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裴桑榆脱了外套和毛衣,穿着件内搭的小吊带裙,姿态随意地趴在床上。
小腿随意翘着,在灯光下显得线条柔和又白得过分,连圆润的脚趾都像是在勾引。
她没听见身后的动静,还在认认真真看刚刚那张压岁钱。
周瑾川俯身过去,一边撑着床,一边捞过她的腰,缓慢地吻着她的耳垂,脖颈,背脊。
裴桑榆被他的体温感染着,扭过头跟他接吻,轻言细语地笑:“借到了吗?”
周瑾川再三跟她确认:“想好了,你……”
话还没说完,嘴唇被裴桑榆热情堵住,纤细的手臂顺着脖颈绕了上来。
他呼吸一下变得深重。
任由她胡乱轻吻着自己,单手解开运动裤的抽绳,然后重新和她熨贴在一起。
小姑娘哪儿都软,像是坠入了一片柔软的云,又是烫的,颤的,喘的。
床头的灯晃动着影子。
他开始一寸一寸探索。
裴桑榆整个人快熟透,动弹不得,手指也被他强势压着,缓慢十指交扣。
她感觉整个世界被抽离,只剩下关于周瑾川的一切,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喘息,他的体温。
“裴桑榆。”周瑾川分心拆了盒子包装用上,俯身,突然哑声叫她的大名。
裴桑榆嗯了声,才发现几乎成了气音:“怎么了?”
周瑾川勾着她的腰扣紧在怀里,低声道:“我第一次的春梦对象是你。”
“梦见什么了?”裴桑榆声音带了点细碎的哭腔。
周瑾川含混不清地吻着她的脖颈出声:“不记得了,醒来就强制忘掉了。你太纯了那会儿,不舍得玷污,觉得多想一秒都很罪恶。”
裴桑榆被他欺负得眼尾通红,说不出话,只感觉他的一颗汗砸落下来。
然后胡乱扣着他的手臂,不经意抓出了一条细长的红痕。
周瑾川明明说着最单纯的话,却做着最下流的事。
偏过头咬着她的耳垂,喘息不止,力道也重。
“但没关系,今晚你帮我全记起来,怎么样?”
第67章 热烈 夜已经很深, 听不见窗外的风声,灯影仍然在微微摇晃。
大概是酒意上涌,亦或者克制太久, 彼此稍微有些失控。
裴桑榆眼底起了一层朦胧的雾气,明明失了力道也仍然沉入其中。
她好爱周瑾川, 爱到想要把所有自己能给的东西都送给他,让他能高兴一点再好不过。
“哥哥,亲亲。”她仰着头,向他讨一个吻, 嗓音腻得要命。
周瑾川便重重吻了下来。
和他平日里冷淡大相径庭的强势,但陷入她长发的手指却很温柔。
漫长的时间里, 裴桑榆断断续续的失神。
视线虚晃在自己的脚踝, 上面落着一枚很轻的红痕。
“好像还没全记起来,怎么办?”
周瑾川笑着咬了下她的耳垂, 又安抚似的吻了吻, 侧身拿过所剩无几的方片。
“不要了。”裴桑榆终于按住他的手腕,求饶说。
周瑾川按着她的后颈带向自己, 慢慢的吻, 语气还挺为她着想似的说:“不是你天天嚷着要试试?”
“你……”裴桑榆把一大堆脏话咽了回去, 轻轻软软撒娇, “改天, 下次。”
她这会儿手软脚也软,整个人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原本白皙的皮肤大片大片蔓延成了淡淡的浅粉色,让人看上一眼就呼吸发紧。
周瑾川确实是很有克制力, 这会儿箭在弦上,还是抽了身。
拿外套把小姑娘一裹, 带到浴室,轻声说:“洗个澡再睡。”
裴桑榆半闭着眼,感受着水汽逐渐蔓延开来。
只是男生手掌还没伸过去,又无比紧张睁开眼拒绝说:“别,我自己来。”
周瑾川低下头,哑声笑她:“还敢勾人么?”
“不敢。”裴桑榆怂得非常快,眼神可怜巴巴。
其实体验挺好,周瑾川作风强势,但很照顾她的感觉。
不过仍然扛不住这么来回折腾,少年人越克制越放肆,简直受不了。
周瑾川把她简单冲洗完,又囫囵抱回去,顺手把垫在床上的那条毛巾卷起来扔进垃圾桶。
裴桑榆害臊得不行,嘟囔说:“挺有先见之明呢。”
不然她早上醒了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各位长辈。
她转过头,就看着他小腹上因为方才发力而隐约浮起的青筋,性感得要命。
盯着欣赏了两秒钟,就耳根发烫,不敢再多看一眼。
周瑾川关了床头的灯,在她额头落下个吻:“困了就先睡。”
“你不睡吗?”裴桑榆茫然看向他。
周瑾川无奈地低了下头,意有所指道:“先解决一下。”
裴桑榆脸颊彻底红透,轻声说:“辛苦你了。”
等到睡意朦胧的时候,才感觉他重新回来,带着一身水汽,动作轻缓把自己抱进怀里。
她恍惚已经坠入了睡眠,还是迷迷糊糊出声:“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宝宝。”周瑾川吻了下她的发顶,这回是不带任欲念的缱绻。
早上醒来的时候,秦景正站在院子里练瑜伽,扭头看着周瑾川脖颈上的咬痕,轻飘飘落了句:“折腾挺厉害啊。”
周驰骋若有所思地笑了下,没出声。
裴桑榆在旁边吃着汤圆,也不敢搭腔,瞬间羞红了脸。
啊啊啊啊不如把她杀了算了吧,第一次见家长怎么能疯成这样。
都怪昨晚那酒,什么度数啊,堂堂周家怎么能给她喝假酒呢!
“瞎说什么,昨晚回去就睡了。”周瑾川照顾小姑娘面子,睁眼说瞎话。
裴桑榆:“……..”
你还是别找补,煤球抹脸,越描越黑。
索性找了个借口匆匆忙忙溜了,裴桑榆站在周家大门口叹气:“周瑾川,我们还是私奔吧。”
“怎么?拿了压岁钱就跑?”周瑾川双手插在口袋里,眉清目朗,一脸食髓知味的神清气爽,“不多捎点家产啊?”
裴桑榆摇了摇头:“不要了,面子比钱重要。”
后面两个月都不敢再踏入周家的大门,单纯就是不敢见人。
开春后两人的工作都变得十分忙碌。
之前因为连锁餐馆的如实报道让韩星很是不爽,直接把她从报刊部调到了电视台,于是天天勤勤恳恳出勤当一个起得比鸡早的出镜实习记者。
然而裴同学精力无限,抽空还顺利通过了考研复试,拿到了清大研究生的录取通知。
而被她抓着复习的一票姑娘竟然集体上岸,大家查完分后都十分感慨。
“谢谢大佬的帮助,我,在陈界家现在扬眉吐气。”边潇潇冲她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不客气,等你嫁入豪门记得给我抽个成。”裴桑榆做了个平身的手势。
陈界哎了一声,看财迷似的:“不是,周少爷家这么有钱,你还想着抽这点不够塞牙缝的,真的假的。”
“主要是上次见家长见得有点尴尬,打算某天直接跑路。”裴桑榆回忆起除夕的精彩纷呈,仍然心有余悸。
听到这,边潇潇倒是好奇:“你今天出结果,怎么没见着你那腻歪死了的男朋友?不给你送个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表示庆祝?”
裴桑榆是真发现什么叫近墨者黑。
以前的单纯小同桌已经一去不复返,话里话外阴阳怪气。
她把手揣在外套口袋里,微微吐了口气:“我觉得,我的腻歪男朋友可能出轨了。”
陈界满脸问号,摆手说:“你说他家破产都比这概率大。”
边潇潇妇唱夫随,同款表情:“你抓到小三了?天呐,谁啊,哪儿的,漂不漂亮?”
裴桑榆:“…….”
三言两语解释说:“没有,但是他最近老出差,这一个月我就没见着他几回。我就奇了怪了,一律所实习有这么忙吗?”
听到这话,小情侣同时陷入了凝重的沉思。
“确实不大正常。”
“铁定藏了猫腻。”
天,深情周瑾川居然也有翻车的一天。
“是吧,我也觉得。”裴桑榆轻描淡写道,“算了,我回家赶稿子了。就算是出轨能怎么办呢,没了热恋期,女人当自强。”
走的时候,背影莫名其妙看出一种强撑的倔强。 裴桑榆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回家时才发现走得急,电脑落在了电视台。
她绕到书房,打开周瑾川的台式,登陆邮箱下载,还没点开网页,就看到桌面上一个文件夹。
命名很简单,就一个字:裴。
相当的指名道姓。
“偷拍我丑照也就算了,居然还存电脑里。”裴桑榆咬牙切齿点进去,打算删掉。
只是里面齐刷刷一整排的视频,很是迷惑。
裴桑榆一头雾水的随手点开了一个,几秒钟之后,整个人浑身僵住。
画面里的人再熟悉不过,是她去世了六年的爸爸宋斌和此刻正在监狱服刑的裴山岚。
而镜头里拍到的餐桌,正是他们纪念日的那天,自己亲手做的一大桌菜。
突然看到久违的父母,裴桑榆感觉连血液都冻住,喘不上气的窒息。
可是,周瑾川为什么会有这些。
她心里涌上来一股不太好的预感,颤抖着手拖动鼠标,进度条往后移动,画面里的两人突然争吵了起来。
“想离婚是吧,你试试?”
宋斌大骂着撕开了裴山岚的裙摆,把一管无色的液体往她的大腿上倒,又还拿了个塑料袋套在了她的头上,咬牙切齿道,“还离婚吗?想跑是吗?还报警吗?是不是想你爸的朋友人手收到一份视频?”
“不要…..我不离了…..我不离了…..对不起…是我错了…”
裴山岚扭曲着倒在地上 ,露出的大腿上全是深深浅浅的烫伤,艰难呼吸着的时候,塑料就贴住了口鼻,看上去濒临死亡的痛不欲生。
而宋斌居高临下看着她笑了会儿。
又俯身下去,想要伸手掐她。
裴山岚拼命往后躲,胡乱摸到了餐桌上原本要切蛋糕的那一把刀。
下意识地反抗着他伸过来掐脖颈的手,刀尖正正插入了宋斌的胸口,鲜血四溅。
而后,就是裴山岚惊恐的表情,和胡乱处理现场的慌乱。
视频戛然而止。
裴桑榆抬手捂住嘴,想要出声尖叫,却发现只是无声的呜咽。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从小到大都和蔼的爸爸会变成不敢相认的恶魔。
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看似强势的母亲,却被折磨至此仍然不敢反抗。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可怕。
她的家庭,不止是不和睦的畸形,是不可窥探的人间地狱。
裴桑榆蜷缩在椅子里,呆滞了很久,才手指颤抖着拨通了周瑾川的电话。
只是还没出声,眼泪就控制不住往下掉。
“桑桑,怎么了?”周瑾川懒洋洋出声。
“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裴桑榆喃喃重复。
她很害怕,也很惊恐,被六年前的那把刀迟来的扎中心脏,打断血脉,动弹不得。
周瑾川听到她不太对劲的情绪,语气收起了那股漫不经心:“出什么事了?我在机场,马上登机,大概三小时后到家。”
裴桑榆听着他那边嘈杂的背景音,轻易分辨出来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来自家乡的吴侬软语。
她整理思路,瞬间明白了一切:“你去江州了是吗?你是不是去见了我妈妈。”
周瑾川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采证搜集供词,却一直不知道如何跟裴桑榆开口,这真相太残忍。
“我,确实是在江州。”他低声承认。
“周瑾川,我….我看到视频了….”裴桑榆终于绷不住,痛哭出声,“他明明永远都是笑着的啊,他对学生特别友善,对我也体贴关照,大家都说他是个超级温柔的好人,他为什么会……”
她无法接受,自己日夜思念的父亲是一个极其残忍的恶魔。
用自己最热爱的工作当作泄愤工具,去伤害曾经最深爱的姑娘。
周瑾川也有点慌了。
“宝宝不哭,你呆在家里别动,等我回去好吗?”他站在登机口被催促着登机,但又实在放心不下电话那边的人,“我让陈界他们先过去陪你好不好?”
裴桑榆摇头,艰难道:“我不想见他们,我就在家,你放心,我不乱跑。”
她好像在这一刻,瞬间明白了裴山岚当初的动机和苦衷,这样丑陋的真相,这样恶心的父亲,要如何说与旁人。
“那你乖乖等着我,很快。”周瑾川挂断后,还是不放心,给秦景发了条信息。
裴桑榆视线重新回到电脑上的视频,再次陷入了久久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