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屋子里搜寻一翻,最终把目光落在香炉里刚刚燃尽的香里。
另一边,逃脱了的太子袖中的匕骨抵在盛如h的腰肢上,“盛如h,你敢算计我!”
他之前接到盛如h这边的邀请讯息,他没想到,盛如h居然做了局,提前在房子里点了催情的迷香,因那香无色无味,他不知不觉吸入了进去,待身体有了反应他立刻警觉有炸,绕过屏风去内室,帐子一掀,果然里头躺着个未着寸缕的女子,关键是那人还是顾修的亲妹子!
他咬碎了银牙,才让自己保持清醒,这种后宅手段,一般都会有人来捉・奸,太子不敢贸然直接走,打算给顾新柠的衣服穿上看看外面情况再走,只是外面的呼喊声来的又快又急,慌乱之中胡乱给她穿了一通,只好赶快逃跑。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他。
盛如h转过身,一只手隔着衣服摁住太子的手腕朝自己的方向来,一侧唇角勾起来,“我就是设计你。”
“有胆子你这刀就给我捅下去,本皇子妃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脱的了身。”
盛如h的眼中都是决绝和狠厉,太子忽然明白,盛如h这个人,是真正不会再受他的威胁了。
他笃定了自己惜命,不敢轻易同她同归于尽。
“盛如h,你有种!”
他食指用力摁了摁嘴唇,“那我们就看看,到底是能赢过谁。”
盛如h:“我等着。”
太子收了刀,快速离开,韵淇快速走过来,在她耳边禀报,“事没成,四姑娘没事,被瑜侧妃搅和了。”
瑜侧妃就是丹桂的封号。
“她没事?”
“她居然没事?”
她安排的那样缜密,居然被丹桂这个奴才给搅和了。
盛如h像是失神的重复念叨了几句,心情很负责,又道:“也好。”
“也好。”
韵淇道:“皇子妃,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世子爷也在那边。”
盛如h立刻回神,整了整衣服朝顾新柠处走去。
“哪个狗东西!”
“居然敢在宴席上使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查!”
“我一定会彻查这件事,姨母,表哥,都是我管家不利才出了这种事,我这就去查,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顾修指了指埋在香灰下面的残香枝,盯着盛如h的脸:“你看看这个。”
盛如h很是不解的样子:“这是什么?”
顾修:“你不认识?”
盛如h:“香,我有什么不认识的。”
顾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什么。”
顾修转了脚尖方向离开,盛如h在后面喊:“表哥,你去哪?”
顾修没回头,曹氏气的心拔凉拔凉:“这都叫什么事!”
“亲妹妹差点出事,他却不闻不问。”
“顾大人。”
九皇子听说这边出了事,匆匆从男宾席面往这赶,就看见顾修一阵风是的往外头走。
“我府上有事。”
顾修留下这一句,从他面前飞速略过,九皇子摸摸脑袋,什么事比顾新柠这事还大?
顾修出了九皇子府,一路打马回到镇国公府,他几乎是跳下马,连将缰绳交给小厮的功夫也没留,径直穿过照壁,回到朝辉院。
阿迢并不在朝辉院,得知她去院子里放风筝,他又立刻赶到院子里,潜退所有的下人。
顾修盯着阿迢的眼睛:“我再问你一次。”
“你同引吉那件事,和表姑娘到底有没有关系?”
第59章 (捉虫)
盛如h本就恨毒了太子, 况且,若是那件事是盛如h动的手,她没必要冒着风险将自己从太子手里再救回来。
要真是她动的手, 盛如h才巴不得她悄无声息被太子弄死吧?
阿迢不想冤枉她,于是, 还是那个回答:“表姑娘是很好的人。”
“她没有立场做这种事。”
顾修探究的看着阿迢,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细节表情。
顾修的眼神是很锋利的那种,他不笑注释着一个人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将你看的透透的锋利感。
同样的眼神,阿迢在事发的那个晚上也曾见识过。
她臀部被打的血肉模糊,她只能趴在床上, 身上缠着各种绷带。
顾修走进来,停在她窗边,负手而立, 眼皮往下垂着, 盯着她的眼睛, “现在这里没有任何人。”
“我只问你这一次,无论你说出来的那个人是谁, 身份有多高,我都可以帮你报仇。”
“究竟是谁, 弄了你这一身伤?”
阿迢总觉得这个打量里,眼底还有一种不喜。
他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就很不喜。
阿迢原本以为是因为她买了假药害的沈星语晕倒的关系,到现在, 她愈加肯定, 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不喜,是天生的, 应该是在见她之前就有的一种排斥。
其实那件事,应该是他想将自己打发到庄子的借口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改主意了。
阿迢被这眼神看的头皮发麻,血液僵着无法流动的感觉。
好在双瑞远远跑过来禀报,九皇子来了,阿迢终于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顾修这才收回目光,吩咐双瑞:“将九皇子请到书房去。”
九皇子所来,自然是为了顾新柠的事。
他将自己查到的蛛丝马迹和推测说出来:“……我在房间里发现了无色无味的嗔骨香,四姑娘体内确实也中了这种香,好在发现的及时……这个人做这件事的目的,无非是想破坏你我的结盟,最好成仇人。最不愿意看到你我结盟的,无非就是太子,我当即就去找了太子,侍从说他醉了久休息,我硬闯进去,太子闭着眼躺在床上,衣衫一件未褪,并没有睡觉有一阵的那种折痕,我又探了下面的床单,是凉的,说明人是刚躺下去的。”
“偏他还要装作熟睡未醒的样子。”
“等我抓到证据,非得要将他的伪善面具撕下来不可!”
“连玷污人小姑娘清白这种缺德事也能想的出来。”九皇子气愤道:“大哥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
“这样的人岂配为储君!”
顾修沉默的沏好了茶,给九皇子递过去一杯,自己也端起一杯小口啜饮。
九皇子说完,见顾修始终面色寡淡,他一分情绪也不外漏,便问道:“你可是觉得我猜测的不对?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顾修将杯底最后的一点茶喝下,“殿下分析的有道理。”
九皇子总觉得顾修的反应像是缺了点什么,但想到他惯来情绪不会外漏,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便继续道:“我接到线报,护国公已经到兖州了,再有一个月多月,就能回到京都了。”
顾修将蜜瓷杯搁在几上:“挺好。”
九皇子没弄明白,护国公回来,这件事有什么好的,想在问问,就见顾修朝外头看了一眼,是他的心腹双瑞,顾修点点头,人进来,在顾修耳边耳语了一阵。
九皇子问:“有事?”
顾修已经起了身:“很重要的事。”
九皇子心中宽慰,看来他中午的劝解有效果了,顾修终于振作起来了!
这么久了,这上京都要被找遍了吧,要还在,早就找到了。
他欣慰的摁他肩膀:“早该放下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总要朝前看的,”
顾修珉珉唇瓣没说话。
九皇子转身离开,顾修出了书房,来到垂花厅,自从上一阵他处置了那些报虚假信息的骗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报线索了。
这次报信的人声称是在石雀巷看到一个女子同画像上的人有些相像,有具体的宅地地址,顾修打了马过去,双瑞在前头拍了门,“大理寺查案,配合调查。”
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一脸老实样,见到顾修亮出的腰牌一愣,慌张的差点要跪下来,
“大人,我们是良人啊,没干过违法的事。”
顾修:“将你家中的女眷都喊出来。”
汉子畏畏缩缩的将家人都喊出来,不一会的功夫,陆续的,从抱厦里出来个年轻女子,一身素色衣衫,眉眼间和沈星语倒是有两分相像。
也只是有两分相像。
顾修问那报案的人,“你说的人是这个?”
报案的男子点头:“是这个,看着同画像上挺像的,不是大人您要找的人吗?”
双瑞也觉得有两分相像,他伶俐的替顾修出声道:“眉眼间和画像上是有两分相像,但这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报信的男子脸上染上羞红,“抱歉。”
这至少比那些骗子来的好,双瑞还是给了赏钱道:“若是遇见画像上的人,记得还去府上报信。”
报信的男子惊讶了一下,找错了居然还给赏钱,看着躺在手心的碎银子,至少有半钱,这省着点能够家里半年的嚼用。
心中感恩便道:“我想那位姑娘一定还活着,大人迟早会找到的。”
顾修已经往外走的脚尖忽的顿住,转过身子,重新走到汉子面前,“你认为她还活着?”
顾修的气势太甚,汉子不自觉的吞了口水,顿了一下略慌张的“嗯”了一声。
“大人您这么诚心,老天爷都会被感动的,一定会找到的。”
汉子说完,顾修一个眼神,双瑞会意的递了一个十两银子的大元宝。
汉子的眼里放光!
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银元宝!
双瑞这边又给房主一点碎银子,“没事了。”那房主看看自己手里的碎银子,又看看汉子手里的银元宝,吞了吞口水,“大人一定能找到您想找的人!”
说完,眼睛放金光的看看双瑞。
双瑞:“……”
这是明显蹭钱,却看见他家大人一个眼神瞥过来,他立刻会意,也递了一只银元宝给汉子。
汉子高兴的想哭,还有这么好挣的钱!
他这辈子也没听说过!
财神大人顾修出了院子,上了马,他眼睛微微眯着,扫过这一片绵绵密密的人字屋脊。
贫穷人家一日都是两餐饭,黄昏时分,正是准备食十分,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猪油的香味飘荡在空气中。
双瑞听见顾修道:“阿迢那边多久没动静了?”
双瑞回…“自上次云烟寺之后,到现在快两个月了。”
双瑞就听见,顾修又道:“将通告上的赏银再翻一倍。”
一墙之隔的院子里,得了银子的一家人开心的聚在一起看银元宝,你一言我一语的很热闹,双瑞看着顾修缓慢骑着马的背影,酸涩冲到鼻尖。
他没见过这样的主子,媳妇没了,家人也不要了。
他要一个人过多久?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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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自那日从九皇子府回来,太子坐立难安了好几日,但预想中的事情并未出现。
“顾修还是在找他夫人?”
“什么动静也没有?”
“没有任何动静,”宋宝回道,“那日他在九皇子府,据说都没等他妹妹醒来就走了,后来即便九皇子去了他府上,九皇子也很快就出来了。”
“之后他出去就是去找世子妃去了,朝堂那边还是告假状态,一支没去。”
太子先是诧异,之后又高兴的笑起来道:“没想到这顾修还是个情种!”
“他这是要自毁前程?”
宋宝:“看起来世子妃去世,对他打击确实很大。”
“还是盛如h这个女人狠!”太子道:“孤现在才明白,这女人狠着呢,你瞧瞧后来的这些事。”
“小瞧她了,当初草原上,可不就是她让那婢子进入孤的视线吗。”
“只是她大概也没想到,事情没往她预料的方向发展,这回她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表哥直接废了。”
宋宝弓腰:“是啊,她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世上,人各有不同,又哪能都能按她预料的方向走。”
“倒是帮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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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对时间的体验感真是很奇怪,刚逃出来来的时候,沈星语觉得每一天的日子都过的很慢,顾修找她的动作太大,她总是过的提心掉胆,费尽心思避开那些搜查。
再后来,她想的便是生存,卖了珍珠,找到房子,每日里吃划嗓子的粟米,艰难的洗衣裳打扫清洁,繁重的家务让她觉得很疲累,费尽心思只想快点赚钱。
再后来遇见书娴,她手中一下子便阔了起来,从最底层的一日三餐中走出来,筹谋起自己的谋算,买房子,改房子,养花,培育种子,帮书娴夺花魁,之后又买了花圃,所有的事情按部就班的按着她的计划走着,一晃眼,秋天已经走过,万物凋零,来到了最冷的冬日。
这日天气忽然就冷了起来,天空阴沉沉的,今年冬天里的第一场雪,应该就这几日了吧。
沈星语端着茶盏,看着外面万物凋敝,灰扑扑的的天地,她偶然发现,日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了这么快,她已经离开镇国公府已经三个月了。
她有多少天没想起来过顾修了?
大冷天里,有暖和的地笼,穿着薄薄的一件夏衫,懒散的半躺着,什么事也不干,这实在是一件幸福又幸福的事。
但书娴日日都这么闲,已经快闲出骨头来了,她见沈星语忙了这么久的新房子,还是没搬进去,婆子长工还日日忙进忙出,不由得好奇,“你到底在房子里弄了什么?”
“需要装这么久?”
那房子的陈设本就是极好的,在书娴看来,拎了包袱就能去住,她需要拾掇两三个月还没弄好?
沈星语神秘一笑,“再过三日,腊月初八吧。”
腊月初八,法宝节,用七宝五味粥的日子。
过了腊八就是年,过了腊八,灶祭,扫房,炸年糕,宰猪样,送节礼,渐渐的,新年也就来了,书娴还是头一次在青楼外过年。
“你是要准备初八搬新房?”
“不是。”
沈星语搁了茶盏,道:“是花圃正式开张,进不进去住,我还没想好。”
书娴:“?!”
“你买那么好的房子,做花圃?”
“一百五十两的院子!”
“谁家花圃是用那么漂亮的房子!”
花圃不都是那种搭个茅草棚子,里头放各色花卉的吗!
沈星语给她纠正:“是一千二百两,我还借了你二百俩。”
“加上我后来做的那些改动,新添置的所有东西,差不多有一千二百两。”
疯了!
这人疯了!
书娴都替她肉疼,“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可真够败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