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钟意——甜葵【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9 14:48:12

  这话题就这么轻轻揭过,进学校的时候钟意和赵西雾打了个照面,她大概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看见赵西雾了,她的变化好大,羊绒桔梗小长裙,脚下踩着一双限量版的真皮小靴,满身的贵气逼人。
  “我们大明星拍完广告回来了?”
  赵西雾摘下了墨镜,拎了拎手里的档案说,“没呢,剧组临时请假回来的,我办休学。”
  “怎么办呀,以后没办法和我们意意一起上课了,你会不会孤单?”
  赵西雾攻读的是电影艺术学院,她不是学校里第一个暂停学业发展演艺事业的,但她做出这个决定,钟意还是蛮惊讶的。
  她斟酌了下问:“那你姑妈那边怎么说?”
  “我没告诉她。”赵西雾笑着说,“就和她重病卧床故意不告诉我一样。”
  话说到这儿也没有继续劝的必要,钟意默了一下,伸出手,“那祝你早日成为大明星。”
  赵西雾说了声谢谢,指了旁边停的一辆车,问她要不要一起聚聚。
  她说:“我也有些靳宴舟的事情要告诉你。”
  短短两个月,赵西雾已经在那个圈子混的风生水起。她向来长袖善舞,能从一些只言片语挖出什么东西来,钟意一点儿也不奇怪。
  她站在原地想了会,摇摇头,语气温和。
  “不了,他说给我慢慢了解他的机会。”
  赵西雾盯着她瞧了一会儿,那眸光一瞬间的复杂晦暗,跃到唇边的欲言又止,钟意不是读不懂。
  她大概是想斥责她糊涂,埋怨她不清醒,恼怒她给了真心。
  可是这世界浮雕刻金,她两手空空,真情与否,哪有那么重要。
  -
  钟意是目送着赵西雾离开的,她那辆红色的跑车十足的洋气,汽车的尾气伴随着轰鸣声,她捂着鼻子站在路边咳嗽。
  她想招一辆计程车,却不期看见站在马路对面的人——
  靳宴舟欠身靠在开了一半的车门上,钟意目光望过去的时候,他正凑过去点烟,一瞬间的光影明暗,眉眼浑然天成的不羁。
  见她小跑过来,靳宴舟低低笑了两声,用另一只手轻轻摩挲她脸颊。
  “靓女,上不上车?”
  钟意第一回 听他说粤语,低沉的气泡音好像贴着她耳膜,薄唇微启,俯身扑面而来的气息就快要将她吞没。
  天生适合调.情的语调,粤语被他念的又苏又缠人。
  钟意嘴唇动了动,有些话想说,耳边的灼热又逼得她说不出来话。
  靳宴舟俯身给她系好安全带,明知道她脸红得说不出来话,仍旧坏心思贴近,连呼吸都有意嵌入她每一寸。
  “怎么不说话?”
  钟意舔了舔嘴唇,低垂的视线自然而然看见他起伏分明的喉结,冷感的气质,靳宴舟身上却总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感。
  车开的很平稳,可能因为她的心不平静,所以钟意一路上都在紧紧握着车把手。
  靳宴舟瞥了她一眼,好笑开口,“害怕什么,怕上了车没有回头路?”
  可不就是怕没有回头路么。
  可是钟意时常回头想一想,倘她不上靳宴舟这辆车,他们永远也不会遇见。
  就像没有联系的这段日子,只要他们两个一方有任何人不主动,就不会有巧合相遇的时候。
  钟意也在想,那她和靳宴舟到底算是什么呢?
  她既不用像赵西雾一样曲意逢迎,将时间和经历尽数奉上围着打转,也不用时刻呆在他身边陪着他亦或是等着他。
  好像大部分时间,是他在等她。
  静默的一霎,靳宴舟将车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着她,目光温和,“你在想什么,意意?”
  “在想你今天为什么会找我?”
  “还能为什么呀。”
  故意拖长的语调,他也有不正经的语气,车里的光线昏暗,沉下来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有种虚浮的迷蒙感。
  靳宴舟掰过她肩膀,声线蹭着她耳朵边线,说,“你向后看。”
  好大的一束绿玫瑰,香槟色的底纹,萧条落败的凛冬,好像所有的绿意都积聚在此,鲜活生动的明艳。
  精致的刻金小卡上写着这束苏格兰绿玫瑰的话语——永不老去的爱情。
  靳宴舟侧过眸看她,坏得有点儿不正经的语气,他摩挲着她脸颊,“还能为什么,这不是想和你谈恋爱么。”
  就算是演戏,这真心的戏码也足够诚意。
  靳宴舟指腹在她眼角摩挲,他啧了一声,“邵一航那小子教的什么法子,把我姑娘都教哭了。”
  注意力被吸引,钟意问,“谁是邵一航?”
  “邵禹丞的小侄子,前两天闲的没事带过去玩了两天,我让他教我怎么谈恋爱来着。”
  “先夸漂亮,再送玫瑰,你说我还有哪点做的不像你们谈的恋爱?”
  除去不能给的,他倒真是把一切能做的都做了。
  要怎么形容这多情。钟意一边感动,一边又告诉自己,可他也只能做到这儿了。
  靳宴舟低笑一声,凑近一张清隽面容,几乎与她平视。
  钟意眨了眨眼睛,很乖地握住了他的手。
  她说:“我上次是不是和你说,谈恋爱第一步是牵手。”
  “嗯。”靳宴舟尾调上扬,懒懒应了她一声。
  “那我今天教你第二步好不好?”钟意低下头,细细软软的声音从牙齿紧咬的唇泄出,“下……下一步是接吻。”
  靳宴舟眯了下眼睛,没一点儿犹豫,挑起她下巴,碾过她唇.瓣。他有着比二十岁出头更狠的一股劲儿,游刃有余的技巧让她难以招架,听她趴在他肩头无力喘息,还坏心眼挑过她下巴问——
  “是你想要的那种接吻感觉吗?”
  热浪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没,钟意记不清她是怎样回的东郊,只记得这天车外街景变得好快,她的心跳快要藏不住。
  她想,倘这世上谁能将真情游刃有余,靳宴舟必然是其中佼佼。
  -
  东郊壹号的这顿晚餐靳宴舟原先是打算先叫人做好了送过来的。
  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清净,偌大的一个东郊壹号没留下一个打扫做饭的阿姨,好像刻意要让这方天地变得冷清清。
  钟意问他想吃什么。
  他靠在窗边,想了会儿说,“汤圆吧,今天不是小年么。”
  钟意才知道原来靳宴舟还过小年,难怪他今天推掉了邵禹丞的帖子,执意一个人回东郊壹号用晚餐。
  煮完汤圆算不上什么很难的事情,控制好水温,静静守在灶台旁边就行。
  做这些的时候,靳宴舟就倚在厨房门框上静静瞧着她。
  看她忙上忙下,踮着脚费力够着最顶层的一层橱柜找炊具。
  靳宴舟悄悄走过去,揽住她因为延展而露出一截纤白的腰。他把东西拿了下来,径直低下头来吻她。
  钟意推了下他胸膛,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来索吻。
  她瞪着眼睛说:“你今晚还要不要吃呢?”
  软绵绵的调子,真没什么威慑力。
  靳宴舟松了手,抬起手,餍足的笑,他身上总有洗不清的孟浪轮廓。
  他说:“不吃汤圆,吃别的也行。”
  夜色弥漫,暧.昧的灯光,轻浮的语气,浪荡的姿态。
  靳宴舟撑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睨着她,他有点儿不满足刚刚浅尝辄止的一个吻,视线危险地从她匀称细条的小腿流连往上。
  那是一双浸透了情与欲的深眸,又因为世俗的克制与压抑,叫这双眼睛里墨色翻涌出别样的温情。
  钟意闭上了眼睛,心跳在猛烈跳动,她知道当她选择踏上这条路的时候,有些事情就是无可避免的会发生。
  她并不抗拒,只是隐隐约约的担心,艰难地弓起身体,冷静被暗色的夜吞噬,她变成了一根无名的风筝,在他缠.绵悱恻的气息里挣扎喘息。
  后来靳宴舟忽然松开了手,他的气息很乱,黑漆漆的眼眸欲念很重,几乎要把她全部吞没。
  “再亲忍不住了。”
  钟意睁着茫然的眼睛望向他,空气里情.欲与暧.昧的氛围还没有散去。靳宴舟眼底还有难消退的暗色,却仍旧温煦的安抚着她因为不安而猛烈弓起颤抖的脊背。
  “这事儿我没那么急。”靳宴舟喉结滚动一下,声音哑了不少,“欲望么,忍得住。”
  他伸手刮了一下她鼻子:“你别招我就行。”
  钟意咬了下唇:“为什么?”
  这世界真真假假看不分明,哪有那么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为什么。
  靳宴舟沉吟了一会儿,想不通其中缘由,他也是第一次招这样的小姑娘,也就似真似假逗她开心。
  “这不是钟老师你还没教到这步。”
第13章
  可能悲伤的情绪就是一个积攒的过程,不管压抑在心里多久都不会消散,可是只要痛痛快快哭一场,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钟意早上从东郊壹号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靳宴舟的踪迹。
  五层的别墅他也真是豪气,暖气就这么足足的开着,踩在地毯上好像置身柔软的云层,不经意拉动垂落肩头的丝绸睡衣。
  钟意怔怔的在想,她居然真的能和靳宴舟这样的男人谈一场纯的不能再纯的恋爱。
  楼下的打扫阿姨还没有走,看见她来了就从厨房里拿了两个煮好的鸡蛋笑眯眯地递过来,“靳先生说哭过的眼睛一定要热敷一下再走。”
  钟意脸蓦然一红,想到自己昨天的窘态恨不得扒条地缝钻进去,偏偏靳宴舟还坏心思撑着手臂逗她说,“我们意意真是小姑娘,哭起来也娇气。”
  她当时被羞得受不了,扑着不许他再说。靳宴舟慢悠悠抓住她手腕,让她答应今天不许再哭才肯将这件事忘记。
  钟意自然不会再哭,人生屈指可数的几次落泪,就这么好巧不巧的都在他面前,钟意不知道该不该赞这缘分巧妙,还是上天有意让她在他面前出糗。
  出东郊壹号的时候,方玉莹打来了电话。
  钟意瞥了一眼,情绪一下冷却,她迟疑了下,接了电话。
  “是意意吗?”
  钟意说:“你连你女儿电话都记不得吗?”
  方玉莹声音稍弱:“这不是不常打……中午你姨妈一家要来吃饭,你一起回来吧?”
  “我不去。”
  钟意语气提起来,稍显尖锐,“我不想见到那个男人。”
  “都是过去的事情,马上要过年了你也回来和你爸认个错……而且你弟上学的事情要麻烦你姨父帮忙呢,你就当为了你弟弟回来一趟成不?”
  话说到这份上,钟意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抬头看了眼天空,帝都的天色依旧是灰暗暗的一层雾,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透进光。
  -
  饭店定在离东郊壹号不远的地方,收到了地址钟意直接打车过去了。
  坐在出租车后面,恶心感和眩晕感一阵阵传来,她暗嗤自己真是被靳宴舟娇养了习性,只是稍显颠簸的一段路,她居然开始眷恋起他永远平缓舒适的车技。
  钟意今天愿意来参加这场饭局其实是因为她的姨母方玉华。
  她是方玉莹最小的妹妹,读过大学有体面的工作,在钟意很长一段灰暗的时光里,方玉华短暂的成为过她人生的灯塔。
  在和钟远山因为填报志愿的事情决裂的时候,最后差上的两千块学费,就是方玉华悄悄塞给她的。
  方玉华告诉她:“女孩子要自强,好好读书,将来会走出去,有自己生活的。”
  踏进那扇门比钟意想象的要艰难很多,想到那个令她作呕的男人,她指尖深深嵌入手心,浑身上下猛烈颤抖。
  几番控制住恶心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方玉莹坐在门边,看见她来了,很热情地把她拉到身边。
  “这是我们小意吗,一年没见了,长成漂亮大姑娘啦。”
  钟意勉强笑了笑,垂下的视线忽然出现了一只男人的手,就这么状似无意的搭在她手掌上,笑容和蔼。
  是倪福明,方玉华的丈夫,也是她名义上的姨父。
  “是长漂亮了不少,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呢。”倪福明冲她笑了笑,不经意捏了捏她指节,“还记得姨父吗?”
  几乎是反射反应。
  钟意猛然缩回手,她的胳膊因为后退的动作重重磕上门上的把手,她恍然不觉,只睁着眼睛盯着倪福明。
  情绪平缓了几秒,钟意死咬着下唇,缓缓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我怎么会,不记得您呢?”
  倪福明盯着她的脸笑了笑,他叫了一壶碧螺春,端着茶盏小口斟茶,圈子里沉浮的老练圆滑,端着虚伪的笑意安然坐在上席。
  钟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被方玉莹摁着肩膀坐了下来,冷眼看着他们寒暄,钟远山站起来递了根烟过去,笑着问,“倪局,您小外甥今年要上小学了,您瞧瞧能不能在中心小学给我们弄个名额?钱没什么问题,您尽管开口。”
  倪福明接了烟,在手里抖落了两下,“名额嘛,姐夫开口了我还能不给面子?当初钟意上学你怎么不来找我?”
  钟远山笑了声,理所当然道,“她一个姑娘,上什么都无所谓。”
  钟意脸色猛地一变,与此同时,倪福明的目光越过人群看过来,高高在上的,是那样的令人厌恶。
  钟远山没做他想,打火机扔到钟意面前,他喜形于色的吩咐她,“去,给你姨父点烟。”
  —
  邵禹丞今天有一场饭局,气氛严肃正经的他受不了,抽空出来抽根烟的功夫刚好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纤细的背影,回眸冷淡清婉的目光,抬头看人的时候又带了点恰到好处的凌厉与对峙,不就是靳宴舟最近养着的那只脾气很大的雀儿吗?
  邵禹丞心神微动,晃悠悠走到前台虚虚往门前一指,“查查这桌什么人。”
  没等前台的资料出来,邵禹丞自个就透过半开的门缝看见了里面的人。
  皇城脚下多大的圈子,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张熟面孔。邵禹丞漫不经心抬了抬下巴,扔下一声冷笑。
  恰逢邵夫人出来寻他:“你怎么出去这么久,还不去陪陪你未婚妻?”
  邵禹丞懒懒散散应了一声,邵夫人着急慌忙推他进去还不忘叮嘱,“你老实一点,外面那些花花肠子都收干净了。”
  “我知道了妈,外面那些女人我不可能往家里带的。”
  得了保证,邵夫人面色好看了些。邵禹丞往里面瞥了眼,雍容典雅的女人端坐在软皮沙发上,脸上的笑容温柔端庄,可他心里不仅一点波澜都没有,脑子里还总是不可抑制的想起另一张面孔。
  烦躁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袭来,这个纸醉金迷的圈子,其实早就烂了根,他们都是金钱权力的囚徒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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