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的怨种上司搞事了吗——严午【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11 14:44:18

  每次被警告“再杀看守闹事就关禁闭室”却还是照杀的这点也很喵喵。
  但P先生亲眼目睹过她把敲着棍子调侃“喵喵”的看守脑壳掀掉,所以,他默默忍下了这个称呼,没叫。
  终有一天我会得到这样称呼我的朋友的权利――总有一天,我会是唯一一个叫她喵喵却不怕被掀翻天灵感的人――
  P先生曾经这样许愿过,“叫我的好朋友喵喵”是他在监狱内萌生的各种梦想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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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M小姐曾无数次吐槽他的,“你很闲,是吗”。
  爱好这个,爱好那个,又莫名其妙就把“用‘喵喵’称呼我的朋友”列为梦想。
  但P先生每次都会非常认真地反驳她:
  “不,我不闲,我的职位代表了监狱内最繁重的工作内容。我只是喜欢在工作之余,拥有广泛的爱好。”
  ……他的每次回答其实都秉承着某种微妙的风格,避重就轻,巧妙地忽视着对方给出的问题,提出新的问题与内容。
  问他一个问题,似乎得到了非常详尽的答案,后来仔细想想,却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搞懂他给出的任何信息,他也没有回答自己给出的任何问题。
  有的男人越接触越能剥开他的内在,P先生却是越接触越会觉得,他的本质就是一份谜团。
  剥不开的。
  他这种人,如果远望过去,似乎还更简单、直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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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小姐一开始也会被他的这种话术骗到,但后来,她在那座监狱待得太久了――她和这家伙相处了太久太久,也了解他太多太多了。
  所以她逐渐练出了辨识对方是否在敷衍自己的能力,也察觉到了他这种人本质上的异常。
  最终,他们之间的对话,往往便会变成以下这样:
  “……我没见过你这样蹲监狱的。你有病吧。”
  “我也没见过你这样蹲监狱的,喵喵,我也没有认定你有病。”
  “……你等着,要不是这堵破墙……啧,身上的拘束皮带也……下次放风我就过来把你天灵盖掀掉……”
  “好的,喵喵。”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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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即使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被转移的话题、被搪塞的询问,但依旧无法忽视那一声声“喵喵”。
  只要P先生一句“喵喵”,M小姐就会忽视任何异常,满脑子都是撞破墙过去,死死地掐着他的脸冷笑。
  【叫啊,叫啊,叫啊,还敢叫吗,再叫一声喵喵试试】
  ……幸亏她从未撞破过那堵墙,否则,一定会遭遇一叠声异常开心的“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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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着可爱的生物叫“喵喵”是一种会根深蒂固的疾病。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根治的手段。
  ……起码,对P先生来说,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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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的M小姐就和坐牢时的M小姐一样,同样有些不爽,她或许遗忘了曾经在监狱里的种种,但她绝对没遗忘对“喵喵”的反抗。
  “闭嘴。”
  她分外凶狠地捏折了插着橄榄的粉色小木签:“我不是喵喵,我是报丧女妖。”
  P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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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的喝多了。
  醉成这样,别说去酒店,待会儿还能走直路吗?
  再喝下去,就不可能有什么夜生活,只会有一只被他背回公寓、摇摇晃晃的醉猫。
  ……背回公寓啊。
  P先生略有些苦恼。
  因为,他的公寓从不欢迎酒精、性或任何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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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曾经养成的某种习惯吧,他不是很喜欢把自己居住的地方弄脏,或弄乱。
  他的公寓其实也并非是病态的洁净、极端的整洁――
  一个单身独居的年轻男人不太可能有那样的公寓,除非他是病理性洁癖。
  P先生从不认为自己的洁癖到了病态的地步,当别人指出他的“洁癖”时,他会说自己只是有些“爱干净”,喜欢频繁洗手洗澡。
  但除此之外,他可以轻快地走进任何一家卫生条件混乱的新奇小店,也可以把靴子踩进泥里。
  他甚至不怎么喜欢扫地、拖地、清洁家具,他不会从“清洁”这件事本身得到满足感――而且他实在不会做家务,拿扫把的姿势谨慎又小心,仿佛拿着什么昂贵又脆弱的乐器。
  并且他至今学不会做饭。
  他讨厌做饭。
  所以,P先生对“洁净”的要求从不是外部环境,而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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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己”,保持着绝对的洁净。
  衣服,裤子,鞋,包,甚至吉他背带,干净得如同刚踏入社会的学生,没有任何污浊感。
  甚至,在他的公寓里,他的卧室干净得就和入住前一样,整洁、白皙。
  枕头飘荡着洗衣液的香味,被角平整得如同被纸板叠过,不会有一丝头发、碎屑或零食的小包装袋子。
  ……也没有主人睡过的痕迹。
  就像机器人的休眠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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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P先生的公寓并非极端整洁。
  只是,太平静,以至于没什么人气。
  ……所以P先生从不邀请朋友或同事进入自己的公寓。他知道,这会令自己招惹异样的目光。
  虽然,唔,对M小姐,一切规矩都没有关系。
  P先生想,我倒不是很希望和她去酒店,我其实很讨厌和她去酒店,也很期待把她带进自己的公寓……
  但,问题是,如果M小姐醉到了“不去酒店,能被陌生男人拐进自己公寓”的程度。
  ……是出了怎样的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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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也太异常了些。
  究竟是怎么了,她比之前几次喝得要多得多,竟然会直接对他说这种――今天她究竟――
  呃,难道是因为交往?
  因为这一次他们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拥有交往对象这种事值得这样隆重的庆祝吗,应该不值得吧?
  就算是男朋友,对她来说,我也只是才认识不到24小时的陌生男朋友啊?
  ……不可能吧,M可不是因为【交往】就会动摇的类型。
  况且,唔,P先生还以为,她所说的【交往】只是类似于一夜情邀请,是限定一次给出的体验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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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无论是一夜情,还是男朋友,不到第二天早晨她就会离开,“嘭”地把他打包丢进垃圾堆里的。
  所以,绝不可能是因为【交往】。
  今天她喝得这样醉,说出的话这样突兀直白,更像是……更像是……
  要做什么,极其重大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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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别吵我。给我买酒……酒,下一杯……”
  “我没……”
  “你望着我在发呆。你望着我发呆的眼神很吵。所以闭嘴。”
  “……”
  既然是眼神吵到你,那要怎么闭“嘴”?
  P先生只好移开眼神,回过头去,低声和酒保询问,可不可以在他下一次叫“龙舌兰”的时候,端上一杯热果汁。
  身后,M小姐默默地盯着他的背影,又灌下一大口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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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
  按照姐姐曾说的。
  毕竟是姐姐曾教导我的……
  M小姐闷闷不乐、又有些跃跃欲试――
  她想:作为第一个男朋友,第一个交往对象,不如为这家伙,多保留一天的记忆吧?
  ――烈酒烧过喉咙,刺激的味觉传递到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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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K。
  决定了。
  不就是……记住他……多一天而已。
第67章 姐姐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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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曾无数次对她说过。
  你要找一个人, 你要有一个对象,你不能这样继续封闭下去,你不能排斥所有除我以外的存在――
  尤其是对象。
  姐姐总催着她找对象。
  不管是姐姐活着时,还是姐姐在梦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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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里有点微妙的差别――
  在梦里的姐姐最近总跟她强调“赶紧找个靠谱对象, 远离疯狗”, 就好像她被哪条疯狗盯上了似的。
  而且, 如果真的是疯狗, 怎么可能因为“靠谱对象”就轻易退散呢。
  ……退一万步说, M小姐也不怕狗,她一直对狗这种生物抱有些微的好感,以至于曾经在某个关于病毒bug的世界做维修、大范围屠杀感染源头时, 还往某条感染狗狗的尸体上专门放了一朵小花。
  哪怕她踩过人类堆砌成山的腐朽尸体, 也要给一条死掉的狗狗头顶放小花的。
  狗狗值得小花。
  比人类值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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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M小姐目前唯一的下属就是专门被她培训出来的乖狗狗,如果有疯狗, 放小P解决就好啦。
  她还能待在旁边看戏吃爆米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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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活着时, 真正的姐姐说法就与梦里的姐姐说法不同了。
  活着时的姐姐催她找对象主要是劝说她“成家”, 仿佛她没有一个能被称为“家”的东西就活不下去似的。
  ……所以M小姐不置可否,姐姐活着时她的应对方法就是“嗯嗯嗯”点头, 再转移话题, 点名说要吃某道比较费工夫的菜。
  当然她从不为难姐姐,就算是“比较费工夫的菜”,她会缠着姐姐要吃的菜一般也只是些家常菜。
  M小姐从不挑剔姐姐端上桌的任何食物。
  虽然姐姐在做菜时也依旧会碎碎念催促她找对象, 但她总归还是更希望她吃饱、穿暖、快快乐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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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姐姐生活在那个时代,那个环境, 是接受着那样的教育长大的美丽女人。
  她会把“对象”与“家”的位置放得那样重,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M甚至不觉得姐姐这样不好,虽然她极端厌恶那些东西,但,她深知,自己的审美、观念相较于普通人类是那么的异常。
  如果每个人类都深刻厌恶着异性,每个人类都把自己之外的存在看成虫豸,每个人类都无比排斥与自己之外的存在接触、相熟、产生交集,从不记忆自己生命中路过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次相遇……
  人类会灭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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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并不怪人类的易碎与弱小――当然,人类在她眼中的确弱得令人发指――
  是她自己的习性有问题。
  ……她很清楚自己有问题,从遇见姐姐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东西。
  她的习性如果放在每一个生活在集体的普遍个体身上,肯定会导致任何集体、任何种族的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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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你……求……您……】
  嗯,她是个怪物。
  毫无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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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M永远不会要求W陪在自己身边,也永远不会希望她变成亡灵。
  她在梦里幻想了起码一千遍曾经与姐姐的交谈、玩耍――在阳光下,在小院里,在院中小院簌簌的响声中――但她从未幻想过一次,姐姐死亡之后的模样。
  M甚至无法忍耐,有“姐姐死亡之后”的念头。
  想象姐姐变成亡灵,想象姐姐怀着一生都无法实现的夙愿爬出坟墓、沾满血腥、偏执又怨恨地向某个东西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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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保护好她。】
  【我让她变成了这样。】
  【全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
  【啊。】
  【又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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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不愿去想象那画面。
  上次没控制好自己的力量,在梦里见到那样的姐姐后,她直接对着镜子戳瞎了自己的眼睛。
  ……不看,不听,不想,她不能有一丝“姐姐是亡灵”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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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与姐姐。
  完全一样的脸。
  却并非彼此的倒影……她们是独立的两个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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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曾经,对于W,M小姐奇迹般包容了太多东西。
  无法理解姐姐所追求的一切,但,M绝不会贬低她、抵制她、排斥她。
  姐姐说要找对象,姐姐说要嫁个合适的男人,姐姐说要快点成家,姐姐说要对男人温柔一点,不能动不动就投去看垃圾的眼神,也不能用谈及垃圾分类的语气谈及他们……
  那她便听着,点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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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那时甚至会听姐姐的话和自己的某个追求者坐下来喝茶,并忍耐了三分钟没有用茶盏泼他。
  姐姐面前的她甚至不是喵喵,就是只“咩咩”叫的小羊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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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姐姐那些总恨不得直接变成常识敲进她脑子的说教――又称M眼里的无聊碎碎念――里,对象是非常重要,也非常脆弱的存在。
  首先,毫无疑问,对象――姐姐里的对象当然是男人――无疑拥有“异常敏感”的自尊心,我们要呵护他的自尊心,时刻注意顾忌他的尊严,他的颜面,帮他营造他在外的行事作风……
  呃,你看。
  姐姐碎碎念的次数实在太多、频率也太高了,以至于M小姐谈及“对象”就是信手拈来的一大堆垃圾话。
  她甚至能顺嘴说出“男人就是要哄着宠着再时不时勾搭一下钓一钓,以便他继续沉溺在对你的幻想里愿意为你掏光存款”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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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事实证明,M和W的确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就实操来看,W的确实践了自己所有的钓人理论,M就……
  咳。
  她至今都觉得姐姐对金店老板是用情至深、终身缅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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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W曾经那大段大段、毫无保留的灌输与教导――M只记住了要如何如何尊重自己的对象、珍爱自己的对象、维护自己的对象――一大段珍爱对象尊重体贴建立家庭的鬼话她信手拈来――M就是没记住W真正想教她的东西。
  譬如,你之所以要对你对象那么好,是因为你要骗对象给你花钱,买你想买的任何东西。
  譬如,你之所以要如此关注你的对象,是因为你要钓着他对你不离不弃,死心塌地,这样他才会给你花更多的钱、投入更多的精力。
  ……以上皆为W小姐出于“反正我妹妹不能吃亏”的倾心教导,极其主观,绝不代表客观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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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M小姐没学到任何一句精髓。
  她嗯嗯点头假装听进了姐姐的所有教导――其实对其全部嗤之以鼻,也继续一视同仁地敌视全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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