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屋子里来了这么多人。
门外的顾长江和顾长河还时不时往里面张望。
自己以一个索吻的姿势被顾之舟紧紧搂在怀里。
她一时有些尴尬,竟然分不清蟒蛇的出现是梦境还是现实。
“之舟……”松似月有些尴尬,身体不由得僵硬起来。
顾之舟倒是一点不见尴尬。
不知是不是松似月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觉得顾之舟此时的心情还不错。
顾之舟轻轻松开松似月的身体,顺手脱下大衣把人整个裹住。
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在一旁的贵妃躺椅上。
又蹲下身子,拿了拖鞋温柔地替她穿上,这才抬眼直视着她的目光:“别怕,给我说说,刚才怎么了?”
“蛇,我看到蛇……”松似月捂着胸口,刚才的情景历历在目,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惊心动魄。
“哪里有蛇?”顾之舟面色沉静如水,语气温柔。
想到这个男人即将不属于自己。
这样的温柔只有另外的女人可以享用,松似月就觉得一阵心酸,眼泪也跟着下来:“就在你身后,我刚才看到的,它从这里爬到了我的床上……”
“哟,二少奶奶您可不会是看错了吧?”秦夫人轻嗤一声,“外面佣人保镖可都听得真切,您屋子里传出的,是男人的声音,莫不成那蛇成精了变成男人?钻你的被窝,哼,我看是钻你的身子……”
秦夫人露骨又羞耻的话,松似月根本没有招架的经验,她又羞又急,只求助似地把目光投向顾之舟:“……”
顾之舟安慰地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正要说话。
门外响起一道爽朗的男声:“怎么回事?不睡觉都在这里做什么?”
顾之威一看就是刚被吵醒的模样,铅灰色的真丝睡衣外松松罩着一件睡袍。
被小凤推着,缓缓走来。
众人皆是一愣。
秦夫人面色顿时一僵硬。
顾长江和顾长河两兄弟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朱雪凝嗔怪地看了顾之威一眼:“之威,这么晚怎么还出来走动,当心着凉,小凤你到底会不会伺候。”
“不怪她,我睡不着出来走一走,”轮椅越过顾长江和顾长河,径直进了屋,“小月这是怎么了?之舟欺负你了?别怕有哥哥在,哥哥收拾他。”
他眉眼含笑,语气温和甚至带了点宠溺。
顾之舟心中无味杂陈,正要开口,松似月说话了:“多谢大哥,我没事,只是被梦魇住了。”
顾之威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顾之舟。
“是,”顾之舟点点头,“她被梦魇了。”
“你呀,少喝点酒,多陪陪弟妹。”顾之威笑了笑,“没事就好,既然这样,那大家都散了吧,咱们堵在人家小两口屋里也不好。”
秦夫人却冷哼一声:“梦魇?叫得那么欢实,看来有些地确实荒了,做梦都想男人钻……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少爷不行,降服不了媳妇……”
“住口!”
松似月再也听不下去了,这些污言秽语进自己的耳朵,她左耳进右耳出,想着以后跟这些人再也没有交集,忍忍也就算了。
可她忍不了顾之舟被人说三道四任意侮辱。
况且,顾之舟哪里不行了?
他行得不得了!
反正已经得罪了顾之舟,秦夫人干脆破罐子破摔,她挑衅一笑:“你想怎么样?”
“之舟降服我自然是轻而易举,再说我们夫妻琴瑟和鸣随时都可以,我哪里需要做那样的梦?”
松似月还是一副温温柔柔,人畜无害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像是锋利的刀子:“倒是秦夫人您,守寡多年,恐怕没少做你嘴里那样的梦吧?”
她说这话纯粹是气秦夫人,没想到头顶冷不防传来一声低笑。
松似月转过头,顾之舟正襟危站,自然无比,仿佛那笑是她的错觉。
“你……你……你们都听听这是什么狂言浪语,”秦夫人气得手都抖了,“你目无尊卑,我怎么都是你的长辈你竟然这么羞辱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完,挽起袖子就要上手。
顾之舟哪里肯让她沾染松似月半分。
秦夫人的手距离松似月还有十几公分就被顾之舟抓住手腕,扔了出去。
第14章 怎么又不行了
秦夫人痛得龇牙咧嘴,咬牙切齿还要讥讽松似月。
朱雪凝扶了扶胸口,狠狠瞪了秦夫人一眼:“之舟啊,别动那么大气,你就看在她即将是你哥哥岳母的份上别计较了啊?”
顾之舟看了看坐在轮椅上不停掩嘴咳嗽的顾之威,到底没再说什么。
朱雪凝狠狠松了口气,慈爱地走到松似月身边,“好孩子,你别害怕,你秦姨就是个粗人,说话不中听,看在妈的份上,别跟她一般见识。”
不等松似月说话,她又转了转佛珠:“不过,你秦姨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已婚女子梦到蛇确实是要怀孕的好梦,我当年声之威的时候,就曾梦到一条小青蛇,之舟,你别板着脸,你媳妇这梦是好事。我看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恭喜你们了。”
顾之威没再说什么,用眼神跟顾之舟和松似月打过招呼后,就退了出去。
背影却比刚进来的时候萧索了不少。
“那你们小两口早点休息,我们先走了。”朱雪凝陪着笑,转身往外走。
路过秦夫人身边,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呵斥道:“行了,别杵在这里,走吧!”
秦夫人恶狠狠瞪了松似月一眼,跟在朱雪凝身后走了。
顾长江和顾长河也打着哈哈,招呼了顾之舟一声尿遁了。
房门被轻轻合上。
屋子里陷入短暂的寂静,顾之舟居高临下注视着松似月的,幽深的眸子像是要把人吃干抹净全吸进去。
这神情,松似月再熟悉不过,她敏锐地察觉到危险,肩背下意识往后瑟缩了一下。
但她的退让和惶恐在身高体壮的顾之舟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况且,她的睡衣实在宽松,好身材一览无遗。
顾之舟没费什么力气,温香软玉就整个揉在手心里。
松似月竖起手掌。
顾之舟落下来的亲吻印在她的手心:“怎么了?”
“不行。”松似月气息紊乱。
“怎么不行?”顾之舟就那么猝不及防笑出了声:“刚才是谁还理直气壮说的我很行,想要什么时候都可以,这才多久就反悔了?”
“我……”松似月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样子太大胆放肆了,脸颊瞬间热了起来。
“你什么?”顾之舟三两下扯下领带扔到床上,欺身上来,居高临下与松似月对视:“别说即将离婚这种蠢话,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
他低着头。
深不见底的瞳仁里倒影着松似月的影子,下颌线因为延伸而凸显出越发凌厉的线条,俊美的惊心动魄。
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抵挡这样极致的诱惑。
松似月也是如此。
她面红耳赤:“我知道。”
“知道就好。”
顾之舟说完低下头来,松似月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想象中的亲吻并没有落下来。
松似月微微睁眼,对上顾之舟半笑半戏谑的眸子。
她有点恼火地推开他的怀抱。
见她真恼了,顾之舟在她唇上轻轻一碰:“蛇从哪里来的?”
松似月蓦然睁大了眼睛:“你相信我?”
顾之舟扳过她的肩膀,让人坐在自己腿上:“我当然相信你。”
尽管心有余悸,松似月还是把看到蛇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她越说,顾之舟的面色就越是凝重。
但他宽大的手掌一直轻轻揉捏着松似月的肩膀,传递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松似月说完,顾之舟才挑起她的下巴:“是我不好,我回来晚了。”
短短的一句道歉。松似月又红了眼眶。
“那蛇怎么跑的?”顾之舟又问。
松似月说她不想做,其实顾之舟更加不想做。
一进门鼻腔里就充斥着清浅的药香,那是顾之威身上独有的味道。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如果顾之威真是松似月梦里叫的那个「哥哥」自己这么问就是撕开她最后的遮羞布。
他的本意并不是想她难堪。
顾之舟自虐般的想,如果松似月不说实话也没什么,反正都打定主意放她走了。
谁知松似月一点没有犹豫,几乎脱口而出:“是大哥。”
顾之舟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不然今晚的事情怎么会这么玄幻。
向来不主动的小女人,穿着睡裙毫不顾忌、毫无防备冲进自己怀里。
连荤段子听了都脸红的小女人,大庭广众夸自己在床上很行。
现在又坦诚无比跟自己说,是另外一个男人救了她。
如果不是结婚两年时间的磨合。
顾之舟一定会猜测松似月是个欲情故纵的情场高手。
见他不说话,松似月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惶恐和不安:“对不起,刚才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不是想要隐瞒,夜深人静其他男人在我房间里出入……”
“所以,他赶走蛇就离开了?”顾之舟眉头紧锁。
松似月想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晕倒不记得了,但他从外面进来,应该是立刻就走了。”
“既然这样,佣人怎么会知道他在你房间?”顾之舟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不知道,”松似月越发不安,“之舟,我没有骗你,你相信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顾之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和神情太过严厉,他轻轻拍了拍松似月的脊背:“我没有不相信你。”
联想到顾长海的情况,松似月突然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她目光一顿:“你是怀疑那蛇是有人故意放在我房间的?”
顾之舟点点头:“现在是秋天,天气逐渐转冷,那蛇怎么就突然跑进咱们屋子了?必然是有心之人故意放进来的。”
“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还带这么多人?”
“有个佣人在宴席上来叫我,说你房间藏了男人。”松似月坦诚,顾之舟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
松似月倒吸一口凉气:“太可怕了,可她们怎么知道大哥会来救我?”
顾之舟沉默着没说话,只拿出手机随意划拉着。
松似月:“会是谁?不会是三叔,他看起来凶神恶煞,其实没什么城府,大哥也不可能,他身体不好,没有跟你对抗的资本。况且,抓奸陷害,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他做不来。”
顾之舟今晚的心情本来很好,闻言手机上的手指微微一顿。
松似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一下被噎得胸口一闷,后槽牙不合时宜响了一声:“他是做不出来。”
第15章 抓奸
可怜某人一点没有察觉到周身弥漫的酸味,仍旧自顾自分析:“你也这样认为吧?那这么看来就只能是太太和秦夫人了,太太没那么蠢抓自己儿子的奸,只能是秦夫人或者二叔,你说对不对?”
她扬起脸,琉璃一样清透的眸子荡漾着氤氲的水光:“之舟,你说呢?”
顾之舟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神,才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这屋子睡不了了,我让人来打扫一下,咱们出去透透气。”
松似月没有犹豫:“好,我换件衣服。”
“不用,”顾之舟拉过她的胳膊,“你穿我的就好。”
“那我把睡衣换了。”
“也不用,我的大衣厚重,不要紧。”
松似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她习惯了顺从迁就,于是点点头:“好。”
如今的顾家老宅虽然不如当年晨家在时雅致,但植物最是念旧,多少年都难以改变。
尤其是这一排排苍劲的松柏,像晨家的家风一样,又正直又挺拔,跟松似月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顾之舟牵着松似月的手,在宽阔笔直的林荫大道上走着,前面是一片宽阔的喷泉广场。
松似月记得,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
每次回去的时候都像落汤鸡一样。
顾之舟拍着手跟在后面幸灾乐祸,顾之威总是脱下外衣给松似月披。
松似月不领情,捂着脸颊越走越快,最后干脆奔跑起来。
于是顾之舟和顾之威就屁颠屁颠远远跟着。
松似月进去给大人告状。
兄弟俩就自觉在屋檐下罚站。
时间飞逝,往事历历在目。
然而一切都改变了最初的模样。
远处的广场人影攒动。
保镖们手里举着强光电筒,在草丛里翻找着。
松似月一眼认出为首的竟然是顾之舟的秘书左不言。
左不言人如其名,人狠话不多,从上学时候就跟着顾之舟,忠心耿耿。
顾之舟和松似月走过去。
左不言立刻恭恭敬敬迎上来:“老板,夫人,晚上好。”
顾之舟点点头:“找到了没?”
左不言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我们已经发现了它的踪迹,最多二十分钟。”
顾之舟点点头:“那你替我走一趟,就说我请大家吃宵夜。”
“是。”左不言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老板,夫人请稍坐,这边已经起锅烧水了,炭火暖和,我去去就来。”
说完后退两步,转身往顾长海居住的正房走去。
***
朱雪凝垂头丧气往回走。
秦夫人跟在后面絮絮叨叨解释:“我的好姐姐,你急什么?好饭不怕晚,这次没抓到奸夫让那两口反目,下次再找机会就好。”
朱雪凝愤愤:“反目,反目,你说的倒是容易,今晚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小两口蜜里调油,好得不得了,哪里有要反目的模样。”
“哎哟,我的好姐姐,当年你使姐夫身上的手段都去哪里了?”
“疑心生暗鬼,还是你教我的,你之前没看见,顾之舟听说松似月屋子里有别的男人脸都绿了,这次不成有什么关系,只要这颗怀疑的种子种下去,你还怕他们不反目?”
朱雪凝似乎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秦夫人咬牙切齿:“我就是觉得奇怪,姐姐,您不是说小白已经两天没喂了吗?它怎么没直接把松似月给生吞了?”
朱雪凝不耐烦:“生吞,你说得容易,它平常只吃鸡吃老鼠,一个大活人那么点时间,能吞了?还有,你找的奸夫到底是谁?怎么那么不靠谱,鬼影子都没见一个?害我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