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齐国公位高权重,实在是没有理由走上谋反之路。
而且他已经查到,冰莲除了能解毒之外,还能解一种厉害的春·药,那春·药名叫醉里欢,他查到了从胭脂坊能弄到这种药,还打听到是玉贵妃在一个月前命人买走了醉里欢,那表明中了醉里欢之人,就在宫里。
中此药物之人,如同醉酒,不仅神志飘忽,面色坨红,内心会极渴望与男子欢好。
他想起了那日入宫,崔莺饮了那盏酒之后,突然失态。
他便猜测,玉贵妃弄了那种药其实是为了要害皇后。
他又命人去宫里打听到玉贵妃的死因,听说玉贵妃兄妹带着禁军硬闯延明宫,那夜玉桂宫大火,担心火势蔓延至紫宸宫,皇帝那晚便宿在延明宫中。
玉贵妃也不会蠢到明知皇帝就在延明宫中,还让赵明渠带人去捉奸皇帝。
那晚她要捉奸之人其实是皇后,而住在延明宫清风馆之人就是权倾朝野的陆相。
那夜,他派人去抓小皇后,救了皇后之人,也是陆庭筠。
陆庭筠不惜破坏他们的合作,也要救下皇后,皇后和陆庭筠只怕早有私情。
崔莺是他挑中的王妃人选,也是他挑中的的皇后人选。
陆庭筠竟敢染指她。
兵部的方案要先报陆相批准,才能上报皇帝。
最有可能拿到京城布防图的,也只有陆庭筠。
陆庭筠的父亲陆耀是不折不扣的太子党,被肃王陷害,入了牢狱,又被处以极刑,还是被自己的亲弟弟出卖,那年皇帝杀红了眼,支持太子的重臣要么被杀,少数被关在牢中的大臣,病死的,发疯的,最后都无一幸免。
肃王的势力如日中天,无人敢与他抗衡,所幸的是,他的势力并不足以和肃王对抗,肃王也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后来有位戴着面具的谋士找上门来,指点了他,让他想办法自请去封地,他这才逃过当年那一劫。
除了魏颐,他的那些兄弟都死了,就连肃王,也死在回晋州封地的途中。
而魏颐当年也被人暗杀,命悬一线,险些死在宫中,只有他在青州安然无恙,还培养了属于自己的青州守军,这才有了今日这般的局面。
也多亏了那位谋士暗中相助,告知他朝堂和皇城的动向。
荣王握紧了拳头,一拳捶打在树干上,皇位和崔莺他都要抓在手里。
齐国公见荣王突然发怒,以为他性子急躁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他向来看不上荣王,荣王好色成性,喜怒无常,又残忍嗜杀。
若非那晚有人告知他齐渊出事的当天是被人下了使人发狂的药物,他去军营求证,果然发现了可疑之处。
也难怪大理寺匆匆以意外身亡结案,不再详查此案,原来是皇帝的授意,而他一直效忠的君主竟然残忍地杀害了他唯一的儿子。
皇帝断了他齐家的根,齐国公一怒之下便受那人的指引去找了荣王。
但荣王易怒冲动,只怕难成气候。
“殿下还需耐心等待片刻,皇上一定会来救她。”齐国公露出了轻蔑的笑,只见远处有亮光在缓缓移动,齐国公往那密林深处一指,“这不就来了。”
只听马蹄阵阵,策马前来的人举着火把往往黑熊岭的方向来了。
此刻荣王的心情既激动又兴奋,他只需派人暗杀了皇帝,控制了太后,大熠的江山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
崔郦看清了在她面前的几乎半人高的那头白狼,这头狼是狼群的首领,生得凶猛高大,口水从两侧尖尖的獠牙间滴落,她远远地便闻到了那股令人腥臭作呕的味道,她两眼一黑,直接吓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绳索绑住了手腕,被吊在了树上,而那些狼跳就在她的脚底下,跳到半空中拼命的撕咬。
只是那高度吊得实在刁钻,饿狼拼命地往上跳,却怎么也咬不到,到嘴的肉吃不到,饿狼发出阵阵愤怒的低吼声。
崔莺吓得脸色惨白,拼命地尖叫,那凄厉的惨叫声,惊起了林中的鸟儿,鸟儿扑棱着翅膀飞上了天。
魏颐听到那熟悉的尖叫声,“是郦儿,快救她!”
但魏颐策马赶到时,便看到了这惊悚的一幕。
那头白狼以飞快的速度窜上了树干,从半空中一跃而下,扑向崔郦,魏颐在情急之下,手中的弓箭对准了那头饿狼,只听“嗖”地一声响,那头白狼腹部中箭,倒在了地上。
狼的口中还咬着崔郦的一只鞋,崔郦吓得连连尖叫,见到魏颐流出了激动的泪水,那沙哑的嗓音声嘶力竭。
他策马冲进狼群,想要将崔莺救下。
“皇上,小心。”
那群饿狼死了首领,纷纷调整队形,分散开来,瞄准机会,飞扑向魏颐。
魏颐一脚将那头飞扑向他的饿狼踹飞。
几十只狼将他包围其中,发动进攻。
姜怀瑾为了不伤到魏颐,不能放箭,只得带领着禁军冲向狼群。
那些狼饿却毫不畏惧,扑向人群。
禁军与饿狼近身肉搏,那些狼很狡猾,擅长偷袭,只要咬住了一个人,便拖进狼群中撕咬,不少禁军将士被饿狼咬伤,甚至重伤流血身亡。
姜怀瑾拔剑将咬住禁军双腿的饿狼斩杀。
狼群最终都被杀死,但不少禁军将士也受了伤,与饿狼激烈地搏斗也累得筋疲力尽,疲惫不堪地倒在了地上。
崔郦被吊得手臂都要断了,再也坚持不住了,“皇上快救救郦儿,郦儿快要撑不住了。”
被吊在树上的这大半个时辰,她身体的重量几乎要将她的手臂拉断,而她方才被饿狼追赶,摔了一跤,又受到了惊吓,觉得小腹胀痛难忍。
魏颐疾步奔上前去,一箭射断了绳索,将崔郦救下,紧张地将她抱在怀中,“郦儿别怕,朕来救你了。”
崔郦已经腹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她紧紧地抓住魏颐的手臂,虚弱地说,“皇上,快救救郦儿。郦儿想要离开这里,郦儿一刻都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崔郦觉得腹痛难忍,只怕腹中的这个孩子会出事,若是孩子保不住,再想进宫又不知会等到什么时候。
不行,她绝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她要赶紧回到营帐,母亲定会为她想办法找来郎中,替她保住这个孩子。
她惊慌万分地道:“皇上,这里到处都是饿狼,到处都是血,妾好害怕,皇上赶紧带妾回宫,好吗?”
“好,朕这就带郦儿回去,让太医为郦儿检查伤口。”
“不行!”崔郦想也不想便开口拒绝,不能叫太医检查,太医一诊脉便会知晓她已经有了身孕,而她在陇华寺并没有承宠的记录,若皇帝知道她腹中怀了野种,定然不会放过她。
崔郦又担心惹得魏颐生疑,赶紧改口,“妾被人掳走,这么久都没回去,母亲会担心的。”
“那郦儿可有看到是何人将郦儿抓来此处的。”
那人是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口鼻,那帕子上定然也是抹上了使人昏睡的药物,她并不知是何人将她抓来此处的。
但她差点葬身在饿狼的腹中,她今夜受此惊吓,差点性命不保,不能叫自己白白受了这罪。
“妾也不知道,妾刚出了皇后的寝宫,便被人抓来了此地。不过,妾相信此事定然不是皇后做的。毕竟我们是亲姐妹。皇后不喜妾入宫,不喜妾靠近皇上,皇上,是妾的错,妾不该偷偷跑出来,都怪妾实在太过思念皇上,若妾没有偷偷跟来骊山,便不会害皇上为妾担心,更是连累了这些禁军将士为救妾受伤。”
魏颐心疼地将崔郦搂进了怀里,听了她的话,他更觉怒火中烧,“皇后何在?”
见崔莺慢悠悠坐在马背上,更是气打一处来,“来人,将这毒妇绑了,就扔在此处。朕要让她尝尝郦儿今夜所受的痛苦。”
地上躺着野狼的尸体,还有一股令人窒息恶心的血腥气,还会引来野兽来分食。
他将崔莺留下此地,便是为了取她性命。
崔郦心里幸灾乐祸,假意说了几句话为崔莺求情,但她明白,她越是求情,皇帝便越憎恨崔莺。
姜怀瑾大惊,赶紧上前求情,“崔郦失踪,并没有证据证明是皇后娘娘所为,再说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并没有理由害一个丧夫的寡妇。”
“姜怀瑾,你岂有此理!你以为你爱慕她的事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你那点心思,我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姜家时,便不喜这个性子骄纵,惯会挑拨事非的表妹崔郦。
魏颐听到崔郦的话,更是气的冷冷地盯着崔莺,“好,很好!朕的皇后还真是魅力拂边啊!身为臣子,你们竟一个个的都为皇后神魂颠倒。”
“本宫曾经被寄养在姜家,将姜将军视为兄长,姐姐莫要再挑拨离间。”
小腹处像是针刺般的疼,崔郦担心孩子保不住,无力再与崔莺争辨,便央求魏颐先带她离开再说。
魏颐见她的脸色很不好看,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滴落,看上去很难受,他抱着崔郦上了马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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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他是典型的宽肩窄腰◎
荣王藏身暗处, 那猎鹰般犀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魏颐和随行的几十名禁军将领。
他的手下早已埋伏附近,只待他一声命下,那些英勇善战的青州守军便冲出去, 割下魏颐的头颅。
荣王承诺过他们,只要割下魏颐的头颅, 助荣王荣登大宝,他们便能封侯拜相。
荣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魏颐将小皇后也带来了,正好他杀了魏颐, 也能一并抓了小皇后。
他已经等了太久了, 皇帝随行的禁军方才与那些恶狼纠缠,半数都已经受了伤, 正是士气低落之时,而此刻便是他动手的最好的时机。
随着荣王的手挥下,那些埋伏在树林中的乔装蒙面的青州守军冲向禁军。
姜怀瑾本就是指挥战场的大将军, 善于分析地形地势, 一有风吹草动都分外敏感,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周围都是茂密树林,若是那树林里藏了人,心道:不好。
赶紧高声提醒,“皇上小心,此处恐有埋伏。”
他话音未落,藏身在树上的蒙面黑衣人从树上飞跃而下。
“有刺客, 保护皇上, 保护皇后!”
目测黑衣刺客人数大概有百余人, 黑衣人分成两小队, 一队黑衣人的目的是崔莺,另一队黑衣人的目的是杀了魏颐。
姜怀瑾拔剑奋力抵抗,一面将崔莺护在身后,“娘娘小心!”
另一拨黑衣人刀剑凌厉,直逼魏颐而去。
魏颐要护着崔郦,姜怀瑾则护崔莺周全,他们被迫被黑衣人分开。
那些黑衣人训练有素,本就已经士气低落,疲惫不堪的禁军那里是那些人数众多的黑衣人的对手。
在与黑衣人拼杀的过程中,大部分禁军将士很快命丧那些武艺高强的黑衣人之手。
随着皇帝身边的最后一个禁军将士倒下,那些黑衣人围住了魏颐的马,魏颐一只手护着怀里的崔郦,一面拔剑应对。
那些人先是围住魏颐,手中的剑刃刺向了他的马,剑刃扎进了马腹,马重伤倒地,他抱着崔郦摔下了马背。
他却紧紧地将崔郦护在怀中,生怕她被伤到分毫。
突然崔郦惊得大叫提醒,“皇上,小心身后。”
刀剑逼近,往他的背后刺去。魏颐躲避不及,他为了护住崔郦,便用后背去抵挡那刺过来的利刃。
他被利剑割了一刀,痛得拧紧了眉,却用身体地护着崔郦,“郦儿别怕,朕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见魏颐被刺伤,领头的黑衣人用低沉的嗓音命令手下,“兄弟们,杀了这个狗皇帝!”
魏颐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禁军尸体,越来越多的黑衣杀手持刀袭来,他的脸色凝重而阴沉,他必须要想办法脱身,只有出了黑熊岭,守在骊山行宫的暗卫和禁军便会来驰援。
崔郦则虚弱不堪地抓着他的衣袍,“皇上,郦儿走不动了。”
方才崔郦被绑来此地,被饿狼追赶,受了惊吓,又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腹部像是针扎似的疼,她紧紧地攥着衣群,蜷缩着身子,疼得冷汗直流,就连牙齿都在打颤,心里祈求神灵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她就指望这个孩子入宫了,孩子不能出事,她一定要撑着回去寻郎中。
而被另一队黑衣人则围住崔莺和姜怀瑾,姜怀瑾奋力拼杀,大有拿命来搏的决心。
魏颐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神也越来越冷,就连姜怀瑾也敢觊觎崔莺,既然如此,就休怪他无情了。
但凡背叛他的都没有好下场。
陆庭筠死在黑熊岭,这是他几次三番和自己作对的后果。
而对于崔莺,她的背叛和不忠。她早该死了。
还有姜怀瑾,胆敢觊觎皇帝的女人,活该被千刀万剐。
他拔剑刺进面前刺客的胸膛,夺了姜怀瑾的马,抱着崔郦骑上了马背,勒紧缰绳冲出了黑衣人的包围。
他记得这不远处有一条河,只要过了河便可抄近道回去。
只要出了狩猎场,召集暗卫,便可诛杀了这些黑衣刺客。
但他却浑然不觉,荣王正藏身暗处,手中的弓箭对准了魏颐的后背。
冷箭离了弦,带着穿透身体的力量飞速射向那骑在马上的背影。
箭射中了马上的那个目标,死死地穿透了皮肉,魏颐后背中箭,身体不稳,险些从马上栽下去。
见魏颐夺了马逃了出去,崔莺顿觉不妙,她知晓魏颐的歹毒用心,他夺了马,便是想要将她和姜怀瑾都困死在这里。
姜怀瑾虽然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但一人难敌这些人数众多的黑衣人,再这样下去她和姜怀瑾只能被困在这里,都逃不出去了。
但姜怀瑾武艺不凡,要是不被她拖累,他应该能顺利逃出去。况且她发现那些好几次那些黑衣人手中的刀快要伤到她了,却被及时收回了力道。
她正在苦思逃出去的办法,姜怀瑾护着她不让她被那些黑衣刺客所伤,他的后背和腰上又挨了几刀。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崔莺不知从那里来了勇气,一把推开了姜怀瑾,那些黑衣人见她没了庇护,很快乘虚而入,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虽然害怕极了,但她发现那些刺客只是为了抓住她,却并不会真的伤了她。姜怀瑾却担心她受伤,想要护着她,难免为畏手畏脚,处处被掣肘,因此白白挨了好几刀。
方才她听到那些蒙面刺客的头目命令一队属下去追魏颐,那熟悉的青州口音,她便知晓了这群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又为何不伤她的原因了。
故她推开姜怀瑾时,低声地说:“姜将军要护着本宫,难免会束手束脚,连累将军因本宫受伤,那些人是冲着本宫来的,姜将军何必白白地搭上了性命,请姜将军先行离开,再带人来救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