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摇燕——鸾楚【完结】
时间:2023-06-01 23:13:19

  一旁站着的长宁王都能发觉他的温情,但心思还是大部分都放在长宁王妃的身上,“跑完马也不知加件衣裳,不怕着凉?”
  长宁王妃回忆起方才闻姒所说的事情,现在看见男人就烦,一把挥开长宁王的手,“别碰我,你脏死了。”
  长宁王也不恼,面上温润含笑地握紧她的手腕。
  闻姒不说话,不知他怎么猜的如此准。
  依旧靠在沈煦的肩膀之上摇头,“不妨事,歇会便好。”
  话语中有明显的抗拒与推诿,是不愿与眼前人相接触沾边的。
  傅昭如此深沉一人,又怎会察觉不出。
  长宁王妃本是想补上一刀,可傅昭却在众人眼前将闻姒给打横抱起。
  石榴红裙划出一道痕迹来,如同傅昭怀中娇艳的人儿一样夺目。
  “还请王妃安排一间内院,我带着夫人去休息片刻,失仪了。”傅昭难得有如此尊敬的时候。
  长宁王妃听他所言也实在没辙,适才在唇边的话又咽回去,脸色不大自然,“已经备好,我让婢女为世子带路。”
  傅昭略微颔首,“多谢。”
  说罢便直接抱着闻姒跟上前头婢女的脚步。
  在他怀中的闻姒羞愤极了,跑马时身上沾了不少尘土,她怕傅昭不喜,却又怕自己跌坐,只得拽着傅昭的领口,挨着一点边。
  没走两步,傅昭也意识到她的异样,软香在怀都使得他未有多高兴。
  一颠,闻姒还是那般。
  傅昭不满扯着唇角,眉心轻拧,“你也不怕摔着。”
  闻姒听闻忸怩更甚,“我身上不大干净,全是尘土,恐弄脏世子衣衫,我自个能走,世子放我下来便是。”
  “闻姒……”傅昭咬牙,后头的话从胸腔中逼出来,“你偏要与我分的如此干净。”
  心尖一颤,哪是她所想的。
  闻姒面上浮现委屈来,可又不知如何辩解。
  定是瞧见她跑马,傅昭心中不快,又是觉得她丢了傅家的颜面。
  毕竟女子在外抛头太甚被人瞧见决计要被人嚼了舌根。
  方才在马上是痛快的,但若被傅老夫人知晓该如何。
  莫要提每日她还需前去傅老夫人房中聆听教诲。
  闻姒怅然愁容,落在傅昭的眼中就是另一副景象。
  一路无话持续至厢房门口,婢女推门请二人入内。
  青烟定是要贴身服侍的,她便跟着进去。
  可却被傅昭冷冷吓了一声,“出去。”
  青烟一时尬然站在原处,虽害怕傅昭,但为着闻姒的伤势依旧福身耐心解释,“夫人腿上需要上药,奴婢得进去。”
  傅昭“嗯”声,从婢女手上接过放药的镀金托盘,随后直截了当的将门关上。
  雕花木门在青烟面前重重关上,她一时怔住。
  这是何意?方才不是允了,可她为何还在外头。
  青烟试着推门入内,可却尚未成功。
  赌气般站在门口,想要踹门又看向旁边王府侍女只得作罢。
  瞧见她目光过来,引路与送药的婢女起了好奇,“世子对世子妃有些奇怪,像是关心,可却又冷淡,姐姐能否透露一二。”
  听见这话,青烟便想起闻姒在傅昭手中吃下的亏。
  虽然恨,但讲出去闻姒面子也不必要了,终究咬咬牙忍下。
  房内。
  傅昭端着托盘一步步朝榻边行去,闻姒也看见他的所作所为。
  手抓紧下头的薄矜,见傅昭缓过来,脸上还蕴着冷冽。
  但腿上伤痛加之现下傅昭于她身份,使她不能挪动半步。
  “你这么紧张作甚。”傅昭挑眉,意味深长的问道。
  手上的动作也未停,直接解开闻姒裙摆上的系带。
  猛然被抽出的系带,在细密环境下使人听的一清二楚。
  闻姒忍不住红了眼眶,心中慌如乱麻,也不顾傅昭的狠厉握上他的手腕,“夫君,这是在王府,不妥。”
  说着闻姒滚烫泪珠落下,滴在傅昭虎口处。
  那滴泪欲掉不掉,却让傅昭一瞬呆在原处。
  他开口,带着他自己都未想到的歉意,“我不是为这,你腿未好,我只是想帮你上药。”
  平生头次解释如此多,在瞧见闻姒落泪的那瞬,他都不自觉紧张起来。
  闻姒鼻尖还泛着红,吸着鼻子由傅昭解开裙带落出白皙的小腿来。
  傅昭早晨时未曾见到,现下看见只觉触目惊心。
  素白且匀净的腿上肿了大片,膝盖处红紫的让人怜惜。
  他手顿住片刻,拿起木条沾药小心涂抹在伤处上。
  低着头,闻姒瞧不见他的样子,鸦羽似的睫毛掩下他眸中情愫。
  闻姒暗骂自个,真是不争气。
  可方才场景,却也让她想起那日见完林敛被傅昭压在床榻之上的情景。
  药很快上好,房内烧着炭火倒是不冷。
  但傅昭还是一点点细心帮闻姒将裙子穿好,可女儿家衣衫繁琐,甚是麻烦,越弄反倒是越穿不上。
  闻姒能感受到他大掌触在何处,白净面庞一下红透。
  眼尾处的红晕竟不知是方才哭的,还是现下染上的。
  傅昭在寒冬腊月出了一身薄汗,可却要装作若无其事道:“夫人稍等,很快就好。”
  但不知怎的,一向握剑严实,不会刺偏一刀的他,竟失了手,系带从他指尖溜走,闻姒还未穿好的衬裙就直直落下。
  一时间,闻姒笔直白嫩双腿露在外头。
  傅昭始料未及视线也随着衬裙掉落看了下去。
第25章
  ◎表妹被撞见衣衫不整从傅昭身边跑开◎
  傅昭先是愣神几秒,随后才发现出了何事。
  闻姒整个人似是在蒸房中,燥热的不像话。
  他……他这是作甚。
  傅昭反应十分迅速,握拳咳嗽,“为夫手滑了,没想到你这衣衫如此复杂。”
  可他目光尚且落在腰织下方,让闻姒羞中带恼。
  往日柔声中也有泼辣所在,“夫君快转过去啊。”
  一听她话,傅昭慌忙转身。
  胸腔起伏巨大,眼前还留有闻姒方才的模样。
  喉结上下滑滚,他沉声道:“我让青烟进来帮你。”
  说罢傅昭直接开门,头都不回地朝外头走去,还为青烟留下句话,“帮夫人更衣。”
  青烟不知所以,但听见是姑娘的事便赶忙进去。
  闻姒跌回原处坐着,用床上的织金云被盖住自身,脸上烧的不像样子。
  青烟将闻姒原本穿来的那套衣裳放下,小声试探,“姑娘,可要更衣。”
  闻姒将自己蒙在被中,翁声翁气,“嗯,你扶我起来。”
  “诶,”青烟拖着闻姒的背让她坐在床沿,“世子方才神色不大好,姑娘可是又与世子起了争执?”
  闻姒哪还愿意回忆刚才景象,凶巴巴道:“没有,不许再问!”
  青烟识趣不问,让闻姒搭着她手起身。
  可薄被一打开,便是闻姒裙摆混乱的模样。
  青烟:“……”
  闻姒用眼神警告着她,这才让青烟将原本想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换好原先罗裙又梳好发髻,步摇微撞珠翠发出轻微响声。
  青烟小心掺着闻姒朝外走,可却未曾想到傅昭仍旧在外头。
  他面对着一池将要结冰的水,手放在背后握拳。
  听到后头响声,傅昭转过来,但面上平静如那汪池水,倒是与他背在身后的手有些不大一样。
  阔步走来,他瞧见闻姒脸色如常这才放下心,“都理妥当了?”
  闻姒点头,“是不是要赴宴了,不能让旁人等的太久。”
  话毕,先步朝院外走去。
  傅昭拧眉觉得她不大对劲,与平日而言疏远颇多。
  快步跟上,他跟着闻姒的步伐慢慢走。
  这下连闻姒都开始有些奇怪,给个中肯的建议,“妾身腿上有伤痛怕是走得不爽捷,夫君可先行一步。”
  傅昭顿了顿脚步,与闻姒落开距离。
  回过神来又赶忙跟上,“你今日为何对我如此排斥。”
  闻姒回得很快,“夫君多心。”
  傅昭眸中染上几分不自然,“若如此是最好,你我夫妻不必如此生分。”
  讲完他没看闻姒,臂膀直直沉落,炙热的掌心握上闻姒白细的皓腕。
  闻姒一惊,慌忙想将手给抽出。
  但傅昭似是算准一般,握得更紧,未能使她如愿。
  两人便如此一直到宴厅才放开。
  闻姒入了女眷席位,傅昭则去前厅。
  坐席本是按照尊卑所来,但长宁王妃并不在意这些虚礼,她想让谁坐在身侧便是谁。
  闻姒在她旁边落座下来,对面的人是沈煦。
  刚才一直未见的孟蕙也在此时出现,只是在席位最末端。
  瞧见闻姒与长宁王妃说笑的样子,便咬碎一嘴的牙。
  一炷香前长宁王妃说的话她待人走后才被告知是何意,还被上京贵眷耻笑。
  这一切可都是闻姒的错处,若不是她不事先告知,她怎会如此。
  闻姒倒是没注意孟蕙的心思,看不见也就作罢。
  举起酒盏,她对长宁王妃与沈煦温婉说道:“今日多谢两位姐姐。”
  沈煦不必多说,受了她这一敬。
  长宁王妃也举起酒盏回礼,“你若不在意,可唤我闺名白鸢,或者叫我一声鸢姐姐。”
  闻姒将酒盏中的酒饮下,“怎会介意,鸢姐姐。”
  上好的酒不会觉得喝下去灼烫喉咙,只觉回味甘甜。
  她和白鸢与沈煦一道说话,一同小酌,滋味上好。
  身边女眷都忙着与旁人说话,不时有人离席更衣赏花。
  她三人直说笑,趣味尚好。
  白鸢目光扫过席位末处的孟蕙,眸中讥笑更甚,“我说,你夫君自哪弄来的表妹,如此粗俗,入不了眼。”
  闻姒用玉筷夹了一道山笋这才开口,“是婆母哥嫂家的遗女。”
  想起傅昭说孟蕙的身世,倒是也轻叹一口气,“她父母在去岁洪水中离世,家中只余她一人,只得上京来投靠傅家,但身上没何盘缠也寄不了书信,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
  一解释,白鸢就知为何她满头金饰,“就算这般,她也不至于将金钗插.得满头都是,似是让人知晓她多富贵。”
  闻姒笑着摇头,未曾答话。
  若是孟蕙肯安分待在府中倒是也无事,怕就怕她有别的心思。
  现下不愿去烦恼这些琐事,闻姒又喝盏酒下肚。
  几人移步梅园。
  园子甚广,白梅红梅粉梅争奇斗艳。
  闻姒看的入迷,梅花清冽的香气传得甚远。
  脚印一深一浅,在这片天地中找寻到原先的舒适。
  她未走太远,却隐约觉得有几分的哭声在。
  在梅园中传来这般声音,闻姒自是害怕的。
  方才没让青烟跟着她想独自一人静静,却不想竟遭遇这些。
  心慌缭乱,闻姒一贯不信鬼神,可现下也多了几分相信。
  她本欲朝来时路走回去,却不料在听到一道声响后怔住脚步。
  “表哥,蕙儿心悦于你,今日表嫂合着王妃来欺辱我,就是因嫉妒表哥心中也有我啊,蕙儿不想嫁人,不想出嫁,只想永远待在姑母与表哥身边侍候。”
  闻姒水葱似的指甲瞬间没入掌心肉中。
  不承想她这会无意撞见的“女鬼”,竟是孟蕙。
  教养告知她此刻不能再听下去,可她却想知晓傅昭究竟是何意,一时间脚步顿在原处没再动。
  不一会儿,傅昭清淡的嗓音便从那端传来,“蕙儿,我会为你寻个好夫家。”
  然后头却是一阵衣袖摩擦的声响,娇滴滴的哭声传来,“表哥,蕙儿不要嫁人,哪怕留在表哥身边做妾蕙儿都愿意。”
  闻姒气的浑身发抖。
  这算何事,上京求庇护的表妹竟开始自荐枕席。
  她想起今日白鸢所说,若她一昧忍让,自会被人欺辱。
  不愿再忍,她本欲上前,可身后却有一道声音将她给叫住,“姒妹妹,你怎得在这。”
  林敛本想找处清净地方待着,却不想竟看到一道灼灼身影。
  他疑惑,出声问询。
  却没想到里头竟还有对野鸳鸯,其中之一听到声响慌乱跑出,衣衫不整。
  在冬日中酥.胸半露,竟也不觉冷。
  闻姒也瞧见孟蕙衣衫不整带泪的模样,脸上冷笑更甚。
  原来方才,里头还发生见不得人的事。
  傅昭也在此时走出,先见着闻姒再见着林敛脸上暗沉下来。
  嗓音中有着几股风雨欲来,直叫人心尖发颤。
  “夫人怎得在此处。”
  话是对着闻姒说的,可眸光却转向林敛处。
  林敛不紧不慢道:“我与姒妹妹偶遇此处,不想惊动……”
  他没说完,身子转向的地方却指向远处。
  傅昭怒气压在脸上,“与你何干。”
  然他话一出,站在一旁的闻姒幽幽说道:“那与我可有干系?”
  眸中泪挂得欲掉不掉,可秋眸模糊起来也能看见傅昭玉色腰带不算齐整。
  “夫君说着会给表妹寻门好亲事,方才她衣衫不整是为何,现下夫君腰带不齐又是为何。”
  她此番质问,早以失了先前柔弱模样。
  傅昭眸中怒火渐起,他桎梏住闻姒素手,“闻姒,我若是想要纳妾,还需用这种方式?”
  闻姒将他手猛然甩开,“是,自是不必,夫君是公府世子,我倒是忘了,通房都以备下住进梨奉院,倒也不必在此偷腥。”
  两人怒火都渐起,闻姒如此牙尖嘴利让傅昭始料未及。
  他抵上闻姒的肩膀就想吻下,但闻姒却直接了当挣脱开,“别碰我,我嫌脏。”
  话音颤抖,眼泪如珠串落下。
  帕子被她绞得死死的,便连发髻都开始凌乱。
  林敛实在看不过眼,握住闻姒肩膀使她站稳,“傅昭,她是你夫人,你怎能如此待她。”
  傅昭唇边擦上闻姒口脂,慢条斯理地用指腹抹去。
  勾起个笑来,却丝毫未见笑意,只剩余阴狠。
  他毫不分说的朝林敛一拳砸过去,落在他腹部,“我与夫人说话,与你何干。”
  闻姒慌乱反应过来,才回想起方才的劲。
  她忘却了,傅昭此人最是暴戾,面上如玉,可骨子中是嗜血的。
  见傅昭又落上去第二拳,闻姒握住他手腕阻止,“不要,与林大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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