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夏——鹿安茶【完结】
时间:2023-06-10 14:38:40

  不过这是陶可非弄上的,赵西延应该不会找她赔。
  那边台上已经讲完话,推出一个十八寸的六层生日蛋糕,寓意赵西延十八岁正式成人,往后顺顺利利,无波无坎。
  赵西延和他爸妈一块握着刀切蛋糕。
  方夏望着赵西延的父母,都是非常优雅贵气的打扮,很简约精致,但简约就代表着利落,他爸妈应该是比较爽利的人。
  蛋糕切分完以后,赵西延找个大盘子装四块,端着过来找方夏。
  他早看见陶可非趴在她膝上哭了,陶可非真会找地方,他还没趴过呢。
  对于她和杨崎的事,赵西延现在已经要懒得管了,反正劝也劝不动,只要别出什么大事儿就成。
  方夏坐的是个半圆形沙发,赵西延坐她边上,将写有十八的那块三角蛋糕递给她,“你吃这个。”
  陶可非看见,“哦呦”一声,她心情很不好,赵西延在她面前撒狗粮她心里很不忿。
  赵西延转头警告她一眼。
  方夏懵懂抬头。
  陶可非摸摸脑袋,“赵西延真会给东西,把果酱最多的地方给你。”
  “你要吃吗?”方夏作势递给她,和她换换。
  赵西延赶忙给她推回去,“她不吃,我专门给你留的,你尝尝这个蛋糕怎么样。”
  方夏尝一口,赵西延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她点头,“很好吃。”
  “你是喜欢之前陶可非那种的,还是我这个这种的?”
  “都喜欢。”
  赵西延自动认为,她更喜欢他这种的。因为她不但吃完了,还把他的那一份也吃完了。她吃得欢,赵西延喜欢看,借口自己已经吃过,全喂进她肚子里。
  方夏胃里有点点撑,但今天来这吃的很知足。
  宴会结束之后,赵西延先陪爸妈一块送走宾客,和他们说自己一会儿还有事儿要出去,让他们不用管,赵家父母朝角落的沙发上看一眼,意味深长地对视,赵爸爸拍着赵西延的肩膀,“去吧。”
  弄得赵西延有点不好意思,摸摸不断升温的耳朵,心里麻花藤一样别扭,“那我走了。”
  “小心点,在外面注意安全。”
  “知道。”
  赵西延拎着自己的书包过去找方夏,想直接带她去墓地找大伯母,方夏想上楼换回自己的衣服和鞋子。
  赵西延“哎呀”一声,一手抓书包,一手抓她手腕带她出去,“你穿这身就可以了啊,多暖和,是不是,而且外面都下雪了。”
  又下雪了?
  方夏转头看向窗外,确实在飘雪絮,小小的,丝丝缕缕。
  她稍稍走了一点神,再回来的时候,已经被赵西延塞进电梯了。
  方夏臭起脸,攥紧拳头用力挣掉他的手,不高兴他这么强硬的姿态。
  赵西延温声说:“我保证,衣服和鞋子都不会丢不会坏,我回头亲自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方夏不说话,低头看堆在鞋面的裤脚和黑色小皮鞋,她穿这条裤子,走路都要自觉跨开步子,不然怕将内侧裤脚蹭脏。
  电梯到一楼,方夏不出去,赵西延伸手按十八层。
  进了房间,赵西延抢先方夏一步,将她叠好放在床尾的衣服鞋子装进盒子里,再套进袋子里,方夏眼角下耷着,一张干净小脸还是又冷又臭。
  他叹气说:“我之前不是说过,你期末考的好了,就有好的礼物,考差了,就有差的礼物。”
  他指指方夏身上的衣服和鞋子,“喏,这就是了。”
  方夏声音又冷又硬:“我还没跟你说过我分数怎么样。”
  “那你现在说,不晚。”
  方夏抿紧唇瓣,“你太敷衍了,我现在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对啊。”赵西延说,“今年学校分数出来这么晚,我也不能准备的很晚对吧,我们凡事按目的来就好了,我提礼物的目的是为了让你努力学习,你努力了,虽然成绩没达到预期,但是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对吧,这就是对你努力的礼物。”
  “别太较真嘛。”赵西延摸上她头发安抚,方夏身体一僵,不自在地挪开一步。
  赵西延不勉强,拎着东西出去,“走吧,我们去找大伯母。”
  方夏盯着赵西延手里的袋子,很无助。
  她现在面对赵西延时立场非常不坚定,她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她清楚她不应该听赵西延冠冕堂皇的解释,但她又不能弄聋自己的耳朵不听,只要她听了,就会软骨头似的接受。
  方夏觉得她心里可能有一个贪心虎,虎头上一个“瘾”字,从她最开始接受赵西延的补偿开始,她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停下来就可能要和赵西延决裂,方夏知道她舍不得这么做。
  而只要不决裂,赵西延总有借口送给她东西,帮助她。
  想到这,方夏身体里又有暖流滑过四肢,不得不承认,赵西延帮她的,都是她自己当下迫切需要的。
  夜晚的路面覆了浅浅一层白雪,风雪交加打在身上,方夏双手揣在暖融融的兜里,脚也非常暖和。
  她转头看赵西延这身白色西服套装,“你冷不冷?”
  “不冷。”赵西延解开西装外套给她看里面,“两层保暖衣。”抬腿拍拍自己裤子,“里面是一条非常暖和的保暖裤。”
  方夏惊讶,赵西延太瘦了,她完全没看出来。
  赵西延补充说:“而且这西装料子防风,穿着非常暖和。”
  他伸开骨节匀长的白皙大手,“要不你摸摸我的手,很暖和。”
  方夏才不上他的当,雪絮落到他手心立刻融化,已经足够说明了。
第30章
  方夏在街上找到一家花店, 她想买49朵康乃馨,但过年期间花都很贵,一朵要三块。
  方夏兜里就一百块钱。
  没办法, 她又没骨气地朝赵西延低头,“你能不能借我五十,等我有钱了……”
  “不就是花嘛。”赵西延掏出手机扫码付款,一副哥俩好的浪荡口气,“我早都说过了, 你就是我们, 你大伯母就是我大伯母,给咱大伯母买的, 算什么借嘛。”
  赵西延回头问她:“49朵够不够, 地下是不是通货膨胀比较严重,要不来490朵?”
  “……”如果不是有求于他,方夏真的很想给他翻个白眼。
  方夏手里的一百块钱腾出来了,去水果店买了四个冰糖橙, 一斤车厘子, 一篮草莓。
  出了水果店,赵西延想问方夏咱家大伯母葬在哪个地方, 旁边书店里出来个女生, 对着他们的方向试探出声:“西延,方夏?”
  略有些熟悉的矫情温柔嗓音, 赵西延打个冷战,抱着一大束康乃馨回头,方夏也回身, 是何梅。
  何梅似是不敢置信,指着赵西延怀里的康乃馨, “你、你们……你们两个……”
  方夏现在已经放弃用赵西延和她作对了,“给我大伯母买的。”
  何梅脸上表情更夸张震惊,圆溜溜的眼睛快要瞪出来,“西延!你竟然和方夏一块去看她大伯母?!你知不知道――”
  赵西延问她:“我知道什么?”
  何梅有些忌讳地看看方夏,对赵西延招招手,“你过来一点。”
  赵西延落了雪的黑色皮鞋不动,声音比这雪夜还凉,“你还有事没有?”
  何梅有些呆愣,赵西延脾性舒朗,一向对谁都比较温和,她还没听过他这么不耐烦的语气。
  方夏到底给他说什么了,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何梅现在有点确定那天吃完火锅方夏对她说的话了,赵西延确实喜欢她。
  愣怔之后就是生气,她只是喜欢他,又没有对他做过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也没有像陶可非追杨崎那样追着不放,他用得着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吗?!
  方夏让他这么对她的?!
  何梅心里窝着一股烈酒灼烧的火气,既然方夏对自己不仁,也别怪自己对她不义,抬手不可思议地指着方夏对他说:“赵西延,你竟然会喜欢方夏?!”
  “你知道方夏是什么人吗?你竟然敢喜欢她!”
  赵西延脸色猛然沉下,“何梅!我劝你好好说话!”
  方夏神色淡淡,她倒挺好奇,何梅还能指出她身上什么坏处,“我是什么人?”
  何梅贪恋地望着赵西延,冷声讽言:“她怎么让你喜欢上她的?是不是给你卖惨,讲她过的多不好,多差劲,在家多受虐待,可你知道,她怎么对她家人的吗,她敢拿刀捅她的亲大伯父啊!”
  赵西延脸色发白扭头,方夏若无其事地回望他,“怕了?”
  何梅继续道:“她就是个怕担责任的神经病,大伯母生病了,她担心大伯父会怪罪她,竟然直接诬陷大伯父是因为他大伯母才生病的!”
  “哦。”方夏知道自己在何梅心里又多了一项缺点――怕担责任的神经病。
  赵西延眉眼压低,沉沉怒望何梅,“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滚!”
  何梅胸腔的火越烧越大,匪夷所思地瞪视他,“方夏这样你还喜欢?!还是说你不相信,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小区里问问,或者去医院问问,医院有监控,去年夏天,八月十一号,她大伯母去世那天,她拿着水果刀满医院地追着大伯父捅,还说一定要给大伯母一个交代……”
  何梅不愿意走,赵西延一手抱花拎着袋子,一手拽上方夏手腕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
  方夏回头,何梅站在原地瘪着嘴掉泪,没追上来。
  方夏挣掉赵西延用劲拉她的大手,扭头抬眼看他冷到极致的脸色,眸光阴沉冷冽,整个一火药桶,随时能爆炸。
  赵西延说:“她以前在学校,就是这么给别人说你坏话的?当着你的面就敢说?”
  方夏回想了下,蹙眉困惑说:“我问你个定义啊,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还算是坏话吗?”
  “当然算!只要是毁坏你名誉的,都算是坏话!”
  “哦。”方夏明白点头,“差不多吧,我有什么她说什么。”
  “那……”赵西延漆黑目光闪了闪,“她说的……”
  方夏点头,“对,她说的都是真的,去年八月十一号,我确实在医生宣布大伯母去世之后,拿着大伯母病房的水果刀追着方家栋满医院跑。”
  方夏问他:“现在知道害怕我了?”
  赵西延抿了抿唇,缓缓摇头,“我不完全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完全相信自己的耳朵,只相信自己的心和真相。
  “你能给我说原因吗?”
  方夏思忖片刻,说:“你不是要陪我一块去墓地?路上我再给你说,再晚一会儿,除夕夜就要过去了。”
  赵西延打车带着方夏去往墓地。
  因为没钱买好一点的墓地,地方很远很荒凉,墓碑也非常拥挤,放眼望去,黑压压的跟摆好的多米诺骨牌一样。
  赵西延不妨地方这么偏远,下车后,偷偷给司机留了两千块钱,请求他在这等等。
  司机也担心两个孩子在这么荒凉的墓地出事,给他们留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赵西延跑到已经到山脚的方夏旁边,和她一块爬上台阶。
  方夏问他:“你怕不怕?”
  赵西延一手搂着捧花提着袋子捏紧拳头,一手握拳抄在裤兜里,深深吸气挺直胸膛,“怎么可能。”
  方夏低头看他轻微颤抖的双腿,“那你是非常冷吗?”
  “……”赵西延低头,操。
  他跺跺双脚,宁愿打之前的脸,“是有点冷。”
  “那要不你把花给我,你去车里等等?”方夏看见他把司机留下了。
  “怎么可能。”赵西延强压心慌,快上两阶到她前面,“我就是刚出车里有点不适应,一会儿冻冻就好了,我们快点去吧,大伯母应该非常想我们,而且你还没给我讲呢。”
  车上方夏一直望着窗外,赵西延给她留足时间回忆,没催过一次。
  上山的台阶石头砌成,本就不平坦,又落了层薄薄雪粒子,方夏怕滑到,走得慢慢的,和他娓娓说:“其实事情很简单。”
  “初三那年我不是被周晶晶废了左腿,我大伯母掏空积蓄给我治腿,但她钱不够,我爸妈又不愿意出钱,她就想找方家栋要,也就是我大伯父……”
  讲到这,方夏发现要想让赵西延清楚,还挺麻烦的。
  “先说方家栋和我大伯母吧,方家栋年轻时长了一张好脸,还特别花言巧语,油嘴滑舌,哄骗我大伯母和他结婚,但他特别花心,结婚后整日花天酒地不干活,都是大伯母干活挣钱,她还因为干活太累流掉过一个孩子,后来落下病根不能再生育,她是那种特别传统的女人,虽然很生气,但很能忍,没想过离婚,只是嫌弃方家栋在外面不干净,和他分房睡。”
  “大伯母非常漂亮,方家栋一直觊觎她,大伯母一找他要钱,他就提了要求要大伯母和他睡一个屋,没多久,我大伯母就患上宫颈癌了。”
  方夏扭头看赵西延,眸光纯净坚定,“我问过医生,也上网查过,除了方家栋,基本不会有其他原因。”
  赵西延心口堵了块石头一样不是滋味,“是因为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染上了,传给你大伯母的?”
  “嗯!”方夏重重点头。
  赵西延觉得,如果他站在方夏的位置上,他可能也恨不得拿刀捅死方家栋。
  他不觉得方夏是个推脱责任的神经病,他觉得方夏很勇敢,有胆量,敢爱敢恨,真性情。
  他真有眼光,喜欢了个这么让人敬佩的女生。
  赵西延低头看方夏埋头爬山的脑袋,天冷,她头发散在肩上当围巾保暖,上面落的都是雪,轻轻拂掉,揉了揉她头发。
  方夏抬腿的动作顿了下,扭过头去,“你不要乱碰我的头发。”
  “为什么?”
  “这样感觉我是你的一个宠物。”
  赵西延没有s-m爱好,和她解释说:“揉头发不是只存在主人和宠物之间,存在于任何散发爱意的人身上,我是在向你表达我此刻对你崇敬的爱意。”
  “你嘴上夸我就好了。”
  “好吧。”
  两个人说着到了大伯母在的那一层,算是在山比较低的部分,赵西延跟着方夏找过去,在一个和其它无异的墓碑前停下。
  碑前已经放了一捧康乃馨。有人来过了。
  方夏扭头往周围和山下找,“我们上来的时候,你看到有人下去了么?”
  “没有。”赵西延指指花上落的拇指肚一样厚的雪,“雪已经这么厚了,应该早就走了。”
  他猜测,“会是谁?方家栋?”
  “不可能,他没钱买,有钱他也不会舍得买这么多。”和赵西延买的花束差不多大,应该也是49朵。
  “应该是贺啸磊回来了。”
  赵西延脸僵了僵,他回来干什么,真是的。
  方夏拿过来赵西延怀里的花,摆到碑前,打开兜里的水果一并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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