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萝听见自己的名字，本来已经很惊讶了。
胡璇属于八面逢源的性格，跟谁都玩得开。相比之下，祝萝性格慢热，和她并不熟络。
她以为，学姐会推荐跟自己关系好的人。
而且，胡璇并不是卖人情，才推荐祝萝。
她给出的理由非常真挚，让大家心服口服。
“对对对，”韩素素大力赞同，“祝萝最棒了！”
也不知道最开始，班里最排斥祝萝的是谁。
“好，先把祝萝的名字记下，等会儿统一投票。”班主任写下名字，提醒道，“班里选出了的候选人，学校还要进行考察和公示，没有意见才能确定。”
“怎么考察？”
“和去年差不多，候选的几个人寒假要留在学校，加入学校组成的舞团。据小道消息说，今年有可能在大晚会露脸。”
“大晚会？”
同学们顿时来了兴致。
“多大的晚会？漠城电视台吗？”
“不一定是漠城电视台，具体的等通知吧。”老是想了下，提前预警道，“不要报太大希望，每个学校都有伴舞名额，分配到哪个节目全靠运气。”
按照往年的例子，有些伴舞不止背景板，全程站在光线打不到的地方，或者穿厚重玩偶服，没机会露脸。
饶是如此，对学生们而言，能够站上晚会舞台，已经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最终，祝萝得到同学们的肯定，成为候选人之一。
期末考核结束，她还要留在学校，为了接下来的表演努力练习。
老师非常细致，还征求每个入选者的意见。
另外两个女生家住外地，虽然不愿意一个人留在大城市过年。但考虑到机会来之不易，咬咬牙答应下来。
祝萝没什么好考虑的。
她家住本地，不打算回去过年。
上次晚宴，她提前离开之后，严丰舟和董秀仿佛人间蒸发，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周青故也没有动静，就像彻底遗忘了自己这个人。
祝萝对于家人的遗忘，没有任何难过，反而乐得清静。
――事实上，周青故没有放下祝萝。
相反，他对祝萝的执念越来越深。
因为屡次三番被人截胡，周青故得不到满足，反而萌生出诡异的执念。
既然从祝萝或者祝萝家里下手，都行不通。
周青故决定换个方式，将目标对准鹤令Z。
他向鹤家施压，没有任何效果。经过一番调查，周青故终于相信，鹤令Z游离在鹤家之外，没有任何利益牵扯。
“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周青故拿起被撕碎的鹤令Z照片，点燃一把火，笑意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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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艺迎来期末，这次除了舞蹈考试，还有一些文化课考试。
艺术生不需要学高数、大物这么复杂的东西。但是英语和计算机等等必修课，必须通过考核。
每到这个时间，平常从早到晚泡在舞蹈教室的学生们，终于走进图书馆，自习室，企图自己变成过目不忘的超人。
韩素素就是临时抱佛脚的代表，拿出自己崭新的大学计算机应用教材，约上祝萝，一起去图书馆战个通宵。
“我可以陪你一会儿，但是我下午要练习。”祝萝经过思考，在朋友和训练之间端水。
“练习？”韩素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鬼话，“马上要考试了，你还有心情练习？”
祝萝：“我知道啊。”
“你的文化课成绩太差，就算跳得再好，也评不上奖学金。”
“我知道啊。”祝萝变成复读机。
“知道你还不跟我一起看书？快点快点，我好不容易占到两个位置。”
祝萝看看她手里的课本，打开自己的学生信息，查询自己目前的证书记录。
韩素素一瞧，除了专业类证书之外，还有几个通用证书。
计算机二级，通过。
大学英语六级，通过。
韩素素的手微微颤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向祝萝。
“怎么可能？你不是每天都忙着跳舞吗？！”
祝萝解释，“因为练基本功的时候，太无聊了，随便看看书。”
祝萝每次压腿拉筋，都能坚持好长时间，期间除了盯着天花板和把杆，不知道做些什么。
无聊的时候，她就把课本拿出来看看，竟然通过了几项重要考核。
现在回想起来，主要因为她那个时候，不认识鹤令Z。
鹤令Z只要拿出悠悠球，简单一个翻五角星，就够她学两个月了。
韩素素很是服气。
她练功的时候，只想着玩手机。
练功已经很痛苦了，这个时候还要读书，岂不是双倍痛苦？
只有祝萝这个怪人做得到。
“你离我远一点。”韩素素别开头，“我最讨厌你这种不顾别人死活的学霸。”
“？”祝萝无语。
舞蹈生更注重专业，文化课考试只要及格，就算谢天谢地。
祝萝基础好，就算不复习，也能轻轻松松拿到名列前茅的成绩。
过去两个学期，她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并不觉得有什么。
考完文化课最后一科，祝萝回到家，一只白花花的奶油猫跳到她怀里。
瓷儿成功入住鹤令Z家，被养得越来越好，毛发滑顺干净，异瞳眼睛像宝石般璀璨。
瓷儿亲亲热热舔了祝萝一遭，才从她怀中跳出来，落到地面，软乎乎叫唤，示意祝萝跟自己来。
祝萝看他走到鹤令Z门口，犹豫几秒。
交往已经有段时间了，他们住得很近，但每次都是鹤令Z过来找自己。
因为最开始搬过来，祝萝敲开鹤令Z的门，给幼小心灵造成莫大阴影。
她不算好奇心太重的人，鹤令Z家里明显藏着什么秘密，祝萝无意探究。
“咪嗷！”瓷儿见她还不跟过来，又叫唤一句。
“好吧。”祝萝跟在猫猫后面，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
“我可以进去吗？”
鹤令Z人在厨房，头也不回地说，“进家门不需要打招呼。”
“你这人。”祝萝小小声嘀咕。
上次明明一脸凶恶，不让乱碰，也不让上楼。
才短短几个月，态度变化真快。
祝萝走进去，发现里面和自己上次看到的，完全不同。
那些宛如作案现场的工具，被收了起来，取而代之是一整个客厅的猫爬架，宛如猫猫乐园，发泄瓷儿无处安放的欲望。
鹤令Z偏爱的机车，送给方凭序后，他换了个双座的，后座很宽，还没有顾得上改造，停在角落的位置。
祝萝的叛逆期晚了几年，看到车子，悄悄走过去，用手指戳了戳。
碰了他的宝贝，却没有被骂。
祝萝瞥了眼鹤令Z的背影，又戳了好几下。
“我说。”鹤令Z声音传出来，“你如果喜欢，我可以教你。”
“啊。”祝萝连忙缩回手，难以置信地问，“你可以看到？”
“这个家里到处都有监控。”
祝萝尴尬地缩回手指，嘟嘟囔囔说，“我才不学。”
鹤令Z回头，看见她气鼓鼓的背影，只觉得可爱。
那么瘦一点点，就算教她，祝萝也无法掌控重型摩托。
估计会被车子溜着走。
‘叮咚――’
烤箱倒计时结束，他把里面的蛋糕拿出来。
走出厨房，顺便喂了瓷儿一条小鱼干。
“孽子，做的不错。”
“咪嗷！”瓷儿骄傲的挺起小胸膛。
“蛋糕？”祝萝看到蛋糕，“你今天过生日吗？”
“不是。”
“我今天也不过生日，难道是它？”祝萝看向正在啃鱼干的猫。
“猜错了。”鹤令Z把蛋糕摆在她面前，“今天要恭喜祝小兔，在幼儿园拿到小红花。”
第38章 瘾
“唉。”
韩素素叹了一口气。
“开始放寒假之后, 学校好空啊。”
祝萝换好练舞服，站在角落的位置压腿。
听见韩素素感慨，她问, “你为什么留在学校？”
韩素素挺起胸膛，“那还用说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当然要陪你啦！”
“哈？”祝萝对‘最好的朋友’提出质疑。
韩素素瞪大眼睛, “你有意见？！”
她露出最凶恶的表情, 仿佛在说：有意见我就咬你！
“没有。”祝萝屈服于现实。
“对嘛。”教室空间那么大，韩素素非要挤在她旁边，“反正我是本地人，来国艺很方便。你参加学校的舞团, 肯定要和那群讨厌的人打交道。”
韩素素所说‘讨厌的人’，是指以前排挤祝萝的同学，和天天披着匿名马甲，在校园论坛摸黑她的人。
每当有这种上电视台露脸, 为学校争得荣誉的机会, 领导都会格外慎重。面向整个舞蹈学员, 选择最优秀的学生，而不局限于某个专业。
以祝萝的资质, 被选上毫无悬念。
但舞团里其他成员, 多半来自不同的专业。要么跟祝萝不熟，要么曾经起哄，排挤过祝萝。
基于这种情况，韩素素油然而生一股使命感, 决定舍弃懒散的假期, 来学校陪陪祝萝。
祝萝有些感动。
韩素素又说，“而且呀, 今年老师和我爸妈都夸我进步非常大，有望冲击更好的位置。万一回到家里，以我的自律性，八成会吃吃睡睡过完一个寒假。”
韩素素咧开嘴，朝祝萝挤眉弄眼，“这里有免费的私教，不用白不用。”
“行吧。”祝萝心想：感动早了。
寒假期间，学校师生数目骤降。
为了节约资源，学校食堂只开放几个窗口，教学楼分区域供电，室内温度比平常更冷。
祝萝穿着薄薄的练舞服热身，结果越热越觉得冷。
负责此次寒假培训的老师，为被选中的学生制定了课表。
毕竟是正式表演，强度比普通上课大得多。韩素素跟在祝萝身边蹭课，才跟了二十分钟就掉队了。
饶是各个专业最出色的舞蹈生，也很难适应这么高强度的练习。
唯独祝萝，看起来瘦瘦弱弱身形单薄，却始终没有抱怨一句，安安静静完成所有的练习项目，还显得游刃有余。
过去几个月，韩素素在祝萝身边备受折磨，非常清楚这个人有多么的卷。
完成这种程度的练习，对她而言只是基操。
但是其它班级的同学，并不这么想。
即使跟祝萝同班过的人，也不清楚她具体的练习状况，还以为祝萝故意表现得那么努力，把她们当做对照组。
短短几个小时，教室里其他人三五成群，把祝萝孤立在外。
由西洋舞专业的女生带头，议论声越来越大，明目张胆奚落祝萝。
“见到真学婊了，呵呵。”
“她以前在我们班真不这样，我就没见过她练习。”
“想在老师面前好好表现，争取更好的位置呗。”
“再努力也没用，这次可不是小孩过家家的舞台。大家都是伴舞，谁比谁高贵？”
“别白费力气了，你就算再努力，也只是伴舞的命。”
“她们！”韩素素听见，非常生气。
她非常清楚，祝萝就算最开始，不能上台的那段时间，也不会懈怠自己的基本功。
才不是‘争取更好的位置’或者故意演给老师看呢。
“你冷静点。”祝萝拉住她，“惊动了老师，她会把你赶出去。”
韩素素想起来，自己是蹭课的。要是扰乱授课秩序，绝对第一个牺牲。
她不情不愿缩回去，皱着眉问，“她们跟你有仇吗？说得太过分了！”
“谁知道。”祝萝无缘无故被针对，也想知道究竟有什么仇。
“你就不生气吗？”
祝萝坦荡地回答，“不生气啊。”
以前的祝萝，听到这些话，可能会难过，会逃避。
但现在不会了。
她曾独自站上最大的舞台，正视自己一尘不染的梦想。
未来的每一天，她要朝着自己心之所向前进，没有时间被琐事牵绊。
祝萝：“临时合作而已，没必要。”
这次表演结束，以后再也不会同台表演。
祝萝懒得跟她们浪费时间。
“哇，你说得真好！”韩素素露出少女祈祷的表情，“我也想拥有你的底气，再教教我。”
“好啊。”祝萝愉快地答应下来，手把手给韩素素指导动作。
远处，说闲言碎语的女生们，见祝萝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气得咬紧后槽牙。
“喂，你们知道吗？”有个女生凑到她们跟前，小声说，“其实，这次我们虽然是伴舞表演，但是有一个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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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祝萝走出卧室，一眼看见瓷儿蹲在栏杆上，可怜兮兮叫唤。
“鹤令Z又不在啊。”祝萝摸摸瓷儿，“我给你开罐罐。”
“咪嗷！”瓷儿叫声顿时激动起来，就差唱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
鹤令Z实验了几次，确定瓷儿这只怂猫，就算离开家也不会跑太远，顶多去祝萝那边串个门后，就不在把它强制关在家里。
每当他有事外出，瓷儿总会从家里越狱，找祝萝要吃的。
“已经连续好几天了，他究竟去哪里了？”祝萝翻开手机备忘录，在今天画上一个×，发现这次鹤令Z失踪时间格外漫长。
再过十三天，就是除夕夜，难道鹤令Z去陪别人过新年了？
不可能不可能！
肯定有别的什么事。
祝萝打开罐罐，又给瓷儿接了一碗水放在旁边。
“你慢慢吃，我要去学校了。”
经过长达一周的练习，祝萝已经完全掌握这次表演的舞蹈动作。
只是其他同学不知为何，每个人都显得心不在焉，大大拖慢排练进度。
根据老师的说法，虽然大家一起练习，但到时候谁能登台演出，还要看甲方的要求。
露脸的名额有限，有的人就算辛辛苦苦练到登台前一秒，也有可能被刷下来。
祝萝对于上电视，并没有太大执念，只想好好完成舞台，仅此而已。
可据她所知，其余同学，绝大部分想要登上荧幕，为何不好好练习呢？
祝萝像往常那样，走进教室，立刻注意到周围气氛不太对劲。
所有人都盯着她，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