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天晚上, 好歹是‘嫖’了个人,就算朝瑶再无羞耻之心, 平日里对上这人,也略微有些心虚, 只是这感觉也不太多, 毕竟对朝瑶来说这更像一场沉浸式的游戏。
——没有人会因为在游戏里睡了一个人而难过。
但有人会因为迟迟通不了关而暴躁, 在这本书里呆了许久,朝瑶都已经忘记才穿过来那日她做过什么了,她越来越想念手机、电脑、冰淇淋。
可现在离成功还有关键的一步,那就是获取足够的能量。
【行一百者半九十, 就算已经攻略下裴殊观,但能量仍旧薄弱, 请宿主勿要骄傲喔~】
系统适时上线, 友善提醒, 朝瑶却吃够了这个不靠谱的系统的亏,不客气道,
“怎么才能快速获取能量......”
朝瑶不以为意的猜测,
“让裴殊观爱我爱的要死?”
【你怎么想的啊!让裴殊观爱你爱得要死, 再帮你死遁,这和杀了裴殊观有什么区别,我们系统有那么坏吗?】
朝瑶对系统的话不置可否,本来这个任务就有些缺德,但是祸害的不是朝瑶本人的话,朝瑶完全可以忽略这一点,
【我们的能量以‘量’定,不以‘性’定,看的是多少而不是程度,你平日多和裴殊观做些他喜欢的事情,或者帮他解开一下心结,完成一下他的小愿望此类的小事情,都能获取能量。】
【反正就是尽量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吧,不要对这个世界产生过多影响,能量积攒完毕之后,悄然死了就行,不会有人记得你的。】
【我上个宿主......】
系统还在不断唠叨,朝瑶却不想在听他逼逼赖赖了,已经从他的话语里找到了关键词“裴殊观喜欢的事情”。
朝瑶仔细思考了下,以她对裴殊观的了解,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读书更让他喜欢?
那不如就来个“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
于是乎,在能量的引诱下,朝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陪裴殊观读书。
上课也听得进去了,也不对裴殊观动手动脚了,眼神也不往裴殊观身上落了,更不会没事就溜去裴殊观房间了,上下课也摆出一副淑女的模样向裴殊观问好,还会积极举手回答邹夫子的问题了。
端庄娴雅的都不像朝瑶本人了,裴殊观也觉得有些古怪。
原来朝瑶时常在下课之后强硬的留他下来说些闲话,但那事之后,却再未开口挽留过他。
自从那事之后,朝瑶不知有意无意,对他疏远了很多,裴殊观心下生疑,但也知名节对女子来说的确重要,以为朝瑶因此心生芥蒂。
朝瑶既日渐疏远,但他已做了决定要对朝瑶负责,那就应该坐下来和她好好谈谈,把她心中的郁结解释清楚。
这日下课,裴殊观第一次主动开口请朝瑶留下。
朝瑶本以为裴殊观喜欢读书,便也会对读书认真的女孩子产生好感,认真装了这几日,系统却告诉朝瑶,一点能量都没涨,让她不由得怀疑哪里出了问题,心中正生疑,也快装不下去了,脸上的不耐烦都要堆满。
这日下课,兴致缺缺的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就听见裴殊观开口请她留下。
“殿下,我有事和您说。”
朝瑶醒过神来,转头去瞧裴殊观,却见他脸色苍白,眉心微蹙,淡粉色的唇微抿着,收紧下颌,肩颈部分的线条纹理格外好看。
他放软了态度,没有之前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又突生了一种清雅娇弱之感。
朝瑶停下脚步,侧过头来和他面对面。
“何事?”
或许这几日习惯了装文艺,朝瑶说话都有点拿范,落在裴殊观耳朵里,却更像有意疏远的音调。
淡粉色的唇角抿直,朝瑶似乎也瞧出了他并不像之前那样喜形不于色,反而有一丝不开心。
朝瑶这句话冷淡的出口,裴殊观久久的没有回音。
系统瞧出了不对劲,
【愣着干什么!快哄他啊!】
朝瑶却不明白裴殊观到底在想什么,她又没做什么事情得罪他,但眼瞧着周围拉低的气压,和眼前之人半敛着眼睫向下,叫她留下却又不张口说话的模样。
朝瑶还是上前一步,握住了裴殊观的手,已经开春了,他手上的冻疮好了许多,原来鲜红的印记已经转化为淡紫色,快要褪去,有一种颓靡的破碎美感,手指指节分明,格外好看。
裴殊观感知到了朝瑶的动静,本来以为她故意冷淡他,反而有些怔愣,本欲挣扎着将手收回,朝瑶本也就是做个样子,裴殊观想收回,朝瑶也没想拦。
但系统却又传来了声音,
【我靠,别停,有能量啊!】
朝瑶一听,那还得了,装几天淑女一丝能量都没见着,一开始耍流氓,能量蹭蹭的涨,手又摸了过去,握住裴殊观的手,挤开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说什么都不放了。
只是瞧裴殊观的眼神,有些变味了,上下扫视一下他如谪仙端庄清雅的模样,没想到他心底原来好这口?早说嘛!
便更不依不饶的抱住他的腰,将整个身子埋进去,头也枕在裴殊观的肩颈处,感受他清瘦柔韧的肌理。
裴殊观一只手被朝瑶牢牢牵着,她手小巧柔软,体温也比他高,无法挣脱,索性也就随她去了。
只是未拧着的眉心,好像舒展了许多,系统一个劲的提醒有能量,朝瑶则一个劲的往裴殊观身上蹭,她坐在裴殊观身上扭了扭腰肢,有撒娇的意味。
吐息打在他的脖颈,熏红了那如白瓷般的细腻肌肤,眼巴巴的瞧着裴殊观,
“阿殊?”
既然已经私定过终身了,尽管裴殊观心底约束自己的条条框框甚多,但他一直是个明白不扭捏的人。
朝瑶想要这样亲近他,对于他们现下的关系,这样的亲密举动也并不过分,遂放纵了朝瑶,也放纵了自己。
一只手从朝瑶背后伸了出来,紧密的贴和着她的背向上滑动,搂住了朝瑶没有支撑点的身体,调整一下姿势,让她窝得更舒服一点。
净植在一旁瞧见主子们的亲密举动,心中一颤,自觉的退出书堂,关上门窗。
朝瑶感觉到了裴殊观在接纳自己,卸下连日来装淑女的架子,窝在裴殊观怀里像小猫一样,一下一下用鼻尖蹭着他的脖颈。
调整好姿势,裴殊观刚才本想询问出口的话,依着朝瑶现下亲昵的态度,却觉得已经将人哄好,不说也无妨了。
朝瑶第一次亲近裴殊观没有遭到他的反抗,也觉得新奇,伸手抚摸上裴殊观的脸颊,感知那细腻的肌肤,慢慢向下滑动,直到落到那形状完美的淡粉色的唇上。
那日,就是这张冷淡的唇,夺走她口中仅剩不多的氧气。
心下起了坏心思,朝瑶伸手在那张唇上狠狠揉捏,直到原本有些苍白的唇在她的手下变得饱满殷红,艳丽无双。
裴殊观也罕见的,并未反抗她的所作所为,甚至能称得上对她百般容忍。
朝瑶不知道像裴殊观这般自私无情之人,爱上一个人之后,会是这般反应,这般容忍,这才觉得好玩了起来。
就连她将如玉白皙的两根手指,贴和着裴殊观的牙齿,塞进裴殊观的嘴里,他也没反抗,只是秀眉微颦,似乎有些不解,但是还是为了能让朝瑶开心,随着朝瑶的动作,用舌尖包裹吮吸。
他的嘴唇被朝瑶摩挲得如血滴般娇艳,但肌肤却白净得有一种透明的感觉。
神色冷然如常,却在配合朝瑶的所有举动,几乎是朝瑶给他什么,他都能坦然自若的照单全收。
就在朝瑶的眼前,随着吞咽,他秀气的喉结随着朝瑶的动作微微耸动着,艳红的舌尖依然在轻轻舔吮着朝瑶的指腹,也并未露出什么难为情的表情。
瞧着他如谪仙般的小脸在冷然的做如此色.情的举动,朝瑶呼吸已经有些重了。
美色当前,朝瑶实在忍不住,一个起身,含住了他的喉结,埋首在他修长脖颈,轻轻吮.弄。
好不容易从上头的余韵里清醒过来,朝瑶已经忘了问裴殊观为什么留她这件事,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吃裴殊观豆腐,也因此收获了好多能量。
明明朝瑶已经在他怀里蹭得乱了发丝和衣服,脸色驼红,呼吸浊重,可他仍然端庄清雅,连衣襟都未曾松动一分,仿佛一切都是为了配合朝瑶,让她开心。
不是能量在涨,朝瑶瞧着裴殊观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小模样,都觉得是自己糟蹋了人家地里的小白菜。
而这一番亲热下来,也彻底缓和了裴殊观和朝瑶之间奇怪的气氛,裴殊观自觉通过退让哄好了朝瑶,自然也就不用和朝瑶谈谈了。
帮朝瑶整理好衣服和发髻,送她回了正殿,跟在裴殊观身后的净植,却有些如座针毡。
那日公子和公主出去差点遇伏之事他是知晓,但是公子和殿下之间发展得这么快他是真的没有料到,放在在文风苑,殿下直接坐进公子怀里,也没见公子反抗。
心底百转千回,忧思难解,一路低头跟着公子向前走着,连公子停下来了他都没有注意到,差点撞上去。
只瞧见公子回头,微侧着长身玉立,轻声开口询问他,
“净植,你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净植打个激灵,立马清醒了过来,被公子发现开小差了,如若再不好好回答,必定会被惩罚。
摸了摸脑袋,也不敢骗公子,索性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公子,您跟殿下......”,
他似乎不知道怎么说为好,话到舌尖,抓耳挠腮,几尽周折,终于勉强抖落出来,
“您是相信殿下了吗?”
之前公子反抗殿下,均是出于不信,现在不反抗了,且算得上是欣然接受了,那应当就是相信殿下对他的一片痴情了吧?
身前好像有短促的笑声传来,想来公子并没有动怒,净植只见公子停下来。
身姿清癯,仪姿优美,站在走廊下面向外看去,一言不发,外面为了迎新年挂上的大红灯笼没来得急取下。
艳红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表情却淡漠冷然。
公子站了许久,就在净植以为他等不到答案的时候,公子清润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么。”
“汝愚之甚,蔽之甚,身且死,何以货为?”
公子的声音传来,与记忆里重叠,净植好像回到了那个充满着梅花香味的冬日。
汝愚之甚,蔽之甚......
两权相利取其重,两权相害取其轻
一点一滴回溯,净植的记忆定格在那一句,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看中的东西,只是你的,不是钱财罢了。’
正心忧之际,却听公子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低沉的,还拖着些愉悦的尾音,却让净植头皮发麻
“殿下现在就是那个在湘江中挣扎之人。”
“你可懂?”
公子的话惊得净植一哆嗦,僵硬的抬头。
那氓在湘水中选择钱财而放弃生命;殿下则背弃宣平侯府而选公子。
两番比较之下,如若殿下是在湘水中挣扎的氓,公子自然就成了溺死殿下的钱财。
但是,依公子的意思,他现下还并不完全相信殿下,仅仅只因为他取宣平侯府而代之,成了殿下最重要,甚至可以放弃生命的东西。
净植额头沁出冷汗,十分不解这通过比较生死而定义的感情,甚至有几分战栗。
公子却笑了起来,那清润的笑意是他从心底发出,净植却一股恶寒,觉得有些病态,
“殿下既选了我,无论如何,便不会轻易放弃我。”
第37章 忽略
翌日, 赤虎那边关于‘极乐’突然发作的消息传回来了,朝瑶特地一早就去裴殊观那里告知原因,顺便陪他用个早膳。
裴殊观习惯早起, 然后比夫子更早到文风苑,朝瑶去的时候, 裴殊观已经起身了,在桌前端坐着用膳。
听见她推门而入的声音,似乎也并不是很惊讶,不过他这次到没有说什么, 苛责朝瑶随便进他房间的话,反而熟稔的请朝瑶坐下用膳。
朝瑶挑眉, 想起之前被他屡次拒绝,以及放在博古架上生灰的那些礼物。
心道, 原来送礼物一点用都没有, 睡一觉才是最实际的, 再高洁的男人也不过如此。
朝瑶坐下,瞧着裴殊观平日里的早膳,一组釉白玉瓷碗,大大小小八九个, 三小菜三糕点两水果还有放在中间的,一尾清蒸的豆豉黄花鱼。
那鱼鲜嫩多汁, 上面红绿黄三丝交叠, 下面平铺的酱汁浓厚, 鱼肉鲜美,可没见这人动一筷子。
朝瑶佯装体贴的给裴殊观用公筷盛些清爽下饭的小菜, 有些不解的询问道,
“这鱼不合胃口?”
裴殊观缓缓摇头, 他现下在室内已经不用佩戴白绫遮光了,只见他清冷眉目神色未变,裴殊观身后的净植却有些害臊,
“殿下,是奴才不好,这黄花鱼虽然鲜美,但是早膳呈上来的都是偏小一些的,这样一来有些肉刺也小,公子眼睛不方便,为公子布菜一般都是由奴才来,但这鱼......是真不敢保证入口的一点肉刺也没有......”
其实净植话没有说完,这鱼要完全剔除肉刺也不是做不到,就是这样一来,就容易烂成肉泥,盛进公子碗里便格外不像样,所以索性不盛。
朝瑶闻言,立马表现自己,她吃鱼多年,再小的鱼都能挑出两块完好无损且不带刺的肉片,夹起来递到裴殊观嘴边,
“这是没刺的,你也尝尝。”
鱼肉细嫩,她怕放进裴殊观碗里,他再夹起来就完全碎掉了。
朝瑶的一双象牙著就递在裴殊观眼前,他暂停食不言寝不语的缓慢吃饭举动,停了下来却并无举动,就在朝瑶抬得手都要酸了的时候,因为自己又自作多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