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原身死在后宅腌臜的尔虞我诈之中，她们种下的因，那便要承受因此结下的果。
“虽是无心之过，但与长辈动手，便是大错。”肃王按了按太阳穴。
世子妃是留不得了。
南如珠虽然被她保下，但避免夜长梦多，也应该尽快处置。
肃王立刻有了决定：“我有个好友调任西洲已经两年有余，正好为妻守丧三年已满，准备续弦。”
“若是他未曾娶妻，如珠的品质实是配不上的。不过续弦而已，倒也够了。”
“明天你就上路，带着我的书信嫁过去吧。”
南如珠猛地抬起头，满脸不敢置信。
世子妃也是握紧了手臂，指甲掐出血来却浑然不知。
第186章 世子妃下线
南如月也有点吃惊。
堂堂肃王府的嫡女，嫁到苦寒之地，还是与人续弦……
那位丧期再娶，又是肃王的好友，年纪再小又能小到哪里去？
“王爷，如珠是肃王府的嫡女也是你的亲孙女啊……”
世子妃爬跪几步到了肃王身前。
砰砰砰，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
几次下来，额头上已然见了血。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立刻嫁过去，要么守孝三年。”
“届时让世子安排婚事，未必就比现在嫁得好。”肃王眉头一下子皱得更紧。
不过到底松了口。
可也彻底宣告了世子妃的结局。
世子妃头磕在地上，再没有力气起来：“谢，谢王爷。”
“林妈妈，你收拾一下，马上和大姑娘上路吧。”
“上次的庵堂已经不能去了，这次就去庄子上住三年，修身养性。”
肃王半点不留情面。
他又看向南如宝，皱眉道：“世子妃感染恶疾，送二小姐回原来的院子住吧。”
“是。”林妈妈等人纷纷应道，忙碌起来。
一转眼的功夫，就收拾好了东西。
林妈妈和喜宝一人扶着南如珠一只胳膊，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yLcd
走到肃王身边，南如珠跪下磕了三个头：“孙女拜别祖父。”
“父亲和母亲生病期间，怕是不能尽孝，也不能再为兄长守灵……”
肃王冷眼看着她留下的眼泪，半点没有心软。
不是他不念及祖孙情谊，而是最近这一桩桩的事，南如珠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人彻底寒了心。
南如宝拜别肃王，被孙妈妈和书画簇拥着快速离开白梅园。
“如月啊，跟祖父回去吧，刚下过雨院子里的凉气还是有些重。”
南如月站起身来，扶着肃王的胳膊往外走：“祖父身体可吃得消？”
“我瞧着，气息有些不足呢？”
“吃得消，祖父这是气狠了，一会儿就好。”肃王回头看了南福海一眼。
南福海会意地点了点头。
南如月也看了一眼小桃，小桃跑过去从安若手里把紫檀木匣子抢了回来。
她还特意数了数卖身契的张数，一张不缺这才放心地追上来。
南如月陪着肃王回到院子里休息，早有丫鬟送上了沏好的参茶。
“祖父想是疲倦了，不如躺着休息一会儿吧？”
“父亲的病无需担忧，郑太医说了只要戒了五石散不再碰，便不会损伤身体。”
南如月品了一口茶，又道：“这几日我吃鬼医开的药，已好转许多。”
“明日我再去取药的时候，帮父亲讨个药方吧。”
“如此甚好。”肃王深感欣慰，南如月的人品和孝心在王府里那是头一份的。
“折腾一天你也累了，回去早点歇着吧。”
南如月拜别肃王，带着小桃等人回到自己的院子。
“整肃院子，重点查找花妈妈的住处。”南如月刚坐下便吩咐下去。
小桃和桑葚马上忙起来，小桃带着苁蓉和曲莲大扫除，边边角角打扫得极为仔细。
桑葚带着半夏和桂枝，把花妈妈的住处翻了遍。
中堂里，南如月让人把南春媳妇叫了进来。
她正准备问话，南福海便派人过来通报，世子妃去了。
梅姨娘抢救无效，也没了。
柳妈妈过于思念旧主，服毒自尽，跟主子一起去了。
“你先起来，回头我再找你。”南如月起身叫来小桃，帮她换上大丧的全套丧服。
南春虽然是嫡长孙，但到底与南如月是同辈。
可世子妃却是嫡母，丧期规矩更多。
一番忙碌下来，已经深夜。
南如月跪在灵堂前，为世子妃烧纸。
“三小姐，世子爷刚醒来，吃了药又睡了。”
“王爷说三小姐的身子刚见起色，也守了这大半天，全了母子情分。”
“以夜里寒凉伤了身子，恐病情再有反复，还请三小姐回房休息。”
南如宝烧纸的手一抖，火星落在手背上，烫的她一哆嗦。
第187章 同室操戈
“二小姐，也请回房休息吧。”
“辛苦了。”南如月起身送管家离去，转身的刹那眼前寒光一闪。
她猛地抬手，夹住刺向心脏的匕首。
南如宝愣了愣神：“你的右手，果然好了。”
“还真是藏得深。”
“哪里比得上二姐姐，深藏不露！”内力一提，南如月单手震断匕首。
锋利的刀刃被她夹在食指和中指中间，直直向南如宝咽喉处划去。
南如宝拿着半截匕首，挡开南如月的攻击，脚尖轻轻点地快速向后退了两步。
同时甩出手中半截匕首，直射南如月面门。
锵——
南如月一甩手，刀刃撞开半截匕首，双双落地。
“那还不是被你们逼出来的！”
“你明明是个野种，却被祖父和父亲偏爱！”
“如今也是为了你，赔上母亲的性命！还有兄长，大姐……”
“所以，南如月，你去死吧！”
说时迟那时快，南如宝抽出软剑在空中挽个剑花，身形快如闪电般轻轻一晃。
仿佛幻化出了十多个人影，从不同方位，真假难辨地直刺过来。
“偏爱？”南如月冷哼，攻击花里胡哨，华而不实。
她一眼看穿真剑，轻而易举避开攻击。
“你错了，祖父对我们原是不分彼此，一视同仁。”
“怪只怪，你们选了一条不归路。”
“祖父给过你们很多次机会，但你们呢？”
“既没有心存感激，也没有反省过错，反而步步错。”
南如月身形飘忽不定，绕到了南如宝身后。
当即一掌劈下。
南如宝暗叫一声不好，惊险避开要害，却突然觉得手腕一紧。
上当了！
手腕吃痛，松手的刹那，软剑被南如月夺走，向后一抛。
软剑削铁如泥直直刺入墙壁，只留下剑柄尚且露在墙外。
“一视同仁？呸！”
“祖父从来就只偏爱你！”
“即便是嫡长孙也是家中唯一男丁的兄长，也不如你！”
“所以你就想毒害祖父？”南如月冷哼，眼底闪着滔天寒意。
“我没有！”南如宝大声狡辩。yLcd
“你敢说，暗中教唆陈妈妈给祖父汤中下毒的不是你？”
“你敢说，偷偷在父亲饮食中加入微量五石散的人不是你？”
南如月怒火中烧：“父亲不过责罚母亲，让她在白梅园养病而已。”
“可你却自私自利，想要毒死祖父，再让父亲一点点被五石散所害。”
“父亲一旦仙去，肃王府便是你们正房的天下！”
南如宝听了忽然哈哈大笑，眼中含泪，恨意滔天。
“责罚，养病？父亲根本是要让母亲死！”
“他全然不顾母亲病故后我们都要守孝三年的事，如此所作所为半点不由人敬重！”
南如月神色阴冷，对面站着的这个人已经入了魔障。
她心中全无半点亲情可言，眼中所见更是只有阴暗，没有一分美好。
所以才会自私凉薄，血脉至亲也是能利用便利用，不能利用便毁掉。
“祖母，也是被你所害。”淡淡的口吻，南如月不再对南如宝抱有任何希望。
蠢钝如猪且自私的南如雅，也不过是一叶障目，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而南如宝，根本就没有心。
南如宝挑眉：“什么祖母？祖母病故，与我何干！”
“病故？这可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二姐姐是想告诉我，你教唆陈妈妈给祖父下的毒，不是天极毒吗？”
“哈哈哈——”
南如宝大笑两声，眼底的毒辣更深。
“你可真够蠢的！”
“我让陈妈妈加在汤里的，不过是会让人神思困倦的钩藤和石菖蒲。”
“至于为何最后变成穿肠毒药，你不如去阴曹地府问一问梅姨娘！”
话音落下，南如宝飞身扑向南如月，直取咽喉。
南如月却意外地没有躲开。
南如宝捏着她的脖子，愣了一下。
突然右臂一麻。
低头一看，右臂上不知何时多了三根闪着红宝石光泽的三根针。
第188章 爬上她的床
“暗器？”
“你居然暗算我！”南如宝惊呼，同时左手快速握住三根针，就要取下。
“你要杀我，我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
“忘了告诉你，针上有毒。”南如月话音刚落，耳边便响起一声惊呼。
南如宝有如被烫到一般缩回的左手上，碰过针的地方已经红肿一片。
皮肤表面很快溃烂一片，渗出血丝，惨不忍睹。
“你还对我做了什么？”南如宝眼底闪过一丝惶恐。
右臂经脉竟然被封住了？
内息大乱，无法用内力冲破，解开。
如此和残废并无区别，甚至更严重一些。
南如月致残的手臂只是畸形，动作不自如，但实际对生活影响并不大。
而她，经脉被封的右臂，半点动弹不得。
“察觉到了？别担心，我只是封了你的经脉。”南如月突然步步逼近。yLcd
南如宝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再无退路。
“怕什么！”
“你刚在灵堂杀了我，我却不敢对你下杀手。”
“因为那样会让祖父心寒。”南如月取下南如宝手臂上的三根火针。
南如宝的目光闪烁两下，针被取下，经脉却还是被封着。
“什么时候你想好了，就找我说说祖母的死因。”
“如若你能让我满意，我或许会大发善心帮你打通经脉。”南如月勾了勾唇。
太可怕了。
南如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思缜密，成为最难对付的人？
是被辅王所伤，被南如雅逼着上吊自缢那次死里逃生，所以才浴火重生吗？
又或者，她也藏得极深？
“你为何会想到是我？我分明从未为难过你和四妹妹……”
南如宝袖子里的手指握得发白。
她一向藏得极深，即便兄长和长姐，也把她当做只会看书的局外人。
即便是知道一切的世子妃，虽然找她出谋划策，但对她也不是十分相信。
否则也不会每次自作主张，闯了祸事或者弄出一堆烂摊子，才会想到找她帮忙。
南如月眨了眨眼睛：“风吹草动，雁过留痕的道理，二姐姐真的不懂？”
“听说二姐姐棋下得极好，想来应是谣言。”
南如月顿时语塞，这赤裸裸的讥讽难听至极，让人难以下咽。
但却让她明白，自己输在了自视过高。
前面的路太过顺遂，从未逢过敌手，如今一招不慎才会满盘皆输。
“母亲去了，却不让你我在灵堂守夜，你当知道为何。”
“其实母亲仙逝，兄长被害，大姐被送到庄子里，你并没有真的伤心难过。”
“你难过的是从此你再无可利用之人，失去庇护还要守孝三年，未来充满了变数。”
“如若母亲知道一步步把她亲自逼上黄泉路的人是你，不知会不会气得诈尸？”
南如月一语道破玄机，直戳南如宝肺腑。
“你胡说……”这个三妹妹太可怕了，洞悉人心竟到如此地步。
南如宝浑身发抖，终于感到恐惧。
“哦，既然你否认，那么今日开始你便抄写一百遍《无量寿经》吧。”
南如月勾了勾唇，淡淡道：“虽然不好抄写，但有错当罚。”
“如此，也能全了你的一片孝心。想来母亲在九泉之下定然会深感欣慰。”
“你——”南如宝猛地看向南如月，目光凌厉如箭。
“望二姐姐能端心正意，积植德行，不起贪嗔痴欲诸想，不著色声香味触法。”
南如月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回到院子里，南如月洗漱后用过汤羹。
随后她支开众人，回到卧房坐在床榻之上，拿起小木盒解开机关。
一目十行背下心法口诀后将秘籍收好，便开始打坐修炼。
一盏茶的时间，内息在经脉中运转了一大一小两个周天。
“看来这个秘籍，果然适合你。”
突兀的声音响起，南如月咻地睁开眼睛，抬起头来正对上床顶上那人的眼睛。
“狼王，随随便便爬上女子的床铺，似乎德行有亏？”
第189章 宅斗不如去约会
沈决勾唇，笑容很浅却很苏。
“我原本是在横梁上的。”
横梁？
南如月朝横梁的方向看了一眼。哦，空青在上面呢。
下一瞬，她却突然皱起眉头。yLcd
“你对我徒弟做了什么？”否则空青不会不出声提醒。
“封了穴道。”
“哦，和你学的。”
“看戏过瘾么？”南如月腹诽，这人怎么这么闲？
而且一闲了，就来肃王府上看热闹。
偏肃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想要与我约法三章？”沈决浅浅低咳。
南如月叹了口气：“又有什么用呢？掩耳盗铃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