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让他过去 来不及
从头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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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孟纾就收拾好上山去了。
南云的天气变幻莫测,早找到草早安心,也省去了一些磋磨。
在山上耗到傍晚也没有收获。
刚回到酒店,就见到了林茜茜
林茜茜得知昨天的事后,立刻就冲来了刘婶家,看她没事这才放心,一个劲儿的道歉说是自己不好。
“要不是我让你去帮忙,也不会遇上这么个事。”
孟纾安慰道:“也没什么事,那点口子还没南云的蚊子咬得痛呢。”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忙于找草,她和谢河野之间好像发生了些变化。
俩人之间的那些嫌隙与隔阂好像都淡化了,又回到了高中时的模样,谢河野还在追她的那种模样。
会无时无刻的给她发来很多消息,全然不似分开过八年的模样。
又一个清晨。
孟纾难得没有做梦,一夜好眠,抓起手机一看刚刚八点半,她起床喝水、洗漱,匆匆换好行头就准备上山。
这几天一直没什么进展,孟纾面上虽不显,却也依旧有些心焦。
刘婶追出来塞了截蒸红薯和苹果给她,让她带着路上吃,明明只是住一段时间就会走的旅客,但刘婶待她们就如家中长辈般亲厚。
孟纾沿路上山,这么几天下来,她对于这的路径也都摸得差不多了。
九点多将近十点钟时,孟纾就走到了自己留下的“X”标记处。
这么几天在这块低洼处花的时间太多了,今天还是找不到的话,孟纾便打算放弃这块地方换条路径。
她往前走了两步,用脚拨开长势凶猛的杂草,手一撑地直接跳了下去。
低洼的地质潮湿,鞋子陷进去了一点,孟纾费了点力气将脚从深陷的泥潭里提起来甩了甩泥,找着相对起来更加干燥的土地往里行走。
一边走,一边看。
这里掩于密林之中,且低于山体里面很少有人走。
南云的天气四季如春,甘山更甚,常年湿热,孟纾此刻往前走的地方腐殖质深厚,是四尾蕨最喜欢的环境。
她因着接连几次寻找未果而有些游移的心又定了几分,环境是正确无误的,和在山城茂汾发现的四尾蕨生长环境相似。
可还是避免不了有些碰运气的成分在。
同样的环境里有的地方有,有的地方没有,四尾蕨的生长方式倒是和谢河野挺像的,随心所欲,行踪不定。
太阳光渐渐开始盛放,透过层层叠叠的密林缝隙落在地面上,将潮湿的土壤照得现行。
孟纾越往里走,地面越潮湿,地面已不再像是蓄水般湿于内里,开始汇集浮现在表面,石子上生出青苔,在光和水之间折射出毛茸茸的观感。
密林之中都是风吹林动的O@声,偶有几声鸟鸣,倒是一番舒心惬意。
孟纾顺着这条路向西而行,光落进来的地方越来越少,林木愈发茂密起来,甚至生出几分阴冷之感。
孟纾一手抓紧登山包的带子,另一只手扶着树干艰难前进。
太阳已经升到正中央,孟纾开始有些累了,找了块干燥的地方席地坐下来,喝了口水。
肚子叫了声,她将刘婶给的红薯吃了小半。
靠着粗壮的树干深深呼出口气。
已经走很久了,这条路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也丝毫不见四尾蕨的踪迹。
她开始想难道这儿真的没有四尾蕨吗?
忽然吹进来一阵风,冷得她打了个寒颤,手臂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这股风好像吹醒了她的某根神经,她想起了一些细枝末节。
她刚刚感到了阴冷,而四尾蕨喜欢的环境该是湿热才对。
茜茜朋友圈里的照片里确实发现了四尾蕨,可她的照片明显不可能拍摄到密林的内部。
所以从一开始她在这块地方一直往里深入的做法就是错误的。
她进来之后的方向就已经错了。
她环顾四周,又抬头看向密林覆盖的上方,忽然视线定格。
她偏头仔细看了看,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干,孟纾发现了移动信号塔的塔架底盘。
对了。
茜茜的照片是在带移动团队考察的时候拍的,那么理应她看见的四尾蕨所在地应该也在移动信号塔附近才对。
这么一想孟纾扬唇,竟忘了这么大一个细节,她立刻拍拍屁股爬起身来。开始转换方向,往信号塔在的地方过去。
看着近走着远,孟纾愣是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达信号塔附近,远远地她就看见了杨简,穿了身黑色的登山服,孟纾喊了声:“杨简。”
“小孟老师!”
孟纾往他那边过去,他们俩倒是想在一块去了。
她问:“有发现吗?”
杨简摇头:“暂时没有。”
他问:“小孟老师你吃午饭了吗?”
孟纾点头:“吃了。”
杨简默默将手里握紧的巧克力塞进外套口袋里,说:“那就好。”
巧克力是他从上京一路带过来的,他的背包里装了好多,是小孟老师最常吃的那个品牌。
孟纾一忙起来就压根记不起吃饭,他想要是能在山上遇到小孟老师的话,就送给她。
孟纾错开他往信号塔那边走近几步,开始环顾四周。
杨简比她先到这边,已经大致找过了,但没有发现,孟握着手机对比林茜茜朋友圈的照片视角四处转动,试图还原图片上的地貌。
手机响了声,孟纾在这个方向定格一瞬,视线从山林落到手机屏幕上,忽然蹙眉。
孟纾问:“杨简,你看。”
“是不是一样的?”
杨简从不远处走过来,歪头仔细比对了下图片和面前的山林,再三确认过后惊喜道:“是一样的!”
孟纾唇边的笑意绽开,道:“就在这附近了。”
杨简用力点头,仔细找起来。
孟纾这才去看那条消息。
是谢河野发来的。
她点进俩人的聊天界面,这才发现,原来在十点左右,谢河野给她发过一条消息,问她:上山去了?
孟纾那时还在路上,手机静音放在口袋里,她工作的时候不太看手机。
现在已经一点多了,他的消息简直像迫击炮似的接二连三的弹出来。
【一二】:为什么不回我?
【一二】:那天晚上的我可什么都给你了
【一二】:得不到的就更加爱,太容易来的就不理睬是吧?
【一二】:醒来就翻脸不认人是吧?
【一二】:行
【一二】:反正我这颗心生来就是要碎的
底下是一个企鹅躺地的表情包,配文是:极品总裁去世
“……”
孟纾嘴角狂抽。
第23章 第二十三座山
孟纾:“……”
他在说些什么啊。
【M】:上山了, 没看手机。
那边回得很快
【一二】:好吧,原谅你了。
【M】:怎么了吗?
【一二】:没
没过多久又是一条:什么时候回来啊?
孟纾想了想回道:太阳落山吧。
那边没动静了,孟纾犹豫了会还是发了过去。
【M】:你哪天晚上把什么都给我了?
【M】:给了什么啊?
孟纾被他的语气弄得有点怀疑俩人之间是否发生了些什么
【一二】:我的网易云歌单啊
【一二】:我可全都给你了
【一二】:倾尽所有, 毫无保留
孟纾:“……”
说得好像卖身给她了一般,她刚还在想这几晚好像没发生什么过分的事啊。
她没回复了将手机揣进口袋里,和杨简一起找起来。
按照照片的角度孟纾循着一路慢慢寻找。
四尾蕨又不会长脚, 就在这块没跑了。且没什么人来的痕迹, 应该不会被人采挖,四尾蕨很善于伪装,有它的地方大多会长起大片杂草覆盖住自己的躯体,所以必须找得很仔细才行。
杨简带了放大镜, 孟纾也带了,两人都佝偻着背,孟纾不仅开始感慨,南云的草可真是生命力顽强。
半个多月前林茜茜的朋友圈里还在没什么野草痕迹的地方, 如今已经杂草丛生。
不然, 也不会找起来如此费劲儿。
好半天过去俩人几乎快将草给扒光了也没见四尾蕨的踪迹, 这让孟纾不禁有些怀疑,莫非被人采挖走了?
可看这地方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孟纾扶着树干沉思两秒重又找起来, 不远处的杨简忽然大喊一声:“小孟老师!”
“找到了!”
孟纾一喜, 直起身往那边跑过去。
果然,杨简双手轻轻拨开覆盖的杂草,就见几簇四尾放射状的植株聚拢围集在一起,孟纾脸上的笑容大大绽开, 赶紧卸下背包, 将仪器拿出来一一摆开。
杨简在一旁协作,瓶瓶罐罐叮当作响, 孟纾握着试管晃动了下浸泡在配置液中的四尾蕨植株,绿色的、毛茸茸的叶子在光下简直比钻石还好看。
杨简也很激动,这个项目他们从去年开始就这一直在进行,却因为四尾蕨太过难找而屡屡将京城耽误,现下有了完整的四尾蕨植株,总算可以开始实验了。
他问:“小孟老师,那什么时候回上京?”
“越快越好。”这次找到的四尾蕨很完整,数量上也足以他们进行化学成分的鉴定与分析。
孟纾拿出手机查询了机票,最早的航班是明天一早,她问:“你打算陪陪杨婶还是一起走?”
杨简说:“一起走吧。”
孟纾说好,直接订了两张机票。
俩人将东西收拾好,孟纾将装有四尾蕨的登山包再小心翼翼的抱在胸前,一起下山。
到斜河后,孟纾拒绝了杨简的吃饭邀约直接回了酒店收拾东西。
她立刻将好消息通知了茜茜,林茜茜那边估计在忙没回消息。
孟纾将手机扔在桌上继续收拾东西,看见那件柔褐色的翻领夹克时顿住动作。
这次的行动倒是比孟纾预想中的顺利很多,她保守估计的半个月期间也没超几天就找到了。
她刚刚太过激动,都忘记了谢河野这茬。
俩人不过才重逢没多久,但孟纾的心绪已无法再做到如之前一般沉寂。
她顺着床沿坐下来,然后仰面倒下去。
怎么办啊。
回上京之后是不是就不能再见面了
可是见面了又能怎么样……
孟纾陷入反复的自我纠结之中,连找到四尾蕨的那点子喜悦也全然没了。
她翻了个身,外套压在脸颊下,她吸吸鼻子,嗅了嗅残留在外套上谢河野的味道,忽然坐起身来,将帽子外套一股脑揽抱在怀里,准备去还给他,道别,也看看他会说些什么。
孟纾想,如果他也对她还有感觉的话……
孟纾站在隔壁房间的门前踌躇了会,还是敲了敲门。
咚咚――
咚咚咚――
?怎么没人开门。
出去了吗?
孟纾拿出手机准备给他发个消息,刘婶刚好从客厅出来,见她站在谢河野门前,就道:“小孟,找小谢噶?”
孟纾点头:“对的,刘婶。”
刘婶说:“小谢发烧了,我让小刘送他去卫生院了。”
话落,小刘就从过道里进来,刘婶蹙眉问:“你咋个就回来了?么不会在那点看着下?万一睡着了换针水也没得人在咋个整?”
小刘说:“谢哥让我先回来……”
“诶?小孟……”
刘婶话音刚落,孟纾就将东西扔回床上,拿了手机往外跑。
印象里谢河野没有生过病,永远生龙活虎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孟纾很难想象他生病的样子。
她记得诊所的位置,快步跑了过去,随意扎起的低马尾的发圈跑掉了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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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河镇综合卫生院。
谢河野没戳针的那只手垫在脑后靠着,他长腿交叠,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一位母亲训斥着借口病了要打针、实际上是没写作业的小孩。
谢河野摇摇头,看着小孩被训得脑袋快垂到胸口了,心想还是年轻啊。
怎么还能被发现呢。
装病是多么靠谱且实用性高的理由啊,还是演技太差!
他当年为了不去学校什么理由没用过。头疼、脚疼、肚子疼,发烧、发炎、发梦魇,连家里狗狗发烧也拿来用,能用的不能用的统统都用过了。
“在医院写!写不完别回去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作业都写不完?!”
“把我的手机还来!下班之前写不完你等着吃米线吧你。”穿着护士服的女人又吼了声,将小孩手里的手机拿走,然后走出去了。
她是这家卫生院的护士,谢河野同情的“啧”了声,怪不得会被发现。
小男孩低落的垂着头,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
“哥哥,你给上过小学?”
谢河野左右看看,指了指自己:“你问我?”
小学生点头。
谢河野笑道:“当然上过,九年义务教育啊。”
听到谢河野用的普通话,他也切换语言问道:“那你给有妈妈?”
谢河野:“……”
他当然有!
“她也会让你不写完作业不许玩手机吗?”
小孩一脸忧愁:“好烦啊,小文妹妹的消息还没回呢。”
谢河野:“……”
怎么年纪轻轻的还有上了爱情烦恼
他坐正身体,将隔壁床上的题册“啪――”的拍在床上拉出的小书桌上。
随机翻开一页,面无表情道:“别解爱,解题。”
小孩张了张嘴,谢河野“嘘”了声:“别动心,动笔。”
小孩:“……”
谢河野在每一次他准备开口辩驳是就扔下一句:
“别念旧,念书。”
“别看她,看书。”
“别乱想,想题。”
……
孟纾跟随护手找到输液室时,就看到这样一幕。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朋友捂住耳朵一脸无语,谢河野嘴里开开合合一直没停,就像唐僧给孙悟空念紧箍咒似的。
谢河野:“别做梦,做题。”
小学生终于忍无可忍,爆发道:“哥哥你能不能闭嘴,我要做题了!”
谢河野扬眉比了个OK的手势说:“这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