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的贴身丫鬟,都被她当作嫁人般对待。
从这一点上,香兰其实心底是对可儿十分羡慕的。
就连何嬷嬷那么的人,都可以看得出公主对她的维护。
想到这里,香兰瞥向陈宁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
这么美的女人,得罪了公主,终究是逃不出公主的那些手段的。
而她,也不过是公主手下的一条狗罢了。
为了自保,她不得不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
“你在这干什么?”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香兰抬眼一看,可儿看她的目光极为警惕。
“我记得,并不是你负责在这里扫地的。”可儿从上到下将她审视了一番。
香兰赶紧解释了缘由,“小翠今日请假,我有空闲,被替她顶了这差事。”
香兰被可儿的目光盯得十分不自在,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
可儿倒是满脸猜疑,“古古怪怪的,明明那双眼睛极不安分。”
进门的时候,陈宁问她在门口嘀咕什么,可儿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陈宁只是点点头,轻声道,“以后除了你,我的房间就别让其他人进来了。何嬷嬷在我这里安插了人,我是知道的。”
可儿诧异,“王妃已经知道?那为何不干脆找借口打发她走呢?”
陈宁见她气鼓鼓的脸颊,觉得有些好笑,“走了一个,又会来另一个,何嬷嬷想在我这里安插个人,实在太容易。别忘了,现在的管事权在龚凌兰那里。她想安排谁进谁出,都是名正言顺的事。”
可儿想想也是这个理,“那,以后就不让其他人进来,奴婢务必事事亲力亲为。”
陈宁回头问道,“信,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王妃您有所不知,奴婢一到那杏花楼啊,那秦公子当真的就在那里等着。就好像他就知道我会过去一样,他那随身的小厮也在,对我好生客气,还叫那杏花楼的店家送了奴婢好些桂花糕。杏花楼的桂花糕您也知道,平时想吃都得预定的,奴婢吃完后,那秦公子就让奴婢回来了。哦,他还让我给您道一声谢谢。”
陈宁听着可儿的絮絮叨叨,当真也觉得奇怪。秦时难道当真知道自己会这么快就问出结果,然后会告诉他?
说实在的,当初救他时,并没仔细想过这个人的身份。
昨日见他那样的谈吐和气质,应该也是京城中的望族子弟吧。
轻吐了口气,觉得自己是实在无聊,他是什么身份,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正想得出神,就听身后的可儿突然紧张道,“王,王爷来了。奴婢去倒茶。”
陈宁来不及转头,在听到这一声后,后脊背就已经冷汗连连。
他怎么又来了?
这实在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以她对他的了解。接连两天找她,势必是出了什么事或是什么重大的事情需要与她商量。
不管是出于哪个方面,陈宁心中有个预感,都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在进屋没多久,一番不咸不淡的相处后,他突然开口道,“贺兰贵妇你记得吧?”
“记得,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贺兰贵妃生辰已过。不过你也知道,晋王是她唯一的弟弟,明日他会在晋王府为贵妃再摆寿宴。此次他也邀请了本王,你就陪我一起去吧。”
第39章 出行
陈宁以为自己听错,双眼望向隋原年,却看到他轻轻点了点头。
他也看出了她的不可思议。
“你没听错,晋王此次,晋王的确邀请了我。你就陪我一起去吧。”
晋王和隋原年的党派之争,朝廷上下无人不知。
晋王有贺兰贵妃这个亲姐姐在后宫在强有力的后盾,可谓是堂上堂下都坚不可摧。
早前是晋王的势力大过隋原年,所以经常对他各种打压。不过隋原年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自从老应王去世后,眼看他一步一步将势力渗透进朝中,晋王更是对他各种刁难。
陈宁心里冷笑,即便隋原年能力再大过天。要不是他能将那十万陈家军兵权从晋王手里硬生生抢过去,晋王何需终究也得向他示好。
说到底,他们还是叔侄关系。私底下,却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不把对方斗死不罢休。
这便是出子皇室里的人。
个个都为那最高的权力拿各种东西去交换和牺牲。
想必晋王此番会特地邀请隋原年,为贺兰贵妃只是幌子,想与隋原年冰释前嫌才是真吧?
而她和整个陈氏家族,便是隋原年和晋王角逐权力的垫脚石罢了。
想到这里,陈宁眼中尽是讥讽,“王爷忘了我是罪臣之女吗?这种场合,我还是不去为好。”
隋原年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说,一只手拉起她的手,指尖轻轻滑过她的掌心,最后轻轻在掌心捏了一下。
像是某种小小亲昵的惩罚,“晋王盛情难却,本王想推也推不掉。再跟你说一个消息,此番不是本王要求你一起陪同,是晋王亲自邀请你去。”
陈宁更是感到不解,她只在一次宫宴上见过那个晋王。她原本是隋原年的亲叔,年纪与皇帝相仿。
该不会他也有什么阴谋吧?
难道是不甘心十万陈家军的事,特意叫她过去想特意让她难堪?
不,不对。堂堂晋王府王爷,城府不会这般肤浅。更何况,她若真的去的话,隋原年是会跟她在一起的。谁会当着风头正盛的应王爷,给他的王妃难看?
但不管怎样,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初衷,对她来说,都并非善意。她父兄都已经被腰斩了,这些人,还是不肯就此罢休。
简直就是可笑,陈宁心中冷笑,她父兄已经被他们害死了,现在想见她。难道还是想给她送上鳄鱼的眼泪吗?
“我与晋王府素无往来,他为何特地邀请我去?”
隋原年嘴角勾起一抹笑,这样的笑,陈宁见过很多次,知道只要他露出这样的笑,就代表着一切都在他掌握和算计当中。
“你依然是本王的正妃。他如若真有心讨好于我,特地邀请你也不为奇。那日贺兰贵妃寿宴,你没有去。或许就想着借此机会,弥补一下。”
陈宁微微蹙眉道,“我一定要去么?”
隋原年见她近来脸上的起色已好了许多,一丝红晕爬上她小巧的脸颊,像朵正是绽放得灿烂的芍药,散发醉人的芬芳。
隋原年情不自禁地将薄唇凑了上去,在上面落下轻轻一吻。
随后咯咯笑了两声,“这是晋王的邀请,我想不出你有不去的理由。”
这让陈宁当即像触电般弹开,浑身尽是僵硬。
“王爷尽可以带公主一起去,这种场合,公主身份高贵,与王爷更加匹配。”陈宁冷冷道。
当初他背弃对自己的誓言,娶了龚凌兰,说到底不就是看上她的这个身份能帮到他吗?
隋原年听到陈宁提起龚凌兰,语气中却没有半点较劲吃味的意思。
心中腾升起一股失落,她就当真这样想把自己推给龚凌兰了?
她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态度上的变化,他不是没有感觉到。
说到底,她还是对自己父兄一事耿耿于怀。他愿意给她时间去释怀,等到她渐渐释怀了,对他的态度自然也就回到从前了。
所以他愿意把这个过程,当作是他对她父兄一事的弥补。
“兰心她去了宫里小住,暂时回不来陪我去。由阿宁去,更好。”隋原年一步走到她面前,喷薄的气息再次将她笼罩,“明晚,阿宁就陪本王过去赴宴。”
不容陈宁再说些什么,他拉起了她的手,直接就往外走去。
“王爷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明日的宴会,本王的王妃自当盛装出席。本王现在就带你去御衣阁选两件衣裳。”
御衣阁是整个京城达官贵人们定制衣裳的地方。
陈宁感到烦躁,他还真是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王爷,明晚就是宴会,今日再去定衣裳,人家店里哪里赶制得出?”
隋原年却只是报以神秘的一笑,“本王想要的,从来都没有不可能。”
陈宁听了,心中冷笑,是了,他要的东西,从来就是会不择手段得到,怎么会不可能。
就这么一路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上了马车。
隋原年让可儿不必跟着,只安排顾照随行,驾着马车载他们就这样去了御衣阁。
在车里,不得不说,顾照驾车的技术非常娴熟,一点也不颠簸。陈宁想起昨日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厮,连驾个马车都能给她出那么多状况。
她只是顺便说了一嘴,“昨天的马车,似乎不是这一辆。”
没想到隋原年淡淡说道,“听说昨日为你驾车的小厮差点让你身陷险境,本王已将昨日的马车销毁。”
陈宁不由微微蹙眉道,“倒也不是马车的问题...”
“那小厮护主不利,本王已将他杖责发卖。”
陈宁瞪大着双眼看他,“你,你将他发卖了?”
一个身为奴籍的人,如果被主人家发卖。那么他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卖到环境恶劣的矿场或者石场,去做苦力活。许多人都是在那样的地方被压迫至死。
“觉得残忍?”隋原年抬起眼眸。
“是,他只不过是笨了些,从乡下刚来京城,还不是很熟悉道路。王爷为何就这般严苛的处罚了他?”陈宁冷冷说道。
“你在质疑本王的能力?”隋原年眼眸变得幽深。
而陈宁却勇敢地迎向了他的目光,据理力争道,“妾身不敢质疑王爷,只是他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我已命可儿对他进行过责罚。他肯定会悔改。他罪不及此,王爷何必如此严苛。”
隋原年很想说,那小厮让自己的王妃与别的男人单独见面那么久,没有将他杖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看着陈宁像只刺猬一样对自己展开了自己身上的刺,隋原年深吸口气,这若是放在以前,他会连带她一起处罚。
但是,现在,他对她,却没有了脾气。
他对自己会有这样的包容心,也是感到不理解。
原以为,这个世上,除了最高的权力,任何事物对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但显然,他渐渐感到,陈宁对他来说,或许是个意外。
他对自己突然间有这样的意识,也是感到困惑不已。
但他很快敛气这样的情绪,“阿宁,一个小厮而已。本王别闹了,快到御衣阁了。”
第40章 意思
一个小厮而已!
陈宁冷冷地低下头,不再与他对视。
在他眼里,一个下人的命,的确也就是那样而已。
他连自己的丈人都可以想出卖就出卖,更何况变卖一个小厮。
陈宁一下就觉得,跟这样的人呆在同一辆马车,当真是让她反胃。
于是她干呕了一下。
这样的动作,怎么会被隋原年错过。当即就倾身将她抱到自己的怀里,“阿宁,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好了,别再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与本王怄气了。嗯?”
陈宁被他那样抱着,更是感到厌恶,她想挣脱开,顾照驾的马车此时却撞到石子,颠簸了一下。
当场就将她震到他的怀里更深处。
隋原年当即紧紧抱住了她。
将自己的下颌轻轻抵在她的肩上,深深汲取她发丝上的香气,“阿宁,本王多想,这样的时刻,能就这么一直停留下来。”
他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的下巴轻轻抬了起来,灼热的眼神毫不客气地探进她的眼眸。
陈宁见势不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那张薄唇带着侵略的气息,就已经覆盖住了自己的唇。
她很恨自己的武功被荒废,一点也使不上力气去反抗他。
她感到的,是无尽的屈辱。
她要替自己的父兄报仇,结果却让这个仇人一再地轻薄自己。
但她继而又想,如果自己真想对隋原年报仇,让他与自己共赴地狱,那她就不应该抬过怜惜这副身子。
没有抛开束缚,她对隋原年,就造成不威胁。
所以,即便她感到屈辱,也终究是放弃了抵抗。
任由他在自己的唇瓣上,一遍又一遍地临摹着。
直到她感到自己快要失去了呼吸,隋原年这才放开了她。
隋原年自然能感受到她对自己原先的抗拒没那么强烈,她突然变得乖巧的模样更是让欣喜不已,几乎到了要疯狂的地步。好在他有非凡的自控力。最后将他拥入怀中,沉重的呼吸在她耳边说道,“阿宁终于肯让我吻了。”
陈宁脸上尽是红晕,他说出这样情动的话,只会感动到他自己,已经感动不了她。
她心中冷冷道,隋原年,我可以屈辱地任你践踏。但终有一天,我定将你一起拖入地狱,为我父兄报仇。
两人各自怀着心思,马车很快就到了御衣阁。
御衣阁的老板一早就站在店门口等着,一见到隋原年下马车。
立即上前恭敬道,“小人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本王交代你之事,办好了没?”隋原年只是冷冷道。
陈宁本以为这样匆忙的决定,那老板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一天之内就赶制出什么衣服的,没想到他却是悻悻然道,“王爷交代的事,小人自然不敢怠慢。王妃这就随小人过去量些尺寸,小人会请人今夜连夜赶工。在王妃明晚赴宴之前,将衣物送到府上。”
陈宁心中了然,这是隋原年给这个人下的死命令了。
当即对隋原年以权压人的做法更加反感。原本应是心生跃却的量身裁衣,在她冷淡的态度中完成。
她最终只是选了最简单的款式,从那店老板连连点头道谢的态度中就可以看出来,御衣阁老板对此单生意的无奈。
量完衣服,隋原年挽着她的手走出店门,在上马车的时候,突然说道,“既然都出来了,不如午膳就在外头吃吧?”
陈宁只感到一阵晕眩,这恐怕也是他早就打算好的吧?难怪从一早就不让可儿跟着过来。
“今日本王有空,可以陪你到处逛逛。”他眼带柔光,落在她洁净的额头上,那里有一缕发丝调皮地贴在上面,隋原年用手轻轻将它挑起。
陈宁不懂声色地避开,只感到他今日的举动实在令她感到不适。
这算什么,想制造二人相处的机会?
可惜她的心都已经死了,做这些根本再也撼动不了她一丝一毫的悸动。
都是徒增伤背罢了。
她淡淡道,“我想知春苑吃饭,可儿应是准备好了的。”
隋原年哪里听的进去,将她安置进马车后,对着顾照说道,“去杏花楼。”
顾照一记马鞭挥去,马车当即就跑动了起来。
陈宁轻叹了口气,“王爷,我乏了,不想去杏花楼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