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身体不适,就让家庭医生看看,毕竟过两天就要回国了,不能拖得太久。”
黎夏现在巴不得赶紧回去,回去了才好避着薄信言,要不然即使像这样住在一栋城堡里,黎夏每天都在和薄信言上演躲猫猫的游戏。
薄信言是猫猫,她是鼠。
“我身体好了,明天就可以回国。”黎夏终于开口,小声的和薄信言说了句。
“你今天早点睡觉,回国有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薄信言提醒黎夏。
黎夏闷闷的应了一声。
终于熬到了回国的日子。
晚上,夜深人静时,黎夏做贼一样趴在门板上辨别外面的声音,侦探许久,确认门口没有动静,外面没有人。
黎夏终于小心翼翼的拉开门,她要出门喝杯水,这几天都是佣人将餐点送到她门口,黎夏每次拿餐的时候都小心翼翼,搞得跟什么特/务接头一样。
客厅里没开灯,黎夏小心地朝着厨房摸去。
突然,黎夏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弄出来一阵动静。
黎夏下意识的转头面向薄信言卧室的方向,聚精会神的盯着他的门口,等了好半会儿,甚至紧张的吞了口空气,确认应该没有惊醒薄信言。
黎夏才松了一口气,一转头,她撞进一个男人的胸膛处,磕在他锵锵有力的有心跳的地方。
薄信言一手扣住黎夏的手腕,壁咚黎夏,将她圈在自己安全的领地范围之内。
这一切都来的猝不及防。
黎夏心跳猛的加速,肾腺素急速上升。
她呼吸急促,空气里满是薄信言身上那阵好闻的木质香水味。
薄信言一手撑在黎夏的耳旁,缓缓的俯身,视线逐渐跟黎夏平行。
昏暗夜色中,黎夏看到薄信言的薄唇标志性一笑,勾起来的弧度暧昧迷人。
他的嗓音贴着耳根子响起,如同在给人下蛊。
“黎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这些天一直躲着我。”
“薄夫人,你觉得,能躲我一天一星期,能躲我一辈子吗?”
第15章 老婆说的都对
他靠得太近,夜色太过欺骗人心,黎夏的心跳不断加速。
她咬着软唇,鼓起勇气才抬头,在这夜色中和薄信言的眼神对视,她也学薄信言那副轻佻的模样回答,“我做的对不起你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件?”
她的回答不仅没有刺激到薄信言,反而让他笑了出来,笑声细细碎碎的,荡漾出来,如同夜色下水面上的月华,风一吹,碎银波澜起伏。
摸着良心说,他的笑声很动人心,也很迷惑黎夏,黎夏险些就被他短短的几句笑声给迷失了神智。
不过黎夏能够演十年戏,她的能力和本事也不是浪得虚名,即便听到他的笑声再动心,可是脸上依然是一副敌对的样子。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黎夏咬牙,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生气。
薄信言一手搂过黎夏纤细的腰肢,她的腰上没有一丝赘肉,柔弱无骨般,手感极好,另一只手捏起黎夏小巧的下巴。
他的指纹微凉,轻轻的触碰着黎夏的肌肤,可是黎夏那一瞬间像是被烧红的木炭烫了一下似的。
黎夏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咬了一口薄信言右手的虎口,她控制好了力道,应该不会咬的他太痛。
“我都说了,我们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各过各的不要来干扰我。”黎夏双手撑在薄信言的胸口处,掌心听到了薄信言炙热的心跳声,她用力的推开了所爱之人。
薄信言的身子往后侧了下,给黎夏打开了一条逃生的缝隙,黎夏纤瘦的身子立刻就从旁边闪了出去,这会儿水也不喝了,急急忙忙的躲进了房间里。
砰的一声。
关门声在这安静的玫瑰城堡显得尤为清楚。
黎夏后背紧紧的贴在冰凉坚硬的门板上,她抬起手贴着自己的心脏口,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薄信言就是她命中的一道劫数。
黎夏本来以为自己逃脱了,可是身后突然传来井然有序的敲门声却惊吓的她差点就摔在地上。
薄信言礼貌的敲了两下门,动作很轻,隔着一扇门,他对黎夏说,“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觉吧,明天就要回国了。”
黎夏扶着旁边的墙,缓缓转过头来,面对着面前这扇门,红唇微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无声的咽了下去,最终回应薄信言的只有一片安静的呼吸和神秘的夜色。
黎夏早就等待着回国了,回去之后也不用像这般辛苦的躲着薄信言,回国的飞机上,黎夏戴着墨镜,始终拿着平板,装作一副不认识旁边人的样子。
回到国内,黎夏总算可以自由的呼吸,可是他还没有高兴过两秒,两方家长先后打来电话,先是薄家那边让黎夏去吃午饭,随后又是自己的母上大人,打电话说晚上回家。
这两顿饭必须要和薄信言一同出席,黎夏原本感觉略有些温暖的秋日阳光这时候却显得那么灼热,刺痛眼球。
既然躲不了,黎夏只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和薄信言上演一幅家和万事兴的画面,让两方家长都把心放回肚子里。
薄信言爸妈感情好,他爸是个妻奴,什么事都听顾挽月的,在薄家吃的午餐很丰盛,样样都和黎夏的胃口。
吃完了饭,顾挽月拉着黎夏的手,询问这几天过得开不开心,薄信言有没有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
黎夏自然知道如何回答会讨她欢心,便将肚子里事先打好的草稿从善如流的答出,顾挽月和薄慎知道他们新婚夫妻日子恩爱,关系甜蜜,自然也高兴的笑得合不拢嘴。
薄信言也很配合黎夏,在黎夏说完话后,还主动将一个剥的干净的橘子送到黎夏嘴边,大家都看着,黎夏这个面子自然是要给他的。
黎夏弯了弯眼睛,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面像是灌满了蜜一样,两个人甜蜜对视,随后衔下了薄信言手上的那瓣橘子。
这一幕落在顾挽月和薄慎乃至薄信言的大哥薄怀衾眼中,是锦上添花的存在。
薄信言和黎夏演出来的关系很好,几乎到了以假乱真,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的地步,其他几人也便相信了他们是因为真爱而结婚。
薄慎和顾挽月放心他们两个人,话题也自然而然的转到了薄怀衾身上,说来说去也不过是那几句沉重的叮嘱,说薄怀衾比薄信言年纪大,这些年公司在他的管理下发展的也越来越好,该好好的考虑谈个女朋友。
后面的话,黎夏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从薄家回来,顾挽月和薄慎还让家里的司机装了一车子的零食糕点给他们的婚房送去,其中有一两样冰淇淋,黎夏还挺喜欢吃的,只可惜车子送达的目的地是他们的婚房,黎夏也不住在那里。
演完这一场戏,黎夏一上车,脸上的面具换了一张。
在薄家待了三四个小时,这个时间点回自己家,差不多也能赶上吃晚餐了。
车子开出去,黎夏就接到了阮云笙的电话,阮云笙在另一端询问他们什么时候过来,黎夏匆匆回复了两句,已经在路上了,安慰的她挂断电话。
“薄夫人演戏演了这么久累不累?”薄信言侧头看了一眼黎夏,黎夏闭目养神着,她鸦羽般的眼睫毛贴在白皙的眼睑上,落下了根根长翘的影子,皮肤白皙,没有丝毫瑕疵,如同冻牛奶一般。
她真的很美,美到了薄信言的心上。
黎夏连眼皮子都没掀开,只是懒懒的丢给他一句话,“别跟我说话。”
薄信言笑了笑,听上去好像并不因为黎夏的话恼羞,反而还顺着黎夏的心,笑出来有几分宠。
坐在前面的司机王叔偷看了一眼后视镜,他有些看不懂这对小夫妻了,刚开始他还以为他们两个人商业联姻,互相看不顺眼。
不过给他们当了几天司机,王叔怎么越来越觉得,他们两个都彼此把对方放在心尖上珍惜着,哪怕表面上流露出来的是对彼此的不在乎和讨厌,感觉那种不在乎和讨厌都是演出来的,浮于表面。
王叔也只敢偷看几眼,没敢继续盯着后视镜,担心会引起薄信言的注意。
车子在黎家的院子里停下。
黎夏闭上眼睛坐了半个小时的车,其实并没有睡着,车子刚停下,她就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下去了。
回到熟悉的家,黎天成和阮云笙早就在门口等着她了。
夫妻俩见到黎夏是满脸笑容,不过阮云笙看着黎夏一下车就远远的把薄信言甩在身后,有些不放心的拉着黎夏的手。
她把黎夏拉到房间里说话,“夏夏,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跟信言之间没出什么事吧?”
怎么又来了?
黎夏推开阮云笙拉着自己的手,她郑重其事的回答,“妈,这个问题你都问了多少遍了?当然没问题了。”
“可是……”阮云笙的心还是放不下。
只不过这是自己家,黎夏在自己的亲生爸妈面前也懒得演。
“妈,别可是了,我都饿了,赶紧吃饭吧。”黎夏机灵的转移话题。
阮云笙听了她的话连忙点头,心疼的看着黎夏一张小脸,说着些莫须有的话,“夏夏,这几天在外面玩是不是很累?感觉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都小了。”
黎夏好奇的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又白又嫩的小脸,半信半疑的说,“是吗?”
她记得自己回国前上体重秤称了一下,明明还胖了半斤啊。
阮云笙毫不犹豫的坚定点头,拉着黎夏往餐厅走去,“当然了。妈妈说的话,你还不相信吗?饭已经做好了,就等着你跟信言了。”
黎夏在薄家吃饭的时候还装矜持,装优雅了一下,吃的并不多。
这会儿到了自己家,黎夏便高高兴兴的吃着饭。
刚才阮云笙拉着黎夏说话时,薄信言正好跟黎天成在客厅里聊天,说的都是蜜月旅行的事,也不知道薄信言说了些什么,哄的黎天成可高兴了。
黎天成给黎夏夹菜了,又给薄信言夹菜,“谁说我们家夏夏出去外面玩了一圈瘦了。明明就是被薄信言养胖了。”
黎夏听到这句话不小心咳嗽了一声,她抽出餐巾布擦了擦嘴,端起杯子喝了口苏打水。
阮云笙还是懂女人心的,她放下筷子,连忙推了一下黎天成,使眼色,“你瞎说什么呢?咱们家闺女出去外面玩了大半个月,明明是瘦了。”
黎天成看了一眼阮云笙脸上严肃的神色,连忙点头应和,“没错,是我眼神不好,看错了,咱们夏夏确实是瘦了一大圈,得好好补一补。我去厨房看看炖鸡炖好了吗?”
黎天成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
薄信言拿起勺子为黎夏舀了一大勺雪鳍金枪鱼鱼松蒸蛋,将小碗送到黎夏的面前。
放下鱼松蒸蛋,薄信言很认真的审视着黎夏那张漂亮的小脸,说,“爸妈说的对,你瘦了太多,得多吃点好好补补。”
黎夏盯着薄信言那张带着宠溺笑容的脸,他是在跟自己作对吗?
她起身,一眼都没有看那碗鱼松蒸蛋,“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吃吧。”
这一桌子的人没一句实话,体重秤可不会说谎,黎夏明明是胖了半斤,结果没一个说真话,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越来越胖。
洗了个手,黎夏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走廊尽头有人在说话,声音有些熟悉,黎夏竖起耳朵一听,是母亲阮云笙的好闺蜜周春筱的声音。
黎夏本来也不想偷听长辈讲话,刚刚抬起脚要走,接下来一个声音是她的父亲的。
黎夏这会儿的好奇心燃到最高,她还是一步一步的朝着走廊那一端走了过去。
“老周,现在黎夏有了这么好的婚事,你可不能不管若若啊。若若和黎夏同龄,可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你也帮她物色物色,我希望她能找个像薄信言那么好的老公。”
这是周春筱说的话。
黎天成说的话露出些难色,“这放眼整个圈子,要想找出第二个像薄信言这样的人,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要不然撮合撮合若若和信言的大哥薄怀衾?”
周春筱一听这话,高兴的拍手称好,她拉着黎天成的胳膊兴奋的摇晃,“这感情好啊。到时候黎夏和若若就真的成了姐妹了。”
“这件事我会考虑考虑该怎么办,好了,我离开的时间也久了,得回餐厅了。”
黎夏迅速抬起脚离开,她朝着餐厅走去时,脚步微微显得有些乱,有些急。
黎天成和周春筱说的那些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毛病,可是细细揣摩,不对劲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周春筱为什么不找自己的母亲阮云笙说这件事,而是找黎天成。
在脑海中仔细的过了一遍,刚才他们对话的内容,直觉告诉自己,还是很不对劲。
黎夏心不在焉,走过来的时候差点就撞到旁边的架子,幸好薄信言眼疾手快起身走了过来拉了黎夏一把。
黎夏眉头微蹙,脸色略微慌张,尤其是步伐很乱,薄信言一眼就识破她不对劲,压低声音问,“出什么事了?”
她摇了摇头,脑子里乱糟糟的。
这时候黎天成和周春筱避嫌的一前一后回来了。
黎天成落座,他笑着拿起筷子夹菜说,“炖鸡还要十几分钟就好,我们先吃吧。”
黎夏站在餐桌旁边看了一眼黎天成和周春筱,他们两个人坐下之后,眼神像是有鬼一样的对接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装作落落大方的移开了。
是黎夏想多了吗?
周春筱是阮云笙多年的闺蜜,多年前她老公因车祸去世欠下巨额债务,是阮云笙站出来替她还清债务,给了周春筱母女一个容身之处,而她的女儿周若也和黎夏同在一个屋檐下长大成了闺蜜。
黎夏咬了咬唇,薄信言扶着她,她不想破坏吃饭的氛围,还是忍着心中打着转的问题,做了下来,不过后面黎夏吃饭还是心不在焉的。
阮云笙也明显看出了她心思跑偏了,吃完饭,她拉着黎夏到花厅吃点点心,她担心自己女儿吃不饱。
“夏夏,刚才在餐桌上是怎么了?”阮云笙认真的望着黎夏。
黎夏咬着唇,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阮云笙说起这件事,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不肯多说,阮云笙自然就想到了薄信言身上,她本意是想开解黎夏,便和黎夏说,“我知道你跟信言刚新婚,生活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肯定有很多地方不习惯,不过我看薄信言这孩子样样都好,你们以后的生活肯定会锦上添花。”
类似这种要把薄信言捧到云端的话,阮云笙真的说了很多,黎夏听不下去了,打断她说的话。
“妈,他哪有这么好啊?”黎夏黑着脸,情绪还有些激动的反驳了。
她说的真不是时候,阮云笙一抬头看着黎夏身后的薄信言,尴尬的笑了笑,还想解释,“信言,你听妈说,夏夏这话不是这个意思。”
薄信言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