贴着她的胸前。
太子惧热,在清凉的别院中也只穿了一件单衣和一件外袍,这一来二去的动作,他的衣袖已经滑下,此时此刻,他手臂的肌肤真真切切碰到了魏姩上头。
不过眼下二人都没有察觉。
一个害怕到了极致,一个心情愉悦的惩罚人。
“不说话啊,那孤就当你同意了?”
褚曣语调轻快的说着,手上又用了几分力道。
魏姩的腰几乎已经弯到了极致,这样的姿势她的呼吸都不顺畅,如何还说的出话来!
他根本没想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
魏姩后悔了。
她太想当然了,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她惹不起的疯子!
血腥味一阵一阵的冒上来,魏姩很清楚,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落下去,这个高度摔不死人,但下头有对她虎视眈眈的狼,她的下场会比摔死可怕数百倍。
她不想死,更不想死的这般惨烈,求生的意志让她逐渐的恢复一丝冷静。
魏姩猛地想起苏妗方才对她的提醒,她微张着唇,朝储曣看去,吃力的吐出求饶的话:“殿下,求你,饶命。”
可不知为何,她说完后,压住她的那只手不仅没有半分松缓,甚至还添了几分力道:“饶命,孤以为你不怕死呢。”
魏姩眼中泛泪,哽咽道:“怕,臣女怕的。”
她这话说完,上头久久没有动静。
魏姩极力调整着呼吸,以保自己在他松手前不被憋死。
而她不知,上方的人此时被引开了注意力。
少女现在的姿势几乎算是半倒立着,纤细的腰身柔软的弯到极致,女子的身段在他眼前展露无疑,她樱唇轻启时,两支待开的荷尖在太子手臂下微微的起伏。
撩的人很难忽视。
褚曣也不例外。
他后院无人,也不近女色,但这不代表他没有男人的冲动。
也不知是因那夜一触即分的柔软唇瓣,还是眼前景色太过诱人,总之,褚曣的眼神越来越暗。
底下的凶狠的狼群与掌心柔软的姑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女子轻声的祈求,柔弱的哽咽,不仅没有唤起他的怜惜,反倒让他起了些凌虐之意,他想再用力些,想将掌下的人逼到更绝望的地步。
让她更可怜的求他。
褚曣视线缓缓往下,停在那被细布缠绕的脖颈,与姑娘白嫩的下巴上。
他眼底幽色愈深,兴致越来越浓,鬼使神差的,他俯身靠上去,低沉道:“哭的再狠些,孤就饶你。”
第18章 第 18 章
魏姩自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感觉他靠近她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拽住他的手臂。
可她的身子又被他往下压了压,好像下一刻她就会掉下去,心中的恐惧顿时升到最高点,眼泪潸然而下。
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在耳边,没入发间。
晶莹的泪珠儿让太子眼底划过一丝兴奋。
许是为了看的清楚些,他捏着她的肩膀往自己跟前带了带。
那一刻,二人的身体几近重合。
魏姩终于得到了喘息。
她被困在围栏与他之间,勉强能直起脖子。
少女哭的梨花带雨,水汪汪的眼底盛满了惊惧不安,和对他的祈求。
她的所有都在他的掌中,这样的感觉让褚曣很愉悦。
他盯着她看了良久后,突然伸手取下脖间的细布,瞧了眼曾被他弄出来的伤口,他放在她肩上的手缓缓移动,停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快好了啊。”
说完,他的五指便掐在她的脖子上,没有用力,只是轻微的搭着,却让魏姩感觉无法呼吸。
她不敢有动作,只能泪光盈盈的示弱,祈求他给予她一丝怜悯。
少女可怜兮兮的模样落在褚曣眼中,他意味不明的一笑:“你在勾引孤?”
魏姩只觉一口气哽在喉头。
这种情况下,她哪有功夫勾引他!
她只想在他手中活下来。
褚曣五指逐渐收拢,随之传来他冷淡的声音:“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谁给你的胆子,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孤,想出这种方法见孤时,你就应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他的语气虽然冷,但魏姩的恐惧却少了些,他愿意同她分辨,就是在给她机会了。
那一刻,她脑海中闪过许多个念头,但最后她选择了坦诚。
他能猜到她想见他,若她撒谎他也一定瞧的出来,那她今日就真的要留在这里了。
她小心翼翼的攀着他的手臂直起腰,他没再用力,任由她一寸一寸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