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思明脸色惨白,仿佛被人扒光了公开处刑。
祝萝听见她的话,愣住。
傅妗是严丰舟的原配,严思明是严丰舟的亲生女儿,难道他们不是母女关系吗?
傅妗看出她的懵逼,指了下严丰舟,“这个渣男跟我结婚之前,就喜欢乱搞,不小心搞了个私生女出来,还害得前女友难产死了。当时他跪了三天三夜,说以后绝不再犯。我看小婴儿可怜,就同意接回来养。”
傅妗回忆完那段往事,严肃地对祝萝说,“你要记住,以后远离这种管不住下半身的渣男。”
周青故走出来,表面维持着冷静,“我怎么觉得,您是在指桑骂槐呢?”
傅妗斜了她一眼,“你既然不心虚,又何必急着对号入座?”
周青故脸色变了变。
“像你这样的人,对待想要结婚的伴侣,连一点尊重都没有,算什么男人。”傅妗眼底充满厌腻,脸上似乎写着:老娘看到你就烦。
祝萝不禁思考:
傅女士当年为何瞎了眼,选择嫁给严丰舟?
第33章 瘾
傅妗是周青故特意邀请的贵宾。
她常年定居海外, 生意圈早就超出漠城的势力范围。
她质疑要带走祝萝,即使周家根基深厚,手眼通天, 也不能把傅妗怎么样。
严丰舟一直注意傅妗,却不敢跟她对视。
十年不见,傅妗比当初更加漂亮, 整个人散发出死了老公的美。
莫说现在留在她身边的董秀, 就连刚刚得到手的崔玉姝,也比不上傅妗分毫。
严丰舟心虚之余,不禁思考:当初我为何鬼迷心窍,竟然受到董秀的蛊惑, 选择跟傅妗离婚。
很快,严丰舟想通了。
离婚这件事,不是他选择的。
傅妗与他结婚,属于家里安排的。
傅妗那时候年纪小, 对于感情的事情没有兴趣。再加上想摆脱家里的管教, 就选了个不讨厌的男人。
谁也没想到, 临近结婚前,严丰舟前女友难产, 导致拼命生下的女儿无人抚养。
前女友的父母抱着孩子招过来, 咄咄逼人索要赔偿,并且拒绝为她养女儿。
襁褓中的婴儿哭声凄厉,年轻又心软的傅妗,同意留下女孩。
但她警告严丰舟, 结婚之后, 不许出现任何不轨的行为。
刚开始,严丰舟还算规矩, 时间长了,他以为自己吃定傅妗,以为傅妗不敢跟自己提结婚,便偷偷在外面养情儿。
他非常重视自己的婚姻,一直小心翼翼,不想被小情人影响生活。
后来,却栽在董秀身上。
董秀故意留在印记,被傅妗察觉,甚至还当面挑衅。
傅妗看到找上门的女人,并没有被激怒。第二天,她就拟定好离婚协议,请来最好的律师替自己辩护。
拿走一大半婚内财产,从此彻底远离严丰舟的生活圈。
严丰舟尝试过挽回,但是傅妗这个人做出决定,根本不给他半点机会。
再后来,严丰舟无奈与董秀结婚,心里依旧惦记着傅妗。他尝试打听傅妗的消息,却发现,就连傅妗家里人,都不清楚前妻的动向。
时隔十年,严丰舟再次见到傅妗,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场景。
“傅妗!”严丰舟向前两步,叫住她。
傅妗脚步没停,骗过去对祝萝说,“男人这种东西,你稍微搭理一下,他就觉得你对他余情未了。”
她一步步走远,声音却清晰飘到严丰舟耳朵里。
“真贱啊。”傅妗总结。
严丰舟缩回挽留的手,脸色更加难看。
被他这么一闹,周青故没办法叫住祝萝,只能眼睁睁看她被傅妗带走。
满室宾客目瞪口呆,没想到,竟然能看到这样戏剧化的场景。
方凭序晃晃手中的酒杯,一脸兴致盎然,“瞧,乐子这不就来了。”
他拿出手机,拍下傅妗带着祝萝离开的背影,发给鹤令Z。
方凭序:你安排的?
对面迟迟没有回复。
方凭序气得闷了一口酒,“说过要好好相处,这小子,又晾着我。”
祝萝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台阶,然后眼睁睁看着豪华游轮驶离港口。
她这才知道,周青故安排的晚宴,将要持续两天三夜,横跨整个元旦假期。
三天三夜,如果她一直留在船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就算想要逃离,四周都是海洋,还真是叫天天不灵,
祝萝心有余悸,慌忙向傅妗道谢,“谢谢你带我下船。”
“你不应该谢我。”
“?”祝萝开口,打算问她应该谢谁。
一阵料峭的海风吹来,只穿了礼服裙的祝萝,冻得瑟瑟发抖。
她抱住手臂,试图让自己温暖一些。
突然,一件宽厚的外套从后面罩过来,准确裹住她。
外套上沾了熟悉的味道,特别好闻。
傅妗看向他身后,抬手打招呼。
“嗨,小学弟,好久不见。”
鹤令Z平静地回应,“好久不见。”
“学弟?”祝萝看向鹤令Z,又看向傅妗,不确定地问,“难道你是国体的学生吗?”
“国体?”傅妗露出‘你在说什么胡话’的表情,解释道,“我们都是V国大学金融系的毕业生,鹤令Z的硕士导师,恰好与我是同一位。我有幸认识他,还要多亏导师的引荐。”
“毕业生?硕士导师?”祝萝震惊地看向鹤令Z,眼睛里充满问号。
鹤令Z解释,“我可没说过自己是国体的学生,只是办了一张通用的听课证。”
祝萝更震惊了。
难怪鹤令Z总是神出鬼没,连考试也不去。
敢情他只是过去蹭课的。
“我记得,你好像只比我大两岁。”祝萝难以置信地问,“你究竟什么时候读完大学的?”
“两年前。”鹤令Z选择坦白从宽,如实回答道,“初中最后一年,我的代理人替我申请了V国大学少年班,所以放弃了国内考试。鹤家的人以为我成绩太差,安排我去国外混个学历。然后,我就在国外读完了本硕。”
“原来如此,代理人是我船上见到的那位吗?”祝萝想起刚才在甲板上,看到的那位瘦削的男人。
“对,他是我父母的朋友。任何我不方便出手的场合,他都会代替我出席。”鹤令Z看向开远的船,“他真的很厉害。”
“确实。这些年我和Z先生打交道,接触越多,就越嫉妒你。”傅妗夸赞道,“也不知道你对Z先生做了什么,搞得他只愿意为你做事,别人开出再优渥的条件都没用。”
“我没有对他做什么。”鹤令Z平平说道,“更多消息,恕我无法透露。”
――Z先生效忠的对象,不是鹤令Z,而是鹤令Z早早香消玉殒的母亲。
母亲在世期间,做过Z先生的家教,对他往后的人生有很大影响。
后来ZZZ顺利毕业,自然而然进入父亲的公司,得到最好的发展空间。
母亲去世之前,贴在鹤令Z耳边说过两句话。
第一句,是让他好好活下去。
第二句,是为他留下的后路。
母亲在鹤令Z耳边报出一串字符,让鹤令Z好好记住。
“这串数字,是以你为名开设的国际银行密码,里面留有一笔资金。在你成年之前,会由我的一位学生代为打理,你暂时可以依靠他。”
鹤令Z回国没多久,某天面对电脑时,屏幕整个黑下来,只留下中间一条消息。
‘我是ZZZ。’
从九岁到现在,鹤令Z受到ZZZ不少照顾。
但他清楚,ZZZ的不是为了帮他,而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
一旦鹤令Z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ZZZ就会消失。
以他的能力,远远不足以留下Z先生。
“那位Z先生,真的很厉害吗?”祝萝陷入沉思。
甲板光线太暗,她没有看清楚Z先生的长相,只记得是有些孱弱的瘦高男人。
而且,祝萝通过无比敏锐的感知能力,能够感应到:
对方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很长时间。
.
祝萝在众目睽睽之下,跟随傅妗离开那艘豪华游轮,以为这次,严丰舟和周青故肯定会气炸。
结果一夜过去,风平浪静。
他们连个消息都没有发过来。
虽然说,就算发过来,祝萝也不在意。
她最近越来越大胆,变得不像自己。
或者说,这样无畏无惧,什么都敢反抗,才是祝萝的本性。
她从床上爬起来,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舒展四肢,然后走到床边拉开窗帘。
眼前出现一片纯白,下雪了。
鹤令Z披着外套,在院子里铲雪,然后把铲起来的雪堆成一只兔子,把瓷儿放在兔子头顶。
猫猫怕冷,嫌雪人冻脚,一溜烟跑回房间里。
“你现在知道回去了。”鹤令Z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回过头朝祝萝招手。
“早。”
“早安!”祝萝朝他笑笑,然后转身,蹦蹦跳跳跑下楼梯,拉开门冲出去。
鹤令Z还站在那儿,习以为常的伸出手,抱了她一下。
祝萝钻进熟悉的怀抱,悄悄红了脸,从他怀里探出脑袋。
她只是想看看雪兔,才没有要求抱抱的意思。
也不知道,鹤令Z养成什么坏习惯,一看她扑过来就会抱住。
祝萝又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算坏习惯……吧。
鹤令Z把她整个抱在怀中,揉揉祝小兔红红的耳朵,“清醒了吗?”
“嗯。”
“我们准备出发吧。”
“咦?去哪里?”祝萝疑惑。
她记得,两个人并没有约定什么。
而且前些天,鹤令Z似乎特别特别忙碌,连露面的时候都没有,顶多就是晚上发一条晚安。
两个人根本没有约定的时间。
鹤令Z理直气壮地回答,“约会。”
“约会?”
“对,我已经安排好了。”
“什么时候安排好了?我怎么不知道。”祝萝哼哼唧唧嘟囔,“你自己一个人做决定,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
她既然决定好了,至少应该跟祝萝说一声。
免得她那么……患得患失。
鹤令Z听出女朋友的意思,认错态度良好。
“抱歉。”
听到道歉,祝萝愣了下。
“前几天变数太多,所以没有告诉你。”
具体有什么变数,鹤令Z没有明说。
但是,复盘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祝萝意识到,所谓‘变数太多’绝对不是借口。
“以后会跟你商量的,好吗?”
莫名觉得自己无理取闹的祝萝,胡乱应了声,回到房间收拾包包。
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看到自己红红的脸,后知后觉意识到:谈恋爱真的很不一样。
即使她任性的抱怨,发泄自己的脾气,也不用认错,反而对方会反过来安抚自己的情绪。
这种感觉,对于祝萝而言新鲜又奇妙。
“我好像……”祝萝轻声喃喃。
终于有人喜爱了。
第34章 瘾
出门之前, 祝萝满心以为,鹤令Z会如同原本计划的那样,带她去福利院陪小孩子玩。
如果没有发生昨天的事情, 他们肯定会陪那些可爱的宝宝一起跨年。
孩子们学舞蹈很快,几位跟祝萝学跳舞的姑娘,偷偷排练好节目, 就等着小祝老师检阅呢。
祝萝总能在她们身上, 看到自己的影子,因为格外期待小舞蹈家的成长。
因为晚宴的事,祝萝无法参加福利院的跨年表演,还难过了好久。
然而她坐进鹤令Z的车子里, 看着眼前的风景闪过去,发现这条路与福利院相反。
“我们要去哪里?”
鹤令Z语带笑意,“现在才问?”
“我以为,你会带我去院长奶奶那里。”
“确实要去。”鹤令Z再次打方向盘, “但不是现在。”
眼前的路更陌生了。
祝萝有些社恐, 私底下很少出门。明明生长在漠城, 对这里的了解,却还不如只照顾她短十个月的姥姥家。
车场外是繁华的街道, 祝萝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往哪里。
鹤令Z瞧了她一眼, 再度开口,“院长奶奶说,孩子们为了你,把表演延后了。大家想做得更用心一些, 所以必须花点时间准备, 让我不要告诉你。”
“这样啊。”祝萝只是听他描述,就觉得可爱, 捂住嘴偷偷笑。
“你假装不知道。”
“好的。”祝萝伸手按住自己的额角,像模像样说,“我现在失忆了,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鹤令Z唇角笑意更深,合理怀疑自己上辈子都在行善积德。
否则,为什么这么可爱的祝小兔,偏偏送到他面前。
“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按照他们的意思,打发时间。”鹤令Z一路闯进漠城最繁华的地段,将车子停在一群金碧辉煌的建筑前,这才慢吞吞说,“正好,我有个地方想带你去。”
祝萝走下车,扬起头打量眼前几栋楼。
正前方是大型□□,左边是银行,右边是医院。
按照建筑物的顺序,应该先去银行取钱,然后在□□倾家荡产,最后去医院治疗心脏。
她使用排除法,首先排除这三栋建筑物,然后开始沉思。
鹤令Z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今年没有参加比赛,祝萝全部身家加起来,堪堪五位数,刚够支付明年房租的水平。
就算他倾家荡产,混迹于声色场所的资本家,也看不上那么点零钱。
难道去医院吗?
祝萝默默想:鹤令Z终于受不了我的病了。
狗男人。
交往之前装的那么好,刚确认关系,就暴露本性了。
“我说,”鹤令Z停好车,从后面走过来,“你要站到什么时候?”
“咦?”祝萝看向他,眼睛分明在问:不是你带我来这里的?
“过马路了。”鹤令Z走在前面,原本两只手都放在口袋里。
祝萝跟过去,思考他口袋里藏着什么东西。
然后,一只手就伸到她面前,曜黑的眼眸一眼不眨凝视祝萝。
“雪天,路滑。”鹤令Z给出合理理由。
祝萝低头,哪里有雪?
城区的积雪,通常留不到早上。就算有漏网之鱼,也早就被川流不息的车队碾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