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还没在一起啊。”俞芝玫几乎是惊呼一声，“那你们真是把暧昧学研究透了。”
“小鱼，我好像很难跨出那一步。”
“什么…”俞芝玫停顿了下，明白了路千的话，“你是说他吗？”
“可能吧。”
“什么可能，就是那个渣男啊。但是千千，不是每个人都像他的，你不要害怕。”
“嗯，我知道。方释舟不一样，所以我也在慢慢开导自己。”
俞芝玫听了路千的话才放下心来，又瞎聊了会儿才挂了电话。
另一边路千正在拆快递，她给方释舟买的音乐盒到了，但还需要手动拼装。
周日一整天，路千都沉浸在手动拼装音乐盒的乐趣中，还差点忘了吃午饭，要不是于欢中午十二点起床，她可能会因为挨饿犯胃病。
终于在下午四点的时候，路千将音乐盒拼好了。
那是一个空中飞椅造型的音乐盒，最下面的底座是一圈护栏的样子，第二层底座稍小一些，然后中间是承重柱，盖顶是类似马戏团房顶的样式，七个迷你的无脚小靠椅用绳子挂在顶上，按下最下面底座上的按钮，承重柱和顶盖会往不同方向旋转，闪着亮光，将小靠椅甩起来飞在空中，音乐是路千最喜欢的《我心永恒》。
路千将拼装好的音乐盒放进亚克力的透明盒子里，还有十天才到方释舟的生日。
……
新的一周很快就过去了三天。
周四晚上，方释舟下班去地库取车，车子开出车位，还没拐弯就被前面一辆宾利拦住了去路。
透过挡风玻璃，方释舟只看到了前面的司机和副驾驶上助理模样的人，但他知道后座上的是谁。
助理下车走到他的车窗前。
“方先生，郑董想请您吃顿饭，不知您是否有时间？”
方释舟意味深长地望了眼对面宾利被遮起来的后座空间。
几分钟后，一辆宾利和一辆奥迪，先后开出了应时集团的地下车库。
在希亚顿酒店的一个私人包厢内，方释舟和郑世国坐在圆桌的一角，但两人中间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
方释舟想得很明白，今天他只和郑世国打太极，但也必须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是可以随便被拿捏的。
满桌玲琅，方释舟从容地动着筷子，吃相优雅。
郑世国翘着二郎腿，双手十指相扣放在腿上，很显然一副上位者姿态。
方释舟吃到五分饱，停下筷子，也做出和郑世国类似的姿势，仍是那副从容的样子。
“郑董，您请我吃饭，这饭我也吃了，您可以讲讲您想说的事情了。”
“呵，年轻人就是直接。”郑世国一笑，能看见有些泛黑的下牙。
“和聪明人说话，没必要拐弯抹角。”
“我只是好奇，自从方总监上任设计部，公司的人事变动也变得频繁起来了，真巧啊方总你说呢。”郑世国想到什么继续说道，“连集团的花边新闻都变多了，真有趣啊。”
郑世国拿起桌上的青花白瓷杯，喝了口里面的大红袍润喉。
“嗤，郑董您这么说，指向性未必太明显了，让我怎么辩驳，如果您心里已经认定的话。”方释舟把手机拿在手里把玩，“那我要是说不知道，郑董是信还是不信呢？关于那些新闻，我觉得郑董应该比我更懂里面的门道，怎么说我都是受害者。”
“公司这不是澄清了么，方总也没多大损失吧，老头子我还以为你和小周挺好的。”
“我和周汐没什么关系。虽然没多大损失，但和被人算计威胁是两码事，人善被人欺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如果是郑董您，会怎么做呢？晚辈想向您讨教一二。”
郑世国面上笑着，眼里却是浑浊。
“我一个老人，能有什么好教你们年轻人的，我就守好我的一亩三分地，这样才能相安无事。听说方总和小应总之间有些嫌隙，做人做事火气还是不要太大的好。”
“郑董的话晚辈会记着，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志同才会道合，老祖宗的道理不是么。”
方释舟没有喝桌上的茶，和郑世国一番唇枪舌剑后便告辞离开。
郑世国的助理看到方释舟离开后，走进包厢。
“这个方释舟确是个人物，若是为我所用，倒是能省去不少别的心思。”
郑世国的眼里像是有一道精光一闪而过，看来这个周汐也确实是有点用处了。
……
周末，方释舟和应书朗在运动馆打网球，十几个回合后都是方释舟占上风。
应书朗酣畅淋漓地躺在地上，从上学时候开始他就没赢过方释舟。
方释舟的体能还没到极限，用网球拍颠着球，他想起开始前应书朗的大放厥词，莞尔一笑。
“越前书朗，还打吗？”
应书朗翻了个白眼，坐起来给方释舟比了个国际手势。
方释舟哂笑，将球拍放回袋子里，坐到旁边的休息椅上，开了瓶水。
应书朗喘过气后，坐到方释舟旁边。
“姓郑的老头子约你了？怎么说。”
方释舟慢条斯礼地喝了口水，和旁边一口气喝掉半瓶的某人形成鲜明对比。
“互相扯皮呗，他打太极我就装傻，看谁演过谁。”
“方影帝，地位堪忧？”
“呵，想多了。”方释舟闭眼小憩，“但对方肯定有后招。周汐最近有去见过郑世国吗？”
“哟，您还会算命呢，见过，就周一的时候，没十分钟就出来了。”
方释舟回忆着那天晚上和郑世国的谈话内容。
“怎么，你觉得是周汐和郑世国说了什么？”
“不排除这个可能，找机会我问问她。”
两人冲完澡出运动馆，应书朗问方释舟生日打算怎么过。
方释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生日就在下个礼拜三，他确实没想过生日该怎么过，毕竟以前能一起过生日的人不多，大学忙着作业、比赛、实习之类的事情，也没认真对待过。
“哎，你说你的路记者会记得给你过生日吗？surprise？”
方释舟忽视好友八卦又带点幸灾乐祸的表情。
“打赌吗？”方释舟向他挑眉。
“赌什么？”应书朗好奇。
“生日，路千会记得。输了的人在对方结婚的时候跳舞。”
“卧槽，什么东西？”应书朗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结婚？跳舞？先不说这个赌约奇怪，赌注为什么会跳到“结婚”啊？
“敢不敢，赢了算你厉害。”方释舟再次挑眉。
有位著名人士说过，男人最听不得的四个字就是，“算你厉害”。
“赌就赌！但你不会吧，已经想到结婚这个阶段了啊？”
方释舟没说话，应书朗却是明白了，方释舟这是来真的。
爱情真是让人魂迷的东西，应书朗想，可他还不想受爱情这味迷魂药的蛊。
……
新的周一，路千的采编一部来了实习生，对方是还在读大二的学生，趁着暑假来实习。路千被指定为带她的前辈，一大早就让对方跟着她去采访了。
路千不想只是让实习生做些苦力，她希望对方能在这短短的两个月里学到东西，充实课本以外的知识，所以尽管让实习生上手一些活，会让整个工作进度变慢，甚至导致自己需要加班，她也觉得是值得的。
用于欢的话说，她就是个傻傻的老实人，但路千觉得自己只是在做她认为对的事。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进度安排，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路千早就让实习生先回去了，对方申请了学校的住宿，要赶地铁回学校，不能加班太晚。
加班的时候没看手机，路千发现方释舟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时间显示是在一个小时前。
她赶紧点开，方释舟问她下班没，等会带她去吃好吃的，他在楼下等她。
路千看了眼外面，长北市夏天的夜比别的时候更漆黑，连星星都藏在云里。
她边收拾了东西，边想着，方释舟不会还在楼下吧。
写字楼的路边，一辆黑色奥迪差点与夜色融为一体，但路千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方释舟将车窗伸下，他不喜欢开空调，那种皮肤冰凉的感觉，他不喜欢。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呀？”路千打开副驾驶坐进车里，“等了很久吗？”
“嗯，怕打扰你工作。”方释舟笑着看她。
“不会的，我一工作起来会忘记看手机，你下次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吃饭了吗？”
“吃了点饼干。”
方释舟一听皱眉，表示不满。
“现在想吃什么，我们再去吃点热的，你胃不好，不能饿。”
路千心里一暖：“好啊，不过这么晚只有夜宵了吧。”
“没事，我们去找一家面店。”
方释舟说完启动车子，在黑夜里留下一道绚丽的虹影。
他们找到一家面店，路千点了清淡的鸡蛋香肠面，方释舟点了招牌牛肉面。
但路千没想到的是，这家店默认放葱，当老板将面送来时，路千肉眼可见地惊呆了。
方释舟看到路千的“变脸”，没忍住笑出声。
“没事，我帮你挑出来，不多就上面一层。”
老板还没走远，听到动静返回来：“哎哟，美女不吃葱啊，刚刚点单的时候忘告诉你们了。”
“没关系的，只是吃不惯而已。”路千摆摆手。
“哦好好，让你男朋友帮你挑出来好了，美女真不好意思。”
老板还在抱歉，路千却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男朋友”什么的…但她一时间也忘记了否认。
“‘男朋友’帮你挑好了，美女。”方释舟一脸求表扬。
路千说了声谢谢就不再理他，她现在脸一定很红，等她吃几口就可以说是面热的。
“不逗你了，慢点吃。”方释舟无奈，他有那么可怕么。
路千吃得慢了些，但仍是不敢看他。
回去的路上，方释舟突然问路千今天几号，路千看了眼手机告诉他。
路千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了，方释舟说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个项目的进度，之后就没再问。
说到工作进度，路千告诉方释舟自己这几天要带实习生，可能会有点忙。
方释舟的脸色有一丝不自然地僵硬，他刚刚是故意问日期的，毕竟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但是路千又告诉他这几天会很忙，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觉得自己会打赌输给应书朗，输了他也不会去跳舞的，或者让应书朗一直单着吧。
路千下车和方释舟说再见，看着汽车开走才进小区。
她路上憋笑很久了，方释舟也太幼稚了，还通过问她日期这种方式来提醒她，他的生日快到了，听说她会很忙，慌张的样子也很明显啊。
她觉得自己好像扳回一局了。
呼。
她呼出一口气，踏着轻快的步子上楼。
长北市的夜空中，一方明亮的半月，仿佛是冲破了雾气重重的黑幕，悬在空中，几丝黑雾偶尔在它表面飘散而过，最终融于夜空。
第15章 反正也挺明显的
周三的时候，路千将音乐盒带到公司，放到安全的地方，她今天应该会加会儿班，然后直接去找方释舟。
生日蛋糕的话她定了一个四寸大小的，她不确定方释舟会不会和同事朋友去聚会，所以没有买太大，小小的只是表示心意。
其实现在工作也进行到后半段了，新来的实习生也是蛮不错的一个小女孩，为人踏实认真，只是因为不熟悉职场显得有些畏首畏脚。
中午路千和实习生一起吃饭，算是犒劳这两天的辛苦工作。
实习生叫王绘绘，长北市师范大学的大二生，马上就升大三了，来实习前她其实挺害怕的，因为听她的室友说，实习公司里的同事都不太友好，冷冰冰的。但她没有想到，路千前辈对她那么好，自己不只是一个工具人，虽然只上了三天班，但她能感觉到对方是真的在当她的领路人，教她有用的知识，而且人也很和善。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绘绘就大着胆子问前辈。
“路姐，你早上拿了什么东西来呀，好漂亮。”
“啊，是一个音乐盒，送朋友的生日礼物。”
“哦，是女生吗，好有意思的音乐盒，等我发工资了也买一个嘿嘿。”
“…其实是男生。”
王绘绘愣住了，送男生音乐盒啊，多少有点新奇，男生不都喜欢运动鞋、游戏之类的吗？
“那这个男生也蛮特别的，是路姐的男朋友吗？”
王绘绘稚嫩的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
“不是，好好吃饭。”
“路姐你那么好，还没有男朋友呀。”
“你才认识我三天，就觉得我好啊？”
王绘绘就好像是急切表明自己衷心的将臣，饭都来不及咽下就开口。
“是啊是啊，路姐你很好，我从来没想过实习能遇到那么好的前辈。”
他也说过这样的话，说我是很好的人，路千在心里想到方释舟。
“谢谢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两人又说说笑笑度过了短暂的午休时光。
下午6点，于欢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她纠结地看了一眼路千，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路千在家里一起吃饭了，出去吃饭也很少，这段时间不是她加班就是路千加班，好不容易今天两人都空了，路千居然要去给方释舟过生日。
好呗，天大地大，寿星最大，她可以忍痛割爱把室友借给对方一天。
“千千，那我先回去咯。”
“嗯。”
路千抬头一眼就看到于欢撅得能挂油壶的嘴。
“你干嘛啊，不高兴啦？”
“你说呢，咱哪有‘同居’的样子啊，好长时间没一起吃饭了。”
路千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于欢这怨妇一样的语气也太好笑了。
“好好好，周末补偿你，带你去吃大餐。”
“就等你说这句话呢，我走了再见哈哈哈。”
于欢撒腿就跑了，路千觉得自己好像被“PUA”了？
她无奈摇头，给方释舟发了条消息，问他下班了没。
但对方并没有回复。
……
周汐前几天得到了郑世国的正面回复，表示合作愉快，不会亏待她。
但一直到周二她都没有得到郑世国更多的指示，只是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在市场部做事时，比之前顺畅了很多，一些工作的申请流程进度更快了，相关部门的同事不会特意为难她，少去了很多工作上的扯皮。
周三上方释舟的生日，周汐一直记着日子，她已经买好了一套西装作为礼物，尺寸是根据方释舟的身高和店员的推荐买的，因为知道方释舟不爱吃甜食，所以没有买蛋糕，但又定了一束花，和西装一起放在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