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语被羞辱得眼眶刹那通红，既已开头演戏，就要继续下去，而且也并非全都是演戏，毕竟只有亲身体会过才演得真实。
“所以你才会在黎书那块没有被污染的水田播种发芽是吗？可你是不是忘了，现在的你也是被垃圾污染过的，谁又能比谁干净？”
不就是互相伤害，以为她不会吗？
“嘴巴给我放干净来，黎书是最干净的女人，你比不上她。”肖聿重被她的话激得怒不可遏，伸手满足她的需求，“想要我就给你，连同昨晚的新婚夜，双倍给你！”
她竟说他被污染过！
活了三十七年，他的女人只有一个，就是眼前这个可恶又可恨的女人。
“滚！”时机成熟，他收手起身朝洗手间走，“我出来要看见衣服摆放整齐！”
在被强迫式撩得极度空虚时被他以这样的方式讽刺侮辱，辛语感觉比被当众抽耳光还要难堪得无地自容，满面的潮红因为羞耻而褪去。
但是……
她承认是她急于怀孕先起的头，他只不过心思阴暗的配合她演了一出戏，然后狠狠蹂躏她的自尊教训她。
所以，是她对肖聿重的了解只停留在三十二岁，对三十七岁的肖聿重不了解，导致了在自以为是中只有被羞辱的份！
听着洗手间内哗哗响的洗手水声，辛语忍着即便隔着堵墙都感受强烈的屈辱起身。
与怀上孩子救小不点比，这些算得了什么？
他现在不碰她，她就不信他没有疯狂失控的时候。
当肖聿重从洗手间出来，看见房间内空无辛语人影，床上放着整理好的他的衣服，那衣服叠得就跟训练过的一样。
可如此的齐整，落在肖聿重眼里却是刺眼不已。
他冷然走过去，面无表情的拿起旁边的手机，看见是静音状态，调好音量后，直接把衣服甩飞出去，衣服瞬间凌乱落地。
这些都是她陪项之年五年换来的的熟能生巧，与他何干！
她辛语跟他谈恋爱几年也没见她记住多少他的习惯，可见在她心里他有多不重要，她也不曾对他真正用心，否则怎会背叛他们的感情。
午饭时间，肖聿重才见到辛语，她扶着肖老太太下楼。
“看见奶奶下楼不会上来搭把手吗？”辛语一看见他，张嘴就没好气的数落他，也有把心里的怨气撒回去给他的心理。
老娘现在就要仗势欺你，就问你服不服！
淡瞥一眼她而已的肖聿重暗眯眼看回她，颇吃惊她在这里竟胆大到这地步。
可吃惊归吃惊，他虽是肖氏掌权人，可回了肖宅，他也只是爷爷奶奶的大孙子，狂不起来。
喝着茶等人齐了吃饭的肖老太爷暗觑眼肖聿重那边，嘴角似笑非笑的，心里对辛语这般责肖聿重是乐于看见的。
吵吵闹闹才是夫妻嘛！
肖聿重咽着气起身，三步并两步来到肖老太太另一边，夫妻俩一人一边搀扶着老太太下楼。
但他可不会忍气吞声。
“你还说我，让你叠两件衣服，转头就跑了！”
辛语神情微微一忪，纳闷的转头看向他。
她怎么没叠？
除非他这只狗故意弄乱了！
“两件衣服还要我叠，手干嘛用的？别人老公都疼老婆，舍不得老婆干这干那，你呢？刚结婚就指使我干活，好意思当奶奶面说！奶奶，您可要给我评理。”
怼不死你只老狗！
听见她一张嘴竟像炮仗似的噼里啪啦，肖聿重神色轻淡，道：“我腰现在还累着，你说我有没干活？”
只一句话意味深长的话，怼死了她一长串的话，还让整个客厅陷入死一般的尴尬。
辛语更是又气又尴尬得面红耳赤！
死男人口无遮拦，说得煞有其事，倒是睡她睡到腰累啊！根本没有事也好意思当众哔哔，厚颜无耻！
肖老太太的精神虽然不大爽利，可脸上的笑容是骗不了人的。
原来衣服是这么个乱法！
还笑眯眯的问他们：“你们要不要回房间继续争个高下，晚点再吃饭？”
辛语：“……”肖聿重：“……”
听奶奶这意思，敢情是让他们回房间检查衣服有多乱，感受一下腰有多累？
就在两人不知如何回应时，肖聿重的手机铃声响了。
看见是月子中心来电，他接通电话：“什么事？”
“肖先生，黎书割腕自杀了，发现时已经流很多血，现在送医院抢救路上。”
肖聿重神色猛然下沉，扶着肖老太太的手掌不自觉的加大力道握紧。
失血很多……
肖老太太抬头看他，见他神态凝重，于是说道：“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有事你就先去忙吧。”
辛语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下意识联想到的却是黎书。
帮他叠衣服时，黎书打来第十通静音电话——
“辛语，你别得意，我会让你清楚阿重有多爱我。”
第15章 多爱一个人，就会有多紧张一个人
肖聿重赶到医院，黎书已经在抢救室内。
看见有护士出来，他喊住对方询问情况：“黎书怎么样了？”
“你是家属？”护士问他。
肖聿重神色略顿才点了下头。
黎书是孤儿院出来的高材生，毕业后工作没多久就跟了他哥们，她能依靠的人不在了，看在哥们儿子的面子上，他自然就算是她能靠的亲人。
“情况不是很乐观，又是特殊血型，血库里最后一袋血浆刚给病人用了，现在需要从别的医院调过来。”护士说完就走。
肖聿重立马说道：“我的血型跟她的一样，抽我的快一点。”顿了顿，又加一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护士闻言回过头看他，脸上的神情略显意外。
“那快点跟我去抽血。”
肖聿重抬步跟上去。
而对于输血，肖聿重每半年都会无偿捐献一次，已经持续了十几年。
这个决定缘于父母出车祸时送医及时。但因为两人都是特殊血型，需求量大，血浆却供应不上来，结果两个人都因为血浆调配不及时，双双死亡。
家宴结束，辛语陪肖老太爷和老太太坐了会儿便由司机送回肖聿重的住处。
可辛语连门都没有打算进，司机一走，转头打车去小不点所在的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知道她要来，项之年放下手边的工作，在医院大门口等她。
当看到她从车上下来，怀里还抱着个几乎半人高的洋娃娃，忍俊不禁的抿着唇看她抱着娃娃走来，眼里的世界小得只容得下她一个人。
“我就知道你可能会带一个娃娃。”他伸手抱过娃娃，顺手摸了摸娃娃的脑袋。
辛语在冬日里笑得明眸皓齿，不管是神情还是眼神都透着温柔光芒，令本就偷偷爱着她的项之年看得心跳似小鹿般乱撞。
“这是百试不爽的道歉工具，必须有，我可不想她不理我。”
项之年点点头，和她并肩一道进去，插缝跟她说她从江城离职后的情况。
来到借项之年工作便利专门给小不点要到的单间病房前，辛语伸手抱过项之年怀里的娃娃，担心小不点在休息，轻手轻脚推开门进去。
结果映入眼帘的，是小不点盘腿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发呆的瘦小背影。
辛语和项之年双双愣了下，而后都满是心疼。
“我们的小宝贝是不是不开心呀？我来陪你解闷好不好呀？我很会聊天的呦！”辛语举起娃娃挡在身前走过去，学着小公主的嗓音说话。
听见熟悉的腔调，小不点惊喜回过头。
没有血色的小脸蛋上五官精致，不描而黛的双眉颇显个性，黑白分明的双眼星光闪闪，与辛语的眼眸如出一辙。眉眼间浮着些许不仔细看不会发现的遗传自爸爸的英气。
“妈妈！”她开心的站起来，张开双手要抱抱。
辛语放下娃娃，将小小的她搂进怀里，脸蛋埋在她薄弱的肩头处。因为内疚和亏欠，以及眼下发生的事情，薄泪悄悄湿了眼眶。
爸爸不要我们没关系，我们继续相依为命，妈妈一定把你的病治好！
“妈妈，宝贝好想你，你现在才来。”小不点可怜巴巴的诉说，委屈得眼眶都红了一圈，小手紧紧扒着她的肩。
辛语肩头的伤被扒得挺疼的，可与心疼相比，属实算不了什么。
“对不起嘛，妈妈以后一定努力天天来陪我的宝贝，好不好？”她用力把眼里的水气眨回去，用坚强面对女儿，然后抱着小不点坐到病床边，伸手拿过娃娃给她，“这是妈妈专门买来给宝贝的，喜不喜欢？”
小不点看向娃娃，傲娇的「哼哧」了声：“以为我不知道是为了讨好我吗？妈妈的心思早被我看破啦好吗？”
说罢看向一直不吱声的项之年，“爸爸你说是不是，妈妈每次都拿娃娃哄人，人家又不是尿裤子的小屁孩。”
对于她的童言，辛语和项之年哭笑不得。
“但是，只要是妈妈送的我都很喜欢！”小不点话锋一转，一把抱住与自己一般大的大娃娃。
辛语这两天的苦郁，瞬间被女儿的甜言蜜语治愈好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开怀之态。
见她眉间忧愁消散，项之年的心也宽松不少，看眼腕表，伸手摸了摸小不点小脑袋，“还有病人在等着爸爸，要先走了哦。”
辛语看眼他离开的高瘦背影，低头看怀里的女儿，想到肖聿重急匆匆离开肖宅，或许并不是公事，可能是黎书要给自己看的肖聿重有多爱她。
多爱一个人，就会有多紧张一个人。
“妈妈，其实我知道你很忙，忙着赚钱给我治病，给外婆治病，对不起……”
小不点满怀歉疚的话语倏然软软入耳，辛语收回游走的思绪，专注的看着眼前心思细腻得惹人心疼的女儿，泪意忽然汹涌。
她伸手抱住小不点，控制不住的泪水悄然淌落，抑制着声音哽咽，道：“你是妈妈的小宝贝，妈妈赚钱当然是给你花的，外婆是妈妈的妈妈，给妈妈花钱也是应该的。”
“等我长大了，也要赚钱给妈妈花，给爸爸花，还有给妈妈的妈妈花！”小不点搂着她脖子，非常有志气的表示。
辛语被她暖心的话逗得「噗哧」笑了，心里却因为她小小年纪便太懂事而心疼。
“妈妈你看，这是我叠的衣服哦！”小不点拉她去衣柜前，“妈妈教的，我全都记得，以后我也可以帮妈妈叠衣服！”
辛语第一次看见她叠这么多衣服，又惊喜又欣慰，开心得不行。
“妈妈的小宝贝真是棒棒哒！”
“妈妈，那可以奖励我过两天出去逛街吗？”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当然可以！”
“吔！妈妈最棒啦！”小不点开心得不得了。
她要偷偷买生日礼物，给妈妈一个惊喜！
辛语拿起一本童话故事书，抱起小不点回床上：“现在是午休时间哦，妈妈给你念故事。”
“妈妈要像在江城一样，躺着给我念。”小不点提要求。
这样妈妈就可以陪她睡一会儿觉啦！
辛语自然明白她的小心思：“好，妈妈躺着。”
只是，在念故事与听故事间，辛语不知不觉和小不点一起睡着了。
包里的手机震动声「呜呜」响，也没能吵醒她。
医院临时休息室里，肖聿重脸色阴沉的挂断打给辛语的第二通电话。
沉思了会儿，转而打给赵特助。
未久，赵特助打回电话来：“肖太太去了医科大的附属医院。”
闻言，肖聿重幽沉的深眸倏尔淡眯。
他没记错的话，项之年在那里任职！
第16章 舍得来了
辛语从恶梦中惊醒，魂不守舍的直望前方白墙，眼神没有焦点。
他在她的梦里，死了。
这是一个梦罢了，还是暗示着他们之间，有一天会彻底断了？
辛语的心因为一个梦纷乱且慌愰。
想断其实又不想，不想断却又想，矛盾的根源，是他不爱她了，爱和怨便在心底往复交织。
包里的手机蓦然「呜呜」震响。
辛语起身去拿包，拿手机出来发现是项之年的来电，便点了接通。
“我临时有个外地学术交流会要参加，大约在一个星期才能回来，小不点这边你有空就过来，我交代了同事多加照顾。”
辛语颇感意外，但同样身为医生非常理解：“知道了，我医院那边晚上没什么事，可以过来的。”
结束通话，赫然发现肖聿重打过两通电话给她，本不想回拨的。但想到晚上他可能跟她发疯，便起身走出病房拨了回去。
“在哪？”肖聿重一开口的语气便沉到令人窒息。
辛语一听见他这样的说话语气便不想理他。即便知道硬碰硬只会让自己受伤，她也不想做个忍气吞声的软骨头。
“有什么事就说。”
避不回答，回应的态度还如此冷漠，肖聿重气从中来，冷道：“现在来仁泰医院见我。”
“我明天才上班。”辛语口吻也瞬间冷得不行。
肖聿重顿时被她的话和态度激怒，冷上加了冰：“我让你现在来就必须现在。”
“那是你让，不是我想去。”辛语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
她就知道，他不是为了公事，是为了在作妖的黎书！
可辛语不知道自己低估了激怒肖聿重后的连琐反应。
看见院长来电话的那一秒，辛语还没悟出来，接通电话后听见院长让她立马回医院，她才秒明白。
除了肖聿重这样的大资本家，还有谁能撬得动个大医院的院长。
怒火，也在她心底中烧起来！
折回病房，看见病床上还在安睡的小不点，她心疼又无奈，俯身轻吻了下小不点额头。
宝贝，你爸爸欠扁，妈妈去跟你爸爸干一架，晚上来陪你。
匆匆赶到仁泰医院，意外听见同事说肖聿重抽400cc血救一个抑郁症发作自杀的女人。
她当场便呆住。
知道她但并不算太熟的同事对她说道：“辛医生，那个女的就是你前天接生的孕妇，当时肖聿重也在产房外，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辛语闻言转头看向同事，凉感同时间窜过周身。
所以抑郁症发作自杀的女人是黎书，他急匆匆赶到医院抽400cc血是救黎书？！
然后感觉不舒服了，就让她来照顾他！
一口沉痛的气卡在辛语尖锐刺疼的心口。
医院抽血最多建议400cc，而且是身体健壮的情况下，他就一次性抽了400cc，黎书是快死了还是怎样？
“那名产妇送来时是什么情况？”她于是问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