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搭上肃王的脉门，阖目诊脉。
这脉象……
嗯，就很奇妙。
郑太医微微掀开眼角，瞄了一眼南如月。
南如月勾唇一笑。
“哎，准备后事吧。”郑太医叹了口气。
第179章 自夸上瘾可还行
南松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然而还不等其他人做出反应，忽见南松身体弓成一团，侧倒在地上。
他双眼瞳孔放大，目光有些溃散，嘴角竟口吐白沫。
“哎呀！”郑太医吓了一跳，心说从未听说过这位有痫证啊。
南如月也是愣了一下，急忙蹲下身来将南松扶起来。
同时她的手悬在了南松的脉门上。
郑太医恰好瞧见，顿时一挑眉头。
是个懂医术的。
就是不知道医术造诣之高低。
“来人，抬罗汉床来。”南如月急急吩咐道。
南春和南春媳妇一直都在跟前候着呢，听了南如月的吩咐，马上行动起来。
小厮很快抬着罗汉床进来，放在床脚处，然后将南松抬了上去。
南春拿来了被褥枕头，给南松盖上。
“郑太医，还烦帮父亲看看这是怎么了。”南如月让开位置让郑太医坐下。
郑太医坐下诊脉，半晌后捋着胡须沉吟不语。
“不知可否进一步说话？”
南如月颔首道：“郑太医，请移驾书房。”
“前方带路。”
南如月便带着郑太医出了屋子，沿着抄手游廊走进肃王的书房。
平日里肃王处理要事，或者接待一些贵客，都是在此。
来人落座后，南春媳妇马上递上来两杯热茶。
郑太医端起热茶，神态悠闲。
南如月见状若有所思，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询问，而是在原主记忆中努力寻找郑太医的相关记忆。
然而苦寻无果。
“敢问阁下是肃王府的哪位小姐？”郑太医问道。
“如月排行有三。”
“南三姑娘。”这位名气颇大，救大皇子受伤致残，又被大皇子退婚。
当初肃王还带着南如月来太医署找他诊治，那会儿她戴着帷帽，身形消瘦，言语间也多是唯唯诺诺。
但是听闻南三姑娘未曾受伤致残以前，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十分出类拔萃。
郑太医半杯茶下肚，才再次开口：“肃王的情况，你我心知肚明。”
“至于世子的情况，虽然看起来凶险万分，但并无性命之虞。”
“不知三小姐是急症缓治，还是慢症急治？”
这话，并无试探之意，却是有考教学问的意思。
“父亲发病急但实际上并无大碍，只不过脉象有中毒迹象，只是时日尚浅，且中毒不深。”
“而且也不是一夕间便可夺取性命的剧毒，而是五石散。”南如月淡淡道，下这种毒的人用心极为歹毒。
五石散，是由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种石头提炼而成，用以辅助治疗寒证。
偶尔用作治疗寒证还好，可如果常常服用便会成瘾，欲罢不能。
最终导致浮气流肿，四肢酸重，舌缩入喉，痈疮陷背、脊肉烂溃，最终器官衰竭痛苦死去。
郑太医满意地点点头：“五石散早已经被列为禁药，民间极难弄到。”
五石散所需材料极其昂贵，数百年前风靡之时，也只是在贵族间流传。
后来因危害过大被列为禁药，配方早已经失传。
如今能弄到配方并且配制成功，整个王府里由此能力的嫌疑人，也就世子妃和大小姐，二小姐三人。
即便是比较受宠的梅姨娘，财力和实力都不配。
“三姑娘的右臂，可是医好了？”郑太医刚刚就瞧见南如月右手如常，端茶饮茶不见半点不适。yLcd
“正是。”
“是被何人医好？”郑太医有点激动。
“鬼医。”
“哦，就是治好了长公主陈年旧疾的鬼医。后生可畏啊，不知三姑娘可否为我引荐？”
南如月被郑太医炙热又满怀期冀的目光看着，不好拒绝：“南春媳妇，你去找小桃，让她把我的拜帖拿给郑太医。”
“三姑娘心善，我自然也要投桃报李。”郑太医心情大好。
“我已经十多年不再轮值，你可知肃王府为何可以请动我过来？”
第180章 刚好一锅端
南如月微楞。
既如此说，便不会因为肃王或者世子爷的缘故。
事发突然，也不会是长公主等人，那么便只剩下一人。
“狼王。”南如月笃定地说道。
郑太医听了哈哈大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南如月一眼。
南如月面色如常，耳后却是一片红云。
随后让南春媳妇送走郑太医，南如月便开始张罗。
一来要按照郑太医的药方，抓药煎药，给南松调理身体。
二来要为肃王张罗后事。
三来，也是重中之重，整肃王府！
“去厨房。”南如月安顿好肃王父子，便让南春媳妇撑伞去了厨房。
厨房比想象中还要大上许多，因为肃王中毒南如月下令所有仆人都被关在厨房里，跪在地上已经大半个时辰。
其中有些手脚不干净的，或者偷奸耍滑之辈，已经被用过杖责。
五杖到十杖不等，不会把人打坏，但也会疼上数日。
有一些签了卖身契的，倒也不用责罚，直接拉走等人牙子上门变卖便是。
也正因为雷霆手段，没被责罚过的一个个都低着头，胆小者早已经哭红了眼睛。
即便胆大的，也明白肃王府即将变天，只盼着三小姐整肃王府的重锤别落在自己头上。
南如月坐在南春媳妇搬来的椅子上，不怒自威。
“跪了这许久，可都想好了该如何回我的话？”
大家纷纷称是，各个犹如惊弓之鸟。
“我只问一遍，谁下的毒？”
同样和陈妈妈一起管理厨房的赵妈妈，出了一身冷汗：“回三小姐的话，是，是陈妈妈。”
“拉下去，杖责二十。”yLcd
“我说，我说，是陈妈妈的侄女秋兰。”赵妈妈脸都吓白了。
“谁是秋兰？”南如月又问。
马上就有人把秋兰推了出来。
南如月看了一眼，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虽然在厨房做事，但吃的并不好，瘦骨嶙峋的。
再看其他做事的丫头和妈妈们，各个五大三粗水桶腰，一看就是平日里没少贪吃。
“你可有话说？”南如月厌烦后宅这些腌臜事，但是又不能不管。
所以干脆一次性整肃完，该辞退的辞退，该发卖的发卖。
秋兰怕得浑身发抖，支支吾吾，哭哭啼啼才把话说明白。
“三小姐，我没下毒，我不知道那是毒。”
“陈妈妈只说是滋补的药，让我放在给王爷炖的汤水里。”
“如果我知道是毒药，打死我也不敢……求三小姐明察。”
既然是陈妈妈唆使并利用了秋兰，就能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比如药是从何而来，买的，还是有人给的？
“查。”南如月接过小桃递来的茶盏，低头喝茶。
南春媳妇领了命出去，好一会儿才回来。
没想到这一查，真的如同所料般查到了柳妈妈头上。
柳妈妈服侍梅姨娘十多年了，因这些年梅姨娘受宠较多，柳妈妈也算是个体面人。
梅姨娘与世子妃斗得如火如荼，柳妈妈更是趁机捞了不少好处，往各个院子塞了不少人。
这位陈妈妈表面上与南春媳妇私交甚好，可这一查查出问题了。
陈妈妈竟然与柳妈妈沾亲带故，是梅姨娘这边的人。
而那位畏罪自杀的刘妈妈，也是被梅姨娘身边的大丫头鹊儿勒死的。
南如月摸着茶盖，微微蹙眉。
太顺了，仿佛有人早就做好了扣，等着她来查，将梅姨娘这一伙人一网打尽。
陈妈妈下毒不假，是梅姨娘的人也不假。
但她们是如何掉马，如何被人引入彀中，却不得不引人深思。
“有人想借我的手，除去心头大患。”南如月浅浅一笑。
既如此，也不好厚此薄彼，不如成全一下双方。
“来人，将陈妈妈和秋兰等人关押起来，等候发落。”
“梅姨娘毕竟是长辈，还要等祖父和父亲醒来处置。”
“先把梅姨娘送到白梅园。”
“也不能没人服侍，让她带上柳妈妈吧。”
第181章 手撕世子妃
白梅园即将迎来久违的热闹。
上一次世子妃被关在这里，对外称病休养，实际上是养伤和圈禁。
这一次世子妃再被关进来，却是真的病了。
南如雅来肃王府这么一闹，南松大发脾气，当晚世子妃就病了，连夜被送到了白梅园。
如今，梅姨娘和柳妈妈也被送了过来。
因为知道肃王和世子都昏迷，家里大事小情都交给南如月管理，就算是闹也是白闹一场。
所以一路上梅姨娘倒也安静。
“这个院子真是冷僻。”梅姨娘挑眉。
白梅园虽然是僻静废弃的院子，但是经常有人整理打扫，整体环境十分雅静。
中堂左边屋子住了人，有丫鬟进进出出。
右边却还空着，门紧紧关着。两侧厢房，东厢房空着，西厢房也住了人。
“我们去那吧。”
梅姨娘带着柳妈妈选了中堂右边的屋子，刚推开门就用丝帕掩着口鼻后退好几步。
虽然收拾得挺干净的，但是长时间不住人的屋子，就是有一股怪味。yLcd
柳妈妈急忙进去打开所有窗户，通风换气。
“安若，你给我打壶热水来。”
“思喜，你躲什么？还不给我沏壶茶来？”
“喜宝啊，给二小姐做什么好东西了？给我也端一碗过来，我正饿着呢。”
梅姨娘仿佛白梅园的主子，使唤起世子妃和南如珠的丫鬟来。
“就是莲子百合糯米粥，不是什么好东西，梅姨娘想来是吃不惯的。”喜宝笑着回道。
随即不等梅姨娘开口，她掀开门帘走进屋子。
“我这只有一点去年的春茶。”
“梅姨娘若是喝得惯，我这就冲一壶拿来。”思喜将喜宝的口气学了十足。
安若却没有这么好脾气，直接将盆里的水往院子里一泼：“柳妈妈是没长手吗？”
“打热水这种小事，也要别人帮忙？”
梅姨娘当时就怒了，却被柳妈妈拉住。
“姨娘，不过是收拾个小丫头片子，我来。”
柳妈妈安抚住梅姨娘，几步上前抬手甩了安若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你敢打我！”安若捂着脸，眼睛腥红一片。
“呸，打的就是你这个小浪蹄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敢在姨娘面前顶撞。”
“你个泼妇！”安若不甘示弱，想打回来。
不料柳妈妈战斗力惊人，不但抓住安若的手，另一只手还顺势抓住了她的头发。
三两下安若就吃了亏，头发凌乱散开，金钗掉在地上，头发也掉了几缕。
“打死你个小贱……”
突然门帘掀开，林妈妈一把握住柳妈妈的手腕。
“柳妈妈这是发什么疯？”
“柳妈妈老糊涂，梅姨娘你也不懂规矩了吗？”林妈妈用力甩开柳妈妈的胳膊。
柳妈妈一个趔趄，险些跪在地上。
梅姨娘气急败坏地嚷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如此对我说话？”
“别以为有世子妃给你撑腰，整个肃王府谁不知道，世子妃已经废了！”
“大吵大闹什么！”世子妃终于忍不住，被丫鬟扶着从屋里走了出来。
“呦，你还活着呢。”梅姨娘看着世子妃惨白的脸色，便觉说不出来的畅快。
被世子妃打压这许多年，终于风水轮流转。
虽然同被送来白梅园，但是她的事尚有转机。
可世子妃却是板上钉钉，至死再走不出白梅园半步。
“没亲眼看着你被世子杖毙，我怎会轻易死了呢。”世子妃用丝帕捂着嘴咳了两声。
松开丝帕的时候，林妈妈眼睛一眯，分明看到丝帕上染了血。
世子妃这病来得如此急，又如此重……世子如此处置实在太让人寒心。
梅姨娘不怒反笑，本就妩媚的模样更添三分风情：“你以为设计陷害与我，世子就会相信是我下毒加害王爷？”
“世子爷耳根软，拿不定主意。如果王爷活着，你就永远无法翻身。”
“可王爷若没了呢？”
“以你的手段，定能让世子爷改变主意，不仅放你出来，还会给你应得的体面。”
“所以，最迫切想要王爷死的只有你！”
第182章 真是一出好戏
“你——”世子妃气得发抖，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惊心动魄的红晕。
“你这是倒打一耙。分明是你加害王爷，毒害世子爷！”林妈妈气急败坏地呵斥。
梅姨娘本就是不饶人的性子，那里容得被一个妈妈斥骂。
她大步上前，抬手欲打却被林妈妈拦下。
柳妈妈立刻加入战圈，握住林妈妈的手。
梅姨娘当即左右开口，打了林妈妈好几个耳光。
安若和思喜看呆了一瞬，急忙上前双双抱住柳妈妈。
柳妈妈与二人拉扯起来，互相揪着对方的头发不放。
林妈妈空出手来，还没来得及反攻，就见梅姨娘反手打了世子妃一记耳光。
清脆的一声，啪——yLcd
院子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忘记了撕扯对手。
世子妃也被打蒙了，回过神来盯着梅姨娘的目光毒辣，仿佛要将梅姨娘生吞活剥。
“看什么看？你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呸，你现在比下堂妻还不如！”
梅姨娘打完世子妃手都在抖，激动地全身血液沸腾。
她真的打了世子妃！
这次与上次完全不同，上次是在世子爷面前两人撕打在一起，两人各有算计。
而且她处于劣势，被打居多。
而这次，她直接打了世子妃一记耳光。哈哈哈，这可真是扬眉吐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