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动反派的软肋(双重生)——夸小言【完结】
时间:2023-06-02 14:46:27

  孙三先说了告辞。
  第一个人走了,第二个、第三个就更为痛快了,直至剩下赵霖儿一个人,对着寇念念归府的纤细身影,狠狠啐了一口。
  “还没嫁到将军府呢,就这般跋扈!真希望戚将军要娶的不是你,看你还怎么嚣张!呸!”赵霖儿碎碎念的声音极低,带着满脸的嫉恨毒辣扬长而去。
  *
  寇念念示意下人阖上府门。
  今一早冬梅就来敲门,说门口聚齐了一帮花枝招展的姑娘小姐,来者不善之意昭然若是――奔着戚尚坤来的。
  寇念念没说什么,只细细打扮了,出去吓唬了众人一场。
  成效果然很好,冬梅在府门里侧躲着,对着得胜归来的自家小姐赞道:“不愧是大小姐,吓死她们!这帮人也不量量自己,还敢觊觎将军,论家世,论才貌,她们合加起来都比不过小姐的嘛!”
  春桃也守着呢,跟着赞道:“大小姐跟将军郎才女貌,顶顶般配!哎,只是大小姐远嫁京畿,二小姐怕是要伤心死了!”
  “哎…二小姐呢?”春桃突然发现寇清清人不见了,赶紧喊起来,“二小姐!二小姐!”
  喊了两声,寇清清才忽地从院中一棵树杈间冒出了头,她声音闷闷的,眼尾一片红,“我在这呢。”
  “哎呦,二小姐怎么又爬树上去了,快下来,快下来!”
  冬梅和春桃急急向前去接着人,寇清清却利落地一跃而下,她几步跑向姐姐身边,寇念念下意识抬手,替她择去肩上的一片落叶。
  “念姐姐,你真的很喜欢戚…将军吗?”寇清清不与人对视,捏着姐姐的袖角,将脸埋在人袖间,小声地问。
  “嗯。”寇念念以为,小丫头是在担心自己远嫁后会与她疏离,便揉了揉她的头,“姐姐早晚要嫁人的,不如嫁给最能保住我寇家的人。”
  “朝堂风云变幻,爹又清廉、不愿与人结党,要独善其身是极其困难的,姐姐不想看到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戚将军是最好的选择。”
  寇念念的脸颊微红,“……姐姐并非半点不动心…将军他,待我很好,又聪明稳重,是一良人”,寇念念捧起了小丫头的脸,“不过清儿无须担心,我永远是你的姐姐,不会与你疏离。”
  寇清清终于仰头,她眼尾的红晕愈发浓重,就连鼻尖都红了起来,“嗯!姐姐喜欢,姐姐喜欢。”
  寇清清抱住了姐姐的腰,“这世上姐姐待我最好,我也要待姐姐最好!姐姐喜欢,比什么都重要,姐姐喜欢。”
  这几个字被小丫头翻来覆去的念叨,寇念念忍俊不禁:“好了,不会讲话啦?小傻丫头。”
  寇清清在人怀里,轻轻摇了摇头。
第28章 提亲
  “寇大人, 晚辈这次来所求为何,想来也毋须赘述了,但求寇大人成全晚辈的心意……”
  戚尚坤人到江陵有几个时辰了, 他本想下马就直奔寇府,但沈东流拦他, 让他仔细梳沐了,收拾齐整,再往寇府规规矩矩地提亲。
  戚尚坤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和脑子,整个人楞的不行, 好在还有点理智,尚且能听进去狗头军师的分析, 免了横冲直撞的,更碍老丈人的眼。
  “将军, 你这有点卑微罢?你能不能先把腰板挺直?”沈东流被边疆的沙土磨走了大部分的好文采, 苦思冥想一路, 才堪堪憋出来几句好词,一一念给戚尚坤,却全被否了。
  “你那词,忒酸了, 比那老陈醋都酸。”
  戚尚坤正对着铜镜挤眉弄眼,第无数次重复他登门时要说的话:“……腰板重要吗?腰板不重要!若是寇大人不为难于我, 让我猫着腰进去都行, 我可不在意这些虚的。”
  沈东流正给他束头发, 闻此言论,一时百感交集, “你这话,要是让韶安公主听见, 她怕是得亲自拿着金环大砍刀来追杀你……这寇家小娘子究竟是有什么独到之处,让你这不近人情的老铁树开花?”
  “……你才是老铁树”,戚尚坤一掌拍开沈东流给他编小辫儿的手,“就让你帮我束个头发,你哪来的这么多奇怪花样?”
  他心里正盘算不休,一个不察,被沈东流偷偷编了半脑袋小辫儿。戚将军风里来沙里去,向来一个高挑马尾了事,何曾这般花哨过,他瞅着铜镜,对自己的脑瓜不太满意:“这是啥,跟沙蝎子似的,忒有碍观瞻,快拆了拆了。”
  “这他娘的就叫蝎子辫”,一直走在建元风潮前端的沈三元,不免被这莽武夫气的一个倒仰,“将军,你素日里抓起来就算束头的,才是有碍观瞻!”
  沈东流把铜镜转了转,正对上自家将军的一张俊脸:“您自个儿瞅瞅,不比平日里瞅着利落潇洒?”
  戚尚坤今年十九,再过几月就是冠礼。他这年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卡在中间还挺难受,一边该是琢磨着提亲成婚,一边又觉得他在情爱方面颇为单纯,就认一个死理,别的一律不管,一概不在乎。
  沈东流长戚尚坤三岁,虽还未正式娶妻,可家里也被他老爹老娘安排了妾室,想起那只见过一面的娇弱小女子,沈东流叹了口气:“行行好,听听我的话罢,大将军,这般是绝好看的。”
  戚尚坤确实倜傥,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在边疆呆了这么些年,依然是白皙透亮的翩翩少年郎模样;他个子不低,又肩宽腰细,多年的权势地位又造就他一身的疏离气势,平日里墨发常散乱,前额有额发罩着,敛了不少风流,今儿都被束起来,却更显得器宇不凡、仪表堂堂;往那一站,探扇浅笑,实在惹眼。
  戚尚坤看了看,又看了看,觉得顺眼了点,“信你一次,那咱们就去罢,免得夜长梦多……”
  “是”,沈东流把东西收敛好,“不过将军,你千万要想好,这行是向谁提亲。”
  沈东流脸上露出些许担忧,“来这一路,但凡通点消息的,都知道…不,都以为你是来迎娶江南第一才女寇念念的,你们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戚尚坤蹙了蹙眉,眸子里透出不解,“我跟她貌似不熟罢,上次就解个围而已……怎么传出来的瞎话呢?再说提亲的事,我已和清清说过了,不会出岔子的。”
  “但愿罢”,沈东流心里也模棱两可,他掂量掂量,又道:“将军,我总觉得这事不妥当――空穴来风它也得有穴啊!”
  好歹没用有缝的蛋形容自己,戚尚坤斜睨沈东流一眼,捏着扇柄敲了敲掌心,“反正我想娶、要娶、定娶的只有寇清清一个,旁的是寇念念还是寇不念,我都不在乎。”
  沈东流又叹了口气。
  他家将军就是这样,少年意气比天地还重,爱憎分明比得过棋盘上的黑白,他太坦然了,永远清清楚楚的行事,但却难免会伤及她人。
  都是天意罢,沈东流想。
  *
  半个时辰后,寇府正厅。
  寇靖的脸已经从冷沉转成了铁青,手边特意备出来待客的青釉茶盏,在半柱香前被他狠狠掼到地上,瓷片碎成一块一块,横着竖着扎在厅前地上。
  戚尚坤不躲不避,面容淡然,丝毫不在意自己被茶盏砸破的额角。他还没迈过寇家女婿这道门槛,仍是在官职上比老丈人高了半阶,跪不得,他只能颔首站着:“寇大人,晚辈与清清两情相悦,此生定非她不娶,还望寇大人成全!”
  “滚”,寇靖冷笑,多一个字都懒得说,“刘福,送客。”
  刘伯脸色也不好,圆滚滚的身子难能的迅速:“戚将军,请。”
  戚尚坤没动地,他铁了心要做的事,就是他亲爹来了也管不了,“寇大人,还望成全!”
  “成全?成全你将我两个女儿玩弄于股掌之间?!”寇靖霍然起身,他一拳砸在红木桌沿,用力之下整个桌子都颤了颤,一个文人能有多大劲,但那桌角却被寇靖砸出了个不短的裂纹。
  “姓戚的,我不管你有多厉害,你们戚家多有权势,你再敢动我女儿一下,我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我并非玩弄他人!寇大人,我对清清非临时起意,我此生只会爱她一人,也只娶她一人,绝不会朝秦暮楚、二三其心!”戚尚坤字斟句酌,挑能讲的叙道:“……怀南王造反,我在江陵一役身受重伤,是清清救了我性命。”
  “怀南王造反?”寇靖面色不善,“区区一个李霄安,手握重兵、未尝败仗的戚将军难道不是手到擒来?”
  建元十四年,李霄安造反生事之时,正是寇靖进宫述职的时候。他离开江陵的数月,李霄安毫无征兆、突然起兵,若不是正巧戚尚坤在江陵查官银一事,只怕等寇靖赶回来时,江南早已沦陷。
  江南文、武分两端,江南军归不得寇靖管,因此一直到怀南王伏诛,寇靖也不过得了个失察的罪名,扣了两年的俸禄;寇靖本以为此役是事急从权,但听戚尚坤如今的口风,却不只这般简单了。
  “未尝败仗不过对外宣称,稳人心的,寇大人会不明白?”,戚尚坤神情寡淡,甚至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厌恶,“那时遭人暗算,沈东流被我派到了别处,本以为要让戚家绝后了,却没想到清清出现了,她救了我,担心会拖累寇府,她将我偷偷安置在客栈养伤,还给我请了郎中。”
  若是旁人捡到重伤的戚将军,怎么说也得把这建元朝的吉祥物,八抬大轿抬进府里,寻上数十个老郎中每日转着圈地问诊――这是普通又善良的老百姓想的;更多的情况应该是,戚尚坤被人连掐带踹、就地斩杀,说不得还得在人死后,把他面皮割下来,整个死无对证。
  毕竟想杀他的人,可比想救他的人多上数倍不止
  想起那天,寇清清一脸惊恐地捡到自己,在得知自己是落了难的戚将军后,不敢置信又满面菜色地安顿好自己,最后拐弯抹角地提了提花销出去的银两。
  “戚将军,小女子家里是按月给月钱的,我昨日找姐姐又取了三月――姐姐差点以为我是去赌了!”少女脸颊鼓鼓的,她似是不好意思说,脸上红扑扑的,“其实,我想买西街的一把‘千里眼’许久了……”
  戚府的钱庄银钥就在他身上,可他却莫名想逗一逗这个小姑娘:“…咳,寇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在下还用了姑娘这般多的银两,只不过如今囊中羞涩…咳姑娘莫急……我现在就去客栈后厨,洗碗还钱……咳!”
  那时的寇清清哪知道,在她心里风光霁月、无所不能的戚将军,是这般阴险狡诈、欠钱不还的小人,她慌忙摁住准备爬着下床、爬去后厨的戚尚坤,连忙道:“不用不用不用了,你先好好养病,剩下的交给我。”
  戚尚坤极为虚弱地往床头一靠,这一靠就靠了半月。
  半月用来养伤确实很短,却足以让聪明的戚尚坤,把报恩的方向从还钱转为以身相许。
  寇清清总觉得他的爱意来的突然,对他日益防备,却还会煎药、换药,照顾自己;戚尚坤笑着看她一脸纠结,没告诉她其实他们早就见过了。
  “清儿何时救的你?”寇靖拧眉,他从不曾知道他与清儿还有这一段渊源,那念儿可曾知道…
  “奚云楼大火”,戚尚坤嗓音极淡,几乎微不可闻,但寇靖看懂了他的唇形。
  “你是说?”寇靖没表完言外之意,他眉心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这般大胆?!真是疯了。”
  戚尚坤没说话,半晌才道:“世道如此,圣上的病也重了。”
  在朝事上两人的想法颇为相致,但寇靖一想到这小子今日前来所谓的事,这火又急急窜了三丈:“即便如此,这也不是你对念儿始乱终弃的缘由!”
  “我不曾对寇姑娘始乱终弃,当日解围之事乃我唐突,若是让寇姑娘误会了,在下愿意受罚,是打是骂,绝无怨言。”
  “你!”
  “既是解围,何来唐突一说”,屏角处忽地转出一个人,她面容清冷姣好,语气温和,只可惜掌中绞在一起的小帕,吐露了其主人极度不稳的心思,“父亲。”
  正是寇念念。
  如此场面也未扰她知礼的一面,她依礼道:“见过将军,沈军师。”
  沈东流只听说过江南寇家出了两位美人,却还未见过寇家双姝,如今乍一眼见到这极美的女子,不免愣了一瞬。
  戚尚坤却没什么反应,他只扫了一眼自屏后出来的女子,“原来寇姑娘也在,当时之事事急从权,还望姑娘海涵。”
  寇念念眨了眨眼,“既是误会,何提海涵。”
  她垂眸,掩起了所有情绪,少顷再仰头时,还是温柔的笑意:“我心属将军一事,想必已是众人皆知,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姐妹二人效仿娥皇女英……”
  “什么娥皇女英?”戚尚坤蹙眉,“我戚某人福薄,怎敢享齐人之福?”
  “寇姑娘才识渊博,岂不知这书中所写的大多虚无缥缈?怎可相信。”身后的沈东流一个劲儿的咳嗽,仍是没拦住自家将军这般口无遮拦,他偏头,看见少女佯装淡定,却极为仓皇的眸子。
  美人惹人怜惜,怎么就不惹面前这混账的怜惜。
  沈东流无语至极,他想找补两句,美人却冷冷而笑,说不上的清寒之意涌起,沈东流看着她,她却再没有望向二人。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第29章 相逢
  戚尚坤被寇府举府赶了出来。
  其实也说不上是赶, 只不过是下人请人的动作迅敏了些,寇府大门敞的大了些,阖门的声量响了些――旁的还都蛮有礼节的, 毕竟建元建朝至今,世人对姓戚的都是格外宽容, 一个“赶”字,还是文化人沈东流自己总结的。
  两人也没叫马车,一步一步冲客栈方向走着。
  “将军啊,您这次忒过分了!”沈东流有点说不上的忿感, 抓着羽扇胡乱扇着,“就算是啊, 您喜欢寇二小姐,想和人家一生一世一双人, 好好说明就是了, 何必这般驳人脸面!”
  戚尚坤坠了半步在后面, 任沈东流抱怨,没吭声。
  沈东流停了一下,声量却渐小:“…也不知道寇姑娘哪里比不上寇二小姐,让你这老铁树一边开花一边扎刺…”
  “早些年, 我爹带着戚家军的精锐来找江南军切磋,其实也算不上是切磋, 我们几乎是被摁在地上捶”, 戚尚坤淡淡道, “那时候戚家军刚成军不久,一个个却傲的不行, 尤其是我,逞能、装相, 吃了败仗后却想跳城墙一死百了。”
  沈东流可不知道英勇无比的戚将军还有这段往事,来了点兴趣,顿了半步,戚尚坤赶上,走在他身侧。
  “…我爹派了人在城墙边守着,怕我真跳下去,但我问他怎么才能打败江南军,他又不说,我胡闹耍赖,在地上滚,他就叫来所有将士,站着排围着我看……”戚尚坤叹了口气,“我郁闷至极,也不想跟江南军打了,趁寅时守备松懈,偷摸溜出军营,去江陵城里乱逛。”
  “然后呢?”
  戚尚坤捏了捏扇柄流苏,“在中都的时候,街坊邻居都认识我,我出门饿了渴了都是记在戚府账上,戚伯再定时去消账,但江南可没人认识我,我溜的是坦坦荡荡,这兜里也是空空荡荡。”
  沈东流想了一下戚尚坤对着肉包子流口水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几声,见戚尚坤斜睨他,才收敛了,正色道:“那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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