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凌雪墨是有事想和她当面说才会那般锲而不舍。
“果然瞒不过你。”
“直接说吧怎么了？”
“一言难尽啊，”凌雪墨倒在床上翻了个身，“陈敏约我元旦出去。”
那次节目过后，陈敏终于敢给她发消息。
天知道明明知道她的联系方式，高中一年他却从未联系过自己。
这也是凌雪墨对自己不自信的原因之一。
“所以你不想去吗？”
如果凌雪墨想去的话，应该也不会是这种反应。
“我不知道，”凌雪墨有些迷茫，“你说他会不会再向我表白一次。”
“你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江灵轻易就猜出她的内心，“嗯，我有些害怕。”
在江灵面前凌雪墨随意袒露自己的内心，“我害怕在一起后他会觉得我并非是他喜欢的那样。”
当初陈敏喜欢上的是站在他面前训斥欺负他的人的那个女生。
可当时不过是因为江灵在她背后她根本不怕那群人。如果只有她自己她不一定会那样站出来。
她根本没有陈敏喜欢的那种特质。
“墨墨，”江灵放柔自己的声音，“你很可爱。”
“什么？”凌雪墨猛地从床上起身。
“我认识的墨墨可爱，开朗，有些小脾气却是美丽温柔的大小姐。”
“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小灵灵，”凌雪墨努力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你怎么突然这么会夸人。”
小橘突然跳上沙发，江灵抚过小橘柔软脊背。
“只是实话实说。”
凌雪墨趴倒在床上，还是有些纠结，“可是，他不一定喜欢那样的人。”
“那是他没有眼光，何况，”江灵抱起小橘，“他都喜欢你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格。”
“他应该还不至于蠢成那样。”
“他才不蠢，他可是他们学校的年级第一。”凌雪墨下意识反驳道。
江灵用力揉了下小橘。
都这样维护陈敏还在思考拒绝他的表白，墨墨还真是当局者迷。
“是，是我说错了。”
从她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一丝调侃，凌雪墨把头埋进枕头中。
“算了，不说他了。”
堂堂大小姐可不会在一个男生身上纠结太久。
虽还是有些不安，但在江灵不算安抚的安慰下，凌雪墨很快收起那些纷繁的思绪。
她刻意转移话题，“你和姜岐怎么样了。”
不小心用力压到小橘，小橘一甩尾巴拍在江灵手背，「咻」得一下从沙发上跳下去。
“什么怎么样？”
终于轮到她调侃，凌雪墨美目一翻，“那家伙还没向你表白吗？圣诞节那么好的机会都错过。”
江灵能感到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他怎么可能会和我表白？”
凌雪墨恨铁不成钢，“你不会真的看不出来吧？”
江灵隐隐意识到什么，却又下意识否定那个猜想，“他不喜欢我。”
“怎么可能！”
凌雪墨根本不信那个眼神像是要黏在江灵身上的家伙会不喜欢她。
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江灵缓声向她解释，又似乎在向自己解释。
“他根本不可能谈恋爱。”
“为什么？”因为她太过义正言辞，这下连凌雪墨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猜错了。
但明明姜岐各种行为眼神都表明他喜欢江灵。
“因为他要当三好学生。”
“……”凌雪墨毫不犹豫挂断电话，她觉得江灵这家伙没救了。
她为姜岐默哀几秒。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江灵吐出一口浊气。
姜岐喜欢她吗？她看不出来。
在她的印象里，喜欢是赵女士那样的偏执深情。
是一种恐怖的情感。
她无法想象姜岐歇斯底里跟在她身后的模样。
她可以为好友的感情加油助威，但一旦轮到她自己，她是惶恐的。
她不想因为感情变得和赵女士那样面目全非。
明明听爷爷奶奶他们说过，在最初赵女士是位明媚善良的温婉大小姐。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最后会变成那样。
静静看着蜷缩在她脚边的小橘，江灵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
姜岐不会喜欢她的。那她呢？
突然跳出来的念头令她一惊。
她喜欢姜岐吗？
喜欢的，但那也只是朋友间的喜欢。
是的，那只是对朋友间的喜欢。
江灵抱起小橘，轻声呢喃道，“我可是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
不，应该说这辈子她都不会喜欢上谁。
过去的她是怎么认为的。
现在的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被凌雪墨一通电话搅得心绪不宁，江灵罕见得没有睡好。
第二天因为皮肤太白，她眼下淡淡的黑青格外明显。
这让李哥吓了一跳，“江灵你昨天失眠了？”
江灵诚实地点头，以为李哥是担心她这个状态会影响工作，她又特意解释道。
“放心，我绝不会在工作中睡着的。”
李哥无奈，“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他拍了下江灵的肩膀，“实在支撑不住就去办公室睡会，今天应该不会很忙。”
江灵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却在听到身后姜岐的声音时全身僵硬。
“早啊，姐姐。”
第64章 胆小鬼
明明只不过是普通的一句问候，江灵却能感受到悸动。
很奇妙的感觉，有种想让人微笑的冲动。
之前她也体会过这种感觉，却没有此时这么深刻。
这么让她慌乱。
果然还是昨天墨墨的话影响到她了。
她这般想着，低头应声。
“早。”
第一次没能与那双漂亮的黑眸对视，姜岐奇怪，却因为李哥在旁边并没有多想。
只是觉得可能江灵昨晚又碰到什么事，心情不太好。
这个猜想也在瞥见她眼下的青黑时得到证实。
“姐姐，”他趁着整理道场凑到江灵身边，“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江灵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
她佯装镇定道，“没有，只是半夜被小橘吵醒。”
姜岐狐疑，刚刚江灵那一颤太过明显，他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但也只是觉得她是在说谎，并未察觉到她的慌乱。
但既然江灵不愿多说，他就干脆把糖果放到江灵手心，“那只胖猫该减肥了。”
手心因温凉的指尖触碰泛起一阵痒意。
江灵倏地握紧糖果，“嗯，我会的。”
就这样什么坏事都没做的小橘即将失去美味大量的美食。
可它什么都不知道，在看到江灵回来时还特意迎上去卖萌。
江灵看着它猛地在玄关处蹲下。
今天一天都过于尴尬。
她一直都在和姜岐错开视线，害得他不停地因为担忧用他独特的方式安慰自己。
当然这也导致让她更想逃离他身边。
因为她的心跳声根本不受控制。
江灵抱起小橘，整张脸埋进塔柔软的腹部。
她到底怎么回事。
果然受到墨墨的影响。
可能洗个澡睡一觉就会好。
带着盲目天真的乐观，江灵匆匆解决晚饭，扑到床上开始强迫自己睡眠。
试图摆脱自己这奇怪的状态。
可以闭眼是姜岐的笑容，睁眼耳边是「姐姐」这清亮的声音。
江灵无奈，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似乎她确实对姜岐存在好感。
她坐起身开始发呆。
她想既然还有想逃离姜岐的想法，那就说明她的喜欢并不多。
起码没有墨墨那种情感。
所以她还有机会让自己放下这丝丝好感。
想通这一点，她打开手机开始查询。
【该如何放下一段感情。】
2楼：把前任干了。3楼：楼上说的好。……
江灵愣住，没想到所有人在感情方面都如此偏执。
她抿唇，更加抗拒自己喜欢上姜岐这件事。
这对姜岐来说太不公平。
她再次开始寻找别的答案。
【怎样才能放下对一个人的喜欢】
5楼：想想他的缺点，努力让自己讨厌他。
姜岐的缺点？江灵认真思考片刻。爱说鬼话，爱骗人？
可是她并不讨厌这些缺点，现在想想似乎还有点可爱。
发现自己竟会觉得姜岐那家伙可爱，江灵绝望趴倒在被子上。
开玩笑，越想越没救。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
算了，总会有办法的。
于是第二天江灵从早上起便盯着姜岐，试图找出他的缺点。
但似乎除了发现他竟然每次和小朋友说话都会刻意蹲下外，什么都没发现。
原来他的温柔是真的刻在骨子里。
江灵笑了下，心想好感也不是说突然放下就能放下。
看来慢慢来就好，她相信她不会让自己更加喜欢姜岐。
她可不想变成赵女士那么偏执的人。
安慰好自己，江灵收回目光，不再看向姜岐。
而姜岐却望向江灵，有些莫名。
从昨天起他就觉得江灵有些奇怪，今天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那眼神很淡，似乎还夹杂着些好奇。
这让姜岐下意识以为会不会是李哥说了什么。
带着这一疑问，他训练休息间隙把李哥堵在走廊。
“李哥。”
李哥浑身一抖，被姜岐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声音吓到。
他咽了口口水。“说吧，什么事。”
假装没看见他警惕的小眼神，姜岐笑眯眯道，“李哥你是不是和江灵说了什么。”
李哥莫名其妙，“说了什么？”
语气中的不解不作伪。
姜岐盯着他看了两秒，叹气，“你不觉得江灵这两天怪怪的吗？”
李哥回忆了下，迟疑道，“有吗？”
“当然，她居然今天盯着我看了一天。”
李哥嘴巴一抽，“你小子是在炫耀吧。”
姜岐反驳，“当然不是，我是很认真在思考这件事。”
可惜李哥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苦恼，随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别想太多，可能只是你看她的时候，她正好也在看你。”
姜岐淡然拍开他的手，“我一直都在注意着他。”
李哥不敢置信地看向他，惊呼，“臭小子你知道你这行为叫什么吗？”
意识到李哥想说什么，姜岐眼睛一眯，阴测测问道。
“你说。”
“哈，”李哥一把揽过他的脖子，“你这叫没救了，跟踪狂。”
姜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手肘捅在李哥腹部。
“请把这叫做暗恋。”
听他那么理直气壮说出暗恋两字，李哥一阵牙酸。
“你小子真没救了。”
姜岐也不反驳，“所以你真没说什么？”
李哥放开姜岐，“我能说什么？”
“比如，”姜岐直视李哥双眼，“说我喜欢她。”
“怎么可能，我才没那闲工夫为你们助攻。”
突然想到什么，李哥差点笑出声。
“不是吧姜岐，你居然也会害怕？”
姜岐这反应明显是在怕江灵因为他的喜欢而疏远他。
姜岐依然脸上带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有问题吗？”
李哥笑了一阵，摇头，“没有没有。”
天知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臭小子居然会怕一个小姑娘不理他。
简直可乐。
道场下一节课就要开始，李哥揉了下姜岐的脑袋。
“小子，加油吧。”
就他那患得患失的样子，李哥都怀疑要是最后江灵没和他在一起，这小子会躲在一边哭出来。
到时候他会好好安慰安慰。
当然，是在拍完照之后。
姜岐皱眉，总觉得李哥最后那抹微笑不怀好意。
他跟着李哥走进道场，江灵已经开始矫正小学员的动作，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
但眼神很柔和，带着光。
姜岐笑了下，果然他喜欢的人是那么好看。
好看到他又一次心脏产生自己的想法，剧烈鼓动。
好像在催促他赶紧滚去表白。
可惜它的主人有些废物，连一句喜欢你都不敢说。
起码现在不敢。
第65章 喜欢
“小灵灵！”
还没能理清自己的思绪，中午江灵便被凌雪墨堵在道场门口。
清丽的大小姐看上去苍白憔悴，眼圈泛红。
见她这副模样，江灵二话不说向李哥请假，拉着凌雪墨就往自己家跑。
她觉得那样私密的环境更能让凌雪墨发泄情感。
回到家，小橘见到曾有过几面之缘的凌雪墨没有叫唤，静静趴在鞋柜上，像是在守门。
也任由凌雪墨揉了它一把。
等凌雪墨捧着从路上买回来的奶茶坐在沙发上时她情绪已经平静得差不多。
江灵就坐在她身旁没有说话，安静地咬着吸管，等她开口。
“小灵灵，”凌雪墨侧头，头搭在江灵肩窝，“陈敏就是个傻子。”
“嗯。”“是个白痴。”“嗯。”“是个混蛋！”“嗯！”
作为一名听众江灵深知她现在只需要安静听着凌雪墨发泄就好。
即便她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啊啊啊！”
凌雪墨突然用脸狂蹭江灵脸颊，那动作和小橘别无二般。
江灵无奈，只好稳住身形，防止被她直接撞翻在沙发上。
“所以到底怎么了？”
好不容易等凌雪墨平静下来，江灵也终于找到机会能问清事情的始末。
凌雪墨搅动着吸管，整个人缩在沙发上。
“我告白被拒绝了。”
“啊？”
听到这个从未想过的答案，江灵愣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