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大人的小福星——蒙茉【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2 17:11:33

  方宁耐心和她解释道:“灌醉黄松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让你找不到他。”或许从头,方宁接近她的目的不简单,但相处过程是真心的,这一点珍娘也能感受到。
  “而至于你,你的身份到底是小梅还是杜府的姨娘,还是珍娘,我们都不会在意。”
  黄松悠悠转醒,看着一屋子的人先是一愣,猛地又握拳,不知憋着什么。谢佑灵看向他:“别急,你娘子刚刚死里逃生,且听我们说完。”
  “我们不会用杜府的案子来威胁你,事实上,只要犯过罪的人,因果报应,迟早会到自己的身上,怎么躲都躲不掉。”方宁看着珍娘:“你是信佛的,我知道你明白。”
  “你为了逃离杜府,制造了一场火灾假死,可为了圆你的假死,害死了杜府的管家,还有仵作,和仵作的情妇。这些,光是黄松一个人肯定完不成,当年还是狱卒小吏的范西楮恐怕帮了大忙。”
  之后,黄松就和范西楮捆绑在一起,成了他的得力手下。
  “可如今,他要杀人灭口,你们该当如何?”谢佑灵接着说。
  黄松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话只能两夫妻私下说的,方宁等人退了出去,让他们俩好生商量着。其实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黄松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好的,他希望扛下一切,让珍娘好好的,而他若是供出范大人,戴罪立功,兴许还能活着见到她。
  当年杜府的火灾,本以为只是一件小案子,可谁知道被那管家发现,只好下手杀了他,而仵作又查出死因有疑,当时黄松许以金银美色,可仵作不同意串供,因此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案子。
  一整夜过去,天边蒙蒙,曙光乍现,是天亮了。
  珍娘和黄松出了屋子,方宁他们早已在此等候。珍娘过去,先是递给方宁一张纸,然后说道:“我和松哥造的孽,我们一起承担,我们和你们回衙门。”
  “好。”方宁将纸条偷偷收了起来,一行人出了客栈。
  可还没离开多久,来了另一波衙役拦住了方宁和谢佑灵等人,范西楮着一身官服,走到最前面,当着谢大人的面,丝毫不客气道,“抓人。”
  几名衙役上前就要动黄松,谢佑灵拦在前面,问道:“范大人是何意?”
  范西楮哼了一声,看着黄松道:“此人罪大恶极。大人呐,你可记得不久前佃户闹事的那片官田?那官田被淹,早就不能农耕,可他隐瞒此事,还上禀说要增加租额,害得佃户闹腾了不久,民不聊生啊。”
  “此事我已经禀给了常州知府,知府大人下了海捕文书,命我将他捉拿!”
  看来这范西楮昨夜知道刺杀无望,自己手里的把柄还在黄松和珍娘手里,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想到这个法子,先将两人控制住。
  可谢佑灵会如他愿吗?
第35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
  今夜,多少人无眠,黄松和珍娘的屋子灯火闪动,两道身影时而相拥时而言说,是事关生死的决定,如何都无法轻易马虎得。
  方宁收回视线,见到谢佑灵坐到面前,轻轻将她的手臂摆正,拿剪刀小心地剪破她的衣袖,有血黏答答地沾染在袖子和肌肤上。她笑着接受他的动作。
  “你觉得黄松和珍娘会怎么打算呢?”方宁单手托腮,边看着他的动作,心头暖暖得。
  谢佑灵将药粉小心地涂抹在她手臂的伤口处,用布带轻轻地缠上,最后打了一个结。他一边忙着上药,一边回她的话:“对他们最好的打算就是,逃走,逃到天涯海角。”
  方宁疑惑了,朝他肩膀戳了一下,眉眼一转道:“我认真问你呢。”
  “诚然,他们插翅难飞,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谢佑灵又将巾怕放进水中浸湿,将她胳膊上的血渍一点点擦拭干净,边道:“范西楮刺杀珍娘,若是杀了,也就一了百了,可眼下人没杀成,还和黄松撕破了脸。”
  “两人之间长期稔恶藏奸,说到底还是在乎于谁有关键致命的证据。”
  方宁点头应道:“黄松到了眼下的境遇,已然是破罐子破摔,紧要的是范西楮,他担心黄松手里的罪证。”
  “还疼吗?”谢佑灵将她的衣袖捋平,又道:“我已经差人去找倚夏了,让她给你带一套衣装过来。”
  方宁嗯了一声,心里头还想着黄松和范西楮的事情,又问道:“黄松和我们待了一整晚,你猜范西楮此刻在想什么,会不会以为黄松已经事无巨细地交代了?那他会做什么打算呢?”
  谢佑灵没说话,而是眸色变得深沉,定定地看着她。
  烛光映照在两人的面庞中央,有柔光打在方宁的肌肤上,她被谢佑灵的眼神看得害羞了起来,微微垂眸,小声问道:“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谢佑灵低了低头,手指缓缓搭在桌面,一点点延伸,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拉,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才问:“在万石村的许愿树下,你许了什么愿望?”
  “你想知道?”方宁由着他握住自己的手,面上微红,眸光柔柔地望着他,见他点了点头,唇畔微动。
  “八个字。”
  她又道:“急更缪政,县治善理。”
  谢佑灵心内微动,有千情万感涌上来,望着她仿佛觉得自己像是溺水的落难者,呼吸滞住,唯有……他低头,落下嘴唇,执着她的手背。那一吻,快要落在她手背之前,他却是顿住,抬眸看着她,无比认真而虔诚地说道:“如你所愿。”
  一股温软而湿热的触感粘在她的肌肤上,像是烙铁一般又红又烫,从外到内,烙进了她的肤骨之内,流经四肢百骸,直直冲往心间,又甜又涩。
  两人起了短暂的沉默。
  方宁复抬头问道:“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谢佑灵微愣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可知道我的身世?”
  这是一个很敏感,兴许是致命的话题,但是被他这么云淡风轻地问出口,那么被问的人一定是他最为信任的人。
  方宁点头:“听祖母提起过,你的父亲曾经是常州府的知府大人,那位谢青天。”
  百姓称他为谢青天是对他的认可和称颂,当时他治下的常州府百姓们一片安和,说起来他刚到任的第一年就发生了蝗灾,朝廷颁发的赈灾物资还没有到,他就借出私银帮助不少百姓走出难关。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为了天下。
  以至于当地百姓歌功颂德,举扬政绩要求无限期的留任,却被有心人举诬陷,说他和当地的商人勾结渔利。最关键的一点是,百姓们感叹语他防备灾荒的政绩,是真正做了实事的好官,自请自发要给他建立生祠。
  建生祠这事是朝廷严令禁止的,这事儿百姓却不知道,被有心人捅到朝廷,告了他一桩谋反的大罪,全家抄斩。
  百姓们觉得政绩好,就该建立生祠石碑,就是这么简单,但却被人诬陷,还义正言辞说,政绩好坏应当是与百姓口碑有关才是!
  “若不是你总宪大人提前把我带走了,恐怕我也和一家人都被斩首了。”
  方宁有些心疼地握着他的手,又问道:“那你查到是谁陷害的吗?”
  谢佑灵点头:“正是如今的常州知府,孟义元,他曾经是我父亲手下的胥吏。”至于范西楮,正是当年和他有过一饭之情的人,两人是旧友,关系虽不亲厚,但也能查出来。
  “我的目标从来不是范西楮。”
  —
  “既如此,范大人还请出示一下知府大人的文书。”
  谢佑灵淡淡地瞥着他,早已不是先前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而是带着收敛的锋芒、沉静的自信,似乎对范西楮的出现并不意外。
  毕竟黄松知道范西楮那么多秘密,又被谢佑灵关押了一整夜,也无怪乎他有此举动,先下手为强。
  “书复匆杂,下官暂时没有文书。”范西楮一拱手,继续道:“可此人黄松,劣迹斑斑已是一清二楚,知府大人的文书虽未到,但是已经命人传来口信,让我先行羁押,以免此人逃跑。”
  话音刚落,他又命人去逮住黄松。
  “且慢。”方宁往前迈了一步,却道:“昨夜,我与谢大人发现了另一件重大的案子,黄松是此案的知情人,你不能带走他。”
  “方姑娘,下官知道你是总宪大人的千金小姐,您的大哥是六扇门的人,您的身份不一般,可您是个姑娘家,到底不是官场里的人,还是别插手得好。”
  方宁冷笑一声,倒也不生气,只说:“范大人这是瞧不上姑娘家?”
  “那你瞧瞧,这是什么?”方宁摊开掌心,中间放着一枚六扇门的金牌,镂刻着方宁的名牌,俨然是六扇门的身份象征。
  “这可不巧了。”方宁环胸笑看他,“我大哥前不久来县衙,替我带来了这个名牌,是我离京前太子殿下为我讨来的,却是货真价实的。既然我是官场的人,六扇门的案件总比你的优越,我把他带走,范大人你没意见吧?”说着,指了指黄松。
  范西楮皮笑肉不笑,硬着头皮道:“下官不敢有意见。”心里发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方宁把人带走,不得不谋划下一步。
  可在这时,方宁又朝何季看了一眼,一指范西楮道:“把他给我抓起来。”何季等人上前,没等一甘人反应过来,已经把范西楮架了起来。
  “你,你们要做什么?”范西楮挣扎着,只是那肥硕的身躯半点用也没有。
  谢佑灵走到他的身侧,回忆起他刚来县衙时候,他曾经的教诲,淡淡地扬起一个笑容道:“事已至此,希望范大人放明白些。”
  同样的话,还了回去。
  “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我,快放开我!”范西楮愤怒不已,他看向自己带来的一群人,可那些人瞧着风头不对,没敢上前来。
  方宁冷冷一笑,挥手将人带走,边道:“委屈范大人一会儿了,毕竟,黄松那案子,你也是重要的人物,去了县衙好好说罢!”
  回了衙门,这一路上范西楮稍微冷静下来,心想黄松未必就真的有他的把柄,或许是在吓唬人罢了,他不能自乱阵脚,掉入谢佑灵和方宁的陷阱。
  可当谢佑灵真的出现之时,范西楮也不免紧张起来,听他提到了账簿,更为紧张起来。
  这几年来,黄松替他办的肮脏事并不少,因为珍娘那起案子,他用黄松用的很放心,压根没想过黄松背地里敢做什么。可他想来想去也不明白,黄松拿在手里的到底是什么,他也有些好奇。
  “有些话我便直言了,黄松是你的人,他替你办事,宜兴县里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都与你有关,条条状状,都是死罪。”
  其一,催缴钱粮,压迫农户,横加折磨;其二,除了夏秋两税,额外征收“辛苦费”,百姓苦不堪言;其三,勾结官僚地主偷税漏税,将两税转嫁给广发农民;其四,为了庆祝女儿的生辰,强取货物而不付钱,强用人力;其五,勾结仓官擅自挪用,监守自盗;其六,勾结强豪侵占学田;其七,冤狱泛滥……
  范西楮道:“谢大人你这么说,拿出证据来就是。”
  “桩桩件件都需要银子来梳通,收钱出钱,从你私人口袋出去的银钱少之又少,你都是挪用官府的公款,可银子没了,总得有由头,因此不得不编个由头,就需要重新做账了。”
  “黄松那里有一本草簿,就是用来记录你支取了官府多少钱,他又是用什么由头改到官府的正事簿书上,这事儿他原也没放在心上,可银两一旦变多了,这草簿就变得重要了,他也留了一个心眼,同时把你收取了别人多少钱一一记录下来。”
  谢佑灵看着他逐渐变得死灰般的脸色,又道:“只要把这草簿和官府正式的簿书对比一下,便可以窥见一二。范大人,你还需要本官继续说下去吗?”
  沉寂片刻后,范西楮呵了口气,慢慢从黑暗中抬起头,一双眼眸失了往日的神采,“谢大人并不急着处置下官,是何打算?”
  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范西楮知道谢佑灵另有目的,他直言道:“我知道你和常州府的知府孟义元是旧相识,当年他还只是常州府一名小胥吏,救过你一命,还留你吃了一顿饭。若非如此,你和你娘根本到不了宜兴。”
  那便要说起范西楮的过往,他并非宜兴本地人,当年他和娘亲是从北方过来的。他爹是一名行商的商人,和他娘在北方有过一夜情之后才生下的他。后来,北方发生□□,她娘才带着他一路往江南来,差点死在路上,是孟义元救了他,这才有了后面的相识。
  范父在宜兴经商,经常在外跑商,对于送上门的母子俩,态度并不热情,只是让管家给他们在外买了房子,并没太照顾。范西楮是自己出息,考取了功名,又因为范父没有认他,他的户籍仍在北方,所以留在宜兴县当了官。
  据谢佑灵查探的消息,范西楮真正开始掌权是孟义元当了常州府知府之后,也正是他爹出事之后,所以这两人之间必定有勾结,所以,他早就派人查这两人了,手上的证据虽然有,但有限,无法将孟义元一击毙命。
  “我需要你的帮忙,指证孟义元的所有罪行。”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不过明天你必须给我答复。”谢佑灵看着沉默的范西楮,离开了牢狱。
  范西楮这才知道自己栽在了他的手中,联想到以往种种,心里泛起了一阵寒意。想想啊,堂堂状元爷,殿试之后就被圣上贬到小县城,当真是因为他得罪了圣上?刚才他那番话明显是早就注意到了自己和孟义元,是有备而来!
  总宪大人是他的老师,如果圣上真的要贬他,岂会一言不发?难道说,他被贬根本就是总宪大人和圣上的安排?
  很明显,谢佑灵的目的就是孟义元!
  当夜,范西楮派人喊了谢佑灵来,答应了他的要求,还说:“我手中同样掌握了一些能令他无法翻身的证据。”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保住我女儿,护她一生周全。”
  “好。”
第36章 番外
  半月后,一封状告常州知府孟义元的文书由总宪大人呈交给圣上,在朝堂激起一阵波涛汹涌。文书由谢佑灵草拟,直接谍报给方晋松,再呈交给圣上,公之于朝堂,圣上命方晋松带领三司择日前往常州府调查此案。
  期间,宜兴县却迎来了与以往不同的生机勃勃的场景。
  范西楮被抓,范府暂时被查封,只是一天的光景,百姓们才后知后觉,范大人掌控县衙的时带过去了,这个新的县令大人将大有所为。
  味香居最近新入了一款果酒,卖得很好,那是方宁一点点替孙大娘推广的结果。庆嫂子的厨艺越发出神入化,使得味香居的生意越来越好,她和刘姐商量着准备再扩充店面。
  在方宁的鼓励下,阿青也没有放弃女红,虽然嫁了人,但主母和相公都支持她,她每天会做些手艺,起初都是送给些闺阁妇人,慢慢把名声打响了之后,自有前来问询的人,希望她帮忙做些嫁娶之物,可以支付报酬。
  谢佑灵和方宁还是保持着低调的关系,但是祖母和谢姐姐早就发现了端倪,虽然面上没有说破什么,但两人早开始谋划成亲,把对方当做是亲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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