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相似的面容击碎时间,过往的回忆如同箭矢般朝着面门直击而来。
景丰帝肃穆的面容有了些许的松动,手拿着查盖无意识地轻敲着。
上好汝瓷碰撞发出的声音极为悦耳,落在人的耳里却像是催命符一般。
“把孩子抱过来给朕看看。”
姜若顿住,顾淮安倒是自然地将她扶起,熟练地将商商接了过去,走到景丰帝的身边,“他们都说商商和我长得像。”
“是挺像的。”景丰帝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抬起手想碰一碰孩子的脸。
谁知道商商的小手划拉着,一下子捉住他的手指,突然脸上挂起甜甜的笑容,咿咿呀呀同面前的人说着什么。
姜若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放置在小腹前的手也紧握成拳头。
景丰帝依旧板着一张脸。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皇上,身上积威已重,别说是臣子,就是自己的儿子对自己也没那么亲近,更别说是孙子辈的了。
可商商全然不怕,又是活泛的性子,摇着面前的人手不够,还够着示意皇上赶紧抱他。
换成是旁人,景丰帝少不得在心里过一阵,孩子是不是被家里人教着争宠,毕竟这样的事也不是什么少数。
可商商真的太小了,这么大点孩子除了吃就是睡,能教什么?
一颗冷硬的帝王心稍稍软化了些,景丰帝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倒是和朕投缘得很,让朕抱一会。”
顾淮安没多想,直接将孩子交给景丰帝,“这小子坏得很,在府上可没这么乖。父亲第一次抱他的时候就装哭,要把他放下的时候又开始对着父亲笑。”
他说着自己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还是第一次看着安王手足无措哄孩子的样子。
“这倒是机灵的。”景丰帝浑不在意,拿着手中的玉佩去逗孩子。
豆丁大的小孩真的和成精了般,逗他他就笑,咿咿呀呀好像真的和人说话一般。
景丰帝状似不经意地提,“你既然有了孩子,也该为孩子想想,就这样闲赋在家算是怎么回事?要是实在不耐烦朝堂这些事,不如直接跟着时维去东大营,熟悉熟悉队伍。”
“还早着呢,不着急,父亲还打算多干几年。”顾淮安垂眸,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在孩子肉嘟嘟的脸上一夹。
商商有人撑腰,就是格外娇气的孩子。被夹住脸之后,他瞪大了葡萄般的眼睛,不可置信之后小嘴儿一瘪,直接哭了出来。
景丰帝毫不客气地直接拍开他的手,抱着孩子哄了起来,“多大人了还闹孩子。”
这个话题就被这么带了过去。
商商今日极为给面子,陪着景丰帝玩了好一会儿,玩累了就开始转动着眼找姜若,想要让姜若抱抱。
景丰帝没发话,姜若心里着急却一时也不敢上前。
商商不明白娘亲为什么站在自己不远的地方却不主动过来抱自己,咧着嘴又哭了出来。可是说哭的话,他又丝毫不见眼泪。
“鬼精鬼精的。”景丰帝被他的动作闹得直笑,最后让姜若过来抱人,还将商商一直抓着不放的玉佩也送了出去。
他也知道有无数的眼睛盯着自己这里,没准备久留他们,等时间差不多了便让顾淮安带着人直接回去。
不过赏赐不能少,尤其是商商的礼物最多。
姜若全程不敢说话,紧紧抱着孩子一路跟在顾淮安后面出宫。
等上了马车之后,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瘫软地靠在车壁上。此时她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贴在后背黏黏腻腻的。
她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小豆丁,半天才说:“这孩子胆子怎么这般大。”
不得不说,小豆丁真的是命好,生了一幅好相貌又有个合乎景丰帝脾气的性子,几乎等于说第一次就在景丰帝挂上名号了。
今日若不是因为商商在,姜若只怕要受到更多的刁难。
景丰帝可不管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想要为难人时毫不含糊。
可小豆丁在景丰帝面前挂上名号究竟是不是件好事?要是最后上位的是三皇子还好,可若是不是三皇子,小豆丁便会成为新帝的肉中刺,最后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她忍不住低下头去,亲了亲孩子细嫩的小脸。
顾淮安将孩子抱了过来,安抚道:“胆子大点好,以后不至于受了别人的欺负。”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
只是。
姜若扯了扯他的袖口,忍不住说道:“你察觉到了吧。”
顾淮安扫了一眼周围,含混不清“嗯”了声,“回去再说吧。”
姜若旋即没再开口,只是抓住顾淮安的手始终没有放开,企图去平复今日窥见腥风血雨的苗头所带来的恐慌感。
皇上身体是真的不好了,虽然极力隐瞒着,可身上那股药味却挥之不去。这是久病之人身上才有的药味,姜若照顾柳如是很久,自然就察觉到了。
所以前面那么长时间,皇上就真的是在给太子铺路?
第109章 109
◎一寸一寸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巡视◎
皇上对商商是真的喜欢, 不过为了不引起的不必要的麻烦,他在见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再宣人进宫。
不过赏赐下去的东西可不少。
更是在几日之后直接下了命令,让顾淮安直接跟着安王去东大营, 从副统领开始做起。这个副统领没什么实权,至少暂时没有, 主要还是让顾淮安尽快熟悉军营当中的军务,能很快接手安王的实力。
这么一出,将所有人都打得措手不及。
听说太子得知消息之后,直接砸碎了一扇玉石屏风, 后来不知怎么和太子妃争执起来, 几日都歇在太子侧妃的房里。
王家那边知道消息之后也不好过,倒是停下来了内斗, 枪口一致对准外面了。
三皇子照理说应该高兴,毕竟他和顾淮安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顾淮安手上的权力越大,他最后上位的可能性就越大。可他深知景丰帝的性格, 看似温和实际喜怒无常, 反反复复试探人心。他深怕这又只是一次试探,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可不管这些,他瞧着顾淮安家的孩子是真的眼馋。豆丁大的小人,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机灵,见到他带去的礼物就直接不撒手。
他成亲的时间也不短,不知怎么一直要不上孩子。寻思着,自己要是努努力的话,说不定明年也能抱上个孩子。
男女他都不挑, 有一个总比没有好。
有了这个盘算之后, 他便开始往傅珠宜的屋子里钻, 一下子变得无比热情起来。
傅珠宜一开始念着他这段时间压力大, 忍着烦躁配合。直到后半夜,她便怎么都忍不了,直接将身上的男人踹了下去。
“顾弘阆,你到底有完没完。”
三皇子被骂了之后也不生气,嬉皮笑脸又缠了上去,“珠珠,珠珠,我们要个孩子吧。”
傅珠宜顿时明白他今日的反常从何而来,浑身动弹不了,嗫嚅两声到底没开口。
“你看顾淮安那小子,成亲比我们迟好几年,也有一个孩子了。我们也要一个,是男是女都成。”三皇子见她不反抗之后,一下子就起劲了,不停地亲吻着身下的女子,“男孩像我,女孩像你,你就不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吗?”
“不想。”
这女声就像是一盆冷水兜头在三皇子身上浇下,他所有的热情被瞬间浇灭。
眼睛微微眯起,大手握上女子汗涔涔的下颌,三皇子疑惑又气急败坏,“你这是什么意思?”
“要孩子干什么?让他跟着我一起担惊受怕?”傅珠宜冷冷反问,又嫌弃他压在自己身上难受,用力将他推到一边去。
愤怒从头顶灌入,他气得整张脸都是红的,“你怎么就只到最后的赢的人不是我!”
傅珠宜没说话,只是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拉高。
沉默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一时间变得极为古怪。
三皇子冷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往自己身上套着:“旁人不信我,你也不肯信我。我偏偏要让你们瞧瞧,我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说完之后,他瞧了一眼躺在床上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的女子,夺门而出,将门摔得震天响。
——
顾淮安回来时没耽误,直接去了耳房的浴池,沐浴之后换了一身衣服才出来。
就是这样,他身上的酒气仍旧遮挡不住。
“你喝酒了?”姜若惊讶地问。
顾淮安顺势坐到她的身边,将干帕子递给她,“被三皇子拉去的,他好像是同三皇子妃吵架了,今天找到我什么都没说,一个劲地喝酒。”
他任由身后的女子将自己的头发绞干,问了一句,“商商呢,睡着了吗。”
“今天睡得早,伯母带他带得比较多,骤然回去,他看不到人,白日闹了很久。晚上扛不住困意,天黑他就睡着了。”
顾淮安顿了顿,“她这时候回去也好,京城怕是要不太平。”
他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声,杜老爷子目光真是长远。今年科考明显是了填补江南的空缺,要录用不少人,虽然竞争激烈,也不失为是个机会。
所以不少原本打算再学几年的人,今年都纷纷下了场,想要搏一搏。
顾淮安倒是也问过杜遇山想不想下场试一试,杜遇山也没有瞒着,将杜老爷子的意思说了出来。
今年注定不太平。
可不就是不太平,金榜才出没多久,现在就闹出了泄题的风波。听说有不少的举人聚集起来,准备联合检举此事。
他将今天听来的消息告诉姜若,“听说已经联合了百来人,准备去官衙门口揭发。至于揭发的事,背后到底是谁下的手不知道,但绝对不会轻易了了。”
“科举也能舞弊?”姜若惊讶,杏眼瞪大了,看上去更像是一只软白的兔子。
她这些天在带商商,小孩子手脚随意挥舞经常会将衣服弄乱。一开始她还会规规矩矩地整理好,但是次数多了之后也就随意了。
因此这时候,她的寝衣都是散乱的,露出一大片莹白的肌肤。在微弱的烛火之下,肌肤散发着类似于暖白玉的光泽。烛光照不到的地方则显得更为幽深,像是藏着许多的秘密,等着人们去进一步探寻。
顾淮安眸光暗了暗,将绞干头发的湿帕子放在了旁边的小柜子上,揽着她的肩膀,慢声应着,“自然也能,这个世界上,往往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他的动作过于一气呵成,姜若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两个人就齐齐地倒在床榻之上。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男人清俊无双的脸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滚烫而又急促的呼吸直接喷洒过来,烫得她脸颊的肌肤都开始泛红。
这是这段时间,两个人距离最近的一次。
分明两个人已经有过很多次,是亲密得不能再亲密地关系,可她还是十分紧张,心跳加速,说话都变得没那么利索,“你……我还要问你……我……”
语无伦次之后,她忍不住侧过脸朝着旁边看过去,急促呼吸。
顾淮安捏着她的脸颊,强迫她看向自己,低声笑:“问什么,快点儿问,后面可能就没有时间了。”
姜若被捏着脸颊,红唇被迫张开成圆形,根本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只睁大眼睛去瞪面前的男人,用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可是那一眼轻飘飘的,覆盖着一层层淡淡的水光,不像是在瞪人,更像是娇嗔地撒娇。
可男人却忽然没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定定地看向他。
昏沉的光线中,他优越的五官在面前不断被放大,凤眼沉沉,像是平静无波的夜色海面酝酿着风暴。
逐渐的,他的眼神越发灼热,姜若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视线都像是会发热一般。
她直觉不好,侧过身想要躲开,漫天的口勿就毫不防备地直击而来,不给人留有一点儿反应的空间。
挑着唇没入进去,一寸一寸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巡视,要消灭任何不稳定的因素,然后拖着所有在激烈的触碰当中不断沉沦。
这几乎是避无可避的,只剩下激烈而又原始的冲动。
姜若心中升腾起一种害怕,那是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就要扭着腰往身下躲开。
可就在不停地扭动当中,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抵在自己的小腹上。
沉甸甸的,隔着一层布料都在发烫,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你……你……”
“嗯,我怎么了?”顾淮安也不着急,重新将人给拖了上来。
她是真的害怕了,眼光躲闪,“我身体还没好。”
“我问过陈大夫了,已经可以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将那一双软弱无骨的手反复把玩,然后往下面拖去,“先试试看,不喜欢就不要成吗?”
姜若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有直接的接触。
她想要反驳,可反驳的话淹没在反反复复亲吻着,以至于其他的地方都跟着沦陷。
下颌、脖颈、锁骨,以及其他。
心跳声和粗重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被不断放大,她所有未出的话都变成了悠扬的曲调,高低起伏着。
她眉心猛得紧蹙起来,手指在男人健壮的手臂上抓出红痕来,整个人说不上难受,可乍然在一起也没那么舒服。
像是没成熟的桃子,开始是酸酸涩涩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桃子开始逐渐饱满成熟,含着特殊的香气,稍微按压一下,桃汁便会飞溅而出。
她努力想要压抑着什么,偏偏男人这时候不放过她。
随着溪流前进时,问她“喜欢吗?”
她从一开始的“不喜欢”被逼着到说“喜欢”,最后气得一口咬上他的脖颈,声音断断续续。
——
姜若恨不得自己直接昏死过去,就不用面对后来那么多尴尬的事。
可偏生她按照马嬷嬷的方子调养之后,身体被滋养得很好,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顾淮安后面像是也发觉了这一点,反反复复验证着这一点。
以至于到后来,她真的就没有一点力气。
虽然不能昧着良心说她在这个过程中没有被侍候到位,但是第二日就有点受罪了。她感觉到自己的两条腿都成了面条似的,软绵绵得用不上一点力气。
她一边心里将男人骂了千万遍,一边连忙收拾好自己去看商商。
去的时候,商商还是醒着的。见到她之后,小家伙四肢都努力比划起来,示意要抱抱。
姜若逗他,故意没有上前像往常一般抱他。
小家伙顿时就撅起嘴,瑞凤眼里积着泪水,就快要直接哭出来。
赶在他哭了之前,姜若也没有再逗他,连忙将孩子抱了过来。在他的两边脸颊都亲了亲,小家伙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别看这么豆丁大的一点人儿,侍候他的人可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