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我被新帝抢进宫——轻舟辞鹤【完结】
时间:2023-06-13 14:43:54

  这是他偷偷握着三公主的手一字一句写下来的。三公主明媚张扬,做什么都是直来直去,偏与他的这一段情,遮遮掩掩见不得光。为保住他的命,三公主忍着眼泪假装对他厌恶嫌弃至极,动辄侮辱打骂。
  他走时,三公主当着他的面将与他有关的东西尽数烧去,婚书也在其中,几日后就另嫁他人。
  他没想到,被烧毁的婚书是假的,她竟将婚书留了下来。
  宁濯挡住其他人的视线,低声道:“这是三堂妹托我交还给你的。”
  颜旭惨笑一声:“交还?”
  宁濯轻轻道:“同这婚书一道送来的,还有三堂妹亲笔书信一封。”
  颜旭猛地抬眸。
  宁濯:“是给你的。”
  颜旭手指轻颤,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也跟着抖。
  宁濯眉目淡淡。颜旭以己度人,将娴慈挡在身前来伤他,让他心有顾忌,无从下手,却忘了他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颜旭与他,都是一样的人。
  一样都拿心里藏着的那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放我与娴慈回去,我立时便让人把信给你,”宁濯顿了顿,又面色不改地撒了个谎,“但若不放,顾寂便会立刻烧了那封信。”
  颜旭眼中燃起怒意,忽冷笑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宁濯嘲讽地笑了笑,不作应答。
  凭什么?就凭换他是颜旭,换娴慈是三公主,他定也无论如何都要将那封信要来。
  宁濯低声继续扎他的心:“三堂妹是个聪明人,她知你逃出宫后会干些什么,也知你在整个世上只在意她,却还是将信和婚书交到我手里,给了我今日要挟你的机会。南蛮王且猜猜,这是何故?”
  颜旭浑身一颤。
  三公主宁语淳,心系大昭,也心系她的兄长,却能说不要他就不要他。
  颜旭恨得眼前发黑,手上却舍不得用半分力气,怕撕破了这薄薄一纸。良久,他咬牙切齿地喊:“送客!”
  帐内诸人大惊,纷纷出言劝阻。颜旭拍案而起,怒吼着重复:“送客!”
  无人再敢言语。
  宁濯缓步走到宋娴慈面前,轻轻扶起她:
  “我带你出去,娴慈。”
  作者有话说:
  这时的宁濯仍是白心的嘿嘿
第20章 第 20 章
  ◎她已成了别人的妻◎
  出了敌营,出了林子,再踩着草地一步步走向大昭的营帐。
  宁濯见她步子缓慢,心中发紧,沉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们给你用毒了?”
  宋娴慈摇头:“没有中毒,只是有些累了。”她身子本就没养好,又被闷在箱子里颠簸多日,还提心吊胆了一整晚,今晚在宴席便已眼前发黑,只一路强忍。
  “我背你一段,快到时把你放下,顾寂不会看见。”
  宋娴慈不肯:“无妨,我撑得住。”
  宁濯沉默片刻,扶着她的手缓步而前。
  见宋娴慈这回没拒绝,宁濯便知她定是快熬不住了。
  又走了一刻钟,忽见着不远处一大片火把举在半空。
  宋娴慈忙推开宁濯的手,喊了声:“将军!”
  宁濯的手定在半空中,离了那处暖软,便觉无比冰凉。
  “夫人!”顾寂悬在心里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下,当即举着火把奔来。众将士也大呼“殿下”,紧跟其后。
  宋娴慈被顾寂抱住,终于肯放下心来,软软倒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顾寂抱着她往军营跑,“快叫军医!叫军医!”
  宁濯按下心中翻涌的苦意,把裴元帅从马上薅下来,拽回已急到发疯的顾寂,让他抱着宋娴慈骑马回去。
  顾寂纵马飞奔回营,宁濯上了一匹马跟在后头。
  顾寂冲进营帐,下马抱着宋娴慈慌慌忙忙跟着军医走了。宁濯赶到时,只能看见宋娴慈杏色的裙摆一角旋进军医的营帐,然后便看不见了。
  他愣愣地望着前方。
  娴慈成婚后的这几个月,他拼命逼自己遗忘却愈陷愈深,只好用世俗礼教一遍遍劝说自己。
  不能去见她,不能再肖想她,更不能妄图夺她回来。
  如今这一幕,像是上天在撑开他的眼皮逼他看清楚——
  他放在心上呵护多年,曾经满心满眼里都是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的女子。
  已经是别人的妻了。
  *
  宋娴慈再睁眼时已在顾寂帐中的床上。
  边上守着的陈家兄弟见她醒了,欣喜不已,忙端来碗水给她。
  宋娴慈扫了眼四周,哑声问:“将军呢?”
  陈浮笑着回答,说是昨日有场大战,南蛮主力尽数在对面列阵,应是颜旭最后一博。顾寂和宁濯还有裴元帅都上了战场,到现在还没回来。不过不用担心,大昭必胜。
  宋娴慈点点头:“我这次又睡了几日?”
  “三日。”陈沉答,“军医说您是身子虚,又累着了,半月内不能再受车马劳顿。将军说这些日子您便留在军营。”
  宋娴慈思索片刻,避过陈家兄弟的搀扶,强撑着起来走到桌边。
  二人知道夫人守礼,便一路虚扶着跟过去,防她摔倒。
  宋娴慈缓了会儿,等身上有了些力气了,便想洗漱沐浴,于是让陈浮打水来。
  陈浮才想起这个时辰怕是没热水,忙跑去找人给烧一些,却在半路碰上几个火兵,每人拎着一桶热水往这边过来。
  领头的火兵说,是殿下昨日临走前吩咐让烧好了在这时候送过来的,四桶热水里有三桶加了兰草。殿下那时还让洗了三块好布,还差近卫大人过来看看洗得干不干净。
  这三块布说是一块拿去给将军夫人擦脸,一块拿来作揩齿巾,最大的一块用来沐浴。哦,近卫大人来时还带了些青盐。
  火兵边说边在心里暗暗纳罕,这娇滴滴的夫人就是讲究,光是洗漱沐浴就要这样那样的。军中都是些糙汉,也就殿下心细,还惦记着要给夫人送来这些东西。
  陈浮没多想,乐呵呵尽数提进了将军帐中,给宋娴慈倒好水。
  宋娴慈见他拿的东西齐全,浅笑着夸了一句。
  陈浮是个直性子,当即告诉她这是宁濯让人备好的。
  宋娴慈一顿,然后轻声叫他退下。
  这里不似南蛮王帐有侍女伺候,即便她身子还没好全,这些事也只能她自己来。
  宁濯让人备的水很足,水温刚刚好,宋娴慈舒舒服服地将自己浑身洗净了,换了身正红色玄边的衣裙,绞干头发梳了个简单的妇人髻。
  好在她被掳走后,陈沉回来报信时把她那包衣衫也带来了,不然这营中还真难找到她能穿得了的衣服。
  宋娴慈用了一些饭菜,思索片刻,突然叫陈家兄弟带着自己去割几株艾草。
  二人常跟着顾寂,自是知道按大昭风俗,军兵出征归来,是要家人在大门口用艾叶轻拍其身,以芳香之气除去战场戾气与血腥气。但将军以往打了胜仗归家时,因老夫人卧床,大姑奶奶不愿出门,从没折腾过这种事。
  陈沉与陈浮对视一眼,两双眼睛里都是感慨。
  待到日头快落时,军营外,由远及近地传来阵阵报喜声:
  “咱们赢了!大昭赢了!”
  “敌军大败而退!大昭赢了!”
  ……
  马蹄声与脚步声阵阵,愈来愈近。
  宋娴慈虽是将军夫人,身份贵重,但也不便与守营的军兵一同挤在军营门口等凯旋的将士们归来,只能半掩在顾寂的营帐门后,望着他们归来的方向。
  只见宁濯骑马行在最前列,身披雪色盔甲,露出一张昳丽修仪,如谪仙般清冷卓绝的脸来,微扬的披风下可见其挺拔劲瘦的腰背。他似有所感,一双清澈的眸子望过来,看向宋娴慈躲着的那扇帐布。
  宋娴慈猝不及防与他目光相对,两人眼皮都是一颤,当即双双移开视线。
  顾寂跟在后头,一进军营目光便去寻自己的营帐,见宋娴慈果真已经醒了,暗暗舒了一口气,从队伍里出来,骑马到她面前:“夫人!”
  宋娴慈一笑:“将军回来了?”
  顾寂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嗯。”
  宋娴慈笑容便更深了些,余光却见宁濯不知何时也停了,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宋娴慈把目光收回来,抽出一根长长的艾草来,一边轻轻往他身上抽打挥拂,一边认真念着:
  “一散血怨。”
  “二消晦戾。”
  “三迎祥和。”
  顾寂愣愣地看着她,鼻间是妻子身上兰草与手中艾叶的清香,耳边不断回荡着她刚刚的话。
  这是头一次有人这样待他。
  宋娴慈做完这些,脸上才又有了恬静温柔的笑意:“可以了,将军定还有事要忙,快去吧。”
  顾寂看了她许久,忽然凑了上来,第一次不顾世俗,在光天化日之下重重地亲了下她粉白娇嫩的脸。
  宋娴慈吓了一跳,捂着脸呆呆地看着他。
  顾寂看她模样可爱,却是难得笑了出来,在她耳边轻声说:“等我回来。”然后便归入了队伍之中。
  宁濯收回目光,看向身后的顾寂——
  被娇妻放在心上爱重的男人身披玄甲,一向冷淡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意,古铜色的脸颊上还晕着两分不宜察觉的红,是刚刚大庭广众之下与妻子亲昵而致。
  宁濯低眸,看见一片艾叶自顾寂盔甲掉下,轻飘飘落在沙地中。
  这片艾叶,希望他回头悄悄来捡时还在。宁濯心里默默想着。
  *
  南蛮大势已去,宋娴慈在营帐内平静地呆了几天。
  确实平静,顾寂每晚都会被宁濯叫去,直到她睡着才能回来。白日里顾寂也忙。
  宋娴慈想着,今晚无论如何都得睁眼等着顾寂。他回来见到自己在等,身上的疲倦或许会轻一些。
  于是等到子时过半。
  可顾寂竟还未归。
  宋娴慈只好咬牙硬挺。
  另一边,主帐中。
  曾经的裴帅正和顾寂对坐理军务,时不时抬头看看外面,心中叫苦不迭。
  前几日夜夜忙到戌时亥时也就罢了,今日都这么晚了,殿下怎的还不放他们二人走?
  他不敢问,就想让年轻大胆些的顾寂问,可对面这人凝眉盯着面前的文书,明显沉浸其中。
  真不知道这东西有啥好看的!
  他心中哀叹一声:吾命休矣!
  里间,护卫已是第三次禀报:“殿下,宋姑娘仍未安寝。”
  宁濯静了片刻,低声道:“她还在等?”
  “是。”
  “子时都快过了……从前那样贪睡,如今竟非要等他回来吗?”宁濯怔怔地往外望去,声音低不可闻。
  他让人在这个位置开了个口子做窗户,透过这里,可以看见将军帐中的一侧。
  宁濯望着窗外那依旧亮着烛光的营帐,垂眸吩咐:“夜深了,请两位大人回去吧。”
  *
  顾寂走到帐外,见宋娴慈竟坐在桌边,忙快步过去:“你怎么还不睡?”
  宋娴慈笑笑:“等将军啊。”
  顾寂心里便泛起一阵阵甜,弯腰将宋娴慈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我去拿凉水擦个身子就来。”
  宋娴慈乖巧地点头。
  顾寂很快便回了,带着浸过秋水的寒意进了被窝,一个暖烘烘的娇小身子靠过来,匀了他一半暖意。他只觉整颗心都被这副娇躯捂热,轻轻搂着她:“睡吧,夫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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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这幅夫妻恩爱图刺目得让他脚步停顿一瞬◎
  又过了几日,南蛮和南楚撑不住了,南楚第一时间派人过来求和,颜旭这边却不肯低头。南蛮便内讧了起来,最后不知怎的颜旭失了踪影,又推出一任新王,这才派了人过来。
  没多少日便要回京了。
  宋娴慈想起前些日子得的信,信上说沈神医已到了盛京,被吴顾氏好生招待着。
  她眉头舒展开来。等婆母好了,将军便再无烦恼了。
  正舒心着,她忽觉下身传来一阵隐痛,一颗心便猛地一沉。
  这些日子事多,她竟忘了月事要到了。
  可这是军营,除她之外一个女子都没有,附近又荒无人烟,哪来的月事带?
  她苦笑一声,正想着这回得自己强撑着找料子做一些,却听见外头有人求见。
  是一个面色肃然的校尉,他奉宁濯之命送来一个盒子。
  那人退下后,宋娴慈将盒子打开,待看见里面的东西,不由羞红了脸。
  里头竟是月事带。
  宋娴慈轻轻吐出一口气,才又打开了数了数,足有二十条。她翻看了一下,这些月事带所用的布帛和细带都很软,很干净,软布底下又缝了两层布用来隔开草木灰。
  盒子中还放了一些文书,用新纸包着。
  宋娴慈一愣,脑子转了转,想明白了宁濯的用意。
  陈家兄弟一直守在外头,见宁濯派人送东西过来,若转头告诉了顾寂,顾寂定是要问起的。他要是知道宁濯送这种私密的东西过来,恐会多心。
  于是宁濯在里头放了些文书,就当自己派人来只是为了军务,与她无关。
  宋娴慈看着眼前的月事带,眼睛竟生了几分酸涩。
  *
  主帐。宁濯轻轻擦拭手上的草木灰,低声问:“东西送去了吗?”
  “送到了,顾夫……宋姑娘亲手接的。”
  “她怎么样?可有脸色发白或是时不时捂腹皱眉?”
  “宋姑娘脸色尚佳,但的确捂着小腹,似是不大舒服。”
  宁濯手上动作一停。他已是提前了几日做的,自她11岁那年初次来了葵水到15岁宋家遭难前,小日子一向准,怎么如今却提前了?
  校尉只能看见宁濯的背影,但心里却浮上一个念头:此刻殿下才是“脸色发白”和“皱眉”吧。
  宁濯静了片刻才接着擦手:“让人每隔一段时间便烧回热水备着。”
  “是。”
  *
  此次月事宋娴慈并没有很难熬,月事带用着很舒服,数量也很够,可以一日五换,且不管何时想用热水擦身子,轮守的陈氏兄弟都能立刻提来。
  月事带被视作污秽之物,连在丈夫面前都得遮遮掩掩。不仅要藏月事带,按规矩,这几日宋娴慈还得将顾寂推去别的地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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