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管家点了点头。
“才十五六岁的年纪,竟然就在府中豢养面首。这大丰,怕是要亡了。”统领摇了摇头。
“隔墙有耳,统领切莫失言。方才的话小的全当没有听见。”管家在一旁提醒道。
“也罢,朝中风气如此,也不是我这小小的城门统领可以扭转的。”统领无奈说道。
“既然如此,那……”管家指了指自家进城的车队。
“既然你们有合法的通行文牒,我也没有理由在此处拦下你们。要进城就早些吧,天色也不早了。只是那面首需得留下。文牒上只写了入城的十三人。少一人可以,多一人,不行。”
管家闻言,从怀中掏出了一些银子,试图塞到统领的手中:“谢统领不捕之恩,只是那面首是我家小姐心头之好。还请统领帮忙将他好生送返中原城门。到了彼处,自会有人将他好生安置。”
统领见状,哼了一声,并未接过:“此处到中原城东门,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放心吧,我会将他安然无恙送回去的。奉劝你们赶紧上路,免得我反悔。”
“是是是。谢统领大恩大德。”管家不再耽搁,扬了扬手,示意车队的车夫尽快进城。
窈玉的车队就这么大摇大摆,浩浩汤汤地进了皇城,并扬起了车后的一地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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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家国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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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
窈玉用食指轻扣原本在她座下的车板。
两短一长。
这是她与悸云二人之间的暗号。
“悸云、七皇子,快出来吧,委屈二位了。”窈玉轻声细语道。
这车厢的座椅早被窈玉花重金改造过,座椅的车板只能从里面打开,从外面看去则是严丝合缝的寻常马车座椅。
方才入城通关时,悸云和封临二人就蜷缩在这小小的车板之中,窈玉的座椅之下。
窈玉深知守关的统领不是个容易瞒骗之人,因此在做了周全的准备之后,还在马车的车底藏了一个所谓的“面首”。
甚至她还故意露出破绽,让统领抓个正着,为的就是声东击西,让统领以为自己已经捉到了马车中窝藏之人,从而放松警惕,这才顺利将悸云和七皇子带入了皇城。
悸云闻言,按动了里面的机关,举起手轻轻向上一推,盖在她头上的车板便被打开了。
她与封临二人同时从车厢座椅中走了出来。
那守门的统领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在车厢座椅这般如此狭小局促的空间里,竟还成功藏下了两个大活人。
憋闷了这么久,悸云二人自然是浑身上下难受得紧,连忙下了马车活动筋骨。
此时,马车已然进入了窈玉在皇城中的府邸后院。
这后院如今,正堆满了满满当当的杂物,唯独悸云所在的这片空地,恰恰好留下了一块足够一辆马车周转的空地。
悸云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却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寻常。堆在这后院中的,并不是货物,而多是床褥、桌椅、珍玩这些寻常过日子要使用的物什。
看这阵势,窈玉一家倒像是在收拾家当,准备逃难。
悸云正想开口询问窈玉,却被窈玉在暗示之下,带往了府邸中的另一处。
窈玉的母亲也算是个皇城中的一个传奇人物,她自小便出来单打独斗,靠自己白手起家才挣得了满门的家业。
只是她从来不愿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因着是玉机堂的东家,做的又都是玉石生意,便被人尊称为玉夫人。
玉夫人本人亦是极为喜爱玉石之人,收养窈玉之后,亦替她取名为玉,寓意窈窕淑女,盈润如玉之意。连带着自己在各大城镇置办的多处府邸也一同取名为玉府。
如今悸云正处在玉夫人置办的众多豪宅中所位于皇城的一处。
只是这玉府同先前悸云在中原时有幸进入的赢家别院一般,此时竟是一个下人的人影也瞧不见。
总算将悸云二人带到了无人之处,窈玉这才幽幽开口:“悸云、七皇子,请莫见怪,方才人多口杂,实在不是说话之地。”
“无妨。我如今已失去了七皇子的身份,不过一介布衣。窈玉姑娘不必如此拘礼。”封临淡笑道。
“是,谢丰七先生见谅。”窈玉便按着旧时在博园读书时,对封临的称呼唤他。
“窈玉,你家这是怎么了?”悸云一路跟着窈玉进府,才发现玉府上下稍微值钱一些的东西,竟然都被搬了个空。
如今偌大一个玉府,竟然就剩下了一个空壳子。
“现下朝中局势动荡,阿娘收到风声,国库近来越发吃紧,太子意欲拿玉机堂开刀,杀鸡取卵。无奈之下,阿娘这才命下人转移家中的财产。”窈玉紧皱着眉头。
有些日子不见,窈玉的确成长了不少。从前的她不过是个只知吃喝玩乐,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心思和盘算。
正是风雨飘摇之际,太子为了迅速地聚拢钱财,竟将利刃也伸向了玉机堂。
“那你阿娘呢?”悸云担忧道。
玉夫人年轻的时候只知拼死做生意,无心儿女情长之事。约莫到五十岁时,才收养了窈玉。掐指一算,如今也已到了花甲之年。悸云这是担心玉夫人的身体无法承受玉机堂此番磨难。
“阿娘年事已高,已经转移到了位于江南的一处郊野别院中静养。这些日子都是我在中原和皇城之间来回奔波,打理家业。”窈玉的眼神中透露着些许的疲惫。
她涉世未深,前些年又光顾着玩乐,对玉机堂的一应事物可谓是一窍不通。虽说玉夫人临走时已经将家业安排得八九不离十,可玉机堂家大业大,光是剩下的首尾也足够窈玉头疼一阵子了。
幸而窈玉也算是个天资聪慧之人,又有玉机堂的管家手把手的教导,经过这些时日的学习,也算是稍稍懂得了一些做生意的门道。
“难为你了。”悸云拍了拍窈玉的肩膀。
家国动荡,苦得都是百姓,即便是玉机堂这般富可敌国的富商也未能幸免。
窈玉摇摇头,笑道:“没事儿,你看我这不还是白白胖胖的嘛。放心吧,中原城才是玉机堂的大本营,我也不过就是把放在皇城的宝贝挪个地罢了。倒是你,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要是让晏希知道你来皇城了,可不得担心死你。”
提起晏希,悸云的脸上更是愁云密布:“你近日,可曾见过晏希?”
见悸云苦着一张小脸,窈玉立马便察觉了其中的不对劲:“怎么,晏希她连你也不记得了?”
悸云点点头,以示默认。
“怪,真是怪。”窈玉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是不是见到她了?”悸云颇有些激动地抓住了窈玉的肩膀。
自打上次见面,晏希受伤之后,悸云就一直很担心晏希的伤势。也不知多日不见,晏希身上的伤究竟好转了没有。
“悸云,你弄疼我了……”窈玉有些无辜地嘟囔了一声。
每每提及晏希之事,悸云的情绪总是会容易有些不受控制。
“对不起。”悸云这才怔怔地松了手。
好在窈玉并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况且她亦深知晏希悸云二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是没把这事往心里去。
“没关系,我知道你也是心急则乱。前两天我的确在皇城见着她了……”
“是在何处?”悸云再次耐不住性子。
“悸云,你先听她把话说完。”封临上前一步,把手轻轻按在悸云的肩膀上以示安抚。
“我看见她竟然和太子同在一起。原本我想着她此时应在江南,不该出现在这里才是。但好奇之下,我还是跟踪了他们。看他们俩的行为举止,她似乎在替太子办事。后来,我又寻了个契机,上前同她单独说话,谁知她竟好像不认识我似的。”窈玉的表情有些许落寞。
“晏希中了巫蛊之术,已经失去了记忆,这才不记得我们了。”悸云也低下头,情绪低落。
“什么?究竟是何种巫术如此厉害,竟叫她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窈玉大为震惊。
从前在博园求学时,就属晏希和她感情最好。两人一同玩笑打闹的日子仿佛还历历在目,她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晏希的变化。
“也对,她连你都不记得了。想必一定是很要紧的巫术,只是这巫术是否会伤她性命?”窈玉是个心地极为良善之人,此时最担忧的还是晏希的身体。
“性命倒是无碍,只是会叫人性情大变罢了。她近日……杀了许多人。”
悸云想起那夜暗袭赢衣,杀人如麻的晏希,仍然心有余悸。
她又如何能接受,自己曾经的挚友竟变化成现在这般模样。
“什么?”窈玉张大了嘴,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她做梦也想不到,曾经那么要好的朋友,竟然也会杀人。
“为今之计,只有设法扳倒太子,把晏希从夺权的泥沼中拉出来,才有可能阻止她的杀戮。”
窈玉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可记得上一次见到晏希,是在何处?”
窈玉沉思了一会儿。近日她事务繁杂,每日忙得焦头烂额,又常常中原皇城两地之间往返,一时间还答不上来。
窈玉轻皱着眉头,一番苦思:“好像……好像是在皇城的东南角。我记得跟踪她到了一处大户人家宅院的后门,彼时她从太子的马车上下来,就换上了一身婢女的服饰。在她进院子前,我叫住了她,这才有机会与她交谈了一番。不过,那时倒没见她身上有伤,怕是已无大碍了。”
“晏希近日受太子所命,正四处屠杀与太子不和的大臣。莫非,此处宅院便是太子的下一个目标?”封临分析道。
“极有可能。”悸云亦表示赞同,“窈玉,你可知那处宅院是何人的府邸?”
窈玉摇摇头。她虽说也是皇城中的大户,但京城的人情世故都是她母亲玉夫人在走动。况且她幼时便被送往博园求学,对京城大户的所在实在知之甚少。
“并不清楚,那户人家十分低调俭朴,后门连个像样的牌匾也没有。不过,在晏希进去之后,我仍在门外踯躅了一会儿,看见了几个将士打扮的人进了去。他们瞧我行为诡异,还险些与我起了口角之争。”窈玉细细回忆起那日见到晏希时的细节。
“东南角,将门之家……”
封临来回踱步,暗自嘀咕。
“我知道了。”封临似是想起了什么,立马打了个响指,转身对悸云二人说道,“赢战将军原本只在皇城中心有一处父皇赏赐的宅院,但因他府中时常有将士往来,怕惊了府中的女眷,便在皇城东南角又置办了一处。如此一来,既能方便将士门出入城门,又能让家眷免受惊扰。”
“所以你猜测,太子的下一个目标,是赢战将军?”悸云抱胸沉思。
“正是。”封临笃定地点点头。
“如此看来,是时候会一会赢战将军了。”悸云与封临目光坚定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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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城中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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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战将军近日在朝中受到太子一方势力的弹劾,被罚在家中禁闭思过,不可随意出行。
算至今日,赢战将军已有整整三日闭门不出。而赢府上下亦是犹如水泄不通的铁桶一般,每日只有送菜的菜贩子得以进出。
而距离悸云和封临进城的日子,也恰巧就是三日。他们二人自打进城之后,便一直留宿在玉府之中。
只因悸云此时正受到整个大丰的通缉,皇城又是重中之重,她自然是轻易不敢出门。而封临,凭着一身‘已故七皇子’的身份,在京中兴中亦是多有忌惮之处。
因此这段时日,便由身份较为自由的窈玉在京中行走,替二人打探消息。以寻找契机,进入赢府。
“今日城中实在古怪。”窈玉一进门,便放下了手中的斗笠,猛然提起一壶茶水从口中灌了下去。
“可是赢府出了什么异样?”悸云抓住窈玉的手,紧张兮兮地问道。
“非也。”窈玉深呼了一口气,肩膀因过于剧烈的运动而上下不停地起伏,“赢府周围倒是没有什么异常。菜贩子照常一日两次,分晨时傍晚将菜送入赢府。”
“既然如此,城中究竟怪在何处?”封临疑惑道。
窈玉近日因要帮助二人打探消息,马车又实在太过招摇,她出行便不再使用马车。见她此番气喘吁吁的模样,倒像是一路疾跑回来的。
窈玉又倒了一盏茶下肚,顺了顺气,才道:“近日城中,多了许多来历不明的难民。”
“什么,难民?”悸云惊诧道。
窈玉点了点头,一双粉拳轻轻地锤击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好放松紧张的筋肉。
“正是,而且难民的数量,远超乎你们的想象。方才我刚探查完赢府后门的情况,便打算回来。岂料中途竟遇着了一个小乞丐。我见他实在可怜,便将身上的银子赏给了他。谁知当我抄近路入了一条小巷子时,那小乞丐竟带着乌泱泱挤满一整条巷子的难民,如丧尸一般朝我涌来。”窈玉光是想起那个画面,都有些心有余悸。
“后来呢?”悸云给窈玉续上了一杯茶。
“你也知道我不是吝啬之人,可我当时实在没带多少银两,又被他们那副要把我扒皮饮血的可怖姿态镇住,自然是慌不择路地撒腿就跑,这才顺利将他们甩掉。”窈玉就将一杯茶水灌了下去,口干舌燥之感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方才窈玉可是吓得脸都白了。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悸云闻言,双手按上了窈玉的肩膀,并将她左右翻转,以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
“受伤倒是没有,就是魂魄都险些丢了。”窈玉煞白的脸色总算缓过来一些。
“那些难民,人数几何?”封临皱着眉头,一股不详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人数嘛……”窈玉性格本就有些迷糊,况且当时情况紧急,她自然也是来不及细数,“但是我光顾着逃跑,也没细看。想想那五人宽的巷子都能被挤满,队伍还一眼望不到头,怎么着也有上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