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后心上人她回来了——茶中故旧【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4 23:23:07

  说到这,罗仙抬头,见两人都没什么反应,便继续道:“那扳指看着就是不俗之物,奴家本不想收的!可那平老爷硬塞给奴家后便转身走了。后来戏院账房冯先生急匆匆走进来,说他认得那位平老爷,那扳指是平老爷家祖传之物,如今反悔了想要回去,便从奴家这里拿走了。”
  赵时安听到这,目光一凛,追问道:“那账房先生如今何处?”
  “这个时候戏院已经歇业,许是回家去了,奴家并不知道他家在何处。”
  赵时安冲她挥挥手,“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罗仙此时腿还软着,却不敢在这屋里多待,咬牙出去了。管事的在门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她出来了,连忙朝门口的侍卫赔了个笑脸,搀着罗仙去了戏院的后院,急忙问她:“那两位问你什么了?怎么这副模样?”
  “问我那位平先生的事,还问我冯先生的事,问完便叫我出来了。”罗仙大概同他讲了讲,也不敢细说。
  谁知管事的脸色一变,愤愤道:“定是老冯惹了事啊!他昨夜便急急同我辞了工,结了工钱回老家去了!他对我说家中老母突发急病,须得回去侍疾。如今看来哪是他老母亲生了病,是惹了事躲祸去了!”
  平先生他认得,他能去找罗仙还是自己放进去的,怀里那位老爷给的一锭金子还没焐热呢!账房先生可疑之处更多,说不定就是惹了这位平老爷,这是家里人来算账来了!
  罗仙也慌了,忙道:“那不会给咱们戏院招来什么麻烦吧!”
  管事的想了想,“不行!我得去探探那两位老爷的口风!”
  说完,他便进了屋往楼上跑,却见门口的侍卫已经不在了。他心里一慌,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一把推开门,却见屋里空无一人,只有两个茶盏冒着白烟,茶盏边摆着两锭金子。
  管事走过去将金子揣进怀中,霎时眉开眼笑,他还管什么戏院!就算真的有什么事,这些金子他去其他地方再盘个铺子都绰绰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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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时安跟卫云风出了戏院便直奔平昌王府。
  平昌王仍在昏睡中,王兰为了这毒,已经在王府中住下了,此时正埋头给平昌王施针。
  王兰埋完针已是满头细汗,她取出袖中的帕子抹了额头的汗,才注意到屋里站了两个人。
  她见了皇帝也不惊慌,一板一眼行了礼。
  “朕知你需静心下针,便没叫下人通报。平昌王病情如何了?”赵时安问。
  王兰摇了摇头,“命是保住了,但只能靠着每日施针,将体内的毒逼出来,再喂些保命的汤药吊着。”
  她说完,对着赵时安严肃道:“陛下!须得快些找出毒药来源,才能救他一命!”
  赵时安示意她不要急,先站到一边,叫卫云风去床边看平昌王的情况。
  卫云风走过去,将平昌王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回头道:“陛下!扳指还在!”
  赵时安吩咐:“取下来看看,垫个帕子。”
  卫云风用一方手帕轻轻将扳指从平昌王大拇指上脱下来,托着帕子走过来。
  “将这扳指交给小王太医看看。”赵时安说完,又对王兰解释:“这扳指里也许藏了毒。”
  王兰接过帕子,低头细细端详。
  帕子上的金扳指只是个很普通的样式,没有复杂的花纹,只在上面嵌了一颗硕大的翡翠。
  王兰拖着帕子晃了晃,只见白色的帕子上多了些细碎青色的粉末!若不是凑得近,她完全看不见这貌不起眼的星点青色。
  “陛下!这扳指里果然藏了毒!”王兰想将手帕递到赵时安面前,却被卫云风拦住。
  卫云风接过王兰手中的帕子,自己低头细看了一番,对赵时安道:“陛下,是青色的细碎粉末。此毒凶险,陛下还是不要靠近了。”
  赵时安蓦然变了脸色,失声问道:“你说什么?青色粉末?”
  不等卫云风回答,他便急道:“这毒朕从前见过,凶险万分!太医钻研时请务必小心!卫云风!你再去戏院一趟!将整个戏院封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再问出那账房先生的下落来!若是找到人,先关起来,千万别让他死了!”
  卫云风和王兰看皇帝的模样,皆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不敢耽搁,领了命各自去了。
  赵时安叫来王府的管事,吩咐每日除了小王太医,任何人不得接近平昌王的卧房。
  他急急回了宫,又召了一回王太医。
  王太医被张忻领着进了宣室殿,礼还没行便被赵时安粗暴打断:“不必行礼!你可还记得那个陈院使,当年他可有什么遗留之物?”
  王太医见赵时安满脸愠怒,不敢多问,老老实实答话:“当年他被赐死后,在太医院的东西都被太皇太后派来的人带走了,府上有一日走了水,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什么都没留下。”
  赵时安又问了几句王太医几句平昌王的情况,就让张忻送他走了。
  黄昏一抹霞光布满天边,赵时安掌着灯,亲手推开了沉寂了几月的长乐宫大门,蛛网在朱红色的宫门结成一角。
  只是几月无人居住,这殿里已然荒凉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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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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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空无一物,远远望去,床榻旁的小桌上布满灰尘的矮灯里还有残留的灯油,对面的画像早已经被收起来,只留下空荡荡的墙面。
  赵时安在门口站定,稍一抬手,身后便有太监鱼贯而入,点灯的点灯,翻找的翻找。
  张忻尖细的声音在空旷殿内响起:“都小心仔细着些!陛下要找的,可是顶要紧的东西!”
  说完,他上前两步,道:“陛下,殿里灰尘大,出去等吧。”
  赵时安在殿里看了一圈,转身出了这座压抑的宫殿。
  天色逐渐暗淡,赵时安随手将烛台递给张忻,负手立于台阶之上。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小跑过来,将一个匣子呈到他面前,“陛下,这是在殿内一块松动石砖下找到的。”
  张忻将匣子接过后打开,发现里面放着一本残破不堪的册子,封皮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
  他将册子上的灰尘拿袖子擦去,才呈给赵时安。
  赵时安打开册子,发现里面竟是太医院那位陈院使的忏悔自传。这册子没被太皇太后一同毁去,而是找了地方藏了起来,最重要的原因是,册子的最后的一页,记载的应是那青色毒药的方子!
  只是不知当时发生了何事,这册子被人撕去了不少,最后一页也被撕去了大半,只剩下几个药名。
  赵时安捏着册子,微微叹了口气,只希望太医院能尽快将这方子复原。
  赵时安想立即召见王太医,但此时已经下值,便等到第二日下朝后,才将王太医召来了清凉殿。
  张忻去太医院接人,赵时安揉着眉心坐在案边,桌案上有张忻一早便点上的安神香,让他的疲惫削减了些许。
  “笃,笃,笃。”窗户被轻轻扣响。
  赵时安循声望去,是卫云律,这人一身黑衣,正做贼似的从窗外翻进来。
  赵时安头更疼了,“有大门放着你不走?非要翻窗户啊?怎么是你?卫云风呢?”
  卫云律耸耸肩,“昨天夜里他带人将那账房先生找到以后,我就让他自己去暗卫营领罚了。”
  暗卫营的刑罚……卫云风这次恐怕得脱层皮了。
  但做错了事便要受罚,是暗卫营的规矩。师傅罚徒弟,更是天经地义。
  “那账房先生如今何处?”赵时安问。
  “在暗卫营关着,没打几下便全招了。”卫云律说着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给赵时安,上面还沾着不少血迹。
  赵时安皱着眉将纸接过来,上面正是冯账房的罪状。
  这冯账房早些年就被晋宁王穆宗收买,是一颗极其隐蔽的棋子,在京中活动多年,一直没得到重用。
  也是因为没被重用过,才没被暗卫营的人发现。这次得到穆宗想要除去平昌王的消息,他便大着胆子想除掉平昌王给自己表功。
  冯账房早年还没被平昌王收买的时候,是个惯犯小偷,偶然间从那位陈院使家得到的。据他所说,是陈家走水那晚,他去陈家摸东西,在书房外听到陈家几个人争吵激烈,说起父亲留下的遗物,就属这个最重要,还只剩这么一点儿。
  没等几人商量出结果,冯账房便将这东西偷了过来。他还以为是什么金银财宝,没想到是一种药,他当时觉得没用,便想扔掉,却听到下人大喊走水了,便抱着小瓶子离开了陈家。
  冯账房回到栖身破屋,掏出这药来仔细想仔细看看,却被一只野狗不慎碰到,药粉洒出来,沾到了野狗身上,野狗抽搐几下瞬间没了气息。冯账房才知道这东西有多可怕,便仔细收了起来,日后也许能用上。
  这次行事,他便用上了所有剩下的药粉,趁着还扳指的机会,将药粉藏于扳指中。
  “既然是同一种药,可发病症状却为何完全不同?”赵时安将纸递给卫云律,“剩下的事便交给太医院吧,那冯账房你看着处理。”
  “陛下,王太医到了。”张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赵时安示意卫云律从侧窗出去,才让张忻把王太医领了进来。
  赵时安让张忻将那装书的匣子递给王太医,在王太医看过后,问道:“爱卿可见过这册子?”
  王太医颤抖着手将册子捧出来,“回陛下,老臣虽未见过这册子,可老臣知道,这正是陈院使的字迹啊!”
  “这册子是朕命人找到的,里面记载了此次平昌王所中之毒,你拿去悉心揣摩,尽快将解药研制出来。”说着,赵时安目光一凛,口气也变得冷淡,“这册子里的事情,除了你和王兰,不可叫其他人知道!否则,便提头来见朕!”
  王太医被皇帝敲打一番放了回去,还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可等他回家拿出这册子,从头到尾看完后,才被这前朝秘史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当即便做了决定,提笔将最后一页的残损药方抄了下来,把这册子锁进柜子深处,不叫女儿知道。只在女儿回家后,拿出了皇帝给的药方,父女二人埋头研读起医书。
  王太医离开后,赵时安提笔写了一幅字静心,最近朝堂上也诸多压力,都是声讨他行事太过急切的。文官跟武馆各执一词,每日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今日几国都不太平,谁知道他们背地里会搞什么鬼,虽说有暗卫时时监视着,但难免有纰漏的地方。
  不知道穆浮生此时又在哪国,虽说她功夫厉害,这天底下还没几个人能胜得过她,但自己总有牵挂。
  赵时安停笔一怔,才发现自己笔下竟不自觉地写下了“浮生”二字。
  他转头看向天外,此时快到正午时分,还不见月亮的踪影。
  马上就是中秋了,每当这时,今年又是无人同他一起团圆的一年。
  好在今年不必举办中秋宴,只需给大臣送去节礼,又给库里剩下一大笔开支。
  ――
  长州府,吴国旧宫。
  一名戴着白纱,穿着白衣的女子牵着马远远走来。
  她将马栓于一棵大树下,从腰上解下酒囊,将清冽的酒液洒在破败的废墟之上。
  “你也是来祭拜那位女将军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穆浮生转头,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穿着粗布衣裳的老人慢慢走过来。
  “女将军?”穆浮生有些愣怔。
  那老人将手中的酒坛放下,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喘匀了气,才说:“你不知道那位女将军吗?如今天下皆传,还有谁人不知。”
  老人眯了眯眼,似是陷入回忆之中,“那是前朝的事情了,吴国有个女将军,姓名年纪不为人知,却骁勇善战为人敬佩,只可惜年纪轻轻被奸臣所害,命丧黄泉啊!”
  穆浮生想起这一路走来的传言,明白了这应当是赵时安所做。
  “老人家见过那位女将军?”穆浮生问。
  老人笑了一声,将一坛酒打开,同她一样洒在废墟之上,“记不清了,许是见过的,那时候,宫里的茉莉花开得盛啊……”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消散在风里的,却被耳尖的穆浮生听到。
  老人将酒坛放下后便扶着腰拄着拐杖慢慢离开。
  拐杖的声音慢慢远去,穆浮生心里一惊,这老人面色蜡黄却无须,声音苍老却带着尖细,应是当年的吴宫旧人,侥幸离开后活到现在。
  穆浮生沉默着目送他远去,回头看着断壁残垣,将一封书信焚于前。
  “母亲,马上便是中秋了,女儿游历途中行至此处,特地来拜见。不知母亲此时在何处,若是还在地府,不知这酒合不合母亲的胃口。若是您已经投胎转世,那一定是在一个平凡的好人家吧。女儿前几日给时安送去了书信,不知中秋前他能不能收到。时安是女儿的心上人,上次来时便同母亲讲过了,还带他来看过。他比女儿小三岁,是个很好的人……”
  “如今出于一些原因,女儿不能与他时时刻刻相随相伴,但女儿相信终有一日,我们还会再见的……女儿很好,母亲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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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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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中旬,王太医和女儿王兰一边稳住平昌王的病情,一边埋头潜心研读医书,终于将这毒的解药研制了出来。
  折子递上赵时安的案头时,他正第二遍读完穆浮生送来的书信,一旁的白玉瓷瓶里装着一枝晨时张忻刚采下的荷花。
  看完的书信被赵时安保存在床头的暗格中,如今已有两封了。
  他展开折子,上面写明了这毒药体现出的症状之所以与从前不同,是因为久置发潮,药性发生改变。
  赵时安下令给平昌王用了药,过了好几日人才悠悠转醒。
  平昌王醒的那天早晨,赵时安下朝便直奔平昌王府而去。府中由小王太医时时照看着,他到时平昌王正靠在床头喝药。
  平昌王脸色惨白,因为这次生病,人也消瘦不少,见赵时安进来,他瞪大了眼睛,却没有力气起身行礼。
  “不必起身,好好歇着吧。这次是朕的疏忽。”赵时安言辞恳切。
  平昌王挡住小厮喂药的手,苦笑一声:“是臣轻信他人,没想到穆宗想要臣的性命。”
  他此番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什么心思也没有了,哪怕是之前心里的不甘和怨恨,通通都消失了。
  他前半生运气好,阴差阳错混了个藩王当,朝中诸事有大臣商议,后宫佳丽无数。到了后半生,好似这些运气都被用完了。
  想到这几天的生死之间徘徊的感觉,他还是赶到一阵后怕。
  赵时安道:“等你身子好些了,便回老家去吧。朕命人给你建一座王府养老。”
  谁知平昌王听了这话,心生惧意,面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他紧紧抱着被子,整个人快从床上翻下来,“陛下!臣想待在京中!就在这王府度过后半生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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