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不为人知的暗恋——唐六一【完结】
时间:2023-06-12 23:04:51

  而她也出乎意料的答应了。
  他想,或许他们都一样。
  他并非冲动的人,而第一次大概也是唯一的一次冲动,给了他们的婚姻。
  无法再登台演出这个消息好像对她没有太大影响,她依旧喜欢摆弄庭院里的花花草草,依旧每天坐在秋千上沉迷于各种漫画绘本,她好像过得比从前还要开心,面对他时永远都是那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那时的他想着,她要是愿意,一辈子都待在家里不工作也挺好的,不用去经历社会职场的人心险恶,也算少了件烦心事。反正他的钱都在她那里,她想怎么支配都随她心意。
  直到某天他偶然打开家里的监控,看到她独自静静地坐在一楼哭,他这才知道她其实已经待在家里消沉了很长时间。
  她所有的开心,都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他看着向风朋友圈里有关高中时候的照片,照片里笑得最为肆意灿烂的她,眼底总感觉多了层破碎感。其实当时脑海里涌现过这样的想法,那时的她,会不会过得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幸福安稳。
  可他总是不够了解她,他以为那是错觉。以为是那段时间的她本就脆弱,导致他在她的事情上也变得敏感了许多。
  他并没有太多哄女孩子的经验,更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让她开心起来。而唐六一那时正在度蜜月,他知道她肯定不愿意自己好闺蜜的旅行被打扰。
  于是他求助了身边的所有好友,问题一经发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十条里有十条都是嘲讽,都在嗤笑他有朝一日也要沦为老婆奴。
  他忍辱负重,耐着性子又发了一遍。
  哄闹过后,倒也都是积极帮忙解决的。杂七杂八地说了一堆,也就陆远深说的还算靠谱点儿,不要她一个人待着,容易胡思乱想。
  那段时间,他去哪儿都带着她。开会时就让她旁听,外出应酬也让她跟着。印象挺深的一次,是她在等他的途中,伸出食指在他的车身上画画。
  有点遗憾的是,等他回去的时候,雾气已经化成水,什么都看不见了。他问她画了什么,她依旧是调皮的笑,轻声说没什么。
  眼睫逐渐湿润,何以随抬头望向夜空,又下雨了。
  飘远的思绪被他如数收回,他这才发现唐六一和向风早已不知所踪
  雨点儿直直地落了下来,就那么轻柔地,清晰地,绵密地,落在她白皙的脸上。
  她却也毫不在意,反倒是一副欣喜的模样,“下雨了。”
  女孩站起来,朝他走过去,眼睛一闪一闪的,软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何以随,下雨了。”
  作者有话说:
  我是一位作者,可是说实话我对婚姻和爱情都并没有什么向往。我总觉得人的一生当中,孤独占了很大一部分。我没有受到过任何感情创伤,甚至与之相反的是,身边的人都非常温暖。我一直在写暗恋,但其实我并没有多想念他,只是我无比地怀念那个默默喜欢他的女孩。她那么纯粹,干净,小心翼翼,甚至有点不计回报。可现在的我早已做不到,我好像没办法喜欢上别人了。那种不需任何外在条件加持的喜欢,好像随着我的高中时代一同消逝了。
第53章
  这雨下得小, 轻飘飘的,冷风过境,乌云逐渐散去。
  雨, 也就停了。
  冬日的冷意肆意蔓延,她看着他从便利店出来, 将她手上的饮料换成了温牛奶, 看着她穿的长裙, 蹙着眉, 刚才见的时候就想说她了,“这么冷还穿裙子,你痛经的毛病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大冬天的还要喝冰饮料, 他看了看手里的饮料,微顿片刻后, 还真就拿起来喝了一口。除了甜和冰, 实在没尝出来其他的滋味。
  宋清然望着他,浅浅地笑, 女为悦己者容。
  天色早已黑透,两人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走到转角的路口时,新年的钟声准时响起, 宋清然脚下一顿,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 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包裹,视线交汇,霎时, 谁也忘了移开目光。
  宋清然在心里默默倒计时, 往事在脑海里快捷播放。
  十,
  那个雨夜,那件白衬衫,那个少年。
  九,
  书店重逢。
  八,
  风声滚动,心动不止。
  七,
  她在众人的注视下,朝他伸出了手,庄严而郑重地说出那句,“我愿意。”
  六,
  离婚快乐。
  五,
  那张合影,他说她“漂亮。”
  四,
  那束寓意为将记忆永远留在夏天的姜花和橘子汽水。
  三,
  她误以为他喜欢上她了。
  二,
  他们在旅馆的彼此坦诚。
  一,
  此刻,她看着他,他也在看她。
  眼角往下扯,她笑出声,“新年快乐,何以随。”
  何以随应了声,抓了她冰凉的手就往口袋里送,也跟着笑,“新年快乐。”
  风总是不听话,女孩的头发被吹得凌乱,他抬手替她理顺,指尖穿过发丝,顺着风掠过他的嘴唇,“没带头绳吗?”
  宋清然闻言往抹了下手袖,摇头,“出门太急,忘了。”
  何以随轻叹口气,一副那她没办法的模样,将自己圈在手腕上的取了下来,宋清然眼睛一亮,“你从哪变出来的?”
  “向风给唐六一买来赔罪的,我顺了一根。”
  宋清然愣了片刻,不由失笑,然后下意识就想问,“那你,”一个男的要头绳做什么。
  她看着眼前低头认真给自己挽头发的男人,昏黄的路灯打在男人长长的睫毛上,忽闪忽闪的,她忽然就住了嘴,心里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曾经也是这样,她总是有赖床的习惯,每到周末就恨不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可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舒服的事情。家庭聚餐,婚丧嫁娶,各种无法避免的场所。
  但他从不会说教她,类似于‘极致的自律才能换来想要的自由’这种言论他从未对她说过。只是默默地替她拿好衣服,挤好牙膏,然后在她化妆时帮她挽头发,总是好脾气地哄着她,惯着她所有的小脾气。
  做到这份上的确也该满足了,宋清然垂眸,是她太不知足了。
  “好了。”不过几十来秒,何以随动作娴熟地替她挽好了长发,还不忘替她将额前的碎发捋了捋,低头对上她的眼睛,问,“勒头皮吗?”
  她摇头说不勒,掌心的温度逐渐上升,她忽然又想到那晚,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她跟前,问她不离婚行不行。
  一生傲骨的他,在那一瞬仿佛被人折了腰,语气里甚至带了一丝恳求。
  她想起在旅馆撒的那个谎,她说原来还是希望自己的婚姻里是有爱的,其实不是这样的,是因为当满腔爱意无法得到回应时,天长日久,就容易心生怨怼。
  在很多人的眼里,婚姻最为失败的结局应该是以离婚为收尾。可是在宋清然眼里,关于婚姻,最让人失望透顶的结局,应该是相看两生厌。
  她不想以后回忆他时,面目全非,更不想在他面前,有朝一日,自己会变得面目可憎。
  可是现在,那个问题,她想她有答案了。
  心脏跳得忽快忽慢,她忽然将手从他口袋里伸了出来,抬手圈紧他的脖颈,被风吹得泛红的小脸深深地埋进男人滚烫的胸膛。
  何以随眉心狠狠地动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手指握着的狗绳都跟着松了,砸到他的脚趾,锥心的痛席卷而来,很快蔓延至全身,可他一动也不敢动。
  眼眶一热,宋清然忍着颤意,开了口,“何以随,倘若我们真的回不去,如果这一次你还是没有和她在一起,那你就来找我好不好?”
  这话是回答,也是询问。
  他们都知道命运的齿轮环环相扣,该发生的总还是会发生。
  宋清然是这样想的,所有的事情不是非要赋予第一次才会有意义,只要结局是她,就够了。
  如果她也是一道光,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簇拥自己的那道光,去簇拥他。
  何以随一顿,垂眸,更加用力地抱紧她,下巴揉着她的秀发,沉声道:“好。”
  胸膛处传来一片湿意,何以随眼睫一颤,视线落向远方的灯塔,喉结来回滑动,薄唇张张合合,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只是固执地将她被冻得发冷的手扒下来,放回口袋里。
  空气中陷入冗长的静默,怀里的人逐渐平复,直至她将自己完全从那份情绪里脱离出来,何以随这才将她的脸抬起来,拿出纸巾温柔地替她擦拭。
  宋清然冷静下来后,将李沛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何以随攥着她的手,道:“也算是一段缘分。”
  他反应平淡,宋清然有点疑惑,他这么聪明不可能听不出来她和他说这件事的用意,于是直接将事情挑开了说。
  “我总觉得怪怪的。”她顿了顿,又看向何以随,“你不觉得真的很巧吗?为什么我之前从未认识过他。”
  何以随安静了会儿,左手里还端着她那杯冰饮料和她喝了一半的牛奶,“许是你之前没想着问,而爸觉得没必要告诉你。”
  宋清然摇头,仍旧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快速地在脑海里又将这些事情都串了一遍,对了,洋琼花。
  她抓住了关键,激动得拍了拍手,白皙的掌心瞬间红了。
  “你记得家里养的那盆洋琼花。”
  何以随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但还是配合着点了头。他当然记得,她用心养着,就希望冬天也能看到花,可那盆花就是不开。她以为是自己养护的方法不对,于是直接搬到阳台上了,结果还是没用。
  可是,后来他们离婚那天,他去阳台收东西,无意间就瞥到了那盆洋琼花。窗外大雪纷飞,它迎着雪,开得明艳。
  宋清然顺着往下说,“李教授送我回家那天也送了我一盆,我爸精心养了很多年都没开,也是今年才开的。”
  她蹙起眉,陷入了沉思,“对了,李教授家里也有一盆。”
  她记得,她还特意给它换了个花盆。
  何以随想了想,问她,“你是不是又做那个梦了?”
  宋清然点头。
  早在知道她也穿越了的最初那些天,他就问过陈爷爷。而他分析给他的结果是这个梦魇无疑在说明一件事,就是她应该是做梦都想回去。她固执地以为自己的穿越与那个梦有关,魂牵梦萦,以至于她总是周而复始地做着这个一模一样的梦境。
  他忽然朝她靠过去,周身顷刻朝她覆盖,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密密麻麻地往她鼻尖钻,他问她,“你真的很想回去吗?”
  宋清然晃了晃脑袋,“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可是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着她,为迷失的她点亮北极星。有道声音时不时在耳边长鸣,不断地告诉她,要她回去,回到属于她的那个时空去。
  趴在他俩中间的梧桐耷拉着耳朵,斜着眼睛看到空中升起的气球,忽的就站了起来,拼命地扒拉何以随的腿,“玩~玩~玩~”。
  何以随看着它却没说话,他知道,它这是想让他陪它玩球。
  宋清然蹲下身,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缓缓地眨了下眼睛,“我想我的梧桐了。”
  何以随抿着唇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其实早在最初的时候,陈爷爷就告诉过他,他们不可能回得去。他看过的书,查阅过的资料,远比她还要多得多。那些文字都在向他道尽一个事实,他们回不去的。
  他当然也曾有过不切实际的妄想,早在高二下学期时他就翻遍了所有有关穿越的记载,所有的构想都被现实轻易打破。
  那段时间的他身心俱疲,周围的人都以为他是竞赛压力大,其实并不是,竞赛于他而言只是兴趣使然,更多的只是享受过程,享受拼尽全力是的那种感觉,他从未在意过结果。
  他看着面前的她,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扼住,泛起痛楚,让他难以开口。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像沙漠的龙卷风,将他席卷,让他根本无力反抗。
  他自认从来都不是个会认命的人,可他已经年过二八,不是曾经风华正茂的十八岁少年,哪怕真相残酷,他也必须去面对,她也是。
  可,到底还是不忍心的。
  男人的视线忽的就朝她投射过来,漆黑的瞳孔被昏黄的路灯点亮,目光柔和又坚定,然后,宋清然的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掷地有声。
  “它也是你的梧桐。”
  宋清然抬眼,那束光此刻正照着她。
  2009年1月25日 天气 阴
  新年快乐。
  时间太久了,她早已记不清那年的除夕夜是如何度过,或许又是躺在床上看《知欢》。可她始终记得那晚的她,看着向风发在小企鹅空间上的合影,少年站在中央,眉目间透着意气风发,身后是漫天绚烂的烟花。
  她抑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一笔一划地在日记上写了一句,“新年快乐。”
第54章
  深夜总是最容易被情绪左右, 宋清然躺在床上,窗帘半拉着,冬日的月光明亮皎洁, 明晃晃地打在女孩脸上,她满脑子都是白天陈爷爷的那番话。
  “许多事只有你自己明白才是真的明白, 别人告诉你的通通都不能作数。今天不知道、明天不知道都没关系, 总有一天, 该你知道的时候, 你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番话是她将自己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告知陈爷爷后,得到的回答,她听得云里雾里, 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他这番话的别有深意。
  夜渐渐深了,宋清然翻了个身, 逐渐沉睡过去。
  开学前几天, 冷风过境,宋清然套了件厚厚的毛衣, 去了东槿路。
  她是去给唐六一送卷子的,她奶奶生病了,春节后的余下寒假,唐六一几乎都是在老家度过的, 暂时脱离了他爸妈的魔掌。可对于她这种毫无自制力的学渣来说,无人管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这不, 人还在老家,就已经求着宋清然把做好的试卷送过来了。宋清然按照唐六一说的,将试卷放到了她家门外楼梯口处的那个鞋柜里。
  “OK。”
  唐六一应该是恰巧拿着手机, 回复得很快, “大恩不言谢, 开学请你吃大餐。”
  宋清然低头看完这句话,笑了笑,将手机揣进兜里。
  风大了些,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沿着路口继续走,走到一片空地她才顿住脚步,昔日的屋檐如今杂草横生,58号的牌匾早已不知何处。
  周围人群熙攘,来来往往,她站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中午太阳当空照,她感受到凭空横生的些许暖意,这才静静地收回发怔的视线。
  转身,抬眼,抿紧的唇,忽的就漾开。随着这越发热烈的阳光,女孩的笑意不断攀升。
  她弯腰,拾起街道旁的那盆洋琼花,迎着艳阳,开的热烈。花盆底部写了一句话:丫头,以后都要记得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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