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淮……”
“有哪里不舒服吗？”
舒晏摇摇头，李司淮把她扶起来，舒晏有些迷茫：“我怎么了？”
“你落水了。”
怎么又落水……舒晏总觉得今年一直与水过不去，看来改日要去庙里求个高僧看看了。
“喝了酒还去河边，你也太不拿自己的安全当回事了。”
河边？对了，“心儿呢？心儿没事吧？”舒晏突然想起舒心，自己不会在落水的时候把她一同拽进水里了吧。
“她没事，见你一直不醒，去庙里拜佛去了。”李司淮说着，搭上舒晏的手腕，“嗯，没什么大事了，在家好好休息，这两日就别出门了。”
舒晏点点头：“我睡了多久？”
“快两日了。”李司淮又伸手探了她的额头，“之前你一直发热，还好现在恢复了，想吃点什么吗？”
舒晏点点头，于是李司淮吩咐候在门口婢女去厨房拿粥，他走回来神情有些严肃地看着舒晏：“晏晏，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掉进水里的吗？”
舒晏摇摇头，记忆很模糊，应该是自/己头晕才掉进去的。
李司淮看她这样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京城，大慈恩寺。
梁莞莞今日为父亲的健康上香，刚与主持说了会儿话，侍女就提醒她舒心也来了，她看到舒心穿着崭新漂亮的衣服，满头的珠翠点饰，尤其耳边一对红玛瑙耳坠尤其惹眼。
“这舒姑娘，打扮和以前不一样了呀。”梁莞莞手里的团扇轻摇，看舒心闭着眼睛虔诚地跪拜着，看了会儿后走上了前去。
“舒姑娘。”
舒心回过头，正是笑的一脸温柔的梁莞莞，也礼貌地行了礼：“梁小姐。”
“看来我的眼光没错，这耳坠果然很适合你。”
“多些梁小姐。”
“不必客气，不是说了吗，我觉得与舒姑娘很投缘，希望我们能成为姐妹。”
看着梁莞莞，舒心也笑了起来。
“以前倒是没见过舒姑娘来这里呢。”
“我姐姐落水了，一直昏迷不醒，想来求个菩萨保佑。”舒心说。
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梁莞莞装作担忧的样子：“哎呀，那可太不好了，你姐姐没事吧？不过放心，这大慈恩寺很灵的，就连宫里的娘娘公主也经常来这里朝拜呢。”
“梁小姐经常来这里吗？”
“是呀，我与姐妹们经常来此地的，常常受到这里主持的点拨，颇为受益。”
舒心笑了笑说：“那梁小姐还去什么地方吗？”
“我们经常去的地方可多啦，既然舒姑娘感兴趣，那我就给你介绍介绍吧？”
梁莞莞带着舒心去在大慈恩寺逛了一圈，出来后又去了附近的一家戏院，梁莞莞说此地不对外开放，来这里的非富即贵，都是包场的，她们一些官家小姐富商女儿经常来，以后若舒心喜欢也可以随时来这里。
舒心看着装潢气派典雅的戏院，前排坐着几个大家闺秀，手里各自拿了团扇与锦帕，正低声讨论着戏的内容。这里是她以前想来却不能来的地方，如今自己身份不一样了，确实有资格坐在这里听戏。
转眼就过了傍晚，梁莞莞自然请舒心吃晚饭，虽然说着是便饭，可却带她去的是极为奢华的酒楼，她出手阔绰，点的菜与点心都是舒心平时没有吃过的。
虽然在郡王府，李司淮待她客气，厨子也会时不时的来问她想吃什么，可毕竟寄人篱下，不能随心所欲，若出来食肆吃东西，自己又没那么多的钱。
听厨子说，郡王在药王谷住了七年，加之之前身体不好，因此不能经常吃山珍海味，而舒晏则更随性，厨子做什么她吃什么，有时李司淮注意到她多夹几筷子的菜，就会记下来，让厨子隔三差五地多做一些。
今日算是第一次吃到朋友请客的菜，而且梁莞莞很贴心，点菜前都询问过舒心，因此饭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让她心里颇为感动。
梁莞莞看舒心盯着这些菜，脸上的神色黯淡了下来，关心地问她是菜不喜欢，还是身体不适。
“谢谢你，梁小姐。”舒心真诚地冲她道谢。
梁莞莞一愣，不明白她道谢的含义，不过还是温和地笑着说：“不必客气，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我称呼你心儿，你唤我一声莞莞，可好？”
“好，莞莞。”
“快吃吧，一会儿菜就凉了。”
梁莞莞热情地招呼着她，不停地给她夹菜，舒心一边吃着一边想，梁莞莞人贴心，对待朋友出手也很大方，看起来也十分温柔近人，加上万年县令资格职位虽然只是县令，可在京城之中，地位上要比其他县令更高，她的姐姐应该也与她是一路性子的人，舒晏是怎么和她们闹出误会的？
想了许多，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梁莞莞，梁莞莞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是因为自己姐姐与舒晏都喜欢上之前一大户人家的公子，公子姓吴，家底雄厚，一表人才，可偏偏倾心与她姐姐梁蓉蓉，二人还定了婚。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人欢喜就有人忧，舒晏知道二人的事情之后，在路上遇到梁蓉蓉，二人便发生了口角，后来舒晏被背后编排梁蓉蓉，又去吴公子面前吹耳边风，闹得两人的婚事黄了。
“黄了？！”舒心听到此处不由得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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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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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莞莞点点头：“黄了，而舒晏此时攀上了郡王，害得她姐姐在家里被禁足了两月有余。”
舒心当真是惊讶了，她知道舒晏不是个简单的人，不然也不能在鱼龙混杂的东泰楼里成为一舞动京城的第一舞姬，之后又获得郡王的心，娶她为妃。
只是居然能把一个无辜的人婚事搅黄，她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人畜无害。
“不过，我们也不怪她。”梁莞莞话风一转，“毕竟她之前陪酒接客，所以应该也很向往嫁个有钱人吧。”
看着梁莞莞深明大义的样子，舒心越来越觉得自己交的这个朋友是交对了。
饭吃到一半，梁莞莞离席出去了一会儿，临走时吩咐侍女翡翠照顾好舒心。
翡翠一边乖巧地伺候舒心吃饭一边替她抱不平：“舒姑娘，其实我们觉得你比起你那个姐姐可更适合当王府主人。”
一句话惊得舒心差点被汤呛到，她看着这个侍女，翡翠继续说：“我和我家小姐都觉得，你比舒晏有气质，人也比她漂亮，你才应该是郡王妃呢。”
“翡翠，瞎说什么，下去！”
梁莞莞回来刚巧听到这句话，严厉地呵斥了翡翠，然后抱歉地笑笑，让舒心不要放在心上，翡翠只是乱说话。”
舒心点点头表示明了，可拿着锦帕擦嘴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晚饭之后，梁莞莞还亲自把舒心送回了王府，舒心准备告辞下车之前，梁莞莞拉住了她，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其实，我也觉得你比舒晏更适合当王妃。”
“莞莞？”
“我们都听说了哦，之前你姐姐的玉章台装修的时候，也是你在忙前忙后，那些工匠都夸你会管事呢。”梁莞莞说，“还有开张那日，我听父亲说，很多人都以为你才是郡王妃呢。”
“……”受到夸奖，舒心有些不好意思，她放在大腿上的手握成了拳头，“我哪有晏姐姐那么好……”
“你比舒晏好多了呀。心儿你可是大家世族的千金，虽然寄养在外，可这也不影响你的身份呐，而且你身世清白干净，也没有陪过客……我若是郡王大人，我肯定选你……”
舒心从梁莞莞马车上下来后脑子里很混乱，她脑海里充斥着郡王妃，王府主母之类的字眼。
“我当真比舒晏好多了？”
“心儿！”
一身呼唤打断了舒心的胡思乱想，舒晏看她回来很高兴：“跑哪里去了？若不是人跟着你，我还担心出事了……”
舒心不动声色地躲过舒晏挽自己的手，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晏姐姐，有事吗？”
“今日郡王大人得了许多新鲜的石榴，可甜了，我给你留了好几个呢，来尝尝？”
“……”看着舒晏的笑脸，舒心心里不知怎么的不是滋味，她摇摇头道，“晏姐姐，我身子有些不适，先回房休息了。”
舒晏看着舒心有些怪怪的样子，问一直跟着的婢女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婢女张了张嘴，否认了。
“那你早点去厨房把药热了给心儿送去吧。”
“是。”
甜食铺，河边。
杜鹰蹲在河边往四周观察着，这里是前日舒晏落水的地方，出事后郡王就把这一小块地方派人看管起来，不许其他人靠近。
还好近几日没有下雨，脚印清晰可见，杜鹰很快认出来那边的脚印是两个人的。
“没有挣扎和踩滑的痕迹，舒小姐真的是踩空掉下去的吗？”杜鹰嘟囔着。
樊询一手按着腰刀，一手撑在旁边的桥上看着下面的水流并未出声。
杜鹰蹲久了起身伸了个懒腰，叹口气道：“夜色茫茫，大人怎么让人晚上来啊，这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
“我白日已经来过了。”樊询说。
“白日来过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樊询摇摇头：“和你现在看到的一样，脚印很整齐，舒小姐确实是自己掉进去的。”
“舒小姐明明喝醉了还去河边做什么呢？这么危险……”
河里有几条鱼跃了出来，看到河边有人影慢慢聚了过去，杜鹰伸出手指一点，鱼儿们被惊走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舒小姐不会是来河边喂鱼吧？”
樊询一皱眉，这确实就说得通了。
“舒小姐与舒姑娘在这里喂鱼，夜晚视线不佳，加之又饮了酒，就跌进河里去了。”杜鹰推测道，与樊询对视了一眼，一个猛子站起身，“应该就是我猜测的这样……哎……”
蹲得太久，起得太猛，杜鹰一个眩晕，竟然身子一歪直直地栽进了河里。
“……”樊询伸出的手僵在原处，他都没想到杜鹰这个习武之人下盘这么不稳，摇摇头后还是快步下桥将杜鹰从水里拉了上来，“没事吧？”
“啊咳咳……咳咳咳……没事……咳……”杜鹰趴在地上吐着水，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大喊出声，“我知道了！”
樊询被他喷了一脸的水，正抬起手拿袖子擦脸，却也想到了什么。
“舒小姐喂鱼时蹲得时间太长，起身后头发晕，加之她之前饮了酒的缘故，本身酒量就差，所以才会摔进水里的！”杜鹰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推论，樊询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我们快回去报告大人！”
李司淮坐在平头桌旁，斜靠着软枕，手里本拿着书卷，气质慵懒，他听完两人的推测后抬起头，看着跟落汤鸡似的杜鹰说：“ 我知道了。杜鹰，你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这地上都是你身上的水。”
“是！谢大人！”杜鹰乐呵呵地退出了房间，樊询却没有走，站在原地低着头。
“你还有什么事吗？”
“大人……”樊询欲言又止，只是握紧了手。
“这事你们办得很好，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谢大人夸赞。”樊询礼貌地抱拳行礼，然后突然跪了下去，“属下保护舒小姐不力，还请大人责罚。”
李司淮翻着手里的书，并未立刻回他，樊询却感觉屋内的温度降了下来，自从舒晏出事后，他就做好了挨罚的准备，谁知李司淮并未责怪过他，甚至连重话都未曾提过，这到让他的心里开始没了底。
这位郡王大人平时对待下人并不严厉，甚至可以说是温和有礼，无论是对他和杜鹰，还是府内的婢女下人，都没看过他发脾气。只是他常挂着的笑容下面，樊询多次察觉到他的眼里并没有笑意。
不知道跪了多久，李司淮才开口慢悠悠地说：“你确实保护不力，我让你保护晏晏，还出了这种事，幸好晏晏没事。不过，你更应该向晏晏道歉，毕竟她落水与你有关。”
“……是，属下知道了。”樊询垂首从李司淮书房出来时感觉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暗卫出身，又经历过各种大风大浪的他，手心居然出现了汗珠，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李司淮的压迫感，“这就是皇族的气场吗……”
今日时辰已晚，樊询走到舒晏房间门口，二话不说朝着房间门跪了下去。
舒晏第二日起来后被他吓了一跳，婢女说他已经在此处跪了一个晚上了。
“跪了一晚上？”舒晏看着樊询这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是做什么？”
“属下保护小姐不力，害得小姐落水，请小姐责罚。”樊询认真地说着，又把头垂了下去。
舒晏一手拖了下巴回想当时让他干嘛去了，对了，让他送烟罗回家。
“你对烟罗有什么想法吗？”
樊询一怔，还以为舒晏以为自己对烟罗有什么非分之想，赶紧解释道：“属下对烟罗姑娘绝无任何其他想法，从未僭越。”
看他一脸的郑重其事，舒晏也在想是自己问得唐突了，还是他确实没其他想法，不如改日问问烟罗好了。
“你先起来吧。”
“舒小姐？”
“那日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必自责。”舒晏弯下摇虚扶了一把樊询，樊询望着舒晏淡淡的笑脸，心里却没有好过半分，舒晏一再解释自己落水不关他的事，最后只得说他跪在这里一晚上就算惩罚了，樊询才没有继续与舒晏纠结这个事情。
这时婢女拿了几个石榴往厨房走去，准备剥了端给李司淮，舒晏看那石榴又圆又大，也跟着帮忙剥了两个，舒心好像还未吃过这个，给她拿一点过去吧，昨日她说自己身体不适，也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有。
“舒小姐，您找舒姑娘？”房里没人，只有一个婢女在打扫卫生，看舒晏点点头，她指了指大门方向，“舒姑娘方才往正门那边去了。”
于是舒晏又端着一盘剥好的石榴走过去，却看舒心今日秀发挽在脑后成了飞月髻，再插一支吐翠孔雀钗固定，脖子上戴着镶金长流苏项链，身着绯红彩蝶衣裙，手腕上各自戴了一个碧绿的手镯，晃眼一看，还以为是陌生人。
“心……”舒晏本想出声叫住她，却见她进了一个看起来富贵非凡的马车，车扶缰绳一打，两匹马儿踏着风跑了出去，只留下片片尘土。
听门口的护卫说，是舒心的朋友来接她出去玩，再细细一问，说是一个富家小姐的样子，来过郡王府多次了，不过都停在王府对面的街角，那位小姐也不曾下过车，因此也没看清楚是谁。
虽然舒心有自己的朋友是好事，可不知怎么的，舒晏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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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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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司淮的书房内，他在翻着书，舒晏在一旁吃着石榴，李司淮见她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一手撑在桌上说自己也要吃石榴，舒晏拿起一颗喂他，却被他握住手腕顺势一拉，舒晏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