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寂愣愣地点头，眨巴眨巴眼睛，没反应过来他如此大的差别是为何。
女孩软若无骨的身体倒在柔软的床上，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整个身子都沉陷在床上，登时感觉身体的疲惫都消散了。
猛然脑袋里想到没看完的照片，苏寂又吭哧吭哧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打开手机，重新找到那条微博，那张照片后面一张是他们在沙龙里面，归言揽着她的照片。
虽然他的手环在自己腰间，可苏寂能看出当时两个人还是有些疏离感的，尤其是她，那会对归言还没完全心动。
再后面的，是他们一起吃饭的照片，有大年初一的，有归言生日的，和前面一张在咖啡厅吃饭的照片看起来感觉又不同，对比之下，两人状态更亲昵，尤其是归言生日那一张，以及后面两人在桥上的照片。
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被拍的她完全不知道，现在一头雾水，看到每一张照片都只会想：怎么这时候也有照片？
最后一张照片则是从两人的侧面拍的，归言送苏寂去学校，降下窗户两人对视而笑的瞬间。
其他人和物做了虚化处理，只有他们的身影是清晰的，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对视而笑的两个人。
苏寂长按照片，默默地点了保存。
退出微博，打开相册，看着刚刚保存下来的照片，苏寂不知不觉就笑了，粉色的唇瓣漾着，眼底都是绵绵的情谊。
待旁边的床忽然凹陷下去，鼻尖涌入那股熟悉的清香木气息，她才知道归言出来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男人装作不知道的模样问她，事实上，刚刚早已瞟见了她手机上的照片。
苏寂这回到没扭捏，转头看向他，手机屏幕也朝向他，大大方方地把照片展示在他眼前，慢悠悠地开口：“这张照片是不是很好看？”
“嗯，”归言看着照片，眉眼处全是温情，低沉的嗓音给出了最高的赞许，“发给我，当屏保。”
作者有话说：
特别想问，昨天那章看懂了吗？看懂了评论区吱一声，或者爪一下，花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总担心宝贝们没看懂。
第90章 Rosin
闻言, 苏寂眼珠子转乱转，当屏保？
男人见她这副表情，神情开始变化, 眼神开始玩味起来，佯装问她意见：“怎么样？”
苏寂视线开始落在被子上，咽了一口唾液, 迟迟没动点发送。她总觉得发照片给他, 他再保存下来当屏保这种操作, 让她感觉很羞耻。
她的声音很僵硬, 呼吸声却很轻：“照片比例不对……”
“可以裁剪。”
苏寂闭上眼睛, 拧了一下眉毛, 把照片发了过去。
男人床头的手机响了一声铃声，归言打开手机, 在女孩的目光下把照片保存了下来。
随后, 归言没给她反应时间，便把两人的手机关了，还伸手关了顶灯，拉着盖被的同时把她拽进了被窝。
“睡觉！”
两人相拥睡去，苏寂不知道, 男人手机相册里，最近照片里安静地躺着两张一样的照片。
一人车里一人车外，相视而笑的照片。
－
合同的事情归言交给了归氏的法务, 说了一下苏寂的要去，法务效率很高, 没两天就拟了出来, 给归言过目。
归言翻了翻合同, 很规矩的合同, 利益中心完全偏向归氏，是符合归氏的，但是不是他想要的。
“这几条可以改一改。”男人头都没抬，手指指着那几行文字，字里行间透着不满。
简助理站在他面前，眼神瞥到放在桌上的合同，定在那几条合约上，没感觉哪有问题，沉闷着疑惑。
“和法务说一下，如果改不了，可以删掉。”
此话一出，简助理面露吃惊，删掉，归氏岂不是光干活不拿钱？
简助理出格地问了一句：“之后其他人参与这个项目也签一样的合同吗？”
归言合上手里的合同，抬眼便看见简助理的神情，他在助理疑惑的眼神下点了点头：“当然。”
归言拿在手里的钢笔被转了一圈，金属的笔头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语气冷淡且非常有底气：“一视同仁，归氏自有别的项目赚钱，不必靠这个项目。”
简助理接过合同，对此没再多言，只是应下归言的要求：“我去和法务说。”
见坐在真皮椅上的男人闭着眼睛点头，简助理才转身走出办公室。
归言的手搭在桌上，每根手指像是在站立钢琴琴键上，有规律地抬起又落下，好似在弹琴一般。
片刻之后，男人拿过放在桌上的手机，电源键一按，显露在眼前的不再是系统默认的屏保，冷棕色的眼眸看着屏幕上的照片，眼底的冷漠离去，换上了缠绵的温情。
点进和苏寂的聊天界面，眸光微动，按下对讲键，语气与刚才的冷淡相差甚大：“不出意外，合同今天能出来，晚上拿给你看。”
此时的苏寂正逢课间，听到手机震动声，见屏幕上显示：【大骗子：语音】
苏寂点开界面，指尖刚想点开语音，却硬生生停在屏幕上方一毫米处，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正在休息的池致文，没有点开语音，而是长按选择了转文字。
之后，她回了一个‘好’过去，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件事，想和归言说说，但上课铃响了，打断了她的思路。
再次下课，苏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时候想说的是什么事了，只能暂时放在一边，直到下午的课程上完，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时，她才想起来要和归言说的是什么。
今天要补之前的一节课，教秘安排在了晚上，她忘了和归言提前说。苏寂望着天边的落日余晖，天已经开始慢慢低沉，按往常推算，他应该刚刚到家吧……
苏寂刚忙拿出手机，给归言发去消息。
【苏小姐：今天要补一节晚课，晚饭不能回去吃了，事太多，忘了提前和你说，还没做晚饭吧？】
手机那边的归言看了看屏幕上弹出来的文字，又看了看刚洗好的米以及切好的菜，轻笑着摇头，指尖在屏幕上敲着，最后按下发送键。
苏寂端着餐盘，看见发来的消息一身轻松。
【大骗子：还没。】
她找到座位坐下，给自己的晚餐拍了张照片，给归言发过去。
归言看着照片里的菜，咖喱土豆牛肉饭，看起来还不错，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若有所思地问她：“好吃吗？”
女孩勺了一口混着浓郁咖喱的饭放进嘴里，挑了挑秀气的眉头，嘴角勾着。
【苏小姐：就那样吧，能吃。】
发完这条消息，又接着发了一条：“不如你上次做的。”
男人脸上的表情宛如春风沐浴，身上的无奈气息像冰雪一般化开，蒸发不见，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骗子：周末再做一次？】
苏寂心满意足地颌首，满脸目标达成的模样。
【苏小姐：好。】
下午最后一节课和晚上第一节 晚课中间只有一小时，而苏寂上课的教室离最近的食堂都有段距离，她不敢再耽误时间，吃饱饭后马不停蹄地回到教室。
晚上上完，苏寂背着琴盒走出教学楼，天已黑透，夜空中挂着圆月、闪烁着稀疏的星星，学校的路灯也亮了起来。
路灯虽亮着，但视线却并不明朗，仍然是昏暗的，连带着苏寂车速都不敢放快，只能慢悠悠地往校门口开去，像一只乌龟在地上缓慢爬行。
待她开出校门口，视线忽然定格在前面的路边，眼底装满着惊喜，脚下踩着刹车紧紧不松。
她看见了那道魂牵梦萦的侧影，侧脸更显他的轮廓清晰分明，从额头到鼻梁，再到鼻尖，往下是两片唇瓣以及下巴流畅的线条，视线持续下挪，到了男人凸起的喉结。
男人两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表情过分正经，不苟言笑，眼神放在来来往往的学生身上，每个学生都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混入学生群体中的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也正是因为如此不同，苏寂随意的一眼便认出他，路过他身边的同学也会回头看他。
苏寂抬手按着喇叭，第一次按下去，那人没有反应。
她便把车开近了一点，第二次按下去，还是没有反应，也不知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第三次，苏寂连按了两次喇叭，还把车窗降下来喊他：“归言！”
归言终于转了头，看见她的那一霎那，脸上的神情出现了变化，不再是过分的正经，清隽的脸上出现了几分笑意。
男人迈着步伐走到车旁边，直接拉开了驾驶座上的车门，视线对上车里的人，女孩眼眸里的情绪很复杂，有笑，有惊喜，还有一丝怨气。
归言手掌撑上车框，问：“怎么？谁惹你不开心了？”
“你，”她一开口，说的归言一头雾水，不想语调转了个弯，嘟囔中带着关心，“按了几次喇叭了，在想什么呢？”
“去副驾驶，载苏老师回家了，”归言顾左右而言他，等他坐上驾驶座才将说原因娓娓道来，“就是看着这些学生突然感慨自己年龄大了，你看他们多活泼。”
“扑哧……”
苏寂系安全带的手一顿，笑出了声，脑袋一侧，靠在了男人的臂膀上，态度认真地开口：
“我却觉得你这个年龄很好，可以把控调节自己，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像他们，事儿是想自己做的，但往往会超出能力范围，要承受的东西也会更多。”
女孩的头离开他，侧着身子盯着他，眼眸里散发出专注又深情的目光，说的话开始在黑夜里扩散，如夜里的凉气，弥漫在每个角落。
“而且，这个年龄心理生理都达到成熟，更有魅力。”
也更容易让人犯错。
归言嘴边噙着笑，启动车子，耳边又传来女孩缠绵的声音。
“谢谢我的归先生，这么晚还来接我，是坐地铁过来的吗？”
苏寂说话时视线也没有离开他，看见男人的下颌轻轻点了点，这才移开眼神，转到他的那双长腿上，蜗居在小mini里看起来很滑稽。
再次挪开目光，转向前方，看着路上的车流，斑斓的路灯，整个人疲惫地靠在车椅上，扭了扭发酸的脖颈，抻了抻胳膊，眼睑遮住了美丽的黑眸，迤逦的脸上漾着幸福的笑。
车子驶入小区，归言第五次看向她，副驾驶上的人依旧睡得香甜。
他把车停在车位上，男人拿过后座上的琴盒后轻手轻脚地下车、关门，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把苏寂抱了起来。
下意识的反应最为真切，苏寂几乎是身体被抱起的瞬间，纤细的手臂就环上了归言的脖子，脑袋抵在他的肩上。
最终，苏寂还是在男人起伏的步伐中醒了过来，揉了揉惺松的睡眼，说话带着一股刚睡醒的味道：“到家了？怎么不叫醒我。”
归言：“看你睡得香。”
苏寂没有让归言放她下来，反而环着他脖子的手收得更紧，闷着声音说：“刚刚都没问你，怎么想着来接我呢？”
男人颠了颠她，抓着苏寂膝盖窝的手稳稳地托着她，语调慵懒却不随意：“因为我知道疲劳驾驶的危险。”
作者有话说：
苏小姐：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第91章 Rosin
苏寂望着不断向后离去的事物, 心底想了很多，嘴里‘嘁’了一下：“不能换一个说法吗？”
话音落下，她感受到了男人胸腔的震动, 手握成拳，在归言背上捶了几下。
“知道你累，特意来接你的。”在女孩的娇嗔下, 归言换了一种说法。
苏寂的耳朵与男人相贴,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抿着唇偷笑, 那双凤眼笑得格外动人。
“归言, 合同带回来了吗？”她心底惦记着这事, 眼底的笑意稍稍散去一些，多了几分严肃与正经。
归言回答的很简短, 但给了苏寂十分的沉稳与信任：“嗯。”
进了家门, 归言才把苏寂放下来，苏寂脚刚粘地，就被男人牵着直奔书房，从他的书桌上拿过合同，递给她：“一式两份, 你看看。”
苏寂翻开合同，从头开始一字一句地看，前面几页还好, 越看到后面女孩的神情越发的不对，充满打量的眼神看向归言。
抿了抿唇瓣, 问出了和简助理一样的话：“后续所有参与都是一样的合同吗？”
男人视线停在她一张一合的嘴巴上, 点了一下脑袋：“当然。”
得到肯定的回答, 苏寂眼神里的打量更是要溢出来, 这份合同是公益吧！
见归言脸上没有一点神情的起伏，苏寂耐着性子往下看，直到看完合同上所有的字，心情很复杂。
“苏寂，这是传承，我们需要传播，我从未想过用这个项目挣多少钱，它不亏就达标，”男人把她手里的合同盖上，言语解开她的困惑，“而且，你知道我想要达成一个什么样的传承文化网络。”
归言递给她一支笔，拿起另一份合同，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同时告知苏寂：“明天我会拿去公司盖章。”
苏寂接过那支笔后却没有一点反应，没有在签名处写上名字，也没有再看合同上的任何一个字，眼神一直聚焦在男人身上，看着他毫不犹豫的签名，看着他签完名转头看向自己。
“嗯？”这次轮到归言不解了。
苏寂晃了一下手里的合同，脑袋里的思绪绕了几个弯。这样好的条件，没道理没人参加，她在担心这是一份特意为她而制作的合同。那样，她欠归言的就更多了。
话随之问了出口：“这么好的条件，之前都没有人参与吗？”
归言愣了一下，耸了一下肩膀，四周突然散发着无奈的颓气，苏寂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参与？呵……”他摇着头嗤笑，眉眼处尽显没落。
“谈别的都可以，一旦涉及到这个……”苏寂看见归言刚停下的脑袋又摇了起来，再开口，嗓音里充斥着无力。
“没有一个人愿意先跨一步出来，大家都不愿意当出头鸟，每次谈及到这个问题，不是笑着打岔，就是含糊其辞，没有给过我拿合同出来的机会。”
苏寂眼眸中透着心疼，她以为，归言做这些应该是游刃有余的，不该是这样颓废的，只能哑着声音喊他的名字：“归言……”
“其实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规避风险、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我能理解。”归言收起不自觉散发出来的负面气息，整理好情绪。
接着那双眼睛稍稍发亮，直直地盯着苏寂，想到成年后的第一次交谈，很庄重地对她说：“苏寂，很谢谢你，你是第一个在我提出这个项目的时候没有拒绝的传统文化传承人。”
“因为这是我的理想，你一早就知道，我不会拒绝的，”话至此，苏寂嘴边的话语转了个弯，“我只是对这份合同存有疑虑。”
“归言，你不能因为我，改变合同里的条款。”真这样做了，不就被网上喷他们的人说中了？骗着别人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