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她何时才能...
苏晚棠眼神微暗, 垂下头。
她喜欢的人,心里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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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卫蓁换好衣裳准备进宫,才走出栖鸾轩,琴十八便突然出现:“姑娘,小十九来消息了。”
几乎是同时,苏晚棠面色难看的急冲冲而来。
“少主,出事了!”
卫蓁看了眼二人,无声一叹:“十八先说。”
琴十八:“唐溱与沈凌见面了,在素食斋。”
卫蓁眸光微紧。
半个多月了,总算是没有白等。
她转头看向苏晚棠:“出了何事?”
苏晚棠语气凝重道:“南爻公主死了。”
话落,周遭一片寂静。
卫蓁短暂的错愕后,沉声道:“怎么回事,你细说。”
“今日一早,南爻使臣欲启程返回,南爻公主的侍女去请公主时,却发现人已经死去多时。”苏晚棠:“而在案发现场有一枚东宫侍卫令牌,南爻皇子咬定是太子殿下杀了公主,眼下已经进宫,要讨一个说法。”
卫蓁浅浅吸了口气,片刻后道:“殿下那边可有消息?”
他一定会派人暗中监视南爻使臣,说不定会发现什么线索。
“没有。”
苏晚棠道:“事情发生在宫外,我的消息要比宫中快些。”
琴十八皱了皱眉:“姑娘,可要我回宫问问?”
卫蓁没答,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
苏晚棠琴十八见此,都没出声打扰。
过了好一会儿,卫蓁睁开眼,朝琴十八道:“十八,你速去与十九汇合,务必将沈凌唐溱控制住。”
“晚棠,通知萧河,带上所有人,随我出府抓敌国探子!”
二人双双一怔:“敌国探子?”
谁?唐溱?
卫蓁郑重道:“事出紧急,没时间解释,今日必须将人抓住!”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应下后折身离开。
不过半刻,苏晚棠就将一百人调来,与卫蓁快速赶往素食斋。
卫蓁到时,里头已经动起了手。
卫蓁下令将素食斋团团围住,才与苏晚棠萧河快步进入。
唐溱武功高深,十八一人撑不了太久,虽然有琴十九,但沈凌身边还有一高手,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但到底是将二人都拖在了这里。
发现卫蓁后,双方默契的停止了打斗。
唐溱收起折扇,意外道:“县主?”
沈凌手指微曲,心中沉了沉。
今日是唐溱露了踪迹,还是他!
他心中虽惊疑,但面上不显,上前行了礼:“见过县主。”
卫蓁看了眼二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唐溱身上:“好久不见。”
唐溱笑着道:“是,好久不见。”
而后,他看了眼琴十八,道:“我记得上次在金华楼,这位姑娘跟在县主身边,今日...不知可是有什么误会?”
卫蓁勾了勾唇:“没有误会,我让她来的。”
唐溱面色讶异道:“县主这是何意,可是我何处得罪了县主?”
卫蓁摇摇头,唇边的笑意缓缓消散:“谈不上得罪。”
“那这是?”
唐溱不解道。
“我是北阆县主,抓敌国探子,是我的责任。”卫蓁语速轻缓,却掷地有声。
她话一出口,唐溱沈凌的眼神都微微一变,半晌后,唐溱笑道:“县主莫不是误会了,我是北阆人,怎会是...”
“阁下是南爻人吧。”
卫蓁打断他。
唐溱的话蓦地顿住。
沈凌负在身后的手也缓缓握紧。
“金华楼之后,我便派人去了崧州。”卫蓁盯着他,徐徐道:“你做的倒是周全,崧州确实有几人唤作唐溱,而其中一人年纪与你一致,是商人,容貌也对得上,乍一看你的身份似乎没有什么疑点,但你忽略了一件事。”
唐溱面色逐渐沉着。
“你杀了唐溱,易容取而代之,却不知唐溱不能食桂花,轻则浑身起疹子,重则毙命。”卫蓁:“而我清楚的记得,那日你在金华楼,吃了两块桂花糕,这个分量对于唐溱来说,足矣致死。”
唐溱盯着她沉默许久后,打开折扇,轻轻一笑:“就因为这个怀疑的我?”
卫蓁摇头:“是因这点让我确定你的身份。”
“那你是如何怀疑的我?又怎知我是易容?”唐溱好奇道:“且南爻人大多身形高壮,我哪点像?”
“你也说了是大多,总有那么一小部分人与北阆人身形差不多;知你易容,是因为你曾来刺杀过我,但被我的人伤了耳朵,可那日见你,你耳朵上却并无伤痕。”卫蓁继续道:“我当日遇刺,你当日便上门,是为了让我看清你耳朵上没有伤,消除自己的嫌疑,可正是因此,让你暴露了。”
唐溱摇折扇的动作一滞:“哦?”
“你接近我,想必是对我有一定的了解,清楚我不会易容之术,看不出你的伪装。”卫蓁看向琴十八:“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的易容之术虽然高超,但还是被伤你的人瞧出来了。”
唐溱猛地看向琴十八。
不过一个暗卫,易容之术会在他之上?
琴十八对上他的视线,灿烂一笑:“我主子心软良善,幼时不舍得我吃苦,便让我学了一技之长,虽然后来还是拿了刀剑,但奈何我在此道上天赋异禀,想不精通都难。”
唐溱唇角一抽:“......”
若他猜的不多,她是太子的暗卫,北阆太子心软良善?
她也不怕遭雷劈!
“至于何时开始怀疑你的...”
卫蓁看向唐溱,淡声道:“应该是从见你第一面时。”
唐溱闻言紧皱着眉头:“若我记得不错,你我第一次相见,是我救了你。”
卫蓁闻言不由轻声一笑,而后才道:“是啊,你想用这样的方式接近我,可却弄巧成拙。”
“何意?”
“那些刺客虽然都手持西雩弯刀,也学了些西雩军中的招式,但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用起来就有些不伦不类。”卫蓁:“更何况我曾在秋雾山崖底见过不少西雩刺客,他们的路数跟那日,还有香山刺杀我的刺客完全不一致。”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断定,他们不是西雩人。”
“扮做西雩人来演那样一场戏,除了南爻人,不做他想;后来你为偷舆图的南爻探子打掩护带他进城,被我发现后,用了苦肉计脱身,可很显然,你的身份在他之上,他并不敢真的伤你,你看似伤重昏迷,却不过是服了药物所致。”
后来也是因为那件事,她怀疑他就是祖父要她寻的探子。
唐溱愣了好一会儿,才笑了几声,抚掌道:“倒是我小看你了。”
卫蓁紧紧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突然道:“但我想不通,你既是南爻人,为何要杀你们南爻的公主?”
唐溱笑容一滞,面色僵硬了一瞬。
但只是短短一息便恢复如初:“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苏晚棠和萧河几人也同时愣住。
杀南爻公主的,是这个人?
卫蓁其实本也没有把握,她想试探一二,但现在她确定了。
“你国的公主在我北阆被刺杀身亡,你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愤怒,不是质问,而是称自己听不懂...”卫蓁轻哧了声:“哪里听不懂,不如让你身边的这位沈大人为你解惑?”
沈凌早已在方才就想好了退路,此时对上卫蓁的视线,他面色平静道:“我与此人是方才在这里结识的,此前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我并不知道他们是县主的人,以为是什么刺客才让护卫动的手,但听县主方才所言,我想,他今日应该是特意来接近我。”
他的话刚落,唐溱折扇上的利刃都抵在了他的脖颈:“放我走,不然,我杀了他。”
苏晚棠脸色顿时沉下来,气的双拳紧握。
卫蓁倒没觉得多意外。
以沈凌此人的心智,来见唐溱怎会不想后路。
沈凌却朗声道:“县主,此人不能放!”
“我死不足惜,但绝能放过南爻探子!”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叫素食斋内外的人听见,其中不乏在此处用饭的百姓。
已隐隐有议论声传来,无不再夸沈凌好胆魄,不能死等等。
卫蓁勾了勾唇,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夸他才好呢。
“今日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你若放了沈大人,或许会少受些苦。”卫蓁说完便看向琴十八,后者得到示意当即就提刀攻去,唐溱一把将沈凌推出去,琴十八早有准备及时撤回了刀。
沈凌一定得死,但不能是在眼下这种情形,死在她的手中。
琴十九几乎在同时也向唐溱攻去。
沈凌劫后余生般怔愣了一会儿,才走过来朝卫蓁拱手:“多谢县主相救。”
卫蓁轻笑:“不客气。”
也多活不了几天了。
“最近奉京城乱得很,沈大人可万万要小心些,莫再被哪国的探子盯上了。”
沈凌咬咬牙,笑的温和:“多谢县主提醒。”
父亲说的不错,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他的人怕都要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了。
只是他始终不明白,他每件事都做的干净,太子到底是怎么怀疑上他的。
唐溱在十八十九,萧河,还有一百亲兵的围攻下,没能逃出去。
抓住了人,琴十八将他的易容褪去,露出一张相对硬朗些的脸。
卫蓁怕再出变故,也没多耽搁,亲自将人送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亲自接的人。
“此人乃先前都察院在抓的南爻探子,涉嫌杀南爻公主栽赃给东宫,就交给大人了。”
大理寺卿自是应下:“县主放心。”
卫蓁送完人,便回了阆王府。
今日宫中出事,她就算是进宫也不一定能见到太子。
回到阆王府,卫蓁先去同阆王禀报了一声,才回栖鸾轩,没等多久,苏晚棠就带来了宫中的消息。
“南爻皇子认定是太子殿下杀的南爻公主,以此要挟殿下将四公主嫁给他,殿下将他腿踹断了,现在南爻使臣带着南爻皇子离开奉京,说要将太子杀南爻公主的罪名告知天下,与北阆兵戎相见。”
卫蓁一愣。
她不是已经将凶手送给他了,他怎不提人?
但很快,卫蓁就明白为什么了。
两日后奉京城开始流传着一道消息,称手段残忍,有违人道的宋淮,还在皇家族谱上。
传言越演越烈,说是北阆大皇子嗜杀成性,手上有多条无辜认命,皇子犯法应与庶民同罪,而后没过几日,便传来了南爻要打仗的消息,西雩也因此蠢蠢欲动。
起因是太子殿下因不愿娶南爻公主,便对其下了杀手。
不过几日,皇室的名声一落千丈。
与此同时,陛下拖着病体上朝,派阆军前往南爻西雩边境支援,奉京城只留了不到两万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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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偏殿,有二人隔着屏风而立。
“先前答应娘娘的,臣已经做到了,如今二皇子的呼声极高。”男子将一瓶药递过去,道:“只要再略施手段,皇位便是二皇子囊中之物。”
雍容华贵的女人接过药:“这是什么?”
“将其下在陛下的汤药中,栽赃在东宫头上,一切就结束了。”
女人犹豫了半晌:“可是...”
“娘娘,这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
女人深吸一口气,终是点了头:“好。”
当日下午,圣上中毒昏迷不醒,危在旦夕,皇后娘娘称是东宫下的毒,宫中已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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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
“是时候了。”
沈凌拿出他承国皇子身份的令牌,朝沈峪文道:“如今奉京城已只有不到两万兵力,该调集铁甲军入京了。”
“嗯,眼下太子已经怀疑上我们,不能再继续拖下去。”沈峪文道:“只是...太子没有离京,始终是个隐患。”
沈凌:“阆军只剩三千,其他兵力在三万铁甲军面前不不足为惧,加上近五千的死士,即便他褚曣功夫再高,也独木难支。”
若非如此,他如何敢孤注一掷。
沈峪文沉思片刻,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