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我被新帝抢进宫——轻舟辞鹤【完结】
时间:2023-06-13 14:43:54

  宋娴慈见他眼中俱是关切,一双杏眸浸上水雾:“我……”
  宁濯屏息静气,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只见宋娴慈樱唇一张一合:“我想给你生孩子。”
  宁濯:“……”
  宋娴慈见他没什么反应,还以为是自己说得太小声了,便又重复一句:“我想……唔!”话还未说完便被宁濯堵住嘴。
  吻了一会儿,身上又是一重,是宁濯倾身而上,撬开了她的唇舌,碾磨吮咬。
  她晕乎乎地等着下一步动作。宁濯却出乎意料地吻完便松开她,为她掖好薄被:“睡吧。”
  宋娴慈偏头看去,见宁濯平躺在身侧,胸腔剧烈起伏,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或许也是记起了她如今的身子不能有孕,才一改往日对她这具身体的痴迷,突然停下吧?
  她沉默下来,依言闭眼试图入眠。
  漫长的寂静后,宁濯忽然开口问她:“娘子很喜欢生养孩儿吗?”
  宋娴慈想了想,实话实说:“不算喜欢。”
  宁濯声音低沉:“那为何想为我生孩子呢?”
  他见宋娴慈没有立时回答,微微起身,双手撑在她纤腰两侧,在上方与她对视,似诱哄一般地继续问:“是想尽宫妃之责为我绵延皇嗣,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宋娴慈愣住。她看出了他眼底的期待,却不知他是在期待自己说些什么,便只能想了又想。
  宁濯看着她歪着头思考的可爱模样,喉结忍不住滚了滚,声线磁沉地继续引导:“若想不明白,娘子便与我说说,今日是在何种情状下突然想到孩子的。”
  宋娴慈细想片刻,实话实说:“是在吃肘子时想到的。”
  宁濯啄了啄她的脸:“嗯,为什么吃肘子会想孩子呢?”
  宋娴慈又想了一会儿:“因为我觉得我俩坐的那张饭桌对面有些空落落的。”
  里殿竟安静了下来。
  半晌,她抬眸去看宁濯,疑惑地唤了一声:“夫君?”
  宁濯回过神,低头去吻她。
  这次的吻与以往掠夺阵地般的强势不同,而是极温柔轻缓,却比之前的所有亲吻都更让宋娴慈难以承受。
  不知过了多久,宁濯终于肯放开她,手指摩挲着她的后颈,低声道:“我母后生我时,挣扎了一整个日夜。你母亲生你时,也是险些丢了命。你可知我当初听到这些后想的是什么?”
  宋娴慈不可避免地记起去年亲娘逼自己应嫁顾府时的嘶吼——
  “我挣扎了整整一日,从头一日晚间到第二日深夜,我疼得以为我要死了!”
  “我为了生你,一条命险些没了,以后也再不能有孕!”
  ……
  宋娴慈垂下眸子:“想的是什么?”
  宁濯啄了啄她低垂的眼帘:“我当初在想,难怪我父皇那般温和的人,却十次里有九次看见我都是皱着眉头的。”
  他轻声道:“换作是我,眼睁睁看着妻子被折磨了一整个日夜,定也会在日后每每见到孩子时都会想起妻子生子时的痛苦。”
  “所以,娴慈,无论是为你还是为孩子,我都不想让你有孕。你我的母亲即便受了如此大的痛处,也都算是幸运的,毕竟因生子而丧命的妇人全天下不知凡几。我不敢去赌,也不会是个好父亲,因为我无法在看见你自鬼门关走了一遭后还能毫无芥蒂地去爱孩子。”
  宋娴慈听完已是失神,怔怔地问他:“可你是皇帝……”
  宁濯摸了摸她的脸:“你无需担心,这是我该处理的事。”
  宋娴慈心中因他方才之言而激起的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复,可望着他淡然的眉眼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休说帝王,就是寻常人家,有哪个男人会像宁濯一样不想要子嗣?
  而且他还说不会爱自己的亲生骨肉?
  当真是骇人听闻。
  宁濯看着她呆呆的样子,低声笑了笑:“不过,娘子……”
  宋娴慈愣愣地应了一声:“嗯?”
  他眼中染上浓重的温柔之色,郑重道:“多谢你愿为我孕育子嗣。”
  一个柔弱的女子,定是万分爱重自己的夫君,才会愿意忍受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痛苦,为其生儿育女。
  宁濯躺下来将她拥入怀中,笑得眉梢飞扬:“今日这个生辰,我过得很欢喜。”
  *
  第二日,祁俞便将顾寂耍的把戏从头到尾说给宁濯听。
  宁濯沉思片刻,吩咐道:“将他提来。”
  “是。”
  半个时辰后,顾寂身穿囚服,形容狼狈地跪在地砖上。
  宁濯站在案前,静静地背手俯视他。
  顾寂抬头仰望,只见帝王玄袍玉带,雍容绝滟,细看其腰间系的白玉,竟是娴慈之物。
  他虽不知那块玉佩的涵义,但当初看娴慈日日佩戴,从不离身,如今却被系在了宁濯的腰间,可见二人恩爱非常。
  他心里疼到几欲呕血,攥紧了手指,鲜血自掌中流下。
  宁濯低眸看着地上的血,淡淡道:“是你在朕生辰之日让人将宋娴姝已死的消息告知娴慈?”
  顾寂笑了笑:“对。”
  宁濯沉默须臾:“朕不杀你。”
  顾寂一愣,只见宁濯面色沉静,继续说道:“朕会将你全家流放至西疆,但无需被劳役,你便同你的母亲与长姐幼妹一同在西疆安稳度过余生。”
  宁濯看着他:“这样的结果,顾卿可接受?”
  顾寂不敢相信地看了他许久,忽像是想明白了原因,大笑几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陛下这是担心若杀了我,娴慈毕竟与我夫妻一场,不是全无情分,一旦知道了会与你生嫌隙?”
  “前些时日我确实是这般想的。”宁濯缓缓道,“但如今我知晓了娴慈心意,已不怕这些了。”
  顾寂看着他提到宋娴慈后骤然柔和的眼神,一颗心狠狠揪了一下。
  知晓娴慈心意?什么心意?
  宁濯接着说:“朕不杀你,只因你守护北境多年,于社稷有功。纵然有错,却过不掩功,朕该给你一次机会。”
  顾寂眼中渐渐生了热意,眼泪滚滚而落,良久,抬头颤声道:“臣……想再见娘娘一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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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娘娘说,不见◎
  “臣……想再见娘娘一面。”
  此言一出, 整个殿内落针可闻。肖玉禄紧张地去看宁濯,却见他神色镇定,似乎并无怒意。
  这片死寂伴着帝王的威压蔓延开来, 愈发迫得人喘不过气。
  顾寂明知自己全家的命都握在宁濯手里,明知自己不该触怒他, 却仍是以头抵地,扬声重复了一遍:“请陛下允准臣再见娘娘一面!”
  一别数月,他夜夜孤枕难眠,偏偏主院每一处都似有她的影子, 想要搬离却又舍不得这处她居住过的院落。
  他只能一边忍受如撕裂般的疼痛, 一边留在原地,守着他与娴慈的回忆。
  他想念得几乎着了魔, 可娴慈在宫里,有宁濯在,他根本没机会见她。
  就让他见一见娴慈, 见一见她, 否则自己恐怕真的会被这无边无垠的思念缠绕至死。
  顾寂缓缓闭上眼,在心里温柔地、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宋娴慈的名字,仿佛这样可以好受些。
  不知过了多久,帝王终于开口:“肖玉禄。”
  肖玉禄忙道:“奴在。”
  宁濯静了须臾,才吩咐道:“去问问皇后,若皇后愿意见顾将军,就请她过来。”
  肖玉禄躬身应下,退出了御书房, 往紫宸殿去。
  顾寂紧绷着的肩头终于松弛下来, 脸上也终于绽出一个笑来, 却红了眼眶。
  宁濯垂眸看了眼跪着的顾寂, 皱眉道:“起来吧。”继而转头吩咐宫人赐座。
  顾寂愣愣地被宫人扶起落座,有些疑惑宁濯为何如此好心,须臾后又蓦地记起,宁濯自即位初就被称作仁君。
  也对,当初在南境军营遇火,也是宁濯将他救了出去,甚至为他挡了那根砸下来的横木。他扪心自问,若换作自己,恐怕做不到如他这般毫无保留地去救娴慈的新欢。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那时候娴慈还是他顾寂明媒正娶的妻子,痛苦难抑的是宁濯;如今娴慈二嫁,痛苦的便成了他。
  他心里发疼,直疼得他弯下了腰,看到了身上那件肮脏的囚衣,这才记起自己如今有多狼狈不堪。
  娴慈爱洁,别脏了她的眼。
  顾寂眼神柔软,出言恳求宁濯允他去沐浴更衣。
  宁濯静了静,终是点了头。
  顾寂便立时跟着宫人去了偏殿的净房,担心宋娴慈久等,便洗得极快,换上宫人给的一身青灰色长袍,将头发好生梳理束起。
  可惜不能将头发也洗了,毕竟将湿发绞干要废好久。
  他让宫人看了看自己,听到对方说他身上再无不妥,才笑着走回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正好肖玉禄也回来了,可却没有娴慈的身影。他抿着唇,正欲发问,就听肖玉禄对宁濯说:“启禀陛下,娘娘说,不见。”
  顾寂的胸口如被这句话豁出一个大洞,当即煞白了脸色,怒道:“不可能!”
  他与娴慈夫妻一场,娴慈当初对他那么好,那么体贴,就算宁濯当时仍惦记着她,她也从未有过半分逾矩,事事以他为重。
  这样爱他的娴慈,如何会不肯见他!
  定是肖玉禄揣摩圣意,知道宁濯定是不愿让他与娴慈再有瓜葛,怕娴慈记起当初与他的恩爱时光,才故意没有去问娴慈!
  肖玉禄脸色不豫,却依旧客客气气地说:“顾大人,娘娘确实是不愿见您。娘娘还说了,若只让奴才带回这一句‘不见’,怕您会误会是陛下阻挠,所以吩咐奴才再带一句话给大人。”
  顾寂怔怔看他:“什么话?”
  肖玉禄微微躬着身子,恭声将原话转达:“那日与大人和离,便已说过,日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如今本宫已得欢喜,虽当初与大人夫妻八月只为偿恩,无关情爱,但也愿大人也能摈弃过往,再觅良人。”
  只为偿恩,无关情爱?
  摈弃过往,再觅良人?
  无关情爱……
  顾寂心如刀绞,口中不停低声念着“不可能”、“绝不可能”,似哭似笑,如癫狂般。
  他真的就状若癫狂地喊出来:“不可能!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我要见娴慈!我要见她!让她亲口跟我说!”
  几个侍卫上前压制住顾寂。他的脸被按在地上,眼泪顺着刚洗净的脸汩汩而流。
  其中有个侍卫曾得顾家照拂,见状心生不忍,低声在他耳边提醒:“将军,您还有老母需要奉养啊。”
  顾寂闻言骤然停止挣扎,猛地抬头去看宁濯。
  宁濯站在案前,正垂眸俯视着他。
  念及亲人,顾寂后知后觉地涌上一丝惧怕来。
  宁濯见顾寂平静下来,一双黑眸看向那几个侍卫,示意他们放开顾寂。
  顾寂重重跌落在地,半晌爬起来,恭恭敬敬地跪地磕头:“罪臣言行无状,请陛下宽恕!”
  宁濯沉然看他良久,吩咐道:“拖下去打四十大板,再送他出宫。”
  顾寂松了一口气,下一瞬心里又翻涌起无尽屈辱,只能强自抑下,开口谢恩。
  看着顾寂被拖出去,宁濯才看向肖玉禄:“走吧,回紫宸殿。”
  肖玉禄忙道:“娘娘在棠梨宫同阿涓兰瑾二位姑娘说话呢。”
  宁濯听到“娘娘”二字,眉眼顿时舒展开来,温声道:“那就去棠梨宫。”
  “好嘞。”肖玉禄笑道。
  *
  棠梨宫。
  宋娴慈正拿着个篮子站在菜园中摘菜,阿涓在一旁弯腰浇水。
  兰瑾坐在庭中,托着腮笑看她们二人,时不时说笑几句。她是宋府的家生子,父母又相继离世,若不是走运被宋老夫人指去宋娴慈院里伺候,那这一辈子也就一眼望到头了。
  如今她虽住在深宫之中,却得陛下恩准可随时出宫。这座皇宫于她而言便是她的家了。
  且就算她过得如此舒坦,宋娴慈仍怕委屈了她,方才还问她要不要在下月同阿涓一起回南阳游山玩水。
  她舍不得宋娴慈,也舍不得棠梨宫这个家,便没点头。
  宋娴慈刚摘好菜,便听见外头似有人来,回头见是宁濯,脸上不自觉地带上笑:“夫君。”
  宁濯嘴角上扬,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脸上细看她神情,待确定她的心情并未被顾寂影响才放下心来,看着她手中那篮菜,赞道:“兰瑾和阿涓种的菜不错。”
  阿涓和兰瑾忙躬身谢过宁濯赞赏。
  宋娴慈笑出声:“下次你别夸了,看把我姐姐妹妹吓得。”
  宁濯见她愉悦开怀,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深,接过她手中的菜篮,听她语调轻快地同自己说:“昨日吃多了肘子和鸡,今日咱们吃点家常的,就清炒两盘茄子和豆角,好不好?”
  他皱眉:“炒菜太辛苦,交给宫厨做就好了。”
  宋娴慈学他皱眉:“炒一盘茄子一盘豆角有什么辛苦的?我喜欢吃自己炒的。”
  宁濯伸手去抚平她的眉头,无奈道:“好。”
  “真的?”宋娴慈顿时眉眼弯弯,“只吃两盘素菜,陛下也愿意?”
  宁濯看着她神采奕奕的脸庞,脑海中浮现去年她端庄自持的样子。
  那时她一言一行都得遵循大家闺秀的准则,如今终于能活得肆意些。
  他抿唇一笑:“愿意。”
  因午膳御膳房那边已备好,所以这篮菜就留到晚膳时炒。
  宋娴慈炒好后端上饭桌,夹了一块茄子放在宁濯碗里:“尝尝。”
  宁濯依言咬了一口,在宋娴慈期待的眼神中夸了句:“好吃。”
  确实好吃。越是简单的菜越难炒,大鱼大肉遇上麻辣鲜香的调料无论如何也难吃不到哪里去,可清炒素菜就不一样了,很看功夫。
  宋娴慈这一手就很不错。
  宋娴慈见他夸得诚恳,便欢欢喜喜地自去吃了。
  因昨日过了个生辰,政务积攒了一日,宁濯今夜便在御案前坐得久了些。
  宋娴慈见他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足有一个多时辰,犹豫片刻,头一次在他忙政事时过去打扰。
  宁濯听出是她的脚步声,抬头有些歉意地说:“困了吗?困了就先睡吧。”
  宋娴慈摇摇头,站到他身后,伸手为他揉肩和后颈。
  被这双柔软的手一碰,宁濯浑身一颤,制止她的动作:“不用。若是担心我累着,叫肖玉禄帮我按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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