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夫君后悔了——公子星昱【完结】
时间:2023-06-07 14:52:23

  骗子骗钱,一般都会做一个足够让人心动的局,起初,余娘子也不敢大胆放太多,只是放了五两,三天时间不仅拿回本金,还赚了一贯利息钱回来,她胆子就大了,陆陆续续的,到前日里,已经把剩余的十五两银子都放了出去,没成想,昨日张四那个杀千刀的就跑了,如今手里只有收的一两多利息,这点钱要是都给钱虎,她连赁房子的地方都没有。
  她和糯糯只能露宿乞讨了。
  沈星语看一眼那钱虎,眼珠子提溜转,面相精明,价值五十两的院子,却只花三十五两就到手了,要说他和张四没鬼,鬼都不信。
  钱虎又催促:“快给钱!”
  “不然你看我是卖你,还是卖你女儿?”
  糯糯就是余娘子的命,到这个份上,她也顾不得最后这点银子,“钱大爷,我只有一两五贯,您行行好,我真的一文也多拿不出了,就这些行不行?”
  钱虎看一眼糯糯:“那就拿你女儿抵债吧。”
  “不行!”
  钱虎一个眼神,他的爪牙过来抢孩子,余娘子将糯糯从沈星语怀里抢回去,抱在怀里,厉声尖叫起来,“你们不能这么做!”
  大人之间在撕扯,糯糯被吓的哇哇哭喊,一时间,院子里乱作一团,吸引了不少的邻居围过来。
  两个打手架住余娘子,眼看着糯糯要被抢走,余娘子要疯了,就猛的听见花坛砸在地上的声音。
 
  余娘子,几个打手都停住,寻着声看过去,花坛碎在钱虎脚边,带面衣的女子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很冷,冒着寒气。
  连这些七尺大汉都不自觉住了手,一时间院子里所有人安静下来,看着沈星语。
  沈星语走到余娘子面前,“我需要买一个对我忠心不二的仆人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我今日替你还了这债,解了你的困苦,你可愿意院子归我,终生忠心于我?”
  只要不卖她女儿,余娘子做什么都愿意,做仆人也心甘情愿,跪下来道,“只要你能救下我们母女,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
  说着,余娘子给沈星语磕头。
  钱虎用扇子敲着手心道:“这白纸黑字的契约,余娘子还不起钱,这院子就是我的。”
  沈星语:“如果你没聋,就应该听清楚了,这院子,余娘子卖给我了,三十五两,加三两的利息,一共三十八两,我给你就是。”
  钱虎一个眼色,这些壮硕的汉子并肩朝沈星语这边走过来,钱虎歪着嘴,凶狠的道:“小娘子,我劝你别不识像。”
  “上一个多管闲事的人,被我给扔到江里喂鱼……”
  沈星语一巴掌拍在钱虎的脸上,“你算个什么东西?!”
  “也敢来威胁本姑娘?”
  “信不信本姑娘先要了你的狗命!”
  钱虎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女人打,捂着脸,先是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沈星语轻轻甩着手,看着像是因为刚刚打他的一巴掌嫌手疼,带着面衣,虽说露出来的只有一双眼睛,但那眉眼间张扬跋扈的气势骗不了人。
  虽说衣裳普通,但举手投足之间处处透露着养尊处优的尊贵,这不是市井之家能养出来的。
  这世上,流氓和恶人之所以敢行恶事,为的就是利益二字,恶霸敢欺负普通人,是因为知道普通人不敢还手,你见过恶霸欺负穿华衣的贵人吗?
  沈星语要真是好声好气同钱虎这种人商议,一定是被揍,她这个气势,钱虎反而有一点忌惮,只沈星语身上的衣裳又实在普通,钱虎一时间搞不清楚沈星语的背景,便问:“你是什么人?”
  “我姑父可是上京衙门赞善,谁给你的胆子打我?”
  沈星语正要编瞎话吓唬钱虎,却听一道男声响起道:“我给的胆子,你有意见?”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着玄色广袖长袍的男子缓慢走过来,面如冠玉,清朗如风的俊美少年,腰间一柄玉笛,通身的华贵气质,碾压性的胜过所有人。
  在他身后,有俩个随行的小厮。
  “你谁啊?”
  钱虎还保持着食指指着沈星语的姿势,睿贝子大长腿走过来,攥住他的食指往上一掰,钱虎痛的哇哇叫,接着,钱虎脸上就挨了一拳,人往后倒去。
  那几个护卫要加入战局,睿贝子不轻不重吩咐一声,“给我揍。”
  钱虎的打手看着人多而强壮,靠的是蛮力,睿贝子两个小厮却轻易将这群人揍到地上。
 
  “契约。”
  睿贝子伸出一只手,钱虎畏缩的看了一眼,颤抖着手将借据奉上,看着变的乖巧又听话了起来,沈星语从房里拿了三十八俩银子出来,扔给钱虎。
  钱虎青肿着一张脸往外头走,恰好王娘子夫妇带了衙差赶过来,钱虎见是自己认识的邢捕头,捂着脸委屈的哭,指着睿贝子一行人:“大人,他们打人,呜呜呜……”
  官差:“没看见。”
  钱虎:“……”
  钱虎跺脚:“你们,你们蛇鼠一窝。”
  睿贝子:“你有意见?”
  钱虎:“……没,没意见。”
  钱虎带着下人灰溜溜的走了,官差同睿贝子鞠了一躬,呼和众人散开,一场热闹散了。
  余娘子劫后余生,抹着眼泪同沈星语道谢,沈星语挥手,只让她快收拾好乱遭遭的院子,将睿贝子请到自己待客的厅堂,添了热水放到红泥炉子煮茶水。
  小小的一间明堂,中间用榆木扇隔开,里头做卧房,外头放了一套竹制的椅子高几,便算是待客的小厅。
  睿贝子看着心中酸酸的,一直知晓她住的不太好,亲眼看见又是另一种心情,还没有他家下人住的地方大,好在她心里玲珑,布置的干净雅致。
  沈星语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烹着茶问:“贝子怎么过来了?”
  “恰好。”
  自然不是真的恰好,余娘子昨晚发现张四跑了之后就慌了,昨日找左邻右舍借钱,王娘子同他传过消息,只是沈星语在书娴那待的晚,不知道这件事,他估摸着今日这边怕是要出事,怕她会受牵连,便想着过来看看。
  沈星语:“多亏有你了,否则我今日怕是要吃亏。”
  “也不一定,”睿贝子道:“你的气势已经唬住了那恶霸。”
  沈星语:“靠唬的,还是没有你这实打实的皇族身份管用。”
  “也不一定,”睿贝子道:“以前我就给你唬到过。”
  沈星语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以前的事,睿贝子笑道:“你扯大旗唬人还是很有一套的,我当初对你第一眼的印象就是,世上怎么还有这么刁钻的女子。”
  沈星语:“……”
  睿贝子:“所以我很难想象,那样的琴音居然是你弹出来的,我一直以为,只有褚三娘那种温婉柔美的女子才能弹出那样的琴音。”
  靠喝茶缓解尴尬的沈星语一口茶腔到嗓子里,“你这视力可真够差的。”
  睿贝子:“我所见过的几次,褚三娘一直都是那种温柔到骨子里的闺秀,从未见过她同人脸红过,且她素来有最善音律的雅名,我以为是她并不奇怪。”
  “应该说,宴席上所有的男子都以为是她弹出那样的音律。”
  沈星语想到褚三娘在她们面前的跋扈,很难想象,褚三娘在男子面前又是那个样子。
  这么一想,她和太子还真的挺登对。
  睿贝子想起来那次的事情,问道:“说真话,那一次,到底是她真的划你脸,还是你陷害她?”
  “她欺负我在先是真,”沈星语目光坦荡:“我陷害她也是真。”
  睿贝子想了一下那画面,噗嗤笑出声,就他是个傻子。
  两个女人居然都撒谎了。
  睿贝子知道沈星语还有后续的事情要处理,并未坐太久,只让她若是有困难便去找自己,饮了茶便离开,另一边,余娘子也收拾好了屋子,做了早饭端过来。
  沈星语边咬着粟米饼子,边了解了整个事情,用了早膳,沈星语写了一份契约。
  余娘子拿过来一看,花圃归到沈星语名下,而她的是活契,给她做十年的仆人,包揽沈星语的一切起居杂事,十年之后,这房子便归给她。
  十年之后,差不多糯糯也可以说亲事了,那个时候她正好是自由身,糯糯找个殷实的好人家不成问题。
  余娘子眼里的泪珠子啪嗒掉下来,胸腔里涌动着感动的热流。
  “谢谢。”
  “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做好这份差事。”
  如此,沈星语总算是收了她的第一个忠心的仆从,如今有现成的花圃,她只需要解决花圃上的杂事,就可以将花圃的生意扩张起来。
  沈星语正问着花圃上的事物,外头又传来拍门声。
  这回是花圃上的工人,还有给花圃供应货物的东家,他们知道张四跑了,东家的房子也被骗了,集体过来要钱的。
  余娘子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自己家的花圃,如今有的全是债务。
  沈星语站出来,“这花圃如今已经卖给我了,你们一一将债务说出来,我这边算个账目。”
  众人一惊,面面相觑,这不是东家想赖账耍的手段吧?
  这一个弱女子买花圃做什么?
 
  “那你给我们结工钱吗?”问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已经秋日了,还穿着一件单薄的衫子,梗着脖子,脚上的草鞋破破烂烂。
  沈星语道:“我买的是花圃,这些债务是之前东家留下的,按道理,这事我不应该负责。”
  众人自然又看向余娘子,沈星语道:“她没钱,如今她这房子连人都卖给我了,你觉得她还有钱给你们吗?”
  众人感到一股深深的绝望,尤其是那少年,急的眼睛都红了。
  沈星语问:“你们想要钱吗?”
  这不是废话!
  “想!”
  沈星语:“谁想要钱的,跟我去朱府,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们能要到工钱,谁敢?”
  少年第一个站出来,“我敢!”
  沈星语打量了一眼少年,稚嫩的脸上,倒是有一双干净的眼睛,也有一股子生猛的勇气,若是加以培养,以后也能是个好助力,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石头。”
  沈星语又问:“还有谁敢?”
  “我敢!”
  石头带了头,又有人站出来,陆续的,所有人都开口表示自己敢,于是沈星语吩咐他们,将苗圃里的花木都带上,连那种快养死了的都没放过,十几个工人,还有五六个供货商,一共二十多个人,浩浩荡荡的,推着花来到朱府。
  沈星语给了朱府守门的一串铜钱做赏钱,守门的立刻跑进府,喊了李管事出来。
  李管事一听大门上围了一堆人来找他,这要是惊扰了主子,他这管事被撤职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自然也不敢耽搁,屁颠屁颠的跑出来。
  一见是陌生的蒙面女子,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你们是?”
  沈星语道:“我是长兴苗圃的。”
  管事立刻绷着一张森然的脸:“朝廷命官府门前岂容你们放肆,快走,否则我叫府上的家丁来撵人。”
  “好呀!你叫啊?”沈星语嚣张道:“我们花圃要活不下去了,工人也要活不下去了,听说朱府的老夫人一直吃斋念佛,最是心善,我倒是要让她评评理,做你们朱府的生意,做的倾家荡产,孤女寡母活不下去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管事立刻撇的一干二净:“你们东家被人骗了钱,同我有什么关系?”
  沈星语:“我都没说东家是被骗了钱,你怎么知道东家的钱被骗了?”
  管事:“……”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管事立刻找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有见面之前,沈星语并不确定这个管事知道多少,就在刚刚一瞬间,沈星语非常确定,这个管事和那个张四早就沆瀣一气,给余娘子演了一场戏。
  “正常的人,听到长兴苗圃,第一反应应该是问我们找你做什么,第一句的问话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对话,你若不是心虚,为什么一听到长兴苗圃的名字脸色就变了?”
  “你这是血口喷人!你若是觉得我做了什么,你去告官啊,呵,”管事冷笑:“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一个贱民,我背后是朱府,我倒是要看看,你一个贱民,要怎么污蔑我。”
  这赤裸裸的威胁,沈星语更确定,这缺德孙子和那什么管事,钱虎三人一道做了局,他敢这么嚣张,想来不是第一次仗着管事身份欺负外人了。
  沈星语捂着嘴笑起来,嗯,是那种嘲笑,“笑话,我又不是捕快,我要证据干嘛?”
  “我当然是要实实在在的好处。”
  她转头吩咐工人们:“家里揭不开锅的都想想家里,孩子,寒冬酷暑受的那些罪,都给我放声哭!”
  “朱府的老夫人最是心善了,将你们的遭遇都哭出来。”
  二十来个大汉,各个身强力壮,却惨兮兮的在朱府门前哭起来,这不是打主人家的脸吗!
  一会老夫人就要出席宴会了,这要是看到这一幕……他这管事也不必做了。
  管事慌张起来,这些高门大院的管事,别看在外头都是大爷,在主子面前也是奴才,也能屈能伸的紧,李管事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别,有话好说。”
  沈星语:“也简单,你将这些花木都收进府里,要按现在的市价立刻结钱。”
  李管事:“你们这花木成色不够,这”
  “加大声音哭。”沈星语吩咐。
  “别!”
  “我收。”
  沈星语拍拍摁了摁管事肩膀:“我就知道,李管事是聪明人。”
  搬了花立刻结了现钱,沈星语将这些钱按每个人债务的大小比例全部分了钱,这些苗款虽说不能完全还清花圃的债务,但这样每个人的损失几乎只有原来的一半,比起一点钱拿不到,无论是供货商都有一种赚到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他们看沈星语,这个时候就是以东家的身份来看,而不是一个无知弱女子。
  沈星语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所以她并没有选择拿出自己的钱去垫付这些人的钱,如今要到了钱,都不用她问,这些长工便主动要求继续在花圃给她工作,而货赏们也愿意继续合作。
  沈星语自然求之不得,继收服了忠心的厨娘,一天之内,继而又收服了工匠,成果喜人,余娘子怔楞了好一会道:“原来这样简单就可以拿捏到李管事?”
  这和她想象中的未免也太不一样。
  沈星语道:“这世上,压迫这个事情,其实比的就是看你敢不敢反抗,敢不敢豁出去。”
  余娘子柔弱,也好脸面,对朱府这样的高门宅院有着深深的恐惧,就算知道自己吃了亏,也不敢去理论,又或者,去理论了,被人随便一吓唬就偃旗息鼓。
  余娘子认真想了想自己,就算是沈星语之前将这个道理讲给她,要她去朱府闹,她也是不敢的,她所缺的就是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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