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姐姐入宫选秀后——谢霜华【完结】
时间:2023-06-06 14:40:39

  巳时末的时候,陆远寒到凤仪宫来,接景禾到刑场上去。
  “待会儿若是怕了,就看着朕,不要看他们。”陆远寒牵着景禾的手,坐上离宫的马车。
  “臣妾不会怕的。”景禾转头看向陆远寒,脑中浮现母亲死状,自嘲一笑,“母亲去世时,臣妾就在她身旁。”
  陆远寒听见这话,难免想起苗婕妤来。
  他不曾亲眼见到苗婕妤死状,但他常听赵答应哭着提起那一天,一遍遍提起,一遍遍自责。
  怪自己势单力薄,救不了苗婕妤。
  宫人们也喜欢聚在陆远寒面前,说苗婕妤是如何死的,又说皇上如何厌恶她,才不许太医到这儿来,不管她生产一事。
  “皇上?”景禾见陆远寒脸色渐渐阴沉,猜他是想起了苗婕妤,拉过他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朕没事。”陆远寒握住景禾的手,捏了捏她的掌心。
  长了些肉,比从前瘦弱的模样好上许多了。
  陆远寒抬眸,看着景禾的脸,满意地笑了笑。
  马车很快行至刑场,二人到此早已传令下去,行刑官员也是知晓此事的。
  只有苏丙煜和柳姨娘,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一身囚服,披头散发,身上没一块好地方,被按着跪在地上。
  只看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朝这边驶来,而马车之上走下来的,先是一身玄衣的陆远寒,再就是……他们曾抛弃、羞辱的景禾。
第22章 行刑
  ◎他们不疼你,朕来疼你。◎
  景禾?
  她怎么会来这里?
  苏丙煜满眼震惊,看着明显已当了皇后的景禾,眸中燃起希望来。
  “小心。”陆远寒本想抱景禾下来,她却不肯,只需他牵着自己。
  “大家还等着呢。”景禾将手搭在陆远寒手掌上,与他一同行至刑场前。
  路过苏丙煜夫妇身边时,景禾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仿佛不认得这个人,二人压根就没有关系一般。
  “禾儿!”
  “你是来救爹爹的吗!”
  苏丙煜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不管不顾地朝景禾的方向靠去。
  “苏禾!兰儿呢!我的兰儿呢!她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柳姨娘也大叫起来,死死盯着景禾,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个窟窿。
  如果不是景禾回来了,那这个皇后之位,就是苏兰的!
  该死!当初就不该心软,早杀了她,就没有如今的糟心事!
  柳姨娘恨恨地想,紧紧握住拳头,心底满是怨恨。
  景禾停住脚步,垂眸时目光停留在柳姨娘脸上,声音如从前那般软糯,道:“柳姨娘不知道吗?苏兰已入睿王府,如今是睿王身边侍妾了。”
  柳姨娘听见这话,瞪大双眼,眉目间满是震惊,声音尖利地叫道:“侍……侍妾?她怎么会去当侍妾?她不是没去选秀吗!”
  此话一出,当初苏家临时换人的原因昭然若揭。
  在场之人,谁不知道当初苏家临选秀前换了位姑娘。京中本就对此举议论纷纷,心中各有猜测,如今听了柳姨娘这番话,众人更是恍然大悟。
  原来当初苏家换人,就是为了替苏兰挡灾的!
  “去没去选秀,又有什么要紧的呢。苏兰早在花宴便与睿王情意相投,便是没有选秀,睿王兄也是要向皇上讨赏赐的。”景禾柔柔笑着,模样无辜得很,好似只是个将事儿告知柳姨娘,其余什么都不知,什么都没做过。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起来。
  花宴之上与睿王情意相投,这话可太让人想入非非。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在花宴之上如何偷偷地与睿王情意相投呢?还情意相投到……睿王竟放话要让她入府为妃。
  柳姨娘如何听不出来,她更是挣扎起来,想扑向景禾,狠狠咬下她的肉。
  但周遭锦衣卫可都不是吃素的,柳姨娘才刚一动,就被死死按在了地上。
  陆远寒只一个眼神,当即有番子拔刀,将柳姨娘一排手指全都砍下来。
  “啊——”
  柳姨娘惨叫声回荡在刑场之上,百姓们也吓得后退一步,神色间满是对暴虐君王的恐惧。
  景禾也皱皱眉,学着陆远寒的模样,捏了捏他的掌心,压低声音道:“皇上也悠着些,左右他们都要死了。”
  陆远寒凑到景禾耳畔,同样压低声音,说:“小禾苗,她又欺负你。”
  这话与当初在苏府时,陆远寒说过的话重叠起来。
  景禾恍惚间,以为自己还站在苏府中,面对恼怒发疯的苏兰,还以为一切要自己来面对时。
  陆远寒出现了。
  “好了,到那边去,别脏了你的衣衫。”陆远寒牵起景禾的手,带着她往早就安置好的座位走去。
  行刑官见二人入座,才算是松了口气。
  方才柳姨娘疯了一般挣扎时,他真的是脊背冒汗,生怕她伤着景禾,叫陆远寒动怒。
  这还未伤着人,便叫砍掉一排手指,若是真伤着……还不知是什么后果呢!
  那柳姨娘定是要死的,他们这些个看管犯人的,兴许也要治罪……
  行刑官打了个哆嗦,抹了把汗,命令守卫都看严一些。
  景禾坐下来,瞥了一眼地上的血,与那奄奄一息的柳姨娘。
  她不禁想起景丽仪死时的模样,那样多的血,同样的奄奄一息。
  “禾儿,你在干什么?你难道就看着爹爹去死吗?”苏丙煜无心去管柳姨娘,或者说,柳姨娘的遭遇加重了他的恐惧,让他更是着急地朝景禾叫了起来。
  听见苏丙煜这话,四周有些百姓才想起来,这即将行刑的苏丙煜,是皇后的亲生父亲。
  皇后会为他求情吗?
  百姓们想。
  景禾视线移到苏丙煜脸上,轻笑一声,说:“苏大人,景禾是英国公家的,与苏家……已没有干系了。”
  苏丙煜乍闻此言,难以置信地看着景禾,往前膝行两步,颤着声喊道:“禾儿!你怎能如此狠心!连亲生父亲都能不要!”
  景禾冷笑,正要说话,却叫陆远寒接过话。
  陆远寒唇角勾起一抹笑,一双凤眸露着森冷寒光,叫人瞧一眼便觉浑身发冷。
  他悠悠道:“苏大人连发妻都能杀,这世上又有什么是不能的呢。”
  “对!就是他与妾室联手杀了发妻,还将女儿往庄子上送!”
  “什么?这样歹毒,枕边人都能杀,实在可怕!”
  “是啊!谁能想到呢,平时他家还施粥呢!装得多慈善,实际上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百姓们议论纷纷,这样的声音传入苏丙煜耳中,只觉刺耳非常。
  他确实知道柳姨娘所做之事,起初知晓时,甚至还暗暗窃喜。甚至……他怕柳姨娘不成事,还推了一把。
  从衡香院放出去的人,是苏丙煜派人追杀的。
  当然,柳姨娘也派了人,但她的人不成事,多数还是苏丙煜花钱请的人得手了。
  这些事情,苏丙煜藏得很好,以为能藏一辈子。
  他以为……那时的景禾才八岁,定然是什么都分辨不清。
  就算那些个下人告诉景禾,想她一个小姑娘,也成不了什么事。
  谁知道景禾不仅查到蛛丝马迹,身后还站了一个陆远寒。
  他们是何时相识的?
  苏丙煜不知道,他太不了解这个女儿了。
  “午时已到!行刑!”
  行刑官方才见苏丙煜挪动,生怕他想对景禾做什么,吓出一身冷汗。
  他打量着时辰差不多,朝陆远寒的方向看了一眼,见皇上并无异议,当即下令行刑。
  刽子手的刀,手起刀落,两颗脑袋就此落地。
  景禾坐在那儿,一错不错地看着二人。
  她没感觉到害怕,她只觉大仇得报,浑身仿佛都放松了下来。
  这时,儿时的回忆忽的涌入脑海,一点点占据景禾的心间。
  她恍惚间,似看见母亲站在眼前。
  仍是那身淡蓝冬装,抱着汤婆子,笑得眯起眼,只朝景禾看来。
  那神情,叫她回到八岁那年,仿佛听见母亲唤自己。
  “小禾苗。”
  景禾吐出一口浊气,事到如今,她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此事至此,已是尘埃落定。
  日后不必再想这二人所做之事,也与他们再无干系。
  也是时候该……彻彻底底向前走了。
  “小禾苗。”
  景禾感觉到,她的掌心叫人捏了一捏。
  同时,耳畔传来陆远寒的声音。
  景禾转头看去,与陆远寒目光相触,心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可这儿不合适,她想,该回去了,该在屋子里,私底下,慢慢说才是。
  “皇上,回去吧。”景禾对陆远寒说。
  “好。”陆远寒牵着景禾的手,牵着她一步步往马车边走去。
  二人离开,好似只来此坐一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
  回到凤仪宫之后,景禾却不知自己要与陆远寒说什么。
  也不是不知,只是有许多话,关于自己的许多话,她想说出来,又不知从何说起。
  更不知该如何说,才不叫陆远寒觉得怪异。
  “身上有血腥味了,去沐浴一番吧。”陆远寒抱着景禾,在她颈侧嗅了嗅,突然道。
  “好像……是有一些。”景禾也不大确定,叫陆远寒这样一说,似也闻到些血腥味了。
  冬池等人听见了,纷纷退出去准备起来。
  景禾则是坐下来,等着汤池那边准备好。
  “你方才……想与朕说什么?”陆远寒也坐下,问。
  “臣妾……谢谢皇上,若没有皇上,这事儿未必能如此顺利。”景禾垂眸,睫毛颤了颤,最终只挤出这话来。
  “有什么好谢的,你好了,朕就高兴,没什么谢的。”陆远寒搂住景禾的腰,吻了吻她的鼻尖,呢喃一般说,“他们都不疼你,朕来疼你。”
  景禾心尖一颤,靠在陆远寒怀中,只觉险些要沦陷进去。
  可她还是谨慎的,她不敢轻信,她本也分不清爱不爱的。
  且就算真的有感情,日后呢。
  景禾很谨慎,若她心动,便是要一辈子,不是一时半刻的。
  她不能确定,不能确定陆远寒也想一辈子,也能一辈子。
  所以她谨慎,谨慎得一直躲避。
  可这一回,景禾没有躲避,而是主动吻住了陆远寒的唇,勾着他的脖子,让二人贴得更近一些。
  陆远寒睁开眼,凤眼闪过一抹惊讶,却并未作何多余的反应。
  他只扶着景禾的腰,抢回主动权,亲吻着怀中的美人。
  到底是新婚不到半年的夫妻,这样一亲一抱,竟是抱出火来。
  景禾感觉到,陆远寒的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她也不在意很多,只抓着陆远寒那不知何时叫她扯开的衣衫,暗暗等着他先动作。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冬鸢却是进门来。
  她一眼便瞧见陆远寒结实有力的胸膛,登时脸上一红,连忙跪下来,低垂着脑袋。
  看起来怕,说话声音却是半点不带怕。
  “皇上,娘娘,热水已经备好了。”
第23章 香
  ◎小禾苗,你怎么总是那么香。◎
  汤池内雾气氤氲,雾中两个身影仿若融为一体。
  “从前小禾苗可不许朕与你共浴。”陆远寒扶着景禾的腰,看向坐在自己身上的美人。
  “呜……从前,那不一样。”景禾脸上红红的,不知是叫热水熏红的,还是坐在陆远寒身上羞的。
  不一样?
  陆远寒挑眉,视线停留在景禾脸上,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什么不一样?小禾苗倒是说说。”陆远寒有些恶劣,一边这么问,一边欺负景禾。
  景禾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趴在陆远寒,羞恼得直捶他的胸口。
  可陆远寒这人身强体壮,景禾这样捶打,他跟没事人似的不说,还打疼了她自己。
  “别动了,好……好难受……”景禾眼圈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像是随时要哭出来一般。
  “不动,你也要闹难受,真是拿你没办法。”陆远寒没听景禾的话,甚至变本加厉。
  景禾气得不行,却没机会再说什么,只死咬住嘴唇,不肯叫陆远寒得逞。
  陆远寒也不强求,只一边温柔哄着她,一边使劲欺负她。
  仿佛……仿佛是两个人。
  景禾心中暗骂。
  而等到一切结束后,景禾靠在陆远寒怀中,累得几乎要在水中睡去。
  至于景禾的答案,陆远寒到最后也没等到,他倒也不着急,左右已结为夫妻,往后有的是时间。
  “小禾苗,你想不想出去玩?”陆远寒没从水里出来,只抱着身上的景禾,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问。
  “嗯?可……可以吗?”景禾声音颇为沙哑,她本是不出声的,可陆远寒太过分了,简直是恶劣至极,总有办法逼得她出声。
  “我们去微山行宫,好不好?”陆远寒盯着景禾的眼睛,看着那双几乎要闭上的桃花眼,轻声问。
  微山行宫?
  那不是……当年陆远寒被赶去的行宫吗?
  景禾脑中一瞬清醒,很快又乱成浆糊。
  她实在是太累了,累得手指都不愿动弹一下。
  甚至没力气细想,陆远寒为何要选微山行宫。
  -
  隔日清晨,景禾昏昏沉沉醒来,只觉浑身酸软得厉害。
  都怪陆远寒……
  昨夜也不知怎么了,嘴上说得有多甜,动作便有多狠。
  景禾心中暗骂,冷着脸起身,在芳草等人的伺候下洗漱更衣。
  “娘娘,若是实在不适,便多睡一会儿。”孔嬷嬷瞧景禾如此,心疼得不行。
  “这哪能呀!知道嬷嬷心疼我,可哪有皇后起来之后,还回去睡的。这也不是真病了,不是吗?”景禾笑笑,拿起前些天陆远寒送来的簪子,比划着试了试。
  “怎的不能?宫里头只娘娘一人,谁还能说闲话?就算是皇上……皇上还不知娘娘为何多睡一会吗?”孔嬷嬷说到后边,终究是忍住了没多言,只转而说得含糊一些。
  景禾听了这话,登时脸上一红,不觉想起昨夜来。
  不得不说,陆远寒确实是天赋异禀了些。虽说景禾只跟他行过房事,但也听旁人聊起过,那寻常男子如何比得上他的体力。
  在这方面,她胆子小得很,若非叫陆远寒引着,累得今天睁不开眼,如何会想那样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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