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的我从未——归渔【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10 17:16:40

  钱嘉乐笑得有点不怀好意:“谁知道刚刚电影院里黑灯瞎火的,他俩在干嘛。”
  话音未落就被阮希揪住耳朵:“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知道了,”钱嘉乐瞬间哑火,剥好手里的小龙虾,讨好地递到她盘子里,“多吃点,最近都瘦了。”
  阮希笑起来,一边说“要你管”,一边心满意足地吃掉了那只小龙虾。
  吃完宵夜,他们在路口道别。
  视野中,阮希和钱嘉乐打打闹闹地走远了,背影也很般配,云畔仍然磨蹭着不愿意上车。她不想回家。
  周唯璨等了她一会儿,耐心很快告罄,干脆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强行塞在摩托车的后座上,旋即自己也跨坐上去,发动了引擎。
  车身像颗黑色的流星,在高楼大厦间一路飞驰。
  身边的街道和景色变了几番,云畔透过头盔上的挡风玻璃,没多久就发现,这不是去往潮平山的方向。
  心脏震动的声音很明显,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像要跳出嗓子眼,她莫名其妙地紧张,这种紧张让她忘了抽空温习自己最近的学习成果,半只脚却已然踏进考场。
  十五分钟左右,绿廊巷的老旧建筑区映入眼帘。
  拐弯的时候周唯璨也没减速,一路驶入记忆里那条弯弯曲曲的巷弄,云畔搂紧他的腰,眼角余光瞥见楼上有人在收衣服,晚风掠过,碎花长裙被吹得鼓起来,宛如月光下翻涌的浪花。
  回过神来,摩托车已经稳稳停在最后一栋居民楼前。
  这次没等他催,云畔动作麻利地跳下了车,摘掉头盔。
  周唯璨把车熄了火,停在门口,什么都没说,径直推开那扇绿色铁门。
  周遭环境极安静,邻居似乎都已经睡了,感应灯不够灵敏,迟缓地亮起来。
  云畔跟在他身后上楼梯,看着他拿出钥匙开门,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原本空白的思绪渐渐复苏,被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填满,让她脸颊发热。
  房间里黑漆漆的,周唯璨率先走进去,伸手去摸墙壁上方的顶灯开关。
  云畔快步跟进来,关上房门,同时把他的手臂往下拽了拽。
  窗帘紧紧拉着,一室沉沉的黑暗里,周唯璨站得离她很近,说话的时候,呼吸声就落在她耳边:“不怕黑了?”
  云畔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伸出手,摸索着抚摸他的脸,一找到嘴唇的位置,就踮起脚尖,迫不及待地吻他。
  先主动的人是她,先被亲得没力气的人也是她。
  不多时,云畔的身体就软绵绵地往下倒,又被他重新抱起来,脚尖离了地,找不到支撑点,她只好搂着周唯璨的脖子,把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他们接了一个长长的湿吻。
  脑子里有烟花在噼里啪啦地燃,周唯璨一边吻她,一边捏她的耳垂,手指很灵活地取下那副流苏耳线,随手丢到地板上。
  云畔本能地想找:“你扔哪――”
  “明天给你找。”
  周唯璨打断她,用牙齿轻轻拉扯她的耳垂,触电般的感觉阵阵袭来,她很快就没有办法思考任何事了,没骨头似的缠着他,呜咽着叫了一声。
  窗户微敞着,裹着凉意的风吹起了窗帘,深蓝色的夜便溢进来,盛满整个房间。
  云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周唯璨抱着她,转身往里走,将她丢在那张单人床上。
  木质床板吱呀响了几声,他稍稍俯身,拨开黏在她眼皮上的发丝,用很缠绵的力道抚摸她,如同抚摸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啪嗒一声。
  是他打开了床头的夜灯。
  恍惚间似乎下起了雨,整个房间都被包裹在潮湿里。
  混混沌沌的光亮里,周唯璨低下头,亲吻她的眼睛:“紧张什么?”
  云畔脸红得要命,还不忘嘴硬:“没紧张。”
  ……
  她稍稍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描摹那些伤疤和骨骼的形状。
  浮沉的光影里,他们脸贴着脸,鼻尖蹭着鼻尖,挨得极近,云畔能感觉到他的睫毛扎过自己的眼皮,麻麻的,痒痒的。
  ……
  结束之后,云畔的手酸得厉害,嘴里还在不死心地问:“不接着做吗?”
  没有正面回答,周唯璨从床头柜上取过一瓶矿泉水,拧开盖之后递到她手里,等她喝得差不多了,才问:“要不要洗澡?”
  身上黏糊糊的,不洗的确不行,云畔点点头,随即又想起来了什么:“……我没衣服穿。”
  周唯璨双手扯着自己的T恤下摆,很利落地脱下来,反套在她身上,“去吧。”
  借着夜灯照明,云畔看清了他赤.裸着的上半身,腹肌轮廓很明显,但并不夸张,线条清晰分明,沿着腰腹的位置,一路没入牛仔裤腰带边缘。
  年轻、漂亮、蓬勃,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克制着没有再往别处看,她咽了咽口水,不情不愿地起身,走进浴室。
  心不在焉地冲了个澡,云畔穿着他的黑色T恤出来,腿还是有点软,慢吞吞挪到床边,爬到他身侧,又去亲他的下巴,缠着他不肯放。
  少顷,云畔咬着他的喉结,又问了一遍:“做吗?”
  而周唯璨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她的长发,并不管自己如何了,声音比平时要哑一点,“没套怎么做?”
  她脱口而出:“不用戴。”
  想了想,又替自己解释,“我现在是安全期。”
  周唯璨好像笑了,指尖勾了勾她的发梢,“你多大了还信这个?”
  ――那就去买啊,解决方法不是有很多吗?
  ――就是不想和我做的意思吧。借口而已。
  云畔看着他,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他太能忍,还是对自己不感兴趣。
  越想越觉得委屈,思绪也开始不断发散,没套的意思,是不是和别人用完了?他跟别人做过吗?跟方妙瑜做过吗?
  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就已经受不了。
  而周唯璨似乎已经跳过这个话题,开始思考别的事情了。
  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吧,他思考得那么入神,眉心微蹙,昏黄的剪影映在白色墙壁上,侧脸轮廓很深,组成一首很难懂的诗。
  “之前那个半导体的项目,初赛过了。”
  良久,他总算开口,状似无意地提起,“最快下周,我们要去北京准备复赛。”
  注意力即刻被吸引,云畔下意识地问:“要去多久?”
  “如果复赛没过,一周就能回来。”
  他停顿片刻,又道,“如果过了,至少要呆一个月。”
  “一个月?”
  仿佛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刚刚那点旖旎的心思全部烟消云散,云畔莫名焦虑起来,努力控制着想要啃指甲的冲动,“这么久……”
  周唯璨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从裤兜里摸出半包烟来,低头点着,慢慢抽了一口。
  接下来的话似乎让他也觉得有点棘手,直到手里的烟抽了大半,才轻声道:“你乖一点,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哭,好好睡觉。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打不通的话,就多打几次。”
  静悄悄的房间,拥挤的单人床,他的语气那么温柔,好像很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下,末了,又向她确认,“听到了吗?”
  云畔脑子乱糟糟的,努力说服自己消化这个事实:“……听到了。”
  周唯璨咬着烟,把她的下巴抬起来:“重复一遍。”
  “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哭,好好睡觉,”
  淡白色的烟雾飘在空气里,像无处不在的尘埃,也像灰色的积雨云,他的神情因此显得飘忽、捉摸不定。
  应该是水面上的海市蜃楼,明明真实却不可碰。
  云畔强忍失落,说完了下半句,“有事就给你打电话。”
  这才“嗯”了一声,周唯璨单手掐了烟,又过来抱她,“听话,等我回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所以,这是先给她一点甜头,再开一张空头支票吗?
  云畔不说话,闷闷地把侧脸埋进他胸口。
  如果她能把自己变成任何一样能够塞进行李箱的东西就好了,这样她就能跟着周唯璨坐火车、坐飞机、坐任何交通工具,去任何地方。
  要不然干脆请一个月的假,买离他最近的航班、最近的酒店,偷偷在后面跟着他,只要不被发现就好。
  云畔又开始觉得冷了。
  或许是因为她发觉自己竟然真的在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能性;也或许是因为她无法具体量化一个月的时间有多久,不由得在他怀里打了个寒颤。
  周唯璨扯过被子,将她严丝合缝地裹在里面,竟然还有心思笑话她,说她看起来很像一只小熊。
  云畔怔了怔,在心里纠正――是企鹅。
  紧接着,又忍不住想――不要把我关在冰箱里。
  作者有话说:
  现在就是说一整个心如止水心如死灰
  连夜上山敲木鱼的程度
  @归渔不是龟渔
第53章 止痛剂
  云畔睡醒的时候, 世界似乎仍然处于休眠状态,安静得不像话,透过窗, 能看到外面的天空是青灰色的, 远处的高架桥,近处的建筑楼, 全部雾茫茫一片。
  而周唯璨就静静躺在她身旁, 一只手搂在她腰上,睡得很沉。
  这个画面太难得,云畔看着他,没有办法移开眼。
  仔细想想, 一个月其实也不算很久, 平时周唯璨忙起来, 他们一整周不见面也不是没有过。
  所以,为什么会这么不安呢?
  或许是因为, 平时即使见不到面,但是她知道, 周唯璨就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吧。
  而北京实在太远了。
  他在那里会发生什么、认识什么人、遇见什么事, 她通通不知道。
  云畔看着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碰了碰他眉骨边缘的那颗小痣,脑海里浮光掠影般回想起昨晚的破碎画面, 他鼻尖上那颗要掉不掉的汗珠、喘息时上下滚动的喉结、以及抱她时手臂上清晰可见的青筋脉络……心脏又开始怦怦直跳。
  周唯璨应该是一首诗。
  就是因为读不懂, 才放不下。
  寂静空气里, 突然响起一声短促的手机震动音。
  云畔回过神, 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不是她的。
  是周唯璨的手机。
  只犹豫了几秒, 她就坐起来, 小心翼翼地绕过他,伸手拿过那个手机。
  周唯璨没有设置任何密码,因此云畔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他的锁屏,也找到了那声震动的来源――
  是孟瑶发来的微信消息。
  现在甚至还没到五点。
  云畔点进她的微信对话框,看到她发送过来一份报告文档,以及一句话:「熬夜整理了一下,修改了几个细节,等你空了记得看~」
  往上翻了翻,大部分都是专业及项目相关的聊天内容,周唯璨基本都回了,很客气,也很简洁,没有半句废话。
  其中当然也夹杂着一些邀约,比如问他晚饭要不要一起吃、周末要不要一起自习等等,被不着痕迹地过滤掉,没有得到回复。
  直到把聊天记录翻到底,云畔才退出来,努力忍住了想要把其他所有未读消息都点开的冲动,一眼就从那么多对话框里,看到了自己的微信头像。
  周唯璨给她的备注是系统自带的表情,一朵白色的云。
  粗略看过去,其他人的备注好像都是名字。
  不多时,手机屏幕重新灭掉。
  而云畔仍然维持着低头的姿势,满脑子都在想,谢川曾经无意间提起过一件事,说他有个朋友很厉害,研发出了一种手机程序,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即时定位另外一个人的位置,只需要在那个人的手机上简单地操作一下,点击接受,就可以实现。
  冰凉的机身握在掌心里,似乎没办法暖热。
  云畔紧张得出了一身汗,好半天,才轻手轻脚地把手机放回去。
  困意又涌上来。
  单人床很窄,她缩回周唯璨怀里,像蚌缩回壳里,直到和他皮肤相贴,一丝空隙都没有了,才心满意足地继续睡下。
  一觉睡得很安稳,半个梦都没做,等云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天已经彻底亮了,阳光晴朗而温柔,把整个房间都照得金灿灿的,包括他近在咫尺的脸。
  周唯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已经穿戴整齐,单手撑着下巴,正在看她。好像已经看了很久。
  一颗心轻飘飘的,落不下,云畔忍不住往他身上贴,很快就察觉到某个明显的轮廓,压着她,有点硌。
  只思考了几秒钟的时间,云畔就跪坐起来,慢吞吞地跨坐在他腿上。
  黑色T恤穿在她身上空空落落的,领口很大,露出来的皮肤白得晃眼,周唯璨仍然看着她,没动,也没说话。
  云畔挨着他蹭了蹭:“很难受吧?”
  他说:“是有点。”
  “嗯……那就别动,我帮你。”
  所有的事情做起来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的,这一次没有他帮忙,虽然中途磕磕绊绊,但云畔最终还是成功地展示了自己昨晚的学习成果,搂着他的脖子邀功:“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周唯璨把她的T恤下摆整理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去洗漱吧。”
  云畔不满地撇嘴,却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磨磨蹭蹭地下床洗漱。
  盥洗台上,漱口杯里,很久以前她曾经用过一次没有带走的那只牙刷,就静静放在里面。和周唯璨原本的牙刷挨在一起。
  云畔心满意足地拿起来。
  等她洗漱完毕,走出浴室,周唯璨就站在书桌旁边,手里拿着那副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来的流苏耳线,朝她招了招手。
  身体似乎有自己的意志,快步朝他走过去,云畔站在他面前,主动将长发拨到耳后,露出被吮吸啃咬得微微红肿的耳垂。
  周唯璨俯下身来,盯着那里看了很久,最后找到那个小小的耳洞,将耳线温柔地穿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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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十八号那天是星期三,一个大晴天,很热,正午的时候,气温甚至达到了二十七度。
  下午五点,云畔在机房上课,心不在焉地操纵着鼠标画图,眼睛却总是往手机上瞥。
  等教授从她身边走远了,她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点开地图。
  那个小小的红点显示,他现在已经在机场了。
  周唯璨马上就要出发去北京了。
  他叮嘱云畔安心上课,没有告诉她航班信息,也不许她去送机。
  云畔盯着手机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地图上的红点倏地一下,从她眼前消失。
  只慌张了一瞬,她就反应过来,应该是飞机起飞,没有信号了。
  失魂落魄地上完剩下半节课,她没有胃口,于是独自回了宿舍,站在窄窄的阳台上,孤独地看了一场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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