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雀——玉楼春【完结】
时间:2023-06-10 14:47:06

  舒月犹带笑意的声音在几人身旁响起,让他们想起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晚娘居然想行刺,就算她要行刺的对象不是闻鹤或者舒月,她也不可能活过今日。
  虽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们来说确实多有不爽。但确实没必要为一个死人闹什么矛盾。
  几人对视片刻,心照不宣地达成一致:“我和晚娘不算太熟,偶尔过去送些钱,解解闷而已。”
  “林姑娘,闻公子,你们是清楚的,我讨好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至于晚娘这个人,实在是人面兽心,谁能想到这么美的皮囊之下,居然藏着这般恶毒的心肠?”
  “不如交给我们来审问,我们保证把幕后指使者挖出来。”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还把这件事情的处理揽到自己身上。
  舒月看着三张脸上大同小异的神情,心想他们中不知有没有为晚娘着想,想趁机帮她脱罪的人。
  十有八九是没有,毕竟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一家老小和权势都是捆绑住他们,让他们不会胡作非为的原因,但万一呢?
  舒月不愿去赌,也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她没有理会这些争先抢后的人,冷声对闻鹤说:“事情你来处理。”
  闻鹤其实有心将这人扔给他们,毕竟今天发生的大部分事情都在他预料之中,他知道晚娘身后指使她的人是谁,更懒得在这上费力气。
  但他看出舒月对这些人的不耐烦,自然没有再开这个口,而是回头看向先前充当车夫赶路,唯一在明面上没被他们支开的十二。
  十二与他对视,心领神会地走过来:“好的,我来处理。”
  他在蔓娘的嘴里摸索片刻,确认里面没有藏毒后,才把她被卸掉的下巴推回去,然后又拿了团布塞进她嘴中,以免她说出什么脏话惹得舒月不喜。
  将人五花大绑拎走后,现场再次安静下来,那三个为晚娘争抢不休的人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尴尬。
  他们被舒月和闻鹤忽视个彻底,从始至终,他们都没被他们理会。
  闹出这件事,此行自然不可能再进行下去,等舒月的脸色没之前那般差的时候,有人凑过来询问:“谁也没能想到今天会发生这种事情,您看,要不我们还是先折返回去?以免再生事端。”
  闻鹤是要等一场轰轰烈烈的闹剧,而非连武器都没有掏出来就被制止的蠢货。如今的情况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他又怎甘心直接离开?
  他瞥了说话的人一眼,冷声说:“着什么急,先等我的人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晚娘是你们安排过来的,这人十有八九就在船上。若是回去,到时候他直接跑路了怎么办?”
  他脸上露出讥讽,接着说:“还是说你就是指使晚娘刺杀的人,所以急着逃跑?”
  这话一出,谁敢再劝他上岸?他们非但不能说这种话,还要留下来。直到安排刺杀的人被揪出来,若不然,他们全都会被扣上屎盆子。
  他们是想讨好闻鹤,可不是想要与他结仇。
  宋家的惨状历历在目,虽说大多数人不知道这从一开始就和闻鹤的安排有关。但后面闻鹤与对遭遇危机的宋家露出垂涎态度的人合作,做出桩桩件件坑害宋家的事情,可是人尽皆知。
  若不然,他空口白话一句自己是林家派来的,哪可能让他们这样百般巴结讨好?
  谁都能看出闻鹤和舒月是站在同一观点上,无人再开口说话,任由他们在船上折腾,先前被赶出去的舞女也都被叫了出来,搜身。
第211章 你觉得她们会趁机刺杀我们吗?
  但船上那些端茶倒水的侍女也全是他们安排进来的人,并不可信,根本找不出那么多搜身的人手,闻鹤盯着这群局促不安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思索片刻后,冷声说:“你们互相检查吧,举报者可不受刑,安然离去。”
  “若互相搜查后还有人身怀凶器,意图行刺,那就只能一视同仁,将你们都看作刺客处决。”
  “各位应该都不想死在这地方,所以要想好自己究竟要如何做啊。”
  闻鹤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犹带笑意,落在她们眼中却像是下一刻就要将人扒皮抽筋的恶兽。
  楼船内的情况愈发混乱,毕竟是女子搜身,舒月就做主,先将其他人撵出去,她看着几位姑娘去扒对方的袖子,皱眉移开视线。
  扭头看向背对这个方向的闻鹤,走到他身边询问:“难道这些人就是打算行刺你的人的所有安排?若真如此,他们实在称不上什么对手,准备不够周全,安排不够妥善,连几套备用方案都没有。”
  这样的蠢货往往是最开始被坑死的人,若闻鹤真将他们视作大敌,舒月就要怀疑他的眼神是不是出问题了。
  “居然还需要我们来给他们行刺的机会。”想到闻鹤说让她们互相搜身时,那群人看傻子般的眼神,舒月忍不住嗤笑出声,“本宫第一次见这么愚蠢,烂泥扶不上墙的对手。”
  先前在京中时,她也遇到些蠢货,对手也好,与她同盟之人也好,就算蠢,也不会做这种自投罗网,毫无准备对的事情。
  闻鹤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对他们的期望似乎过高了。”
  “若真的没有其他安排,我倒想起来去年在京城遇到的一件事。”他轻笑着看向舒月,“某些打算攻入皇城造反的人,居然在住所连个地下撤离路线都不准备,那群人与今日这些人何其相似。”
  那些人……自然是和舒月合作的人,若非如此,舒月也不会轻易被闻鹤抓住,带去了严州。
  虽说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舒月早已放下,但被闻鹤提起,还是难免觉得难堪。
  若是自己那时候考虑再周全一些,就不用在闻鹤面前丢脸了。
  她藏起了脸上所有表情,用犹带冷意的双眸盯着闻鹤,似乎藏着杀人灭口的打算。
  闻鹤被她恶狠狠地盯着,非但没有觉得害怕,反而低声笑了起来。
  他搂住舒月的肩膀,将她揽进怀中,低头在她耳畔说:“好啦,别生气了,那些人死都死了,我也算是帮你报仇?”
  “那些人是我的手下。”她努力维持表情,没有将难堪流露出来。
  虽说那时候他们知她失势,想要站在她头顶耀武扬威。就算是她,也想说一句闻鹤杀得好。
  但,“他们可都是有钱人,我还没有将他们的资源坑过来,人就被你杀了,而他们家里的人没受到任何牵连,日子依旧很舒坦。”
  闻鹤没想过舒月还能考虑这些事情,他诧异地打量起舒月,对她说:“行,那我补偿你,我让人将他们抄家,把你想要的东西都拿给你,如何?”
  “我们现在在外面藏头露尾的,你哪还能有这么大的权利?不用为了哄我给出自己做不到的承诺,反正我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了。”
  只是现在突然被闻鹤提起,她总想再找些理由为自己找补。若不然,当年做的事情就显得更成蠢了。
  闻鹤声音略冷:“我没把你要在这点小事上骗你,既然答应,自然是能做到,我在京中又不是毫无根基,而且虽说我们现在是藏头露尾、东躲西藏?”
  画舫的窗户已经关上,但阳光还是能透过纸窗落进屋内,照亮一方天地。
  闻鹤的视线落在那里,低声笑了起来:“而且现在究竟是谁在躲着谁,你真的确定吗?”
  “如今连真实身份都不能透露的人是你我,难道藏着的人还能是燕云?”
  “为何不可。”闻鹤笑得格外笃定,“站在阳光之下的未必是彻底的胜者,还可能是刻意投入斗兽场的表演者、牺牲者。”
  闻鹤这番话说得人毛骨悚然,让舒月忍不住盯着他,想要观察出他的心思。
  可惜舒月根本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哪怕闻鹤已经无数次夸赞她懂自己,她仍旧看不懂闻鹤的任何心思。
  就像是现在,她根本不知道闻鹤这句话是真是假。
  但心底,她隐隐已经开始相信闻鹤的话。毕竟像是闻鹤这样的人,似乎从来都不应该受限于人。
  但是燕云和他对峙时,朝向他们万箭齐发的画面已经牢牢刻画在舒月的记忆之中,成为她偶尔午夜惊梦的场景。
  他实在无法相信,燕云会是闻鹤早已算计好的棋子。
  毕竟他当初差点要了他们的性命。
  若非闻鹤反应快,在他们射箭之前就拉着她跳进水中,没有直接被流箭击中,那他们早就死在冰冷的江水中,连尸骨都无人安置。
  舒月垂眸闭目,将这些事情都搁置一旁,也和闻鹤一样背对着那些互相搜身的舞女,她压着声音询问闻鹤:“你觉得她们会趁机刺杀我们吗?”
  “不一定,但若有蠢人,应该也会有这样的打算。”闻鹤冷声说,“若事情不能如我所愿,闹到更混乱的局面,给张小英救我的机会,那就让我们的人自己来。反正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如今只是开胃小菜。”
  他只需要确保张小英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给他能顺理成章插手这件案子的机会就行,余下的旁枝末节并不重要。
  舒月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笃定地说他们一定会出手,让我静静等待便是。”
  毕竟闻鹤一贯掌控大局,说出口的事情似乎没见出错过。
  闻鹤低头看向她,不解地询问:“我又不是神算子,怎么可能做到事事无错?我只是喜欢多些思考,预测对面的每种反应,然后将最有可能的那种说出来。”
第212章 分明是真打算刺杀闻鹤的人!
  闻鹤不知道舒月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种错觉,他认真地盯着舒月,对她解释:“我先前输过很多次的,只是都是些不严重的小问题,所以我才能出现在你面前。”
  他叹息过后,低声说:“倒也不必彻底信任我的判断,你要自己动脑子,看清眼前的局面,做出自己的判断。若是与我相左,也可以直接提出,我们可以慢慢商讨。”
  舒月不明白闻鹤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看向他时,眼中满是疑惑:“但是你的事情我……”
  她想问为什么要插手,却临时改口说:“也没有权利指手画脚吧。”
  那些都是闻鹤的事情,她只是他养在身边打趣的东西,连行动自由都没有,又何谈站在高处挥斥方遒?
  舒月认得清自己的处境,不会去做拎不清、惹人厌的事情。
  “既然我许诺了你,你自然有这种权利。”闻鹤冲她笑得温和,“舒月,别看清自己,我如今是将你看作并肩而行的人。”
  “你这话说得可真}人。”倒不如像先前那般将她绑在床上折腾。
  至少是明确的有所求,让她不至于担惊受怕,脚踩不到实地,似乎抬眼望去,身处迷雾团团之中。
  闻鹤仍旧笑着,却将舒月表露出来的所有情绪上的变动都尽收眼底,他在心底无声叹息,心想舒月果然不吃这一套,看来下次还是得换一番态度应对。
  武器掉落的声音有些嘈杂,还有尖叫与咒骂声从身后传来。
  可闻鹤与舒月都没有回头,似乎压根没听到这些异样的响动。
  这些人中确实还有刺客,可惜闻鹤先前对他们说的那番话似乎有极大的威胁性,让她们根本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试探。
  舞女中只有很少数几人藏有暗器,被人买通打算行刺闻鹤,根本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要在她们身上翻出来武器,这些人就能直接一拥而上将她生擒,以免被牵连,丢了命。
  身后闹腾许久,四个人被绑好扔出来后,有人小心翼翼地走到闻鹤身边:“一共四个藏着武器的人,都被我们绑起来了,其它姐妹身上连根绣花针都没带,我们搜得可仔细了。”
  这点确实,光是听那些从身后传出来的响动就能知道,这些人刚才都对身边人做了些什么。
  舒月捂住闻鹤的眼睛,回头看了眼,见她们还有些没有将衣服穿好,便皱眉说:“你们先将衣裳穿好。”
  捂着闻鹤眼睛的手仍旧没有收回来,她压着声音冲闻鹤说:“再等等。”
  闻鹤为了方便她捂住自己的眼睛,弯腰凑近她:“我对她们不感兴趣,不回头看的。”
  从始至终都是舒月表现的对这些人很感兴趣,而闻鹤连看都懒得看,似乎无动于衷。
  这些人模样还算可以,身材更是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舒月自然不担心闻鹤突然眼瘸。
  至于为何不让他看这些人,大概是因为她们既然与刺杀的事情无关,那舒月还是愿意多怜惜点这些小姑娘的。
  可惜有几人似乎并不领情,用饱含嫌弃的眼神剜向她,似乎在责怪她多管闲事。
  舒月没有理会这样的人,她只是看着这些人穿戴整齐后,默默放下自己的手。在闻鹤还没起身的时候,在他耳畔说:“这些人实在废物,我们要不要再等一下,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准备。”
  “不用等了,没必要浪费时间。”闻鹤也觉得他们还会再出手,但已经不打算再等下去,他先前已经说过过程不重要,他需要的是达成自己的目的。
  反正他只需要被刺杀,然后让张小英救下自己就行,找人来演戏也是同样的结果。反正如今已经抓住几个打算行刺的人,顺藤摸瓜照样能查出来打算对他不利的人,然后让人去对付他们。
  闻鹤看着舒月不情不愿的模样,揉着她的脑袋说:“不需要在不重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不要将任何人神化。你能得到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都是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
  舒月歪头看向他:“但是你为何要教导我这些?”
  其实不止现在,似乎从一开始闻鹤就想教会她什么东西,逼着她去变成他想要看到的那副样子,然后等做到之后接着努力,给她定下新的目标。
  这对她来说似乎不算什么坏事,但却令她心底布满疑惑。
  闻鹤仍旧冲她笑着,给出的回答却很敷衍:“可能是因为我想吧。”
  舒月忍不住翻白眼,心想闻鹤这话和没说有什么差别?
  闻鹤见她沉默下去,没再说话,拉着她的手暂时离开这里,找了个比较空旷僻静的地方,轻声说:“十四。”
  话音未落,一个舒月先前不曾见过的男人就出现在他们身前。
  舒月环顾四周,实在找不出藏身之所。
  这人还真是厉害。
  闻鹤冷声吩咐:“稍后你装作意图行刺的刺客,让张小英救我。”
  十四点头说:“是。”
  先前十二把晚娘拉出去审问,如今早就将想要得知的事情审问出来,然后将她处理掉。
  他见闻鹤回来,凑近想将自己审问出来的事情托盘而出。
  可他还未说出口,飞镖就从远处投掷过来,擦着他的大腿而过,钉在远处的船板上。
  “有刺客!”他高喊一声,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将闻鹤拦在身后保护他。
  船板上还有先前撵出来的一群人,他们被一声吼叫吓得乱了步伐,跑来跑去想要躲避刺客,却反而踩踏了几人,平白增添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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