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榶酥【完结】
时间:2023-06-01 14:40:13

  题名: 金缕衣
  作者: 榶酥
  文案
  定安十六年,魏府二姑娘蒙冤入狱,直到死,都没摆脱凶犯二字。
  死后,她的魂魄在世间游离多年,才知道那一天不仅是她的噩梦,也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她是魏夫人在佛堂捡的,真正的凶手是魏夫人的亲女;她的亲生母亲郡主娘娘知道一切真相后,与人斗得两败俱伤。
  魏府渔翁得利,平步青云。
  ...
  一朝醒来,她回到了冤案前的半个时辰。
  烈日下,她看着那道决定她命运的铜木门,折身坚定的走向了另一条路。
  “姑娘,您这是去哪里,三姑娘已经在后山等您多时了。”丫鬟焦急的阻止着她,声音愈发尖锐:“你不能再过去了!那是太子殿下的别院,太子喜怒无常,暴虐弑杀,你擅闯会死的!”
  魏姩不以为然。
  那又如何?比起她身边的人,那个人显得和善多了。
  毕竟在她最后一天,是他给她留了最后一丝体面。
  但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魏姩都被那个疯子气的想真正犯一次凶案。
  -
  男主篇
  一个总想给女主传染疯气,反倒让女主渡了的疯批男主。
  男主前期:孤喜欢她,要让她跟孤一样。
  男主中期:孤要给她筑高楼,制金缕衣。
  男主后期:蓁蓁啊,别生气了啊,理理孤啊。
  食用指南
  双c,1v1
  女主家是外姓王府,与男主没有血缘关系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魏姩/卫蓁,褚曣 ┃ 配角:齐云涵,宋淮,裴骆安,沈凌,魏凝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正文完她怎么又不理孤了
  立意:心存信念,保持善念。
vip强推奖章:魏姩自小受尽冷落,无论怎么讨好都得不到双亲疼爱,一朝蒙冤惨死奉京狱,才得知原来她并非魏家亲女,而是当朝郡主之女,她被养在魏家是一场巨大的阴谋。再次睁眼,她重生在蒙冤前夕,为了躲开这场陷阱,她求到了传闻中性子疯癫,脾性无常的东宫面前,开始复仇之路。本文人物生动,剧情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书写了一个动人心扉的故事。
第1章 第 1 章
  楔子
  承末年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战火持续十余年。
  樾州褚家兄弟揭竿而起,凭家族雄厚钱财支撑,和骁勇善战的褚家义子卫矛,一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但乱世出英雄,樾军并不能独占鳌头,十年的战争大陆已是千疮百孔,民不聊生,几军派使臣谈判后达成共识,止战分地而据,休养生息。
  樾军选占北,承都城奉京。
  然外乱暂止,内乱却起。
  褚家三兄弟在皇位上起了争执,褚老大自认理该长子登基;褚老二,褚老三则各觉自己比文强武弱的长兄更适合乱世称帝,几兄弟谁也不肯退让,只能以武力说话,令大陆闻风丧胆的褚家军第一次爆发大规模内部战争。
  褚家义子卫矛战功赫赫,极得军心,日积月累下他拥有很强一支亲兵,但他无意皇位,因此在这场内部争夺中成了块香饽饽,褚家兄弟为了得他帮扶,手段穷出。
  初时或以情动之,或以利诱之,可在他选择褚家长子后,客气恭维的假象不复存在。
  拉拢不成,必定要撕破脸。
  褚老二,褚老三孤注一掷,以长嫂相挟,却不料长嫂性烈,见褚老大有退却之意,便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褚家兄弟双亲去的早,长嫂脾气虽不好,待他们却如亲弟般照顾有加,然长嫂的死并没有激起两兄弟的愧疚,反倒让他们杀红了眼,竟又要以卫矛之女卫如霜为人质,要挟卫矛倒戈。
  彼时,卫如霜刚诞下女婴,接到父亲的急信后,与夫君顾兰亭在亲信的保护下连夜离开顾家,奔向奉京,因追兵无数,夫妻二人一路上多坎坷,十日后于奉京外五百米的香山寺被围截。
  卫如霜怕不足月的女儿受到伤害,便将女婴藏在佛堂下,抱着空的襁褓与夫君双双落入褚家两兄弟手中。
  而卫矛却早有对策,在香山寺下设了埋伏,成功擒获褚家兄弟,救出卫如霜夫妇,可在卫矛与女婿回香山寺接女婴时,佛堂下已空空如也。
  顾兰亭出身书香世家,是在乱世中最无力的一种人,一路的逃亡已让他身心疲惫,加之在香山寺底下为保护卫如霜受了伤,再经这一打击,当即就昏迷不省人事。
  尚不出月子的卫如霜得知后,亦是悲痛欲绝,夫妻二人双双缠绵病榻,皆落下病根。
  樾军这场内斗也就此终结。
  褚家长子褚钺登基,北阆建立,年号定安。
  与此同时,南爻,东汝,西雩相继成立,与北阆四足鼎立,其余小国皆附庸而生。
  定安元年,北阆天子感念卫矛从龙之功,不顾臣子反对,执意封卫矛为阆王,意在与卫矛共享江山;并册封其女卫如霜为盛安郡主,以年号赐予封号,算是对卫如霜失去幼女的一种补偿。
  至此,天下初安。
  -第一章
  定安十六年
  昏暗潮湿的牢房中,女子一动不动的趴在脏乱的谷草上;她身上遍布伤痕,将白色的囚衣浸的鲜红刺眼,连乌黑的发丝上都沾了血,有干涸的,也有才添上的,散发着刺鼻腥臭的血腥味儿。
  “开饭了!”
  一盆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随着哐啷一声落进了牢房,不知名的汤水溅的四处都是,留在盆里的仅有几片烂菜叶子。
  狱卒却毫不在意,转身面无表情的走了,也没有去看女子是死是活。
  这是死囚房,关的都是凶犯,死不足惜。
  然狱卒在转角处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向那间牢房,见那血色的身影久久未动,才无声一叹,眼底浮现几丝不忍。
  就这样死了吧,也就解脱了。
  否则...
  “做什么呢!”
  同伴的声音响起,狱卒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同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迅速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那可不是我们能掺和得了的!你的同情会害死你!”
  狱卒知道同伴是出自善意的提醒,低低应了声便随他离开了。
  其实同伴多虑了,这事他哪里敢掺和,别说掺和,那是碰都不敢碰的。
  她杀的可是宣徽院南院使家唯一的姑娘。
  南院使齐大人失去爱女一夜白头,齐夫人病倒至今未能下榻,齐家两位公子疯了一样要为妹妹报仇。
  如今,谁也保不了她。
  狱卒的脚步声渐远,牢房中血迹斑驳的女子轻轻睁了眼,这一睁眼便显得她愈发可怖,因为她那双眼里布满泛黑的血迹,骇人至极。
  她的手指才轻轻动了动,就因指骨碎裂痛的撕心裂肺,可她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脸上甚至连多余的神情都没有。
  她已经习惯去承受这些痛了。
  被关进来的第一天她就受了刑,因她拒不认罪,接下来每天她都会被带出牢房,日日受着不一样的刑罚,受完刑替她治了伤才会将她扔回牢房,就这样日复一日,至今已有...一月吧?
  她的眼睛,是三日前看不见的。
  她知道她受的这些并不符合奉京狱法,但那又怎么样呢?
  没人管她,也没人敢管。
  毕竟,死的是宣徽院南院使,兼枢密院副使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
  如今朝廷由中书省,枢密院为最高统治,其次就是宣徽院,而六部形同虚设,她那户部侍郎的父亲,哪里能管的了她。
  从她被关进奉京狱至今,父亲母亲连一句话都没有带进来过,更别提见上一面。
  最开始她还抱有希望,想着家中能为她周旋,洗清她的冤屈,可渐渐的她就明白,没人会救她了。
  齐姑娘在她怀里断的气,彼时她的手上还拿着凶器,另有寺中香客作证,亲眼见她杀了人,人证物证俱全,不容她辩驳。
  即便她说上千次万次人不是她杀的,也没人会信。
  傲骨磨平,希冀尽消,时至今日她只求一死。
  可那些人连死都不让她痛快。
  当夜,她的判决书下来了。
  凌迟。
  魏姩的唇动了动,那双没有光彩的眸子里,透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竟是凌迟啊...
  那就是将她踩在地上,揉进尘泥,再没有半点尊严可言了。
  可她能怎么办,她的手筋脚筋尽断,无法自戕,只能等,等那个无比惨烈,没有人性的死法。
  魏姩怕吗?
  当然怕啊,她怕极了,可她现在连哭都做不到。
  她的眼睛坏了,流不出泪了。
  极度的恐慌下,她使出浑身最后一点力气爬到了牢房门口,她记得白日里有人送了饭,若是瓷盆,她就将它咬起来摔碎,再用脖子在碎片上磨,磨上一夜,明日她必定就死透了。
  至于死后他们是否还要继续行刑,她就不关心了。
  总归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然而那并不清脆的声音,浇灭了魏姩最后一丝希望。
  不是瓷盆。
  割不断她的脖子。
  魏姩绝望的瘫在那里,再没力气动了。
  许是人到了尽头,过往一切就要如走马观灯般在眼前过上一遍,从孩童到亭亭玉立,再到及笄年华,以往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好像都模糊的有了答案。
  比如,父母为何见不得她太过优秀,因为她的光芒会盖住妹妹。
  比如,那天是妹妹请她约齐姑娘相见,可她到时却只见齐姑娘倒在血泊中,不见妹妹半分踪影。
  案件初时,奉京府对她的喊冤并不会视若无睹,可后来,一张又一张信纸摆在了她的面前。
  “魏姩,你爱慕齐姑娘未婚夫已久,心生妒忌下筹谋杀齐姑娘取而代之,证据在此,你有何话可说!”
  “至于你所说的是你妹妹魏凝请你约齐姑娘相见,更是无稽之谈,当日,你的妹妹根本不在香山寺,且有旁人作证!”
  奉京府尹的话和信上熟悉的字迹,陌生的语句,让魏姩的天塌了。
  纸张上一字一句记载着少女从爱慕到妒嫉,再到怨恨的过程。
  ‘只恨不能取齐云涵而代之..’
  魏姩循规蹈矩,恪守礼法,怎会觊觎旁人的未婚夫,怎写的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言词,这才是真正的无稽之谈!
  可是她的辩驳在证据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尤其这些证据还是她的贴身丫鬟拿出来的。
  至此,虽然她很不愿意相信,却也明白,妹妹与齐姑娘的死脱不了干系。
  否则父亲母亲再是不喜她,也会周旋一二,哪怕救不了她,也会让她死的痛快些,可他们不仅没没有,还让她的丫鬟做了伪证,他们如今只恨不得她赶紧伏法,好将妹妹摘出去。
  但她还是不明白,不明白双亲为何竟偏心至此。
  同时亲女,何以如此差别对待?
  魏姩实在是想不通,也无法再想了,她浑身痛的厉害,脑海已经不甚清明。
  从有人摁着她的手签了认罪书起,她就存了死志,已整整两日没吃过东西了,送饭的狱卒也不管她,她想,或许是他看她太过凄惨,不忍见她再受磋磨,便放任她饿死自己。
  只是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好像都来不及了。
  天一亮,她就要被凌迟。
  只这一夜,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她饿死。
  夜里的地牢很是寒凉,魏姩身上只有一见单薄破烂的囚衣,她又在想,不如再冷一些吧,饿不死,冻死也成,不管如何死,都比凌迟好。
  夜渐渐深了,也越来越冷,可十月的天还远不到冻死人的地步。
  魏姩不敢闭眼,她怕眼一闭再睁开,她就被绑上了刑台。
  也正因此,强撑着不肯睡去的她在夜里听到了动静。
  她打起精神细细去听,隐约听到了两个字。
  ‘殿下’
  当今能被称为殿下的唯有一人,东宫褚曣。
  魏姩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在那一行人路过她的牢房时,卑微的发出微弱的声音:“求您,赐臣女一死。”
  她此时已全然忘了,太子褚曣是个怎样的人,她只知道他不是齐家的人,就够了。
  ……
  齐家是断不会轻易让她死的。
  魏姩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她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见,更不知道他听见了会不会大发慈悲,应她所求。
  她只是不想放过那一丝可能。
  可脚步声渐远,他没有为她停留。
  魏姩才升起的最后一点希冀转眼湮灭。
第2章 第 2 章
  这日的晨光来的格外快些。
  钟鼓声落,牢房上的铁链声就传来,魏姩便明白,亮更了。
  她要去刑台了。
  “魏家女魏姩知法犯法,杀害齐家千金,罪不容恕,判处凌迟,即刻行刑!”
  魏姩突然很想笑。
  魏家女?
  她都要死了,为何不见魏家有人来看看她这个魏家女。
  父亲,母亲,长兄,他们为了保护魏凝,对她避如蛇蝎,只盼不得她快些死才好,如此,她算哪门子魏家女。
  察觉到有人靠近,魏姩竟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罢了,她这一生,就当是个笑话吧。
  惨烈又讽刺的笑话。
  “慢着!”
  一道稍显尖细的声音止住了狱卒拉魏姩的动作。
  魏姩小幅度偏了偏头。
  难道,还有人来送她一程吗?
  “奉太子殿下口谕,赐魏姩鸩酒。”
  宫人话音落下,周围有那么一瞬静若无声,魏姩看不见,却能想象到他们此时的神情。
  一定是震惊,诧异,不解。
  因为她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
  不,她比他们多了一样。
  喜悦。
  昨夜太子殿下听到了她的请求,应她了。
  ‘奉太子殿下口谕,赐魏姩鸩酒’
  这是她听过最动听的话。
  “魏姑娘,请吧。”
  魏姩闻到酒香,无力的动了动伤痕累累的手指。
  她的手筋断了,拿不了酒杯啊。
  宫人垂眸看了眼魏姩的手后,将酒杯递到了她的唇边。
  酒不烈,很温和,还透着桂花香。
  魏姩的唇角勉强勾起一抹弧度。
  这是她喝过最美味的酒。
  几日不曾进食,酒水浸在她满是裂痕的唇上,添了最后一丝水光。
  魏姩艰难出声:“多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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