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考事情，被突然一戳，杨莉一个机灵不小心撞到课桌，手机直接掉在地上。
在课堂上这动静不小，老师回头，没看出什么，就当是有人打瞌睡磕到桌子，提醒了一句便继续在黑板上写着公式要点。
江灵捡起手机本想递回去，但不经意一瞥，却看到手机上几行字。
【活该，两个烂人怎么还来上课，学校就不关心下我们的人身安全吗？】
【妈的，看看照片上几人都被打成什么样了，谁知道下次会不会轮到我们。】
【能不能让这两人退学啊，上次校门口闹事的也是他们。】
江灵抬了下眼皮，没什么特别反应，把手机抵还给杨莉。
“抱歉，手机应该没坏。”
丢下这一句她坐回座位，手撑着脸颊懒洋洋地听课。
拿着手机，杨莉也不知道怎么的，低声询问江灵，“你看着不难受吗？”
她刻意压低声音，却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颤动着听上去像是在哭。
江灵转动水笔，“没什么感觉。”
高一时这种话她就听过不少，要是还为这种话难过她早该哭唧唧回家去了。
可杨莉却莫名感到难过，要是她被这么说早就哭得不敢再来学校。
虽然她也不敢像他们这样打架就是了。
她想尝试去反驳那些人，可又觉得没什么可反驳的。
他们会打人吗？会。
他们进警局了吗？进了。
他们可怕吗？
杨莉在内心默默告诉自己，江灵不可怕，甚至她或许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带着这股信念，杨莉一下课猛地起身走到江灵身边。
课上围观全程，姜岐手撑下巴饶有兴致盯着杨莉。
他很期待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自从得到李璐的微信，他时不时会和她聊关于江灵的事情，关于她的状态，关于病情。
比如江灵应该拥有除他以外的正常好友。
而柳池这位粘在江灵身边的小弟从都到尾都没在姜岐心里留下印象。
杨莉抓着两本笔记本，大口深呼吸，“这个给你。”
“谢谢。”
“还有，”杨莉鼓起勇气，“晚自习我可以教你前两节课的内容。”
虽然她是倒数五十，但应该还是能教下江灵。
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事，江灵愣了下，转头，“你觉得呢？”
想做三好学生的可不是她，她对成绩并不在意，应该说没人会在意她的成绩。
会在意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面前的少女依然眼睑半垂，看着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可姜岐就是能看出江灵此时情绪低落。
“可以啊，”他把自己课上的笔记递给江灵，“正好我上节课也没听懂，就拜托这位同学一起教了。”
江灵一低头，每页都写得满满当当，可越是满，越是感觉这页纸可以贴在墙上用来辟邪。
“姜岐，”她嘴角一抽，“我觉得或许你可以先练练字。”
察觉到江灵不再那么低落，姜岐举起水笔，“或许我可以换支笔试试。”
这次江灵没有认同他的说法，“我觉得这和笔可能没什么关系。”
“真的很难看吗？”
“不，不是难看，是创新文字。”
“哇偶，那我可真厉害。”
“……”晚自习，杨莉把椅子拖到姜岐桌旁，学着江灵反坐在椅子上。
刚开始她自信满满，觉得自己的水平应该堪堪够教。
但四分钟后，她觉得还是选择放弃比较快。
毕竟这两位与其说是两课没听，不如说是整个高中就没学过。
“我说了，世界上没有这个公式！”杨莉没忍住咆哮出声。
这可是连她倒数五十都会的题目，为什么姜岐偏要自创公式做题？
“嗯？没有吗？”昏昏欲睡的江灵睁大眼睛看了眼题目，“我觉得应该可以这么做吧？”
姜岐：“我也觉得，这公式很方便。”
本就不擅长物理，被他们两人一带，杨莉也开始怀疑自己。
难不成真是她错了？
“啊，正好。”手机震动，江灵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时间点会是谁给她发消息，“可以问这个人。”
她记得柳池的成绩似乎不错。
【我很弱但我有大姐】：老大听说你下午去警局了，没事吧那些乱说话的帖子怎么还不封，气死我了！
……
【大河向东流】：这道题怎么做？
【大河向东流】：图
【我很弱但我有大姐】：？
第24章 做题最重要的是自信
柳池收到消息的第一反应是江灵被盗号。但那语气又确实是江灵会有的语气。
他放大图片看了看简单到不可能有人做错的题目。
虽说答案是对，但这解题过程着实让人无法理解。
【我很弱但我有大姐】：老大，这谁做的？真有才。
居然能自创公式还能把题目作对，了不起。
【大河向东流】：姜岐
【我很弱但我有大姐】撤回了一条信息。
回完姜岐两个字江灵收起手机也不关心另一头柳池的内心纠葛。
她看向杨莉。
偷瞄到她手机上的对话，杨莉没有看出柳池的调侃，反而认定是自己学艺不精。
于是作为相当了解各式小说套路的她瞬间发散思维。
比如姜岐其实深藏不露，是位大学霸。
杨莉正襟危坐，把今天作业中困惑她许久的一道题摆在姜岐面前。
“姜同学，你能教我这道题吗？”
姜岐自信满满，大手一挥在纸上写下一串公式和答案。
字迹潦草扭曲，完全看不出会是出自姜岐之手。
这人的字迹和长相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杨莉深表佩服，“这是哪个公式？”
姜岐转动水笔，笑容温和散漫，“编的。”
「啪嗒」一声，杨莉面无表情关上自己的作业本，起身拉着椅子回座位一气呵成。
她觉得会认为姜岐是个学霸的自己就是个傻子。
江灵手指轻点刚刚那道题，“这个答案是对的。”
这道题刚刚上课好像有讲过，她按照记忆中的做法，得出的也是姜岐这个答案。
姜岐看了她一眼笑笑，又拿出一道题递到她眼前，依然是前不久讲过的题型。
以为姜岐是想让她教题，江灵随手抄起一只水笔开始演算。
看着她缓慢却流畅的解题速度，姜岐眼神柔和，像是注意到独属于自己，无人窥探的宝物。
“应该就是这样。”
“嗯，”姜岐就像是不用看都知道答案是正确的，夸赞道，“姐姐真厉害。”
又一次被两人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心刺激，杨莉嘴角抽搐，深觉不愧是两位传奇人物。
就这心理素质，无人能敌。
接下来两天她依然被两人的一应一和刺激着。
一个敢教人一个敢信。
如果两人不是全校倒数第一第二，看着就像是优等生帮扶差生，好一幅共同进步的画面。
“你说这两天那两人在干嘛？”
高二接水处靠近一班教室走廊，两名男生路过一班门口，见江灵和姜岐头抵着头似乎在写些什么。
其中一名男生不禁好奇询问。
他的同伴喝了口水，“谁知道，说不定是因为警局那事，他们被逼着要开始好好学习。”
问话的男生惊疑，“他们能好好学习？”
同伴耸肩，“谁知道呢，反正我看不过两天又要变回原样，肯定还会闹事。”
男生捅了一肘子同伴，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打闹着离开接水处，没有看到身后捧着杯子脸色难看的杨莉。
回到教室，杨莉趴在桌上开始发呆。
明明是挺不错的人，为什么会让人这么编排。
“江灵，你有没有想过不打架。”
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杨莉惊诧，随即小心翼翼看向江灵。
其实她说这话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听到那些人的话心里郁闷。
真没有想太多。
“嗯？”江灵头也不抬，“没人惹我我为什么要打架？”
姜岐写字的手顿住。
杨莉一想也是，要是有人欺负她她要有那能力估计也会忍不住打回去。
就像江灵所说没人惹她她从不闹事。
这两天校园贴吧上关于江灵两人各种帖子沉寂下去。
除了还有些人在孜孜不倦像是宣泄情绪般诋毁辱骂两人，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其他有趣的事吸引。
比如卢斯凯周五在校门口向一位女生告白却被拒绝。
这一周习惯和姜岐同进同出，江灵一出教室就被卢斯凯堵住去路，她只当这家伙又来找姜岐麻烦。
她转头看向姜岐，“喜欢你的家伙又来了。”
卢斯凯直接跳起，“谁喜欢这狗东西，老子是……”
姜岐打断他，“是什么？”
“是……”
卢斯凯想说是来找姜岐打一架的，但一看到这两人，他想起似乎他们正在谈恋爱。
他本就因失恋难过，这下更加郁闷。
那个姜岐都交到女朋友，他还没办法和喜欢的女生牵上小手。
是的，高三开学一周，卢斯凯又喜欢上一个人。
他隔壁班的学习委员。
他看着姜岐深深叹气，满脸写着人世不公。
江灵问，“你来发疯的？”
这状态看得有些}人。
她一开口，卢斯凯看了看姜岐，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蹭的亮起。
他双腿一跨绕开江灵双手就要往姜岐肩上拍，“兄弟教我怎么勾搭人吧。”
先是他的前女友，又是江灵，这可是个无往不利的花花公子啊。
不知道卢斯凯对他的内心评价，姜岐眨巴眨巴眼睛，错身避开他拍向自己的手。
“可是我不会啊。”
他说的无比真诚，卢斯凯却觉得他在糊弄自己。
他毫不客气指向江灵，“这不就是你勾搭来的吗？”
江灵眼皮一跳，手有点痒。
又见姜岐歪头，似乎在努力思索着什么，她手更痒了。
“江灵不是我勾搭来的。”姜岐展颜一笑，“她是我骗来的。”
江灵：……
她恹恹抓紧包带，头也不会快步离开。
“啊，姐姐等等我。”
就像完全不知道哪里说错，姜岐顺势绕开卢斯凯跟在江灵身后。
“姐姐生气了？”江灵懒得理他。
“姐姐明天周末，我可以找你学习吗？”
很想说不可以，但江灵还不至于气到影响正事。
单纯对姜岐感到无语。
“都行。”“嗯。”
目送他们离开，卢斯凯若有所思。
喊姐姐似乎挺有用，这就是勾搭人的方法？
下次他也试试。
第25章 别欺负我家猫
“怎么又这么早？”
打开门看到精神奕奕的姜岐，江灵打了个哈欠。
说是早但也已经快到中午，姜岐环视房内。不过客厅依然被遮得严严实实毫不透光。
昏暗得说是天未亮也没什么毛病。
“因为我想快点学习？”
斟酌着，姜岐给出一个似乎比较靠谱的答案。
他晃动手中的食材，“作为姐姐教我学习的回报，今天我亲自下厨。”
江灵睡眼朦胧，也没看清袋子里都是些什么，半眯着眼睛就跌跌撞撞往卧室走。
把客厅让给姜岐随意发挥。
“打扰了小橘。”
一进厨房，那只和江灵如出一辙爱睡觉的橘猫趴在厨台上尾巴甩动不理会姜岐。
姜岐嘴角微翘，从塑料袋里翻出小鱼干在小橘面前摇了两下。
这种明显贿赂的行为，小橘不为所动，头也不抬。但尾巴甩动速度加快，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
眼角一弯，姜岐假装没看出小橘的渴望，从善如流收起那条小鱼干，转身走向水池。
“喵。”
小橘施舍般叫了一声，头高高扬起，好像它叫出声就已经很给面子。
所以快把小鱼干给它。
姜岐却充耳不闻，继续洗菜。
“喵！”小橘气恼，声音都变尖了些，跳下厨台，一猫爪按在姜岐脚踝上。
“啊，”姜岐低头像是在解释，“抱歉，水流声太大，没听到你的声音。”
小橘尾巴一甩，又是一猫爪按了上去。
邪恶的人类！
“请不要欺负我家猫，”江灵揉着眼睛靠在墙边，“它本来就蠢。”
姜岐转头又瞬间移开视线。
刚去卧室替换衣服，此时江灵依旧是那宽大的T恤。但不知嫌热还是怎的，她这次穿着运动短裤，被T恤一遮只能看见隐隐的下摆。
笔直的双腿腿型流畅，在暗色下盈盈发光，格外撩人。
姜岐耳朵通红，江灵还是无知无觉，弯腰抱起小橘，把她家蠢猫从坏人旁边带走。
忍辱负重，最后还是没得到小鱼干的小橘：？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江灵捣乱，姜岐只花了不过一小时便做出一大桌菜。
江灵端过那盘苦瓜，不动声色把它放在离自己最远的位置。
刚走出厨房姜岐一扫桌面就看出江灵的小心思。
不过他没说什么，直接坐在那盘苦瓜面前。
这本来就是给他自己准备。
清火。
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江灵眼睛亮了下。
见她整张脸都精神起来，姜岐好笑，果然是长年吃外卖的人。
这么轻易就被一盘红烧肉收买。
安安静静解决完一顿午饭，江灵拦下姜岐要洗碗的动作。
她绷着小脸认真道，“我来。”
那严肃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上战场。
姜岐看着她无声地笑了下，也没拒绝，就这么懒散地靠在墙边看江灵努力洗碗。
明明水流不大，可江灵不管怎么调整碗筷的位置，都有水溅到自己身上。
“呜。”
突然眼睛被水溅到，江灵猛地闭上眼睛，反射性闷哼一声。
姜岐憋住笑意，连忙上前，帮忙擦去江灵挂在睫毛上的几滴水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